描述
开 本: 16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00869351
深入揭开赌石秘密和江湖猫腻,探寻翡翠无价背后的重重内幕!
赌石之技艺,多是以“师父带徒弟”的形式相传,赌石技艺的个中法门显得幽玄冥冥,极具博弈风险。涉足赌石者,*易形成一个个的利益群体和“圈子”,由此,便使得赌石充满了“江湖性”“神秘感”……
楔 子 / 001
章 天劫深渊 / 007
第二章 法门万千 / 021
第三章 人石相易 / 036
第四章 绝境玄踪 / 052
第五章 不败而败 / 067
第六章 白蟒隐忧 / 080
第七章 巧得异石 / 095
第八章 棋盘迷津 / 112
第九章 拜祭之战 / 131
第十章 博弈危局 / 151
第十一章 短兵相接 / 161
第十二章 爱恨离合 / 175
第十三章 情恩唏嘘 / 187
第十四章 劫难频生 / 201
第十五章 江湖溯源 / 213
第十六章 辨玉玄策 / 229
第十七章 命系一念 / 245
第十八章 剪接旧事 / 260
第十九章 暗度陈仓 / 272
第二十章 平地惊雷 / 284
第二十一章 王者天道 / 292
楔 子
夜,静得可怕。
半睡半醒的马老三,隐隐听见木门转轴“吱呀呀”响,正欲起身,忽然感觉
一把弯刀套在自己脖子上,刀刃锋利,似乎稍一喘气,喉咙就会断。
“别声张,不然一刀割了你!”
马老三适应了夜黑,看清屋里有三个蒙面黑衣人,其中一个用刀抵着自己,
说话瓮声瓮气,像“病公鸡”打鸣,“带我们去石库……”
马老三来翡翠场口卖力气三年多,干活踏踏实实,从不招谁惹谁,今晚居然
被人拿刀胁迫!
马老三心想,既然你们要偷石库里的翡翠原石,直接去啊,石库就在房背
后,找我干啥?
“石库钥匙在老板那儿,我没有。”马老三叹着气说。
“废什么话!开门自有办法。”“病公鸡”将刀柄朝上一抬,紧贴马老三下巴,“走!”
来到石库前,两个蒙面人用钢钎合力一撬,铁锁被撬开了。
“病公鸡”依旧用弯刀控制着马老三,将其一推,“进去——”
进了石库,库门被反闩,“病公鸡”将弯刀从马老三脖子上取下,点燃火把,
塞到马老三手里,“去,选石头。”
火光晃晃,照映着满屋子的翡翠原石,大大小小,颜色各异,形状有别,码
放得严严实实,密密麻麻,找个插脚的空隙都难。
“我不会赌石。”马老三被松烟熏得咳嗽。
“马老三,你哄鬼哩!”一个蒙面人说,“沿这乌鲁河走一圈,大大小小场口十来个,挖工几百人,有谁比你马老三混的时间长?你不会赌石?鬼才信!”
在翡翠场口混饭吃,正如老话所说,穷走夷方急走场。这个“急”字,就
是急着等钱用,才来翡翠场口挣快钱,比如未过门的媳妇肚子大了,比如父母生
病,再比如盖房子、还债、赎信物,等等。
来场口卖力气,表面是凭汗水挣钱,实际是各有各的道。比如开坑连锅
端,抢原石,偷翡翠,押宝赌石,假意做石,废石变宝,牵线搭桥,劝涨说垮,等等。
只要捞到一笔钱,立马拍屁股走人。有条件的要捞,没条件的创造条件也要
捞:拿刀子捅人的,喝酒下药的,站在坑口背后踢冷脚的,拉人上坑故意磨断吊
绳的,被窝里放毒蛇的,带着女人来施美人计的……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因此,混场口的挖工短则干几天,长的大半年,干够一年的凤毛麟角。而像
马老三这样一口气干三年的,真是独苗一棵,再没别人了。
马老三想得简单:咱给人家挖石头,人家给咱辛苦钱,两不相欠,两不生厌。
场口里的人,上到老板,中到管事,下至挖工,无论啥样的人马老三都诚心
