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32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59806888
魔法象阅读学园ME009:《孩子真的生病了吗?——父母应该知道的心理学知识》。孩子尿床、厌食、厌学、焦虑、狂躁、自卑、自闭……该怎么办?应关注孩子心理,与孩子对话,了解孩子所思所想。关注儿童健康,做个好家长。懂孩子,才能更好地爱孩子。本书16个典型临床案例用心理学知识解析疑难杂症,法国家喻户晓的儿科医生弗朗索瓦兹•多尔多与你一起呵护孩子身心健康。
★法国精神分析学家雅克•拉康的同事兼挚友弗朗索瓦兹•多尔多帮助父母、医生、教育者了解精神分析与孩子智力及性格发展之间的关系,同时也帮助读者解决儿童成长过程中遇到的心理障碍问题。
★本书受到法国外交部赞誉,并被列入法国驻伦敦大使馆伯吉斯出版计划。
★宝宝几岁了,可以给他分床睡、分屋睡了吗?如果自行安排,不和孩子沟通,孩子会懂这些吗?谁知道因为分床睡,孩子闹别扭了,该怎么办呢?几岁的宝宝,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他有多少秘密你不知道?儿科医生弗朗索瓦兹•多尔多带你一探究竟。
★孩子吵吵闹闹的,有时候还拖着一大串东西跑来跑去,教育他,他还不听。这是怎么回事?该怎样让孩子成为一个乖宝宝?不过,做个安静的乖宝宝就一定好吗?怎么做才是爸爸妈妈应该的呢?
★孩子在学校和别的孩子打架了,打得鼻青脸肿,这对孩子来说是前所未有的大冲突。没过几天,孩子怎么又打架了?作为父母、作为医生、作为教育者,都应该怎么做才对呢?是好好地收拾一顿,是敷衍了事给孩子敷点儿药,是戒尺板板严厉管教?还是用心关爱孩子,解决问题根源?
★孩子身体孱弱,学业明显跟不上同年级学生,不合群,难以在学校生活,这是为什么?该怎么办?孩子还闹情绪,和家人吵架,厌食、绝食,厌学、逃学,真让人感觉头疼,这是无缘无故的吗?为人父母,是任之由之,不管不顾,是严厉反对,关管打罚,还是去寻找更好的解决之道?
★关爱孩子,解决儿童问题,减少社会问题。不要等到孩子大病、学业后进、沉迷网络、危害社会了,否则就晚了。从出现问题,到儿科医院,到补习班,到网戒所,到少管所,每一步都有解救的关键之处,而在这一切的*开始,孩子身心病症出现的开始,就应该积极应对,理性处理。儿科医生弗朗索瓦兹•多尔多分析儿童身心问题的16个典型案例,给出解决方案,与你一起从源头守护孩子身心健康,让孩子茁壮成长。
★本书理论严谨,案例丰富。一边是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理论在儿科学中应用的理论构建,干货满满;一边是3~14岁的儿童病例,既有男孩,又有女孩,记录详实,分析透彻,应用性强,便于实际操作。
★全书案例中有12幅原图,均为孩子们亲笔手绘。带有童稚的图画,是孩子的语言表达。应认真对待,理解画的意义,甚至画画回应孩子,用心与孩子交流,与孩子无障碍沟通。懂孩子,才能更好地爱孩子。
序
译序 白袍女分析师——多尔多与法国精神分析运动
引言 孩子失眠了 1
理论部分
章 儿童精神分析术语 13
1. 弗洛伊德学派精神分析中的人格结构 15
2. 意识、潜意识、前意识 16
3. 精神分析技术所带来的影响 24
第二章 从幼年到成年,本能的演化 27
1. 几个不同的时期 27
2. 性特质在个人发展过程中所扮演的角色 64
3. 阳具期在形成神经症病因上的重要性 72
4. 通常严禁孩子的自慰行为 76
第三章 俄狄浦斯情结 83
对抗阉割焦虑的搏斗 91
第四章 孩子是否出现小便失禁 147
第五章 孩子的死亡焦虑与阉割焦虑 155
临床部分
章 精神分析方法学介绍 167
第二章 临床观察 203
1. 一名二十五岁性无能男人的梦 203
2. 一名十岁小便失禁男孩的梦 204
3. 孩子们的画 205
4. 古斯塔夫,三岁男孩 217
5. 塞巴斯蒂安,十岁男孩 222
