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32开纸 张: 纯质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33956981
该书主要内容为陈丹燕与陈太阳在美国游玩时的亲子旅行游记。这不是一本单纯的旅游书,而是一本内容丰富,设计精巧,装帧独特的母女共同成长的心路圣经。二十年的时间,在寒假与暑假的断续旅行里,陈太阳从一个小学生到大学毕业,参与工作,与人结婚,她对世界的看法在改变,心智在开放和成熟;而作为母亲的陈丹燕,则在观察和交流中,目睹了一个年轻生命的成长,自身的世界观和人生观也在这种跨年龄跨地域的互动中不断成熟。
从前有个女孩,名叫太阳。
她是在旅行中渐渐长大的,就好像是个在机场航班信息布告牌下长大的人。
她会成长成怎样一个人呢?当她自己可以开始旅行时,她会怎样选择自己的目的地呢?
当她渐渐不再是心怀欢喜与不满交织的复杂感情,跟在妈妈身后的孩子,她会怎样平等地与母亲讨论旅行这个问题呢。
当她见到的世界比父母都要广大以后,为什么她的父母还要为她规划一条旅行线呢。
这是一本陈丹燕与她的孩子一起完成的旅行笔记,记录了孩子在旅行中的成长过程。
陈丹燕持之以恒地描绘和剖析旅行中的世界与自我,用优雅清澈的中文雕刻出苍茫大地中的一山一水、无尽城池里的一室一窗,以女性的细密敏锐感知自然的终极神秘,并神游在与世界各地那些曾经的伟大心灵交流的内心世界中。到底是旅行滋养了她的文字,还是文学丰富了她的旅行,这还真是一件说不清的事。
——莫言 2012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
我游踪不比作者更广,观察不如作者那么深入,文笔不如作者那么细腻,翻阅她的书稿,我更自叹弗如——她写的虽是旅游,却在与不同的人文和自然环境对话,在物我两忘的境界中感悟人生。她的书是写给每一个人看的,不在乎你是否曾经旅游,只要你愿意享受美丽世界、美好人生。
——葛剑雄 上海复旦大学历史地理研究所所长
用文学语言和故事的方式来表达,陈丹燕旅行书系营造了这样一种气氛:就像在光线恰到好处的咖啡馆,那儿有柔软的沙发、浓香的咖啡、迷人的音乐,让你有种温柔的愉悦,会激起你自己去行走的渴望,或许还会改变你旅行的意义。
——潘耀明 世界华人旅行文学研究会会长
太阳的哈莱姆笔记
哈莱姆是曼哈顿岛上有名的黑人区,对旅游者来说,并不是非常热门的地区,听说那里的治安很差,连警察都不愿意去,因为有很多犯事的人,在那里当警察不只是危险,也太忙了。还听说美国监狱里的犯人有不少都是黑人,所以在没有出发以前我就已经被妈妈的朋友们你一句我一句地吓得心惊胆战,有点不太想去。可妈妈说要是不去哈莱姆,就不算真的到了曼哈顿,一个人要了解一个地方,就应该要冒一点险。妈妈说我可以选择自己在家里,不去哈莱姆,可我更不想一个人在房子里待着,这里是别人的家,我一点也不熟悉。要是一个人待着的时候,我看过的那些杀人电影里的故事就会一个一个全想起来的,更可怕。知道妈妈决心要带我去哈莱姆,她的朋友都劝我们至少不要在那里照相,免得被抢了。真的有这么严重嘛?
刚到哈莱姆的一路上,我看到了一些面部表情不是很开心的黑人,还有破旧的房子。可是妈妈总对路过身边的人打招呼,我也跟着这么办。妈妈有的时候还和他们说上一会儿话,这才发现他们并不是真的很凶,我纯粹是自己吓自己,心里感到很惭愧。人不应该只相信别人嘴里的话,要自己亲眼去看一看。碰到陌生人要友好对待,人家也会友好地对待你,不用去害怕的。
那天回家以后,妈妈问我:“怕吗?”我说:“怕什么呢,不就是一次小小的冒险吗,而且我喜欢那里的黑人老太太。”我在哈莱姆长了一智,就是,不要自己吓自己,对人要友好。
哈莱姆不一定就是小孩子不可以去的地方吧
太阳说得不错。人对陌生人应该抱着友好的心,对陌生的街区抱着探问和欣赏的心,对陌生的文化抱着好奇和学习的心,这也是我自己的旅行经验。是抱着这样的信心,我才决定要去哈莱姆的。
哈莱姆的确是曼哈顿岛上名声不好的街区,是全美国都有名的贫民区,又脏,又乱,又颓唐,还有许多的犯罪,暴力,毒品,等等,等等,可是,哈莱姆同时也是曼哈顿岛上最古老的荷兰人建立的街区之一,也是二十世纪初美国黑人文化大发展的重镇之一,听说在那里的酒馆里能听到上好的爵士音乐,在那里的街道上,能看到意大利中北部风格华丽的教堂,比第五大道上有名的圣帕特里克大教堂好看多了。在那里的教堂做礼拜时,能听到最美的黑人灵歌。而且,我一直以为我们不可以在看一个地方的时候,只想看它好看的地方,这是不真实的。所以,我一直就认为哈莱姆是曼哈顿和第五大道一样重要的地方。
