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16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精装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31694922
菲茨杰拉德是20世纪美国作家、编剧,是“爵士时代”的代言人。他的作品犹如他本人一样饱含热情和想象力。他和妻子泽尔达彼此间相爱相杀。他一生都在追求女人,追寻爱情。就如他毕生的好友海明威在《流动的盛宴》中说到的,是女人毁掉了菲茨杰拉德,他带着爱与才情一起坠入了深渊。
本书作者斯科特·唐纳森带领读者对菲茨杰拉德经典传世之作进行了幕后解读。通过对菲茨杰拉德生活和创作上的不同发展阶段进行对比、分析。菲茨杰拉德作为一个有强烈时代责任感的作家保持着清醒的意识,以其独有的敏锐力主动担负起在荒凉中开拓繁荣的使命。
菲茨杰拉德的作品中带有对童年时期动荡不安的生活的愤懑与厌恶,带着改变命运,力争上游的理想与抱负,全身心地投入到写作和追逐爱情当中,但他的聪明和敏感也给他带来了困惑,促使他慢慢消沉,终日与酒精为伴。他的作品突出了20世纪初期“美国梦”与美国社会的关系,多以梦想、成功、财富、青春为主题。有时他笔下的主人公正是他自己,一个褪去色彩与光鲜的灵魂。
菲茨杰拉德,美国作家,曾为好莱坞创作电影剧本,为“迷惘的一代”作家的代表人物。其作品反映了美国“爵士时代”城市青年的厌战情绪、精神幻灭和放荡的生活。在本书中,斯科特·唐纳森带领读者对菲茨杰拉德经典传世之作进行了幕后解读。通过对菲茨杰拉德生活和创作上的不同发展阶段进行对比、分析,我们发现两个经典主题始终贯穿菲茨杰拉德的作品——爱情和阶级。代表作《了不起的盖茨比》《夜色温柔》《*后一个大亨》使他的文学地位达到*。对于热爱菲茨杰拉德作品的读者来说,本书是对作家的一部举足轻重的研究作品,对作品进行探究以及对他生活的书写,让读者见证了那个时代*伟大的作家的人生。
前言/001
第一章 无亲无故之人/001
第二章
普林斯顿1917/024
第三章
“我爱你,×小姐”/057
第四章
甜心达令/082
第五章
天赋和玻璃/106
第六章
闪光物/134
第七章
两性间的战争/155
第八章
恣意妄为/166
第九章
崩溃/193
第十章
酗酒狂魔/210
第十一章
糟糕的事/235
第十二章
“仅仅做一位作者”/263
索引/288
除了爱伦·坡以外,美国文学史上再无人能如F.斯科特·菲茨杰拉德这般,为他著书立传皆属多余。不用说,菲茨杰拉德创作了我们文学史上一部优美细腻的短篇小说,而且撰写出一部更具幻想力和强烈情感力量的长篇小说。他写下了十几部小说,无论以什么标准评判这些作品,将它们冠以“巧妙精湛”之称,都是当之无愧的。忘掉他的创作遗产吧,大多数人仍然倾向于将他和那些关于他混乱坎坷之人生的传奇故事联系在一起,同时把他简单地归到一类人或者另一类人中。他的声望被如此低估,以至于他被称为“爵士时代的记录者”“不自觉的艺术家”,或者—流传为广泛的刻板印象—“枯竭作家”,即作家的悲剧经历对于后世普通人具有警醒作用。对于布道者来说,他的传奇故事无论是公开的还是隐秘的,都传递出让人无法抗拒的诱惑。坐在出租车顶上是不对的,在广场酒店的喷泉里自娱自乐也是不对的,酗酒和滥用“美妙的、绝佳的、被荒废的天赋”更是不对的。正确的做法恰恰相反。
