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16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07754001
潘光旦先生在60年代系统阅读二十五史等许多古籍,对秦汉前及明代部分
进行系统摘录了有关少数民族的大量史料,并加上了本人的按语,其中包括他的
研究心得和看法。我国是多民族国家,这些材料对掌握我国各民族的基本史料十
分重要;对了解和研究中华民族的形成和历史上我国各民族之间的关系有重要的
参考价值。
潘光旦先生和他的《中国民族史料汇编》
潘乃谷
1978年12月,我从内蒙古呼和浩特回北京探亲,到中央民族学院教职工宿舍去看望费孝通先生,费先生直截了当地问我:“你能不能回来整理潘先生的遗稿?”并且专门谈到我父亲潘光旦所摘录的民族资料卡片。不久我就被借调到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研究所,开始收集父亲的遗稿。1967年父亲去世时,在北京大学工作的两个姐姐乃穗、乃穆都身处逆境,无法妥善保存父亲的遗物,因此决定将他的全部藏书、资料赠送中央民族学院图书馆。这时我先找到的是父亲的卡片柜,它被精心地保存在图书馆吴丰培老先生的工作室里,吴先生和父亲在爱书、读书方面存有很多共识,他了解这些卡片的意义和价值,让我尽快找回空缺的一个抽屉,并认真地清点一下。随后,我仔细看了柜中全部卡片,同时抄写了一个目录。这里主要的是民族史料方面的卡片,如阅读《二十五史》后摘录的卡片、研究土家族问题所积累的卡片、研究中国犹太人的历史所积累的卡片,其它还有父亲藏书目录卡片等等约万张。在讨论如何整理民族史料卡片时,费先生谈到自五六十年代以来他和父亲经常讨论民族研究方面的问题,他了解父亲摘编民族史料卡片的思路和想法,他希望自己有时间来做这件事,他认为不了解情况的人很难进行这项工作。他也曾想到请吴丰培先生来帮助进行,后来我首先着手整理的是父亲关于中国开封犹太人的遗稿。直到2001年乃穆、乃和所编14卷本的《潘光旦文集》全部出版之后,我们才有机会整理有关的民族史料卡片。从父亲幸存的日记中了解到,他从1959年开始阅读《二十五史》,对民族史料加以圈点,至1961年10月23日全部阅讫。
其中《史记》阅读了3遍,《汉书》、《后汉书》、《三国志》各2遍,其他1遍。又因《南史》,《北史》前阅本已出版,又重阅一遍,再加圈点,至1962年3月23日完成。紧接着阅读圈点《资治通鉴》,从同年3月24日开始至该年9月9日阅完全书。自1962年5月开始摘录《史记》中有关民族史料,做成资料卡片,至当年9月止。现存卡片425张。1963年3月至5月间,摘录了《春秋左传》、《国语》、《战国策》、《汲冢周书》、《竹书纪年》几种书,共存卡片796张。其中《春秋左传》的资料对比了顾栋高著《春秋大事表》中的《四裔表》,对顾著也作了一些摘录。《资治通鉴》民族史料的摘录做于1963年9月至12月之间,但只摘录到第二十二卷,现存卡片201张。以上《史记》及《资治通鉴》之卡片各为一套,而《春秋左传》等5书则混编为一套。
1963年5月29日,中央民族学院历史系副主任傅乐焕教授来访,与父亲谈
录登《明史》中民族资料事,以配合编绘《中国历史地图集》的工作。父亲当即
表示同意,并于5月30日开始进行摘录。由于这种摘录往往要结合辨识,所以
难以请助手代为摘录,次定由中央民族学院历史系请王兴泰先生同步抄录副本,
以便提供他人使用。至1964年12月12日全书摘录完毕,现存资料卡共839张。
这份资料当时对《中国历史地图集》的编绘起到有益作用。傅先生曾和父亲讨论
过编印成史料长编的事。惜经费问题不能解决,王兴泰的抄录工作未能全部完成,
至1965年6月28日终止。其后傅先生竟于1966年5月不幸去世。“文革”过
去,此抄录副本也不知下落。
上述4套卡片,每套卡片前有“总录”部分,其后按民族分类,以族类名称
的拼音排序,每张卡片左上角列有片目,右上角以红笔标出所摘书名。每条资料
写明所出卷数或章节。每张卡片上抄写资料一条至数条。父亲除摘录了各书正文
