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16开纸 张: 轻型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51313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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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当代著名女作家大系·小说卷”是太白文艺出版社岁末年初的重点图书。所收入的女作家:张抗抗、方方、林白、叶广芩、邵丽、乔叶、鲁敏……皆为获过各种国家大奖又为读者熟知并喜爱的作家。作者简介是一张精美彩色折页,分别有十多幅她们各个历史时期的照片,记录着她们在文坛上一些重要时刻和岁月留影,非常珍贵。作品之后,附有一篇访谈或综述性评论,以及创作年表。使得这套丛书更具资料性、学术性,也有研究价值、收藏价值。
本书收入蒋韵的中篇小说《心爱的树》《朗霞的西街》《晚祷》等。皆为获奖作品。这些小说,试图在对“已逝”岁月的追踪中确立传统价值的独立性。
蒋韵《心爱的树》《完美的旅行》《行走的年代》等小说,试图在对“已逝”岁月的追踪中确立传统价值的独立性。
——何向阳
蒋韵几乎所有的小说作品都曾经进入过我的阅读视野。之所以会如此不懈地阅读蒋韵的小说,当然是因为喜欢蒋韵的小说。不仅仅是喜欢,在我的心目中,蒋韵其实更应该被看作是当下文坛并不多见的一位优秀作家。
——王春林
心爱的树
1890年或者1891年,一个人带着行装上路了。他离开海边的大道,沿灌木丛里一条草木繁茂的小路,准备做一次环岛旅行。后来他有了一匹马,是别人借给他的。他就骑着这马继续走向岛屿的纵深。一路上,不断有人向他打着招呼,说:“哈埃雷——马依——塔马阿!”意思是说“来我家吃饭吧”。他笑笑,却并没有停下他的脚步。后来有一个人叫住了他,是一个像阳光般赤热明亮的妇女。
“你去哪里?”她问他。
“我去希提亚阿。”他回答。
“去做什么?”
“去找个女人。”
“希提亚阿有不少美女,你想讨一个吗?”
“是的。”
“你要愿意,我可以给你一个,是我女儿。”
“她年轻吗?”
“年轻。”
“长得健壮吗?”
“健壮。”
“那好。请把她找来。”
就这样,欧洲人高更在希提亚阿找到了他的珍宝,他年轻健壮俊美、皮肤像蜜一样金黄的塔希提新娘。他用马把他的新娘、他幸福和灵感的源泉驮回了岛上的家。
两年后,这个男人离开了,他乘船离开塔希提回法国去。他的女人坐在码头的石沿上,两只结实的大脚浸在温暖的海水里,总是插在耳边的鲜花枯萎了,落在双膝上面。一群女人,塔希提女人,望着远去的轮船,望着远去的男人,唱起一首古老的毛利歌曲:“南方来的微风啊,东方来的轻风,你们在我头顶上会合,互相抚摸互相嬉闹。请你们不要再耽搁,快些动身,一起跑到另一个岛。请你们到那里去寻找啊,寻找把我丢下的那个男人。他坐在一棵树下乘凉,那是他心爱的树。请你们告诉他,你们看见过我,看见过泪水满面的我。”
——取材自《诺阿诺阿》
一、梅巧和大先生
梅巧十六岁那年嫁给了大先生。大先生比她大很多,差不多要大二十岁,所以梅巧不可能是大先生的结发妻子。大先生的发妻死于肺痨,给他留下了一双儿女。迎娶梅巧时,大先生的长子已经考到了北京城里读书,而女儿也快满十三岁了,一直跟随祖母在乡下大宅里生活。
嫁给大先生,梅巧是有条件的。梅巧本来正在读师范,女师,由于家境的缘故辍了学,梅巧的条件就是让她继续上学读书。
“让我念书,我就嫁,”她说,“七十岁也嫁。”
这后半句,她说得狠歹歹的,赌气似的。其实,和谁赌气呢?梅巧就是这样,是那种能豁出去的女人。当然,从她脸上你是看不到这一点的。她一脸的稚气,两只幼鹿一样的大黑眼睛很温驯,嘴唇则像婴儿般红润娇艳,看上去格外无辜。她坐在窗下做针线,听到门响,一抬头。这一抬头受惊的神情就像幅画一样,在大先生心里整整收藏了五十年。
这是座小城,至少在梅巧心里它是小的。梅巧向往更大的天地、更大的城市。如果具体一点,这个“更大的”城市大概叫作巴黎。
因为梅巧想做一个画家。
七八十年前,梅巧的城市一定是灰暗的。北方城市通常都是这样一种暗淡的灰色。如果站在高处,比如说城东那座近千岁的古塔上,你会觉得这小城安静得就像沉在水底的鱼,灰色的瓦像鱼鳞一样密不透风,覆盖着小城的身体。这让梅巧郁闷,梅巧就在画上修改着这城市的面貌。她把屋瓦全部涂抹成热烈的红色。一片红色的屋顶,铺天盖地,蒸腾着,吼叫着,像着了大火。大先生评价说:“恐怖。”
此时梅巧已是身怀六甲,身子很笨了,不能再去学校上课。大先生就利用每天晚上的时间为她补习功课。白天,她守着一座空旷的两进的四合院,闲得发慌。日影几乎是一寸一寸移动着,她伸手一抓,摊开手掌,满掌的阳光。又一抓,握紧了,再摊开,又是满满一掌。这么多的时光要怎么过才过得完?梅巧叹息着,听见树上的蝉,知了知了叫得让人空虚。
大先生是个严谨的人,严谨、严肃、古板,不苟言笑,很符合他的身份。大先生是这城中师范学校的校长,兼数学教员。大先生教数学可谓远近闻名,是这行中的翘楚。论在家里的排行,他并不是老大,可人人都这么叫他。大先生原来是一种尊称。
这阅人无数的大先生惊讶地发现,他的小新娘、拙荆、贱内,竟然冰雪聪明!他为她补习数学,真是一点就透。他掩藏着兴奋,试验着带领她朝前走,甚至是跳跃,甚至设置陷阱,却没有一样难得倒她。她就像一匹马,一匹青春的、骄傲的小母马,而数学则是一片任她撒欢飞奔的草原。大先生渐渐不服气了,想绊住那马蹄,四处寻来了偏题、怪题,可是哪里绊得住?她总是能像刘备胯下的的卢一样在最后关头越过檀溪。煤油灯的玻璃罩擦得雪亮,灯焰在她脸上一跳一跳,这使她垂头的侧影有一种神秘和遥远的气息,不真实。大先生不禁想起《红楼梦》中关于黛玉的那句判词——心较比干多一窍,突然就有了一点不祥的预感。
现在梅巧不再是梅巧,而是大师母了,所有人的大师母。习惯这称呼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起初,人家一叫她大师母,她的脸就红到了耳根,觉得那称呼很讽刺。只有在学堂里,她的同窗们才叫她一声名字。大先生是守信用的人,婚后他果然送梅巧重返了女师学堂。也只有在那里,梅巧还是范梅巧,甚至是范君。她们几个要好的朋友总是彼此以君相称:张君、李君、范君。女师学堂设在一座西式建筑里,是那种殖民风格的楼房,石头基座,高大的罗马柱,哥特式的尖顶,走廊里永远是幽暗的,有着很大的回声。从前梅巧不知道自己是爱这里的,现在她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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