6. 贝尔纳,八岁半的男孩 234
7. 帕特里斯,十岁男孩 239
8. 罗兰,八岁男孩 246
9. 阿兰,八岁半的男孩 252
10. 迪迪埃,十岁半的男孩 256
11. 马塞尔,十岁半的男孩 271
12. 陶黛,四岁三个月的女孩 288
13. 丹尼丝,六岁女孩 293
14. 克洛迪娜,六岁九个月的女孩 300
15. 法比耶纳,十三岁半的女孩 311
16. 莫妮克,十四岁半的女孩 329
结论 341
词汇表 344
序
虽然拙作必有疏漏,但我想将这本书以其原貌呈现在读者面前,希望能够帮助医生、父母、教育者了解精神分析与个体的智力及性格发展之间的关系;同时也能帮助我们了解,性特质的演化在人类整体健康状态中如何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这30年来,精神分析研究使我们对本书所提出的诸多问题有了更深入的认识。器质性、功能性或损伤性的生理障碍与性特质发展的交互干涉所引发的问题,令所有的医生都不得不去面对,进而促使某些医生致力成为身心疾病的专业医生。
自1939年以来,我们的社会处在急遽的转变中。一方面,面对愈来愈多出现性格、学业障碍及其他各种不适应症的儿童,教育学开始研究更精进的教学方法和“补习”方案。设在各个地方的医学教育诊疗中心,为许多正因孩子的困扰而担忧不已的父母,提供了回应与协助。这些困扰包括口语表达、书写、阅读、运动机能、就学、规则适应等方面的障碍。与此同时,城市的生活条件压缩了生活的时间与空间。另一方面,由于这些年轻人的自我责任意识逐渐觉醒,他们再也无法、也不愿信任父母所说的话。家庭曾经是个人的重要支柱与避难所,如今变得不过是个成长的过境之地,全世界都有目共睹。个人的身体不再动辄受到各式疾病后遗症的侵袭,但每个人都前所未有地察觉到自己在情感、心灵上的无能为力,使自己永远处在可能失去心理平衡的危险中。每个人必须在现实情境中承担自己的性特质,而他却直觉地感知这个性特质即是自己焦虑的来源,他也必须承担自己的生育责任,因为他隐约感觉到这是他安心走向死亡的“保证”。20世纪的人类智慧不仅向寻求物质能源及其掌控之道开放,也向力比多(libido)的潜意识力量探出其触角。我们身负的责任感,因而有增无减。
弗朗索瓦兹·多尔多
1971 年于巴黎
……
我试着写的,仅仅只是你(多尔多)已经做到的。
——雅克•拉康(法国作家、学者、精神分析学家)
通过坚持不懈地同众多受到精神疾病折磨的儿童进行频繁接触,研究所获得的资料,并结合她本人童年时代饱受心理折磨的经历,弗朗索瓦兹•多尔多女士提出了一套前所未有的倾听、观察和沟通交流的方法,用孩子熟悉的语言与他们进行交谈,这样的治疗方法取得了惊人的疗效,哪怕有时治疗过程相对缓慢,她给予孩子们的爱也总是让这些孩子一生难忘。
——苏菲•谢雷(法国作家)
与许多伟大的具有医科受训背景的精神分析师一样,多尔多早年也曾在医学院攻读儿科学。这使得她在面对儿童病痛时,有更多维的思考角度:症状是器质性病变,还是内在冲突造成的?如果只用医学手段去医治心结未解带来的身体症状,有可能使之演变成四处求医也难以解决的疑难杂症,又或者会带来我们现在常说的过度医疗的问题。《孩子真的生病了吗?》一书,通过理论讲解和16个案例描述向我们展示的正是这种全面考虑之后所使用的治疗方式,既可以成为专业人士的案头书,也适合所有家长阅读。
——汤淼(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
多尔多,儿童精神分析的先驱者。她让人们重新认识了孩子。她对孩子身心疾病的预防与治疗,深深影响着当代精神分析;她对儿童教育与发展的建议,日益为社会所接受。时至今日,多尔多的价值,还在不断被发掘……
——严和来(儿童精神分析工作者、法国巴黎第13大学临床心理学博士)
4. 古斯塔夫,三岁男孩
这个男孩的身体健康状况良好(依据母亲逐日记录的笔记)。古斯塔夫还不完全满三岁。他的母亲怀孕了,他注意到这件事,而且问了一些问题。他对母亲的回答非常感兴趣——母亲就快要有个小宝宝了。