当然,警世含义常常是晦涩不明的。菲茨杰拉德英俊潇洒、才华横溢,却又让人捉摸不定,他迎娶了美丽动人、任性妄为且反复无常的泽尔达,无论这场婚姻意味着美好未来还是糟糕前途,终究还是这对苦命鸳鸯的故事调动着人们的注意力,而非那些说教。他们俩被视作另类(比起泽尔达,也许菲茨杰拉德更另类),他们选择饮鸩止渴的生活,这其中之悲哀显而易见。但不知怎的,他们的故事被一遍遍复述,菲茨杰拉德夫妇逐渐成为广泛性奢华魅力的代表,然而,很可悲,这层光环逐渐褪去。1980年,在国家肖像艺术馆的菲茨杰拉德展览开幕庆祝会上,大批民众云集,以纪念消逝的过去。乐队演奏了阿尔顿·格伦·米勒和班尼·古德曼自20世纪40年代以来的众多曲目,即菲茨杰拉德逝世后的10年间。有些女士甚至穿着爵士时代的华丽短裙,但很大程度上说,这些服饰和音乐一样落伍。为了重现殖民时代的优雅风范,一位小伙子戴着木髓头盔跳舞。菲茨杰拉德和他的时代吻合得丝丝入扣,许多细节对于他来说十分重要,而来参加庆祝大会纪念菲茨杰拉德的这些人,一点儿也不在乎这些细节。泽尔达和斯科特—在集体意识中,他俩已经被牢牢地固化为美丽无瑕的青年形象,这种错误形象带来的后果是灾难性的,一直以来人们很难抛开这种固有形象而将注意力集中在他的作品上,正是这些作品奠定了他的地位,使他成为20世纪重要的文学艺术家之一。
本书非但不会忽略菲茨杰拉德本人的故事,而且还试图厘清他的个人经历和作品之间的联系。这项努力充满风险。传记写作的一个陷阱就是假设小说作品中的事件和现实有因果关系。正如唐纳德·琼金斯曾经友善地指出,作家所写的内容并非关于其亲身经历,而是寄托于他的经历之上。虽然如此,当菲茨杰拉德讲述、再次讲述穷小子追逐富家千金的故事,并进一步阐述不断再现的主题“因为我经历过”时,现实和想象的界限变得模糊。因此,我在他的人生和作品之间来回穿梭,小心翼翼地寻求两者之间的关系模式。亨利·詹姆斯本人既是小说作者,又是传记作者,他明白很难全面展现真相,他说:“我们只能使用聚集在一起的素材。”
经过几十年的教学和5年的深入研究,我意识到菲茨杰拉德的作品和生活的焦点是对于取悦他人的过度冲动。他很想让周围人都开心,但往往很难做到。他在普林斯顿的同学们觉得他爱打听,又轻浮。泽尔达的父亲觉得他不牢靠。海明威是20世纪20年代中期时他亲近的朋友,终对他表示不屑。但菲茨杰拉德在取悦女人方面远远更加成功。读过他小说的读者也会有如此想法,他能够将自身置于男女双性角色之中,这样的作家屈指可数。“我创造的所有人物都是菲茨杰拉德,”他声称,“甚至我的女性角色都是女性化的菲茨杰拉德。”18岁的菲茨杰拉德为妹妹安娜贝尔写下一份说明,这份说明极有说服力地佐证了他这番话。在这份出色的文稿中,他教授妹妹如何通过更加细腻的方式吸引男孩子:如何打扮、如何跳舞、如何谈论以及如何恭维。这种双性特征在他的小说作品和故事叙述中也处处可见,这也许能解释为什么绝大多数年轻女学生都会迷上他的小说。
菲茨杰拉德具备这种敏感之心,他在追求爱情的游戏中便游刃有余。他在青年时就因为会调情而很有名气。“我想到一个形容词,非常适合你,”晚会开始不久,他就跟舞伴这么说,然后一直故意不说这个赞美之词,以滋长她的期待。他外表俊朗,和女孩子们在一起时放松自在。他倾听她们的话语,能这么做的男孩子少之又少;而且他宣称特别在意她们对他的看法。即使已婚,他仍然追求女人,无法自控。他需要得到她们的肯定,也就是说要她们爱他、崇拜他。泽尔达·塞尔·菲茨杰拉德也许是他一生中重要的女人,但她不是—也不可能是—他的女人。