对待,见人笑呵呵,话不多说,话不乱说,该听的听,不该听的不听,就算听了
也装着没听,该吃吃,该喝喝,该干活干活。人若没了恶欲,便不做恶事。这一
棵独苗,在这波谲云诡的环境里,竟是扎了根,不夭折,也不疯长,一扎就是三
年多。
“我真的不会赌石。”马老三嘟囔着,“我就是挖工,挖石头、搬石头……”
“少他妈废话,信不信我现在就弄死你!”“病公鸡”将马老三手里的火把朝上猛一抬,火苗几乎燎到马老三的头发。
马老三无奈,只得举着火把一步步朝原石堆走去。
瞅瞅这块原石,摸摸那块原石,马老三满脸愁云:来场口三年多,尽管零零
星星听到过旁人谈什么“皮、藓、花、蟒、雾”的赌石五字诀,“种、水、色、地、工”的石质五言经,“智、胆、财、平、义”的五字本领,“浓、阳、俏、正、和、淡、阴、老、邪、花”的看绿十字诀,以及“宁买一条线,不买一大片”“藓易有色,藓又吃色,卧藓挠痒痒,直藓能破相”等赌石行话,可是,马老三听归听了,却从不入心,虽说场口独苗长三年,可终究是个赌石门外汉。
我马老三就是一挖工,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身泥,白天挖石头,晚上打呼
噜,打嗝放屁剔牙花,吃该吃的饭,挣该挣的钱,赌石的江湖太乱,我不想掺
和。可是……我招谁惹谁了,造了哪门子孽,现在被人逼成这样!
马老三越想越恨,起先的害怕被恨意逐渐地覆盖,再覆盖。
马老三慢慢蹲下,将火把压得很低,假意抚摸一块块原石,暗暗打量三个黑
衣人。
起先马老三将火把平举,石库里是一种光线环境,如今马老三将火把压低,
石库又变成了另一种光线环境。三个黑衣人被这种光线环境的变化弄得稍稍有些迷幻,觉着眼前火花乱颤。
马老三忽然将火把高高抛起,趁着三个黑衣人疑惑迷怔,猛一个鱼跃前扑,
将那“病公鸡”扑倒在地,趁势夺了“病公鸡”的弯刀,反将弯刀架在了“病公鸡”的脖子上。
“马老三,你干什么?”
“马老三,你疯啦,把刀放下!”
“有话好好说……”
两个黑衣人冲马老三大吼,“病公鸡”被马老三控制着,只得服软央求。
石库是一个在山壁上掏挖出来的大洞,聚声效果奇好,两个黑衣人的吼叫
声,“病公鸡”的央求声,一道道声波在岩壁上传荡开去,回声嗡嗡。
马老三既不放下弯刀,也不说话,胸膛一起一伏,呼哧哧地喘着气,喘气的
声音亦被岩壁放大,声波回荡开去。
“别乱来,把刀放下!”
“马老三,你再不把刀放下,别怪我们来狠的。”
两个黑衣人依旧吼,“病公鸡”却不敢再出声,生怕锋利无比的弯刀抵着喉
咙,喉结稍一移动,便皮破血出。
“我根本不懂赌石!你们还要逼我……”马老三字字透着恨与狠,将弯刀紧
握,似乎手指骨节都在咯嘣嘣响。
原来见人三分笑的老好人马老三竟也是狠角色!诈和唬非但不能镇住马老
三,反倒有“火上浇油”的效果。
两个黑衣人逐渐软下来了。
“我们当你是行家哩,才出此下策。”
“马老三,你先把刀放下,我们好说好商量。”
跌在原石堆上的火把并未熄灭,火苗一跳一跳,映着马老三一脸的恨意,
“我在场口挖石头,凭力气吃饭,行得端,走得正,没招谁,没惹谁,你们为什么寻到我头上?”
“唉,都是误会……全都是误会……”
“什么误会?”马老三拽着“病公鸡”慢慢朝库门走,一字一顿地说,“我恨你们这号人!偷就是偷,贼就是贼,敢做不敢当,还说什么误会!”
“病公鸡”被马老三羁押着走,脖子上架着弯刀,脚下又是散乱的翡翠原石,
唯恐脚下一拌蒜,脑袋就没了。
“开门!”马老三怒喊。
“马……马大哥……”“病公鸡”走到平坦处,方才战战兢兢开口,“我们这是去……”
“开门!去找我们老板,你们由他处置!”
