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16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201139067
风温柔地吹拂着,河堤两岸的柳枝绿了,望过去是绿茵茵一片,北面是一望无际的平原。
忽然一叶轻舟从一片让风掀起的绿柳中飞快地驶出来,越驶越近了。此时,一位身材高大、英武的中年人站在船舱中央,他的脸上显得十分焦急和不安。他朝着迷茫的江心望了几眼,然后轻缓地进入宽敞明亮的船舱。一个女人蜷着身子睡在床上,睡得很沉,一张嘴张得大大的,船舱里倒是一片安静,能够清晰地听到她那轻微而均匀的鼾声。胡贤兵的心里才开始平静下来,他的妻子患了重病,整整昏迷了一天一夜,他驾着刚建不久的航船,将妻子送到新民镇上一个颇有名望的医生那里,医生给她打了几针后,她便苏醒过来了。在回家的途中,胡贤兵按照医生的嘱咐给她熬了一碗药汤,她服下后,身子却有些发软,一会儿又睡下了,他上前轻轻推了她几下,她也毫无知觉。于是胡贤兵掏出一支香烟点燃,对于他的妻子,胡贤兵的心里一直愧疚着。自从他们结婚以来,他们就没过上几天幸福日子。婚后的那段日子里,她的身子极度虚弱,时常生病,胡贤兵为此事一直烦恼,他觉得是自己害了她,并毁了她本该光明的前途。
婚姻是爱的循环,也是幸福的循环。可是有人的婚姻却并不幸福和自由,一场毫无规则的婚姻却偏偏降临在他们的身上,她不埋怨也不苦恼,多年来,她一直恪守一个做妻子的责任。
在那年月里,她面对种种压力,包括世俗观念、精神折磨,但仍然勇敢地追求她的幸福生活。
在别人眼中,她那所谓的幸福、自由生活几乎成了一种泡影,一瞬间就破灭了。
她出生在令人羡慕向往的书香门第。祖父在世时,是一位大官,可惜黄鼠狼下耗子——一代不如一代,到了她爹那辈,家里已经衰败得不成样子,她的童年生活是在北京一处小胡同里的四合院里度过的,她爹还不到她成年就在一场重病中死去,也没有给她母女俩留下任何遗产。后来,她娘带着年幼的她从北京辗转到了老家灵山县,从此,随她娘过着清贫如洗的日子。
她娘开始不习惯乡下的生活,一到吃饭时眼泪就涌了出来,刨了几口饭撂下碗,然后独自蹲在墙角发呆,是的,难怪她会发呆,一场变故改变了她们的命运,并且摧毁了她们母女俩的幸福生活。她娘告诉她,爹蹲了八年监狱,在监狱里患了重病,后来因病被释放出来,出狱不到十天就死了。那时候她还小,也不知道爹犯了什么罪,问她娘,她娘说:“你别问了,我也不知道你爹的事情。”她就不敢问了,因为她很清楚地发现娘的眼角一片潮湿。
人的一生中总有许多值得眷恋的事情……
那年夏天,天气十分炎热,太阳一出来,地上仿佛燃着一把火,一直到夜晚,热气才徐徐退尽。河堤岸边的一颗柳树下有两个人影在晃动,一会儿,便合二为一地紧紧融在一起,他们相爱了。河里的水在长生不息地流淌着,突然男青年说:“久珍,我们结婚吧!我爹说先将我们的婚事办了。”她将头扭在一边,羞怯地说:“急啥?”家里人都是这般想的,咱们不急,他们急啥。
“你别倔性子,我们择个良辰吉日将婚事办了,因为不久我就要应征入伍了。”
“兵哥,你要去参军,那咱咋办?若是三年五载不回来,我还要等下去吗?”