从某种程度上说,这部传记将重点关注菲茨杰拉德和其他人的关系,以减少菲茨杰拉德和泽尔达这对人物的神话色彩。比如他热衷于取悦旁人,这显然来自他的母亲以及他深重的社会不安全感。莫莉·麦奎伦·菲茨杰拉德对她的儿子充满期望,她有一个习惯,即让儿子穿戴整齐,在人前背诵或者演唱。但是,无论是他生活富裕却衣着邋遢的母亲,还是出身高贵却一无所成的父亲,都没能赋予他对于某地方或者某阶级的归属感。在他的童年伙伴安然地适应各自的社会阶层时,父母却总是带着他从一间租住的公寓或者联排住宅搬到另一间,在社会阶层之边缘徘徊。据他母亲记录,婴儿时期的他所说的个字是“上”,这就是她期待他所行进的方向。他发现向上的一条通道,就是吸引比自己社会地位高的年轻女孩。
当芝加哥北部森林湖的吉妮芙拉·金—他那个时代富有、美丽的上流社会女孩—为了嫁给同阶层的青年而蔑视他时,菲茨杰拉德遭受极大打击。他被拒绝、被击垮了,这段经历为他的虚构创作提供了许多基本素材。他的故事和小说中基于吉妮芙拉所创作的人物形象比基于泽尔达的还多,泽尔达在他失意的时候遇到了他。菲茨杰拉德通过变化剧情境况,在两性战争这个亘古不变的话题上变换花样无数。
异乎寻常之处在于,菲茨杰拉德对于这一主题的处理不断升级—作品中也好,生活中也好—从青春期的求爱游戏,到年轻时期的激烈斗争,再到成熟之后一触即发的战争。也许,我们更倾向于认为,在菲茨杰拉德的部小说《人间天堂》中,埃墨里·布莱恩不应该因为被罗莎琳德抛弃而过分忧伤。但是在他1925年的名作《了不起的盖茨比》中,盖茨比为黛西而死;在《夜色温柔》中,迪克·戴弗被妮可和她的家人抛弃,他的生命力也被剥夺。在菲茨杰拉德的小说中,对于两性之间斗争的处理,似乎总是以男人被打败而告终。菲茨杰拉德反复地描述男主人公的沉沦,他在想象以前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如果泽尔达没有患上精神分裂症的话),依我看来,他这样做也是痛斥自己的软弱。特别是《夜色温柔》,这部小说讲述了魅力衰退的后果。戴弗不得不讨好身边的人(特别是女人们),他荒废了人生中重要的工作,摒弃了自己作为人的有用之处。而真实的菲茨杰拉德就像他创造出的男主角一样,开始因为“致命的愉悦”而鄙视自己,这是典型的酒精作用之下产生的自我厌恶。饮酒就像内在痼疾,贯穿菲茨杰拉德和他许多男主角的一生。
20世纪20年代和30年代,菲茨杰拉德发起了同妻子的内部战争。终,他逐渐意识到他自己和泽尔达就像被困在一场致命的斗争中,而只有一个人能从中完好无损地存活下来。在一系列未能实现的计划中,他列出离婚和争取女儿斯科蒂的抚养权的基本法律依据。他甚至还在纸上写下和泽尔达对峙时应采取的策略。在普林斯顿大学收藏的菲茨杰拉德档案中,隐藏着一份让人寒意顿生的文档,文档是他草拟的“全面攻击泽尔达”的秘密计划,虽然这样做有可能激发“再一次精神崩溃”。本书涉及泽尔达和斯科蒂的章节主要依赖于普林斯顿收藏且以前从未使用过的菲茨杰拉德档案,其中包括她从其就医的各个机构写给他的伤感信件。
在做访问学者的半年中,我读完了普林斯顿收藏的回忆录、信件和笔记。那里存放着,比如说,劳拉·格斯里—菲茨杰拉德的书记员,1935年在北卡罗来纳阿什维尔所作的日记,其中信息量很大。这本日记揭示,当时这位作家正跌入谷底:沉溺于酗酒不能自拔,正鲁莽妄为地进行一场恋爱,无法条理清晰地写作,对自己缺乏信心,徘徊在自杀边缘。同时,在普林斯顿的收藏中,另外一半是信件,不但有菲茨杰拉德留存的来自泽尔达的信件,还有如玛丽·赫西、比阿特丽斯·丹斯以及迪安·斯图尔特等女人的来信,另外还有一部分被忽略但却令人陶醉的信件,它们来自他的小说和1936年的《崩溃》的读者。