及部分注释外,在一些资料条文之下还加有署名光旦的按语,表达自己的看法及
研究心得等。《二十五史》其它部分虽有圈点,但因父亲遭文革劫难,不幸去世,
未能摘编成卡片,现已无法按其意图进行编辑,实为憾事。
那么父亲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来进行这件如费孝通先生所说的“耗时费日的重头工作”呢?1957年他被错划右派之后,在民院有几年没有固定的单位,直到1961年10月才分配到历史系去工作。此时是游离于临时分配的集体任务之中,如《辞海》编纂工作、边界资料工作等等。1957年之前他所承担的研究计划,土家族的研究原拟再作补篇,现既以土家问题而获罪,至少暂时不可能再写作,对畲族的研究论文(1961年《从徐戎到畲族》,已佚)也完成了,正可在此时按自己的意愿进行此项工作,但也只能是在被分配的临时任务、许多会议和政治学习之余见缝插针式地进行。
这项工作不是一项单纯的资料工作,而是一项有关中国民族史的庞大研究的基础步骤。费孝通先生1981年和1985年两次谈到父亲对苗、瑶、畲民族关系的一段设想。他说:“这段设想的酝酿,始于潘先生和我一起在1952年调来中央民族学院之后和1957年之前的一段时期。”这段设想是:“我们可以从徐、舒、畲一系列的地名和族名中推想出一条民族迁移的路线。很可能在春秋战国时代的东夷中靠西南的一支的族名就是徐。他们生活在淮河和黄河之间,现在还留下徐州这个地名。从这一时期的文献中也可看到这块地区被居民称作舒。潘先生从瑶、畲的盘瓠传说联系到徐偃王的记载,认为瑶族中的过山榜有它的历史背景,只是后来加以神话化罢了。这一批人,后来向长江流域移动,进人南岭山脉的那一部分可能就是瑶,而从南岭山脉向东,在江西、福建、浙江的山区里和汉族结合的那一部分可能是畲,另外有一部分曾定居在洞庭湖一带,后来进入湘西和贵州的可能就是苗。”费先生认为这种设想的重要性是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宏观的整体观点,它指出了我们中国各族人民在历史上是不断流动的,而这些流动有其总的趋势。在有文字记载的历史时期里,总的说来是北方民族的南下和西进,中原民族的向南移动,沿海民族的人海和南北分移,向南移的又向西越出现在的国境。这一盘棋如果看清楚了,我们现在各少数民族的关系也就容易说明了。他还特别提出:潘先生对于我国各民族历史的研究,一向不主张孤立地研究某一民族的历史。他在研究了土家和古代巴人之后,在1955年发表的《湘西北的“土家”与古代巴人》一文中明确地说:“我们也不能忘记,历史上绝大部分的巴人,今日湘西北‘土家’人的一部分祖先也不例外,在发展的过程中,变成了各种不同程度的汉人,终于和汉人完全一样,成了汉人的组成部分……因此,这种历史研究又必须与汉族,乃至全部中华人民的大共同体,是如何形成的这样一个总问题密切地结合起来进行,至少步也应该不断地互相参照着进行,才有希望把头绪整理出来,孤立地搞是不行的。在祖国漫长的几千年的历史里,这样的一个族类之间接触、交流与融合的过程是从没有间断过地进行着、发展着,我们现在还在这过程之中。从人文学的方面来看,也不妨说,这过程就是祖国的历史。”从这一点认识出发,我们今后的研究工作就可以从宏观和微观两个方面发展,从宏观方面发展就是拾起中华民族形成过程这个课题进行研究。研究各民族的形成过程就是向微观方面发展的研究工作。父亲对土家族、畲族历史的研究即是在这样的指导思想下进行的,摘编《二十五史》等文献中民族史料卡片工作也同样是在这样的指导思想下进行的,在具体历史资料的基础上不断扩充、加深认识。他的头脑中,始终存在着一幅我国各民族在历史时期中的发展、变化、流动迁徙和中华民族形成、民族关系变迁的一个整体画面。如1956年父亲和张祖道等一同到川鄂进行土家族调查的途中,为了让他们了解“土家”和“巴”所处的位置,曾通俗地为他们勾勒了一幅中国古代各民族迁徙流动的大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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