他早就看过光着身子的小女孩,但是仿佛从来没注意到他和这些小女孩有性别上的差异。一天,他看到有人正在帮一个女婴换尿布,他专注地看着,一言不发。四天之后,古斯塔夫变得十分恼人,而且脏得恶心。又过了四天,他做了这样一个令他焦虑的梦:有铰链的折叠烫衣板跑到他的床上,夹他,弄痛他。他从噩梦中醒来,被吓得叫喊起来。妈妈听到后赶来了。心有余悸的古斯塔夫向妈妈描述他的梦。
“烫衣板?”妈妈讶异地说。
“对啊,就是她,但是又不太一样,她大概跟你一样高,也可能跟爸爸一样高。”(他没有办法解释。)
妈妈想办法安抚他,跟他解释烫衣板是一个“东西”,完全没有办法自己走路和打人,而且妈妈还说,她会永远保护他的。简单地说,那天夜里,“我们(妈妈和古斯塔夫)谈这个梦”谈了一个小时,然后古斯塔夫再度睡着。翌日,妈妈问他记不记得昨晚的梦。他说记得,两人就又谈了许久。妈妈说,她是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他的。
古斯塔夫恢复了原来的性格,他变得跟以前一样乖巧。
几个星期过后,古斯塔夫开始全身乱抓。一开始,妈妈以为这是痒疹发作,但他身上却没有任何痒疹的迹象。她还帮他清洗身体,全身铺上止痒粉,但是根本没有用。古斯塔夫抓得越来越厉害,甚至还导致了轻微的抓伤。然而奇怪的是,他虽然抓遍全身,却避开了生殖器区域。讶异的母亲对他说:“你说你全身发痒,但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或许,有人曾经禁止他玩自己的“尿尿的东西”?“对。”古斯塔夫回答。他本来也抓这个地方,但是有一次女佣对他发脾气,而且跟他说,如果他再碰“尿尿的东西”,就会一直不停地尿尿。古斯塔夫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不然的话,大人会逼他包尿布,那就像个小女孩一样。妈妈跟古斯塔夫谈这件事,她比女佣懂得多,“这是没有危险的,”而且她又补充说道,“这是你的‘尿尿的东西’,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它是你的。”
这个解释正好触碰到了强迫性搔痒行为的起因,因为几天之内,搔痒的行为就消失了(孩子却并未因此而出现比之前来得明显的自慰行为)。
此外,在和妈妈谈过话的第二天,奶奶看见古斯塔夫抓自己的脸,并因此责备他、命令他停止。古斯塔夫回答:“奶奶,这是我的脸,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随着女佣的威胁而出现的皮肤瘙痒症,其实是原本位于阳具区的力比多张力扩张至所有皮肤表面的结果。
过了一阵子,古斯塔夫变得对什么都怕,而且极为害羞。他对母亲说他不断地做同一个噩梦:他看见一个危险的男人,看起来很坏的样子,而且有一把大铲子。古斯塔夫说:“(形状)跟我的有点儿一样,但是大得多了。”这个男人没有做什么,但是他可能用这把大铲子伤害人,他很强壮。古斯塔夫觉得自己永远不可能拿得动那么大的铲子。
妈妈说:“怎么不可能,等你长大以后就拿得动啦。所有的男人在长大以前都曾经是小男孩呀!”
就这样,古斯塔夫开始一一细数自己身体的各个末端,而且把它们和妈妈的相比较:鼻子、手指头、手、脚等(除了他的阴茎)。然后他添了一句:“爸爸的,就更大了。”妈妈肯定地说,古斯塔夫的身体会再长大,而且以后所有的部分都会跟爸爸一模一样,妈妈再补充道:“就连你尿尿的东西也是一样。”
“但是有的人后来就没有了,它会掉下来。”
“你这样想吗?这是真的发生过的事吗?谁发生过这样的事?”
“我看过一个小女孩,她已经没有‘尿尿的东西’了。”
妈妈说:“事情不是这样的,女孩从来就不曾有过这个东西,等她们长大了以后,她们也不会有,妈妈就没有啊,因为女人是不会有那种‘尿尿的东西’的,女孩的和男孩的本来就长得不一样,这就是为什么所有的爸爸和妈妈都不一样。”
古斯塔夫想了想,然后说:“我们的眼睛因为是凹进去的,所以没有办法把它们拉出来,但是脚和手,如果用力拉的话,就有可能掉下来,不是吗?”