听了马老三的话,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似在犹豫,到底该不该开门。
忽然,石库里的灯全都亮了!一瞬间,石库竟如白昼。
原石堆后面的岩壁忽地翻转出一扇暗门,场口老板叼着雪茄从暗门后走了
出来。
“好好好,不错!”场口老板连连拍着手,笑着走过来,“马老三,果然好兄弟!哈哈哈……”
马老三讶异不已,手里的弯刀一松,当啷跌地:这……这到底咋回事儿?
“病公鸡”和另外两个黑衣人将蒙脸布一拉,都笑了。
“马老三,我果真没看错你。有勇,有谋,有责任,有担当!”场口老板拍着马老三肩膀说,“好,好啊……走,咱喝酒去!”
场口伙房里,丰盛筵席间,老板举起一碗酒,站起身敬马老三,“来,好兄
弟,干了!”
马老三啥也没说,咕咚咕咚几口将酒喝干了。
“这碗酒,是给老三兄弟压压惊,今晚上让你受惊了……”老板亲自为
马老三倒满酒,“这第二碗……”
不待老板将话说全,马老三端起碗,咕咚咕咚几口又干了。
“好,好,痛快!”老板哈哈大笑,“这第二碗酒,恭喜老三兄弟升任咱场口管事!”
“恭喜马哥!”
“马哥以后多多照应我们啊……”
“跟着老板混,跟着马哥混,痛快!”
“话不多说,恭喜马哥,全都在酒里了……”
“病公鸡”和黑衣人,以及场口的许多挖工头领们,频频祝贺敬酒。马老
三一句话不说,不笑不叹,不卑不亢,一口一口喝酒……
敢情这一切,都是在试探我——试探我对场口忠诚不忠诚,试探我遇事会不
会应付,试探我到底会不会赌石,试探我这独苗三年多心里的真实想法……
马老三大醉一夜。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第二天,马老三竟然提出辞职!
无论老板与众人如何劝慰,各种各样的话说了一大堆,马老三翻来覆去就一
句话,“我家里有事,得回去。”
马老三虽是老好人,但不是傻子。他看得清楚,解得明白:人心是个复杂的
东西。赌石江湖是个复杂的所在。翡翠场口是个人性交融交汇,碰撞对衬,互映互照,复杂得不能再复杂的地方。
这里没有诚信,没有所谓忠、所谓义,没有人心之暖,没有人情之温。
这里只有欺,只有诈,只有骗,只有诳,只有算计和猜忌,只有贪与欲。
赌石江湖,便为如此?
马老三终究离开了翡翠场口,回了老家。
回家时,马老三牵着来时的马,马驮着来时的铺盖卷、雨篷、草鞋、几件补
丁衣裳,以及回时的干粮、盐巴、盆碗锅勺。
山路险陡,道远途遥,为了马驮着东西能稳平衡,马老三在转过场口的山坳
里随手捡起一块冬瓜样的石头,用褡裢包了,放在马背上,用以配重。
三年了,来匆匆,归匆匆,来时一脸懵懂,归时满眼倦意,却也多了些许毅
然与决绝。
整整三年了,从这片土地上带走的是并不太美好的记忆,零碎叮当的几块银
圆,手心脚掌的老茧,瘦而黝黑的皮壳,对,还有那块冬瓜样的配重石头,权当
念想。
是的,这是很久远很久远的故事了,近乎百年。
后来的故事,许多人兴许都已晓得——马老三从缅甸带回的那块冬瓜样的配
重石竟是一块绝品翡翠原石,价值连城!
价值连城的翡翠原石,曾被马老三丢在牛圈好几年,用以拴牛缰绳,垫牛食
槽,磕木铲,支铡刀,磨镰刀,砸豆渣,堵老鼠洞……
直到有一天夜里,月亮长了毛一般,雾乎乎,乍明乍晦。马老三端了簸箕进
牛圈喂牛,被冬瓜样的配重石绊了个趔趄,簸箕里的豆子撒了一地。马老三在牛草间拾捡豆子,猛一转头,见一束月光自木窗棂射入,照在配重石上,那石头经年被磨处竟透出绿莹莹的光……
马老三因此发了大财,成了名震一方的巨富,开“诚义”一派的赌石宗师!