本书的写作基础还包括对许多人的访谈以及和他们的通信,其中主要有斯科蒂·菲茨杰拉德·史密斯,她一直非常慷慨、乐意帮忙、坦诚直率,和她合作令人愉快;希拉·格雷厄姆要照顾一个过气的好莱坞醉汉,可她并没有把自己看作受害者,却把自己当作“第二任妻子”,她十分珍爱和享受与这个有活力、有智慧的男人在一起的生活,他(清醒的时候)总体来说,还是很讨人喜爱的;巴德·舒尔贝格跟我讲了很多关于后期菲茨杰拉德对于海明威情感的事情;诺里斯和贝蒂·杰克森,他们和菲茨杰拉德在圣保罗一起长大;玛格丽特·埃格洛夫,荣格派心理学家,是菲茨杰拉德亲密的朋友,她对于他母亲的“伟大梦想”的解说对本书的论点有极其关键的作用。此外,我从以下传记作家那里获取了很多信息和领悟,他们是亚瑟·麦兹纳、亨利·丹·派珀、安德鲁·特恩布尔、南希·米尔福德,还有马修·J.布鲁科利。麦兹纳和派珀慷慨地允许我查阅他们在写作过程中积攒的资料。
本书首版就包含许多新的内容,它对菲茨杰拉德解读的与众不同之处在后续版本中并未变化。本书所呈现出的他的形象,在其他书中仅止于暗示;他努力争得其他人的赞赏和肯定,尤其是女人们,因而,她们也毁掉了他的自我形象以及他与其他人的关系。本书在结尾颂扬了他短暂悲哀的一生,抛开他关于饮酒方面薄弱的自制力,将其归因于某种症候群,终让他以“仅仅是一位作家”的得体形象出现。
本书对菲茨杰拉德的生活以及作品的研究并非了解他的途径。正如他自己所警示:永远也不可能有一部传记,能够完整有效地描述一位重要小说作家,因为“如果他写得好,身上便集合了太多人物”。然而,这本传记确实收集了“归类在一起的材料”,我查阅证据,从抓住这位伟大作家的真实生活以及虚构世界之核心的角度来探究他。
斯科特·唐纳森
2001年3月
阿尔顿·格伦·米勒(Alton Glenn Miller,1904年3月1日—1944年12月15日失踪)是一位美国摇摆年代的爵士大乐团乐手、作曲人和乐队领袖。—译者注
班尼·古德曼(Benny Goodman,1909— )美国单簧管演奏家、作曲家。—译者注
迄今为止的传记中,关于作家*洞察力的心理检视。
——詹姆士·L.W.韦斯特III,剑桥大学版《菲茨杰拉德的作品》的编辑
令人炫目的描写,充满有趣的见解,唐纳森一定是在内心接近了他所描写的人。
——《出版人商报》
极其优雅的写作,基于研究了几乎所有菲茨杰拉德作品的基础上。
——《选择》
l 除了爱伦·坡以外,美国文学史上再无人能如F.斯科特·菲茨杰拉德这般,为他著书立传皆属多余。不用说,菲茨杰拉德创作了我们文学史上一部优美细腻的短篇小说,而且撰写出一部更具幻想力和强烈情感力量的长篇小说。他写下了十几部小说,无论以什么标准评判这些作品,将它们冠以“巧妙精湛”之称,都是当之无愧的。忘掉他的创作遗产吧,大多数人仍然倾向于将他和那些关于他混乱坎坷之人生的传奇故事联系在一起,同时把他简单地归到一类人或者另一类人中。他的声望被如此低估,以至于他被称为“爵士时代的记录者”“不自觉的艺术家”,或者—流传为广泛的刻板印象—“枯竭作家”,即作家的悲剧经历对于后世普通人具有警醒作用。对于布道者来说,他的传奇故事无论是公开的还是隐秘的,都传递出让人无法抗拒的诱惑。坐在出租车顶上是不对的,在广场酒店的喷泉里自娱自乐也是不对的,酗酒和滥用“美妙的、绝佳的、被荒废的天赋”更是不对的。正确的做法恰恰相反。