妈妈说:“怎么会呢,它们是很坚固的,不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
“那你拉拉看,要用力哟。”(他要妈妈用力地拉他的手指头、双手和双脚。)
妈妈:“你看到了吧!”
“但是我‘尿尿的东西’呢?”
妈妈回答:“那是一样的。”
“但是如果是一个很强壮的坏男人呢?”
“没有人可以做得到的,它太牢固了。从来就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而且爸爸和妈妈都会保护你,不会让任何坏男人靠近你的。”
我们看到了古斯塔夫在观察到女孩没有阴茎之后,如何用“失去”来解释。还有,他把自己的性器官和身体末端联想在一起,仿佛只有它们的大小让他操心,另外,他也表达了在面对像爸爸这样的强壮男人,甚至是成年女人时产生的自卑感。性器官遭到毁伤的恐惧,就是奠基在错误的诠释上。他想变强壮的野心,和身为小孩的现实劣势产生了抵触。在这种情况下,他所感受的愤恨便唤醒了复仇的攻击性,而且他把这样的感受投射到一个“又强壮又坏”的男人(父亲的替身)的身上,梦中的焦虑便是由此而来,并且,在意识层面表现的症状与害羞、胆怯等小女孩状态一样。我们在此目睹了初阉割焦虑的开始,也观察到了诞生中的阉割情结,在某些情况下,这很可能会影响到男孩的整体发展。
(在古斯塔夫看来)拥有一个藏起来的小小阳具的女孩是令人羡慕的,因为这样她就不用担心会有危险(就像深陷进去的眼睛,我们没有办法把它们拔掉一样)。
面对母亲时的客体态度以被动的模式进行。这表现在他要妈妈用力拉他所有身体末端的象征游戏中。很明显地,他当然希望妈妈也能拉他的“尿尿的东西”,如果发生的话,就等于是一次被动引诱的成功。
当男孩与母亲之间的情感关系受到母亲的鼓励的时候(我们不难听到一些母亲语带骄傲地这样说她们的儿子:“这孩子安静得很,他制造的麻烦不会比一个女孩来得多。”也不难遇见某些母亲禁止她们的儿子吵闹地玩那些大胆的男生游戏,因为担心“他们会把自己弄伤”),这个情势所具有的好处是,男孩可以继续得到母亲的爱,而无须和父亲进入敌对关系。相反地,这么一来,他就也能够去引诱爸爸。如果这个前生殖期被动态度持续下去的话,便会抵制正常俄狄浦斯情结的发展,而在这个时期,原本应是俄狄浦斯情结成形的初始。
再简单地补充说明古斯塔夫的案例。后来的发展证明了他的症状果然具有赎罪的成分。这也证实了我们对他的女性化被动行为所做的解释,换句话说,此种行为的目的是为了神奇地消除性器毁伤的威胁。
上述情形发生之后不久,古斯塔夫开始极度害怕战争,因为他听说战争有可能就要爆发。实际上,古斯塔夫的家人身处奥地利,当时已出现并吞就要发生的预警,接着又充斥着战争将要爆发的气氛,四处可见军队,等等。战争令他畏惧,他觉得“自己可能会死”。他的母亲对他解释,他是瑞士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从这个时候开始,古斯塔夫不停地咳嗽,医生在听诊之后,找不出任何原因。一天,他提起想去电影院,妈妈说:“可以,等到你不再咳嗽以后我们就去。”就从此刻起,我们再也没有听到古斯塔夫咳嗽。于是,妈妈带他去看电影。但是几天以后,出现了持续的吸鼻声,然而古斯塔夫完全没有感冒,这让妈妈忍不住说:“别再这样吸鼻子了。”古斯塔夫回答:“如果我不咳嗽的话,我就非得吸鼻子不可。”
“这又是为了什么?医生说了你根本没有生病。”
“我非得做些什么不可,你懂吗?若不这样的话我就不会是个瑞士人了。”
5. 塞巴斯蒂安,十岁男孩
10 月 5 日