男青年笑着说:“正因为这些,咱们得先将婚事办妥。”
她与胡贤兵结婚不到一年,他果真应征入伍了,在短暂的部队生涯中,胡贤兵虽有李广之威力,但终是难封功名。在军营期间,胡贤兵的脖子上生了一颗黄疔,久治不愈,疼痛难忍,加上惦念家里的妻子,于是从部队返回家乡。
几年后,胡贤兵辛辛苦苦攒了些钱,请来当地船匠建造了一艘大船,做起了瓷器生意。那次,顺流而下去了湖南,然后辗转去武汉,一个月才回来,收购了一船的古董和东汉、唐朝的陶罐。但险些栽在公安部门手里,胡贤兵为此事叨叨不休,骂道:做这些也违法,那些贪污受贿、强暴妇女、欺民霸市就该当死罪。他有一个战友在政府部门工作,平常也是一个收藏专家,大学毕业后跟胡贤兵同时入伍,退役后成了镇派出所一名警察,他们见面时,他总是劝胡贤兵:“贤兵,你分明在贩卖国家文物,罪大得很。你一定要想清楚,别的生意不做,却偏偏做起这行买卖来。我喜欢收藏,收藏有收藏的价值,所以,两者的性质根本不同,如果有一天栽了,你别怨我没给你敲警钟。”
第二天,胡贤兵便给他送去一个唐朝的陶罐,他开始推辞,但后来还是心里乐滋滋地收下了,因为他是这一行的专家,那个唐朝陶罐的价格让一般人难以估计,简直是价值连城。
王少成主要的工作是负责维护社会秩序。镇上并不热闹,几乎一整年都十分萧条,一道道高低起伏的山峦将这片凹地包围着,南侧是一条并不宽大的河流,河水清亮而湍急,周围显得十分幽静,这个镇子,远看像个丘陵,近看倒不像了,也没什么奇特之处。
天微凉,风柔得似伊人的手,天空一片蓝色,蓝得如海水。此时,胡贤贵提着一篮豆腐进了胡贤兵的家门:“兵哥,忙吧?”胡贤兵道:“三日不见,令人刮目相看,却做起这行买卖来。”他打趣道:“你不晓得,整个雪山村的老老少少就喜欢这种‘荤菜’,老太太们牙掉光了也能吃,可是那该死的来狗就不喜欢。”
胡贤兵嘿嘿地笑了:“你就那涎口水,办起事来倒不折不扣,专挖别人的正脑门。你想让来狗成为庙里的和尚是吗?他没任何爱好,对女人也没兴趣,哪爱吃豆腐哩!”
胡贤兵接着一声叹息:“唉,洪老爹死后,洪家就此衰败下来,来狗攒些钱能娶个媳妇也该是桩美事。”
胡贤贵挤挤嘴角,皱了皱眉:“就凭那个脓包,平常除了吃饭、睡觉和嘿嘿地傻笑外,待他娘倒地,甭提迎亲嫁娶,怕是盼不到那天了。”
“不能闷棍子打死吧,他是不抵洪老爹,果真是一代英雄一代衰,人就是这个样儿,别人升官捞钱,金屋藏娇,生活有滋有味呐!”
胡贤贵用手摸了摸眼角的皱纹,说道:“兵哥,你眼光独到,又多多少少熟悉些官场,你能不能预测王少成是否官运亨通?”
“政府陆续换人,一批老资格、老革命的命运从此开始扭转,可是王少成近仕途一路飘红,真有些春风得意,说不准镇长的位置非他莫属。”
胡贤贵拍了拍脑袋似乎有些开窍,后,他茅塞顿开地说:“对呀,我怎么这般糊涂呀!王精于世事,退伍不久就笼络县里的人,还真不敢小觑那个家伙。”胡贤贵一面说着,一面从篮子里取出几块水渍渍的豆腐撂在厨柜上。
子夜,胡贤贵酒过数巡,他喝得满脸通红,脑子发胀,睁着一双细眼,嘴角流涎开始滔滔不绝谈及国家大事,末了又讲起离他们近的人和事,预测王少成是否官运亨通,甚至揣测、怀疑他的野心来。深夜,四处的灯都熄灭了,狗吠声也停止了。已经醉了的胡贤贵真真切切感受到黑夜的恐惧。他喃喃道:“为什么会有白天黑夜之分,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存在男人和女人,为什么四季会循环?”胡贤兵摇摇头一阵憨笑:“醉了吗?”胡贤贵翻了几下白眼说:“没醉,我还能喝哩!”
“伙计,不说啦!改日我请你喝酒。”胡贤贵挎着篮子,拎着火把,摇摇晃晃出了胡贤兵的家。满天星星连缀在一起,凉风涌起,天上的星星仿佛掉在地上了。腿一骨碌发软,他瘫坐在一片亮莹莹的草地上,在地上挣扎了许久,嘀咕了一阵说:“醉了,真醉了。”他自己装了一袋烟,抽完一袋才站起来伸了一阵懒腰,然后往家里赶。
一连几日,胡贤兵把船靠在亚里湾的河滩,然后同隔壁村里的几个拉纤的妇女说着话。一个妇女抹着汗说:“老板,你从湖南带来的陶罐呢?也让大伙开开眼界,怎么连瞧都没瞧见,一定送给当官的了。”
“是啊!别人喜欢,我就送给了一名女作家。”
“什么‘女坐家’‘男坐家’,我们家都是我当家做主。”
胡贤兵摇头不止,说:“你凶悍霸道。”一个妇女说:“弄错了,弄错了,原来他是送给一个写书的啊!原来你贪恋美色。”
“不,她是我的一位朋友,是一位作家,不久前写了一部长篇小说,小说一发表,一大群青年人将她当作偶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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