l 当然,警世含义常常是晦涩不明的。菲茨杰拉德英俊潇洒、才华横溢,却又让人捉摸不定,他迎娶了美丽动人、任性妄为且反复无常的泽尔达,无论这场婚姻意味着美好未来还是糟糕前途,终究还是这对苦命鸳鸯的故事调动着人们的注意力,而非那些说教。他们俩被视作另类(比起泽尔达,也许菲茨杰拉德更另类),他们选择饮鸩止渴的生活,这其中之悲哀显而易见。但不知怎的,他们的故事被一遍遍复述,菲茨杰拉德夫妇逐渐成为广泛性奢华魅力的代表,然而,很可悲,这层光环逐渐褪去。
l 当芝加哥北部森林湖的吉妮芙拉·金—他那个时代富有、美丽的上流社会女孩—为了嫁给同阶层的青年而蔑视他时,菲茨杰拉德遭受极大打击。他被拒绝、被击垮了,这段经历为他的虚构创作提供了许多基本素材。他的故事和小说中基于吉妮芙拉所创作的人物形象比基于泽尔达的还多,泽尔达在他失意的时候遇到了他。菲茨杰拉德通过变化剧情境况,在两性战争这个亘古不变的话题上变换花样无数。
l 孩童时代,斯科特·菲茨杰拉德(本书中将称他为菲茨杰拉德)曾试图让自己相信他并非父母的亲生儿子,而是“一位统治全世界之王的儿子”。因为父母拒绝召唤,不愿现身世上,他也就拒绝履行他们为他规划的未来。父亲认为这个独子应该进入商界,母亲则认为他要去部队,没人想过写作这项职业。菲茨杰拉德痛恨他们是没有信仰的人,就如同痛恨他们的财务控制。很多孩子都体会过这种怨恨之情。他对他们怀有不同寻常的愤怒。对于公众,他在虚构作品中宣称自己的独立性;在采访中化身为年青一代的代言人,攻击老一代人的无能和无知。他私下里毫不客气地指出爱德华和莫莉的不足。
“我怎么能不疯呢?”他写信给编辑马克斯韦尔·珀金斯:“我父亲是个白痴,我母亲精神错乱,病态地紧张焦虑,常常处于半疯癫状态。他们没有—从没有过卡尔文·库里奇的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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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半是黑色爱尔兰人,一半是传统的美国人,我的家族来源被夸大。黑色爱尔兰家族很富有,但看不上来自马里兰的家族;然而,来自马里兰的家族真正拥有可怜的破碎的旧词语“教养”(现在说法是“压抑”)所包含的含蓄和责任之意。我生于充满吹牛、讽刺以及反讽的语言环境中,我发展出双重的自卑情绪。即使明天我从伊顿毕业,被选为苏格兰的国王,保卫抹大拉,还和金雀花王朝有着深入的联系,我骨子里仍是个暴发户。年少时,我不是在厨房女工面前爬玩,就是在侮辱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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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圣保罗,大家都认为菲茨杰拉德夫人是热爱文学的人,因为大家经常看到她从图书馆抱着满满一怀的书回家。其实,她只是折中地阅读一些当时流行的图书,尤其是爱丽丝和菲比·卡里的—正如斯科特在《一位作家的母亲》中写的—那些鼓舞人心的诗歌。她让儿子看很多宗教书籍。