马老三所在的边陲小城因而获一全新地名——玉州。
虽说“神仙难断寸玉,人心堪比赌石”,然而,马老三的传奇经历成了无数
人无数遍转述的敬仰膜拜之谈资,由他引领开拓的一个全新的赌石江湖,影响后
世多年,延绵不绝,续至今时……
赌石江湖,英雄辈出。
孟瑭坐在地质钻探队的军绿色帐篷里,以狼毫小毛笔蘸着朱红色颜料,为岩
心箱里的岩石进行地质编录。
帐篷外的山道上猛的卷起了一股大旋风。
旋风飞沙走石,遮天蔽日,来势汹汹,桌上的地质资料“ 唰唰唰”地翻卷、
撕裂、腾空……孟瑭急忙将帐篷的厚门帘放下,旋风仍将其顶撞起来,且风势越发强劲!
挂在铁丝上的毛巾飞来蒙住了孟瑭的眼睛,饭盒、肥皂盒、塑料脸盆,齐刷
刷乱跳,桌上的颜料瓶被掀翻,“骨碌碌”滚向岩心箱,“砰”地砸碎了,岩石上像渗出了鲜淋淋的血……
这时,孟瑭听见了手机在响。
山里的手机信号极不稳定,孟瑭的眼睛被沙尘迷蒙着,掏出手机,蹲下,又
站起,转而背对着风,将手机换到左耳来听。
“瑭儿,瑭儿……”母亲的声音火急火燎,“你爸快不行了……你回来啊,抓紧回来啊……”
母亲的电话挂断不久,风也停了。
孟瑭走出帐篷,视线扫过莽莽群山,极力朝故乡的方向看去:刚才那一阵旋
风来得不早不迟,难道是冥冥之中万里之外的故乡飞派而来的信使?
在飞机上,孟瑭有过一千种揣测和设想,而当一脚踏进家门,却见母亲抱
着一只猫,坐在院中的小板凳上,身上脸上密匝匝地罩着一层竹影,眼神空空怔怔……
父亲孟夏是玉州珠宝翡翠行里的名人,心胸坦荡,结交颇广,不沾烟酒,身
体健康,起居规律,饮食如常。自二十二岁时涉入翡翠行,数十年来,无论赌石辨玉,雕琢翡翠,均受人称道。而今,风雨坎坷都走过,妻贤子壮,家庭和睦,事业有成,风生水起……却怎么说去便去了呢?
孟瑭走到母亲身前,蹲下来,那只猫“唰”地从母亲臂弯里挣跑了。孟瑭搭
着母亲的肩,想将她扶起来,却感觉母亲的整个身子在抖动……孟瑭担心母亲这种状态:内心悲楚,却连泪水都无法哭出了……
在市医院的太平间,孟瑭见到了父亲:他静静地躺在冰柜中,脸上笼着一层
雾气,下嘴唇略略前突,似乎是一种倔强的抗争表情,一种抗争后的坚毅与骄傲,释然和从容……
小时候,孟瑭爱睡懒觉,父亲时常抱走孟瑭的被子,孟瑭被冻得瑟瑟发抖,
敢怒不敢言地看着父亲时,父亲便是这种下唇略略前突的表情。孟瑭考上地质学院,春节回家,在父亲面前,以专业地质知识滔滔不绝地说着关于翡翠的成因,并自信满满地说,终有一天他要破解翡翠赌石的秘密。父亲一边包着饺子,一边静听着孟瑭的话时,便是这种下唇略略前突的表情。孟瑭大学毕业,雄心万丈地
要和父亲干一场大事业,父亲却要求孟瑭先到地质队去“淘涮”几年。孟瑭在地
质队风餐露宿的生活中经过一番“淘涮”,变得沉默而沉稳,滴酒不沾的父亲第
一次坐下来与儿子喝酒时,也是这种下唇略略前突的表情……
感念着父亲的点滴旧事,孟瑭跪在太平间外坚硬的水泥地上,燃起香烛,将
一沓火纸剥开,一张张地揭起,投入飘摆跳动的火光中。
母亲脸上挂着泪痕,来劝孟瑭,孟瑭站起身来,搀扶着母亲,缓缓朝外走
去。一长一短的两截影子错动伸缩着,被一团青烟笼罩住,渐渐模糊了去。
在回家的路上,母亲使劲抽动鼻息,同孟瑭讲起了父亲的遭遇……
三个多月前,父亲去了一趟缅甸,原本想买几块好的翡翠原石,应对下一轮
的销售旺季,可如今翡翠价格连连上涨,各路商家都将翡翠产品看作了投资升值
的主渠道,无论懂翡翠的或不懂翡翠的,都参与热炒翡翠,致使翡翠原石市场混
乱无序,越发地“一石难求”,父亲终空手而归。