塞巴斯蒂安的母亲带着他从巴黎邻近的村镇来看我们。这个孩子非常躁动、不受管教、说谎、专横。在教室里,他什么都不肯学,令老师完全无法忍受。我们为他做了一次测验。
10 月 12 日
比奈-西蒙氏测验(亚夏小姐检测)的结果显示:这个孩子心智年龄八岁六个月(极可能受到干扰)。测验进行时,孩子表现得十分自满,不安定,未经思考便作答,深信自己知道答案,对交替连续动作的适应度差。母亲抱怨这个星期过得很不好,孩子经常发怒、谎话连篇(说谎癖之类)。
有一天,塞巴斯蒂安在清晨五点醒来,把自己裤子上的纽扣剪掉(他被抓个正着,但是并没有受到责备,他又睡着了)。几个小时过后,他说这是学校其他同学做的。他裤子上的纽扣经常被剪掉,而他总是说是某个同学剪的。他的母亲自问,他究竟是说谎成性,还是根本就是个疯子,因为就算杀了他,他也不会承认是自己做的。
我很快就和塞巴斯蒂安的母亲建立起良好的关系。她告诉我令她不满的种种细节,塞巴斯蒂安如何把家庭生活弄得乱七八糟,他的怒气怎么快把整栋房子震垮,等等。什么都无法吓住他。他的母亲没有办法按时出门工作(她是清洁工),因为塞巴斯蒂安不能留在学校上课,没有一个地方可以忍受他。他上学总是迟到,不做功课,把母亲要他遵守秩序的反复叮咛当成耳边风,逼得母亲后只好帮着他做,有时甚至替他做完作业。
在我们对话时,孩子表现得相当焦虑、固执,他不回答任何问题,而当他母亲说话时,他则不断地耸肩。
他的母亲看起来十分温柔但不甚聪慧。她说这孩子通常比较听父亲的话,但这位父亲在邻近的村镇当护士,每个星期只有一天待在家里。他的薪水相当微薄,所以母亲真的需要时间出门工作。后,在学校老师的建议下,她带孩子来找我们,希望我们能给她一个专门收容问题儿童的寄宿学校的地址。
我只要求母亲在接下来的这个星期当中,在对待塞巴斯蒂安的行为上做一项改变:早上当她叫塞巴斯蒂安起床上学时,只叫一次,不叫第二次。如果他不起来就算了。我请她答应我不再管这件事。到了塞巴斯蒂安这个年龄,他应该知道学校并不是刁难人的地方,如果他宁可选择良心不安(这是他自己的事),也不去上学,并不会对不起任何人,他知道自己有选择去学校学习或是落在其他同学之后的自由。
我向母亲解释,如果塞巴斯蒂安表现出恶劣的行为举止,是因为他宁可这样。他有自由这么做。而医生的工作并不是训斥他,而是了解他。如果可能的话,我们会试着帮助他。不然的话,就随他去,我们会把问题儿童收容所的地址交给他的母亲,再说,他在那里会过得很好。只是如果孩子有颗善良的心,如此快就被永远地贴上问题儿童的标签,会是件很可惜的事。
母亲答应会遵守我的建议,但她还是有点担心后果。我告诉她,即使下个星期孩子完全不去上学,她都必须保持漠然,只是要在一个星期之后把孩子带回来看我们。
在与母亲谈话的过程中,塞巴斯蒂安的态度改变了,他在一旁静静聆听。
随后,诊疗室中只剩下我和塞巴斯蒂安两个人。谈话的内容主要围绕在他上学迟到,还有他在日常生活中如“婴儿”般的行为表现。或许妈妈所做的自以为对他好的事情,却令他感到厌烦,而且激怒了他。但是,到了十岁这个年龄,应该有足够的能力知道自己是不是想学习。如果不想学的话就算了,没有必要把家里搞得乱七八糟的。
他回答(口气激动,而且带着责备、居高临下的表情):“是的,我会变乖的,我会变乖的,像现在这样真的不好,我会变乖的。”
10 月 19 日
母亲告诉我,塞巴斯蒂安每天都去上学,在这个星期之内,一直到昨天之前,他在家里的行为表现都十分好。昨天,到了午饭时间,塞巴斯蒂安任性得可怕,他拒绝上桌用餐,然后逃到屋外。
单独和塞巴斯蒂安在一起,我们开始断断续续谈话。我对他在昨天之前的努力表示祝贺。我问他:“但是,昨天发生了什么事呢?”