当他开始出版自己写的书作,她却并不太理解他的作品。菲茨杰拉德则公然无情地嘲笑她的品位。“这是部伟大的著作,母亲,”他在给她的那本《了不起的盖茨比》上潦草写道,“请写信告诉我您是否喜欢。”他对《斯克里布纳杂志》的编辑阿尔弗雷德·达希尔保证说,《夜色温柔》“必定很有价值”,因为母亲“对它并不感兴趣”。斯科特在《爵士时代的故事》中的题献是“颇不合适地赠予我母亲”—有两点原因可以解释为什么不合适:,她自己本身基本不属于爵士时代;第二,她只能理解一点或者根本无法理解这本短篇小说集中的故事,其中收录有《骆驼的脊背》《五一节》和《一颗像里茨饭店那么大的钻石》。“我真希望,”他告诉他的传记作者安德鲁·特恩布尔的母亲玛格丽特·特恩布尔,“我还是小孩的时候,就有这种优势,也就是说,父母和朋友都比我懂得多。”
l 在他的小说中,越来越倾向于将父亲的角色描绘成模糊的轮廓。他经常用出乎意料的手法处理主人公的父亲这一角色。“我父亲常常对于某些事情非常敏感,”他在日记里写道,“在我的书中,大多数主要角色的父亲在故事开始之前,就已经过世了,他对此总是心怀怨愤。为了让他开心,有一次我在一本书的结尾,安排一位父亲出现又消失,可并没有达到讨好他的效果。”这个角色一定是亨利·盖茨,他在《了不起的盖茨比》接近尾声的时候闪现。但很显然,盖茨先生非常无知,而且社会地位低下,根本不是以爱德华·菲茨杰拉德为原型塑造的。不但如此,他的价值观也是赤裸裸的物质至上主义。那部小说中,尼克·凯洛威的父亲扮演着类似道德试金石的角色。在《夜色温柔》中,正因为是牧师,而且跟老弗吉尼亚有着深厚的关联,迪克·戴弗的父亲才代表着荣誉、勇气和教养。斯科特在戴弗牧师的身上,将父亲的优秀品质做了理想化处理,在那部小说中,两者达到了接近的程度。和迪克·戴弗一样,菲茨杰拉德坐船穿越大西洋,参加父亲的葬礼。又如同戴弗一样,父亲的去世使他感觉到伴随着荣誉感和责任心,一个时代消逝了,一代人消逝了。“永别了,我的父亲—永别了,我所有的先父。”迪克说出了他俩的心声。
l 菲茨杰拉德小说中的父亲角色都是虚无朦胧的,而母亲的角色更像是幽灵。他只有一次生动形象地描述了主人公的母亲。比阿特丽斯·布莱恩,《人间天堂》里埃默里的妈妈,这个形象几乎完全符合菲茨杰拉德所希冀的母亲形象。比阿特丽斯·布莱恩和莫莉·菲茨杰拉德截然相反。比阿特丽斯受过“优良的教育”,因此充满智慧和魅力。她的美丽因为“精致的容貌”而更加凸显;“着装简约,体现完满的艺术风格”,使她趋于完美。她并非菲茨杰拉德母亲那样的普通富家女,更是“财富惊人的美国女孩”,甚至主教和女王都久闻她的大名。当埃默里一无是处的父亲去世之后,比阿特丽斯和她的独生子结伴吃喝玩乐,一起遍游欧洲,旅行途中,她快乐畅饮,饮酒过度。埃默里继承了这一缺点,犹如他从比阿特丽斯那里继承了魅力和势利。因为有一次她“突然自豪起来”,而且担心自己无法达到她建立起的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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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莉·麦奎伦对她的独生子不但保护过度而且溺爱至极。虽然自己邋遢土气,但她总是确保菲茨杰拉德穿着好的衣服。在他2岁的时候,她给他穿上灯笼裤,一头小鬈发。之后又给他佩戴丝绸领结,搭配伊顿校服领子以及德·皮娜高端定制的西装。她喜欢给他穿上这般精美的衣服出去炫耀,带他步行至圣保罗的修道院去给修女们背诵圣诗,或者让他在家为客人们演唱流行歌曲。“我以前常常为别人唱歌—天哪!”菲茨杰拉德在日记里写道,厌恶之情深重,以至写这句话时,笔尖的力度穿透了纸背。母亲想训练她那拥有蓝眼睛的英俊儿子行为举止合乎规范,但她无法达到此目的。“无论我做出什么捣蛋事儿,”菲茨杰拉德告诉希拉·格雷厄姆,“我也只是个调皮的苏格兰小棕仙。”