我不知道为什么在图书馆里,各种为孩子写的曼哈顿旅游书里,总是不提哈莱姆。要是太阳花了一个夏天在曼哈顿旅行,可她还是不知道真的哈莱姆是怎么回事,那是遗憾的事。要是太阳一个人去曼哈顿旅行,我想大概我不会建议她独自去哈莱姆,可要是我也去,就应该带她去看一个完整的曼哈顿,看到整个花花世界。
哈莱姆是一个在曼哈顿上城,从第七大道,第103街往上去,也靠着中央公园的街区,整个街区有十公里。从前,荷兰移民来到这里,住下,做纽约人。这里整条整条的街道,都是荷兰移民盖起来的欧洲式的房子,斜斜的坡屋顶,白色的长窗,很好看的样子,带着悠远的乡愁。荷兰人住的哈莱姆,那时是曼哈顿的高尚住宅区。一百五十多年以前,哈莱姆的房产业突然暴跌,原来住在这里的人纷纷离开这里,许多房子都整栋整栋地空了出来,房价也一路跌了下去,于是,哈莱姆开始贫民化,黑人开始住进来,然后,西班牙裔的穷人也住了进来,剩下的原来的住户也因为街区的贫民化纷纷搬走了,就这样,哈莱姆到了一百年前,成了一个有名的贫民区,到那里,就可以看到失业的人,绝望的人,吸毒的人,还有打架的人。哈莱姆就这样成了一个声名狼藉的地方。
早上,我们看到第七大道上,在夏天美丽的阳光里,走着一个昏昏欲睡的黑人,地上有一些还没有清除掉的塑料袋、破衣服和脏的餐馆外卖的纸盒。还有遍地的教堂,和教堂门口衣冠楚楚的黑人家庭,蹒跚的老妇人,花花绿绿的女人们。
太阳并不喜欢我喜欢的那样的老房子,我也不喜欢崭新的摩天大楼,老房子总让我感到时光岁月,心里一动一动的。可太阳总是怕那样的老房子里藏着可怕的往事,或者鬼什么的。她平时听到了关于哈莱姆的许多杀人越货的事,这时总是有点怕,于是紧紧地拉着我的手,像她小时候一样,还精明地问我:“你准备了一张单独的十块钱吗?要是有人要钱,你就马上拿给他,不要心疼哦。”这是她特地向人请教来的救命之计。她总想保护我的,而我想的是,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为她挡住所有的刀和枪。
我说:“好的。”
哈莱姆区的房子有一种沧桑的美,那是第五大道上的房子无法相比的。
“你喜欢我们的房子吗?”有人突然在耳边问。
那是一个年轻的黑人,带着都市青年的无聊神情还有黑人特有的温和,大大的眼白,在脸上,都有种奶牛那样的动物的样子。
他说的话有很强的黑人口音,我不怎么能听得懂,而太阳则是完全的不懂。
“我喜欢。”我说。
“你是日本人吗?”他问。
“我们是中国人。”我指指太阳。太阳赶紧对他说了哈罗。
他指着一栋陈旧的绿色的房子说,那就是他的家,还告诉我
们边上的房子空了下来,因为发生了火灾,房子老了,容易失火。
然后我们说了再见,就再见了。
“啊呀,”太阳等他走远了,轻轻拍自己的心口,“他到底也没有把我们给杀了。”
“他为什么要杀我们呢?我们没有什么钱,也和他没有仇。”
我说。
“也许是变态呢?”太阳说。
“那天上的飞机也很可能掉下来压死我们呢。”我说。
我们去了第132街和第七大道的交会口,我想要找当年在哈莱姆文艺复兴时期最重要的剧院,Lafayette(老佛爷),在那里上演了第一出由黑人演员演出的莎士比亚戏剧《麦克白》。可是,那里已经变成了一个教堂,正在做礼拜,唱诗班在那里唱出美和哀伤的灵歌。在四十年前,哈莱姆的文艺复兴衰落了,剧院不再能靠演戏养活自己,1950年它被改建成了现在的教堂,去安慰哈莱姆人失落的心。
在第120街左右的地方,我们找到了一间非常漂亮的教堂,是快两百年的老教堂,教堂门上的装饰和意大利托斯卡纳的老教堂几乎是一样的精美,教堂里的神父和教徒都很热心,让我和太阳进去参观,也让我们在里面照相,长得总是让人想起母牛来的老太太们,总是看着太阳说她漂亮,太阳的脸都高兴得红了,马上要了一块钱,说要去买一根蜡烛给圣母供上。
在第八大道上,我们看到了一个小男孩子,举着一根哈根达斯的冰棍在路上走着。大道上的商店开门了,不大干净的玻璃上贴着便宜得惊人的价钱,一堆又一堆的衣物,像垃圾一样堆在门口的推车上。带着孩子,一脸无聊和烦闷的女人们在那里翻拣着,那就是穷的街区的重要标志。
但这的确是曼哈顿也很真实的一张脸。我高兴太阳也看到了这些。
离开哈莱姆的时候,我们的车一直向下城的方向去,到了第六大道上,看到了那里高级公寓门口被擦得金灿灿的铜门把手,干净的街道上黑色的漂亮的铸铁栅栏,我看到太阳松了一口气。
我问她:“怎么样?”
她说:“没有想象的那么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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