“是的,这样不好,这样不好,我不会再犯了。噢,不会的,我知道这样不好。”等等。
我问他:“你什么时候和爸爸见面。”“每周四。”他们俩一整天在一起修整花园。爸爸对他很好。然后他把作业本拿给爸爸看。他感觉情况好得多了。
他说起话来还是显得颇为激动、焦虑,而且带着降尊纡贵、德高望重的口气,一副大人在教训人的样子。
我问:“有没有做梦?睡得好吗?”
他说,还是有许多让人焦虑的梦,而且噩梦连连。他在梦里喊叫,把妈妈都吵醒了,而且就算醒过来,他还是很害怕。梦里火焰纷飞,飞机燃烧了起来,出现了一群小偷。
至于学校的情况,塞巴斯蒂安开始“告状”,仿佛他对其他同学“尽做些可怕的肮脏事”感到万分愤慨。
“这是不好的!他们把自己关在厕所里面,好教别人看不见。”
我问:“自己一个人吗?”
“是的,真是恶心死了!”(他用大量的细节向我描述这些使用手帕的自慰游戏:“因为他们总是要用什么东西来做这件事!”这些描述的目的是为了让我判定他们是一群无赖。)
“然后,我跟妈妈讲这件事,她跟我说这是一群混蛋,我们永远都不应该做这种事。但是,我,我不是个恶心的人。喔!那看起来真的很恶心,而且事后会在脸上留下痕迹。”
我一边听他说话(再说,他说得如此之快,我完全没有办法插进一句话),一边想着内裤的纽扣,我一直没有跟他提这件事。他的母亲曾经告诉过皮雄医生,但并没有告诉我。无疑地,塞巴斯蒂安没有想到我对这件事已稍有耳闻。
由于他哈出的口气闻起来有轻微的丙酮气味,我要求做尿液检验。护士恰好有空,我把塞巴斯蒂安交给她,并且对塞巴斯蒂安说做完检查之后回来找我。
护士帮他做了检查,并没有在尿液中测出丙酮,但是却发现了非常具有启示意味的一幕。当他必须往杯子里小便的时候,他绝望到极点,泪流满面。他母亲赶紧跑来。塞巴斯蒂安把头藏在母亲的裙子里,整个人都崩溃了,当护士来告诉我检查结果的时候,他仍然沮丧不已,而且不愿意跟我回到诊疗室里。他的母亲微笑着说道:“您了解吧!他觉得尿在杯子里很丢脸,他不习惯。”
我牵着塞巴斯蒂安的手,把他带回到我的诊疗室。
“来,别害怕,你看,妈妈以为你觉得丢脸,因为你在杯子里小便,但是这件事没有什么好丢脸的。而且,你并没有觉得丢脸。当我们觉得丢脸的时候,不会绝望到这种地步,再说如果你真的觉得丢脸的话,你就不会害怕回来看我了,因为是我要求你做这个检查的。你不觉得丢脸,你是害怕。也许这个害怕跟你刚才跟我说的别人做的那件事有点关系,因为你自己也做了那件事,也许全部都只跟你自己有关系。你也许以为这在尿尿时可以看得出来?”
立刻,他泪水直流,泣不成声。塞巴斯蒂安承认我是对的。我让他哭了一阵子,然后我们开始谈自慰的事,我们把它称为“做这个”(按照他自己的说法)。我告诉他,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做这个,其他很多男孩也因为这件事感到难过。我要他不用担心自己会受到性器损伤、生病、变蠢、变疯、坐牢等威胁。
我跟他说,当我们害怕那么多事情的时候,一定不是件愉快的事,所以应该这样想,他一定是真的非常想要做这个,才会甘心冒这么大的危险,不顾自己那么强烈的惧怕。但是,不用担心,像这样的事情根本不会发生。我们只不过会在脑子里塞满悔意罢了。
我问,他那里是不是会发痒?他知不知道该怎么清洗自己?“不,我从来都不碰那里。”(这解释了为什么他会提到手帕)于是我告诉他,应该像清洗身体其他所有部位一样清洗那里,然后我向他解释怎么做。这个时候,由于他十分受窘,我便对他说:“不用不好意思,我就像个妈妈一样,像个医生妈妈。”就他的年龄来说,他的生殖器发育得很好,性腺有轻度发炎的情况。
我告诉他:“妈妈以为你还是个婴儿呢!但怎么会呢?你已经是个大男孩了,而且你已经知道许多令你妈妈惊讶的事情,这一点我非常确定。”
“您不会告诉她我跟您说的事吧。”
“当然不会啦,这件事只跟你自己有关系。这些都是私人的事情。所有的人都知道,但是没有人会谈这些事。如果妈妈跟你说刚才我们提到的那些后果,或许是因为她以为这会让你生病吧?”