l 虽然菲茨杰拉德在明尼苏达州圣保罗市生活的时间并不长,而且他在任何地方都算不上有个家,但这个地方在他身上留下了深刻的烙印。爱德华·菲茨杰拉德年少时,圣保罗市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据大多数人的描述,保守、传统是这座城市当时的特点,某种程度上甚至因其狭隘的地方主义而自以为是。“圣保罗在人们眼前展示出这样一幅景象,”作家托马斯·博伊德曾于1922年评论道:“一座庞大的城池坚韧牢固地依附着东部,却也清醒地意识到有堕入西部的危险。”作家格蕾丝·弗兰德利在1925年撰写的一篇文章中用“得意自满”这个词来总结这个城市,作为这里土生土长的女儿,她认为这个词没什么不妥。“我们需要的就是骄傲自满。”她坚称要密切关注河对岸的姐妹城市明尼阿波利斯。“美国人民和美国城市一直以来遭受伪装的自卑情结的折磨”,而这种伪装的自卑情结被当作自我宣传的表现。如果圣保罗城市规模稍有扩大,市民则有可能住进明尼阿波利斯。
l 菲茨杰拉德一家的社会名望较低,这从他们家买房置业的习性中可见一斑。《了不起的盖茨比》里,有一段尼克·凯洛威怀旧的情节,该情节唤起了他个人对于圣保罗市的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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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 这就是我的中西部—没有小麦,没有大草原,也不是让人迷失的瑞典小镇;我青春的火车驶回,让人兴奋,是街灯,是严寒黑夜中的雪橇铃声,是窗户里的灯光投射到雪地上的冬青花环的阴影。我就是其中一分子,那些漫长的寒冬让我感到沉重,在凯洛威家长大让我感到有些得意,凯洛威家所居住的城市里,几十年来,人们以姓氏互相打招呼。
l 菲茨杰拉德也坐火车回来过圣诞节,参加聚会,滑雪橇和跳舞,可他的圣保罗市和尼克的完全不同。他身处圣保罗,却并无满足之情。他没有固定的住处,却在数个地址暂住过。1909—1919 年的市内联络表里列载出代理商爱德华·菲茨杰拉德的5个住址,而在这期间,他们家至少还有其他两处住所为人所知。凉爽的秋季似乎是他们一家迁徙的诱因。1909年9月,菲茨杰拉德一家从劳雷尔大街上莫莉·麦奎伦外祖母家搬出,住进荷利大街514号的复式公寓里。第二年9月,他们收拾打包搬进街对面荷利大街509号的联排住宅。1911年9月,他们租住荷利大街499号的房子,这是他们3年内在同一条街上租住的第三处住宅,三处住宅都位于同一个街区。