一天中午,一位来自缅甸瓦城的“白卡”(翡翠买卖中介人)找到父亲,说
他手中有一块原石,品相极好,问父亲可有兴趣,父亲便随那位缅甸白卡去看了原石。
原石是一块浑全的“蒙头货”,皮壳上并未开任何“天窗”,也未有任何“轻
擦”的痕迹。愈是这样的原石,对翡翠赌石客来说,其诱惑力便愈大!很多时
候,卖家将原石进行轻擦,或者开了小的天窗,虽说是向买家展示原石的“解
涨”潜质,但同时,也是卖家对原石的一种小小的不自信。
赌石的老江湖们,都晓得一句赌石行话“蒙头藏大漏,天窗缠住袖,半擦不
擦赌性大,莫要先开口”,意思是说:浑全完整的蒙头原石,若是看准了,赌好
了,往往能捡到大漏;但凡开天窗的原石,虽说不能完全凭天窗断定其品质几何,但原石持有者多半是觉得原石砸在自己手中了,于是想着用开天窗的方式来“犹抱琵琶半遮面”,以期能将原石以好价钱抛出去;那种稍微擦了擦的原石,赌性往往很大,冰火两重天,不是上天堂,便是下地狱!
此种情形下,买家一定要抓住卖家患得患失的心理,千万不能贸然地开口说
价钱,要沉着应对,先观察分析卖家的心理底牌,等着卖家自己来报价。
那天,父亲早上9 点半左右出门,一直到第二天傍晚才回家。据说,他对那
块原石整整“凭意虚赌”了十多个小时,终,他决定要买下那块原石。
父亲同缅甸白卡讨价还价,缅甸白卡报价2800 万元,父亲只愿出1000 万
元,双方你来我往,谈了好久,终以1580 万元成交!
“那块原石解垮了吗?”孟瑭仔细地听着母亲的话,适时地问了一句。
“不,是解涨了……”母亲停下脚步,掏出纸巾,擤了下鼻涕,“那块原石解涨后,你爸长出了一口气,据他估算,将原石当中的翡翠进行产品加工,终升值可达7000 万元左右……”
既然是解涨了,而且是大涨,那父亲怎么会……孟瑭疑惑着,听母亲接着往
下说……
父亲将那块原石解出的翡翠加工成了12 对手镯、8 个戒面、5 个小挂件,原石底部有杂色过渡的部分被加工成了一尊“女娲炼石”的摆件……
这些产品在当下优质翡翠原料紧缺的市场背景下,一经面市,便引得各路商
家竞购收藏!父亲后来算了一笔账,销售毛利达到7490 万元!
母亲说到这里,停下脚步,抬头看着天。孟瑭以为母亲走累了,便提议打车
回去,母亲咬着嘴唇,咬得嘴唇上泛出黄白印,她摇摇头,仍旧看着天,两行泪慢慢流下来了……
“天劫呀……天劫……你爸赌石赌了大半辈子,哪里遇到过这样的情况……这是老天爷要惩罚我们孟家吗?可我们从没有做过昧良心的事呀……”母亲哭得很凶,身子软软斜斜,几乎要站立不住了。孟瑭一边替母亲拭着泪,一边将她扶到路边的石凳上。
母亲稍稍平静下来后,又接着说——那批产品全部销售出去后,又有许多人上门来咨询求购,孟家玉行一时间热闹非凡,名震玉州。可就在前不久,忽然有
一位客户带着3 个戒面,要找父亲讨个说法。父亲接过戒面一看,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原本绿意莹莹、水旺种细的戒面,如今变得灰白一片,浑浊不堪,几乎成了连100 块钱都不值的“假样子货”了……
那位客户掏出销售发票递给父亲看,说他绝不是讹人,也没有对戒面
动任何的手脚。父亲仔细看过发票和戒面,确认就是孟家玉行卖出去的东西!于是,父亲赔笑,向人家说了几大筐的好话,要人家先回去,两天之后会给人家一个说法,或退货,或赔偿,都可以……
谁知第二天,一下又来了三位客户,他们拿着几对手镯和几个小挂件,怒气
冲冲地质问父亲。父亲仔细一看,居然又是昨天的情形:所有的产品都出现了变
色、变种、变水的怪现象!