“对,我们村里就有个白痴。”
“这样说吧!白痴之所以一直‘做这个’,是因为他们是白痴,但他们不是因为‘做这个’才变成白痴的。我是医生,我比妈妈清楚这样的事。所有的男生、所有的男人偶尔都会做这个,但不会做个不停。再说,就算这真的是件不好的事,好的做法是跟自己说,我做了不好的事,哪怕是觉得不光彩,都比乱编故事、把错怪到其他人身上来得好。”
然后我加上一句话:“我甚至不认为你说了谎,虽然看起来像是真的,但是其实你是在编造自己相信的事吧,对不对?”
“对,而且就好像那个人不再是我自己一样。”
“对,但无论如何那个人还是你自己。你的同学们也做这个吗?”
“喔不,喔,也许吧……”
“为什么说也许吧?”
“我不知道,我没有看到他们做过。但是有时候,他们会说一些事情……我嘛,我不听,我不想听,那些事很丑陋。”
“什么样的事?”
“就是,比如这些……孩子啦……已经结婚的人啦。”
“但是这些事没有什么丑陋的。我们对小孩子说这些事是不好的,但是当我们长大以后,所有的事情都变得有趣,就连这些事情也一样,自然会变得有趣。爸爸妈妈也是啊,他们都曾经是小孩,现在他们长大了。”
我留一点儿时间让他思考,然后接着说:“你要不要我告诉你,你的同学们说的事情是真的还是假的?”
“好啊,也许他们其实并不懂。”
“你觉得呢?”
“喔,我想他们是对的,我的想法跟他们一样。”
“他们怎么说的?”
随之而来的是一段关于性关系的模糊描述。男人把一个东西放到女人身体里面,等等。我请他描述得详尽一些。他已经有女人缺少阳具的概念,但是除了肠子以外,他不知道女人身上还存在另一个器官。我对他解释女人的身体构造。我说:“是男人把胚芽放进去的,有时候,胚芽会在女人的子宫里成长。这是自然的现象,并不会伤害她。婴儿在九个月当中逐渐长大,然后就会出生。什么事?”
“有一个人说是从旁边,另一个人说是从下面。但是这不是一种手术吗,‘我们’去医院,然后‘我们’躺着。”
“对,是从下面。你看过花是怎么开的吧,当妈妈也是一样。而且这是自然的事。她会有点痛,这样她就知道‘哦,他快要出生了’,然后她到医院去,为了让一切在干净的环境里受到好好地处理,因为宝宝出生的时候很小,他除了哭喊以外什么都没有办法做,而且妈妈有时候会很累很累,所以医院是合适的地方,在那里我们会处理好她和宝宝的所有事情。然后,很快地,妈妈的胸部会自然而然地制造乳汁,宝宝只要顾着吃奶就好了。爸爸和妈妈会很高兴,因为宝宝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而且跟他们长得很像。”
塞巴斯蒂安想了一会儿,然后跟我说:“如果妈妈知道我们说的事情的话……”
“那么,她或许会很惊讶,因为她以为你还不知道她是怎么样变成你妈妈的,但是如果她知道你已经长大了,应该会感到很骄傲的。”
“是的,但是她……”
“她怎么样?”
“她知道所有的这些事吗?……喔,我真是笨,当然了,我都已经出生了。”(对于禁忌母亲的幻想。)
在这段谈话之后,我又跟他说:“那么,你知道必须要好好用功才能拿到证书,然后学得一技之长好赚钱,变得跟爸爸一样。”
由于我知道他每天晚上为了做作业而上演的那些戏码,我跟他说他可以在回家以后尽快做完功课,接下来就可以玩一整个晚上了。
在我带着他(平静、面带微笑)回到母亲身边的时候,我对她说:“这是一个大男孩了,不久之后,您会为他感到非常骄傲。”
我请求她在这个星期当中再做后的一项努力:不再管他的作业。不管他做或不做,这只跟他自己有关系。她只要在每个星期打分数的那一天检查一次作业本就好了,而把每日检查的工作全权交给塞巴斯蒂安的老师。
10 月 26 日
塞巴斯蒂安整个地变了一个人。他的母亲告诉我们她几乎认不出他来。我们改变了他。让她更感到惊讶的是夜里的改变,因为他以前每天夜里都在噩梦里不断地说话、喊叫,但是醒不过来。现在他睡得很平静。而且,这个星期他一次都没有让妈妈发脾气。
他母亲遵循我的建议不再管他的作业,而且现在是爸爸在每个星期四检查他的作业本。他的操行成绩得了满分。母亲是多么满意他的表现,如果不是塞巴斯蒂安坚持要求母亲带他回来告诉我这个好消息的话,母亲是不会再带他来的,因为他们住的地方离巴黎实在太远了。
现在既然塞巴斯蒂安变得十分乖巧,父母可不可以把他送到寄宿学校去,好让母亲有空帮人做打扫的工作?