l 我和母亲同住在一栋公寓里,她老态龙钟、头发花白、行动笨拙,正在服丧,我住在楼上的房间。一群年轻人聚在楼里另外一层的房间,他们英俊潇洒、家境富裕,我小时候似乎跟他们交情浅薄,我现在想深入了解他们,可他们却用怀疑的目光打量我。我和其中一位和善的、并不势利的年轻人聊天,但显然他并不愿意和我做朋友—无论是因为他觉得我穷、贱、野蛮或是名声不好,我不知道原因,或者说,我根本不想知道原因—我能感受到的是礼貌的冷漠,我甚至可以理解这种情绪。这时,我发现楼下在跳舞,却没有邀请我。我觉得他们如果知道我曾经多么重要,就应该请我去。
l 我和母亲一直争吵—或许她试图通过煽情手段做我的好母亲(她在我房间挂上字条,上面写着“世人对汝母下评判之重要依据即汝本身”),或者说我只是因为被楼下那帮人忽视而生气,我又把怨气撒在她身上。
l 玛格丽特·艾格洛夫总结说,这“是一场重要的梦境”。梦中的菲茨杰拉德回忆起母亲种种不恰当的行为给他带来的羞辱,比如对他高声喊叫、跟他跟得太紧以及苛求受到好的待遇—然而并未得到。母亲试图多愁善感地提醒他回忆起童年的欢乐时光,但这并未缓解他的羞辱感,至少在梦中没有。他试图逃离束缚,拒绝母亲,就像那位贵族青年拒绝他一样。然而,无论菲茨杰拉德对她说出多么难听的话(菲茨杰拉德的另一个梦境结尾:“撞见母亲,她不断对我唠叨,我刻薄回应。”),她对他都不放手。如果莫莉·麦奎伦聪明灵巧、知书达理、风情万种的话,她的儿子也许就是另一番感受了。如果是这样,也许那些年轻人可能就会欢迎他加入舞会了。
l 他在好莱坞的后3年半中,这种态度发生了转变。初他对于在好莱坞经营工作室的人报以蔑视态度。他1920年2月给詹姆斯·布兰奇·卡贝尔写信,“我脑子里已经想好了一个关于坏血病的情节,非常适合他病态的口味和患了麻风病的大脑。”1927年、1931年以及1937—1940年,他曾经多次再访好莱坞,菲茨杰拉德才了解到,要制作出成功的电影需要相当的能力。特别是他越来越崇拜艾尔文·萨尔伯格,他也许是好莱坞伟大的制作人了。正是萨尔伯格激起了他的灵感,创造出充满魅力的后的大亨形象,门罗·施塔尔是他塑造的令人喜爱的犹太人物形象。
l 忧伤的是,对于自己是什么样的人,菲茨杰拉德鲜有错觉。他是什么样的人呢?很显然,要强行在心理学上进行严格分类是非常复杂的。他在行为上和心理学家艾沃达·K.奥菲特所描述的“戏剧化人格”非常吻合。奥菲特指出,戏剧事件是这些人生活的精髓。他们贪求别人的关注,像演员一样表演以求得关注。他们“基本的技巧”就是引诱,但是有些人能够抵制住诱惑,戏剧化的人则“采用技巧要求更低、更直接的伎俩获取他们关注”,比如说哀叹残酷的命运。戏剧化的人所扮演的角色常常是塞缪尔·约翰逊的词典里所定义的“寻求悲伤”,他确认没有任何人经历过这样的不幸,而且认定其他人应该可以认识到这一点。无论多少同情、关注或者爱护都不足以满足这样一个人。
l 菲茨杰拉德具有戏剧性人格,他的目标就是吸引别人崇拜他。在他一生大部分时间里,成功的衡量标准都是受欢迎程度和赞许,而非成绩。虽然他不喜欢甚至鄙视精英社会阶层,但他仍然想得到这个阶层的接受,这个阶层一直对他紧闭大门。年轻时,他梦想着作为伟大的运动员和战争英雄进入这个阶层,但是身体水平和状态限制了他。这扇大门为作为作家的他打开了一点点缝隙,但当他的名声减弱时,这扇门又立刻关上了。他基本上扮演着一个演员,一个永远魅力四射的演员,他才能控制想要得到的认同和崇拜。几乎认识他的所有人都被他明显的—明显且痛苦的—为取悦他人的愿望所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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