三位客户怒不可遏,说他们已经将产品都销售出去了,买家跑来大吵大闹,
说他们欺骗消费者,要他们翻倍赔偿销售金额,并另外赔偿其精神损失费……
父亲彻底震惊了,木木地坐在椅子上,半天都没有想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那三位客户以为父亲做贼心虚,越发歇斯底里地吼叫,甚至有位客户抓着
父亲的衣领,想将父亲从椅子上提起来……
场面正乱哄哄之时,又来了一位香港客户,他身后跟着七八个江湖打手。香
港客户说他买了那尊“女娲炼石”的摆件,特地送给一位新加坡的富豪,想以此讨得新加坡富豪的喜欢,从而为他带来上亿元的商业合作机会……可是现在,新
加坡富豪发现“女娲炼石”的摆件变成了一块废品,大发雷霆,他的商业合作机
会也就此泡汤了……说着,香港客户一挥手,七八个打手便要动手砸东西了……
父亲见此情形,霍地站起身来,发力一拍桌子!而后,向众人逐个拱手,说,
好汉做事好汉当,江湖规矩我孟某人没有一样不懂……你们的所有损失我全部负
责到底,若有一丝懈怠,我孟某这一百来斤,任你们三刀六孔,千刀万剐……
孟瑭搀扶着母亲,一步步朝家走去,刚到家门口,远远看见有几个人在院墙
外左顾右盼,其中两人居然搭着人梯朝院子里探看。
孟瑭大喝一声,趴在院墙上的人吓得差点摔下来。他回头看了孟瑭一眼,拍
拍手上的粉尘,一脸不屑地说:“小子,哪儿凉快哪儿去……”
孟瑭十分生气,想上去训他们几句,一步刚迈出,母亲却扯住了他的衣服,
悄声说:“瑭儿……这些人都是来要债的……”
孟瑭正要拉开母亲的手,那几个人却走了过来,其中一个胸膛上文着麒麟的
光头,故意将脑袋朝后仰去,两个肩膀朝后一收,使上身骨骼发出“咯咯嘣嘣”
的声响来,“我他妈以为孟家人卷铺盖跑了,原来还没走啊……”
光头揉着自己的耳朵,舌头在嘴巴里转来转去,一下顶着左腮帮,一下又顶
着右腮帮,一步步地朝孟瑭跟前走来。孟瑭知道此人不是什么善茬儿,但他并不
怵,鼻孔里喷出两丝冷风,反倒笑出两个大酒窝,准备迎上前去,看他光头能耍
出几杆子花枪来。
母亲见这阵势不对劲,急忙站到了孟瑭前面,转过身来,挡住孟瑭,不让孟
瑭再前进半步。孟瑭伸手将一缕盖住母亲左眼的头发,帮母亲捋到了耳后,拍拍
母亲的膀子,示意母亲:放心,没事儿的……
光头走过来,将左手搭在孟瑭的肩膀上,捏了捏孟瑭的斜方肌和三角肌,
“嚯,够壮实的嘛……”光头伸出右手,做出握手的姿态,孟瑭也便伸手握住了。
“你就是孟瑭吧?地质学院的高才生,一九八二年六月二十二日出生,属狗,
O 型血……对吧?”光头一边笑着炫耀自己对孟瑭的了如指掌,一边暗暗地使劲,
猛捏孟瑭的手。孟瑭笑着点点头,也不去与光头对捏,只以笑容向对方示意:铆
足了劲儿地捏吧,有多大劲儿使多大劲儿,可千万别省着留着……
光头感觉自己的手劲尚欠火候,便渐渐松了劲儿,“你父亲对你寄予厚
望,唯愿你长大成人后,如玉一样坚韧透明,不染杂质,于是为你取名单字一个‘瑭’……”
孟瑭下唇略略前突,极像父亲的神情,下巴微微点了点。
光头忽然松开了手,自顾自地鼓起掌来,“好好好!孟瑭兄弟浑身上下果真
是透着一种硬玉般的不俗气质呀……”说到这里,光头忽然将嘴巴凑向了孟瑭的耳朵,压低嗓音,阴阳怪气地说:“你家老爷子虽说不在了,可他欠的债你总该要认吧……”
孟瑭咬了咬牙根,太阳穴上凸起两个小包,嘴里吐出一个字——“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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