我要求先跟塞巴斯蒂安谈谈。
他很安静,徐徐地说着话,或者应该说正常地说话,声调简单、自然。他重新告诉我他的母亲已经跟我谈过的事。作业和背课文的分数分别是 70 和 80。老师说他有进步,而且他以前从来没有在操行成绩上拿过满分。现在,他主动做作业,他原本以为他自己做不到的。妈妈跟他说:“我不会要你把作业本拿给我看,我也不会跟你谈这件事,但是如果你真的需要我帮忙,你可以问我。”然后他回应说:“但是我不需要帮忙。”
他跟我谈爸爸、爸爸的自行车,而且他骑上这辆自行车。我为此感到惊讶(因为他个子还很小),然后问他爸爸多高。“喔,差不多到您的肩膀这么高,比您矮得多了。妈妈也比他高出许多。”在一段沉默之后,他说:“我想要超过他。”
在我写观察记录的这段时间,塞巴斯蒂安安静地画画。然而在前几次的诊疗中,他总是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他画的内容是:漂亮的诺曼底,四处飘扬着国旗,构图稚气,图中的大写字母上有许多装饰。还有他几个舅舅的名字的缩写,他在跟我谈到母亲的这些兄弟时,语气充满钦佩。“他们很高大”,他希望自己像他们一样,“他们有很好的职业”。然而,他的父亲在找到这个养老院护士的职位以前,曾经连续两年都处在失业状态,而且这个工作的薪水很少。母亲说他“不够强”。(事实上,他应该算是在侏儒症的边缘)塞巴斯蒂安说,他想从事跟舅舅一样的职业。我们谈到寄宿学校的事,他表示同意。
11 月 2 日
塞巴斯蒂安还是过得很好。母亲说,他真是彻底地不一样了。他不再焦躁,不再怒气冲冲。他很乖巧,但不过分。他爱玩,神情喜悦,不再做噩梦,也不再有半夜惊醒的现象。在学校,老师、同学们也认不出他来了。老师表示十分满意。
1 月 19 日
塞巴斯蒂安写信告诉我他的近况:“我对爸爸妈妈都很好,我
在班上也比较用功了,也赢得了好成绩。我时常想到您。”
3 月 30 日
我们写信给塞巴斯蒂安的母亲,问是否已将塞巴斯蒂安送到我们指定的寄宿学校去,也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她回信说,结果还是把他留在身边,因为他已变得非常容易照顾。他现在可以乖巧地自己一人留在家里,她便可以出去工作,不需要一直待在他身边。她对他的一切表现都十分满意。
结论
在此案例中涉及的乃是阉割焦虑。内裤纽扣的象征含义是再明晰不过了。这个案例预后情况优良。
他在“自满”的行为表现中把自己当成道德的传声筒,然而另一方面,他的说谎癖却把自己的错误加罪于其他人,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塞巴斯蒂安将自己的责任投射到其他人身上,以至于让自己真正地相信他们是有罪的。他的超我用妈妈的口气说话,而他诬蔑人的论述备受妈妈的责骂,但是到头来,累积这些罪恶感的还是塞巴斯蒂安,而这些添加在阉割焦虑之上的罪恶感,便在唆使惩罚的行径中寻找平息的出路,这便说明了为什么会出现那些极度稚气、不听话和总是带着负面态度的荒谬场景。
这个个案之所以能够如此快速地获得解决,显然是拜了塞巴斯蒂安对尿液检验的错误诠释之赐,这个检验恰好意外地发生在他的谎话和“会在脸上留下痕迹”的那句话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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