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16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69925357
- 美国百所大学经济系指定课外读物,三大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鼎力推荐
- 哈佛经济学家推理系列*本,斯皮尔曼运用经济学工具,找出“非理性行为”背后的秘密
- 推理与经济学天衣无缝的结合,阅读趣味推理小说的同时学习经济学知识
本书为哈佛经济学家推理系列*本。
在加勒比海林木繁茂的圣约翰岛上,月桂湾蔗园饭店是个理想的度假胜地──看来是如此。但是对于前来度假的哈佛大学经济学教授亨利•斯皮尔曼来说,这个地方还给了他一个出乎意料的命题:谋杀案。
岛上警方的调查工作几乎完全触礁,而这位矮小、秃头、又喜欢用人类行为来训练自己好奇心的斯皮尔曼,则进行他自己的调查,只是他用的是完全不同的法则──经济学原理。他从“理性”这个主题变化出许多经济概念并加以应用,其中包括:
理性的人在选择“工作”或“休闲”时的思考方式;如何为一本书制订定*合适的定价;为什么有些人会和别人保持着某种关系;一个产品的供给量和销售量在什么情况下会相等;不同个人的效用为什么无法比较。
本故事核心在一个谜:某人的行为无法令人一眼看穿,但人们不知道是什么被隐藏起来了。当斯皮尔曼看见有人的行为似乎不太理性,不是以表面上*的成本来达到目标,他就知道其中必有蹊跷,只要充分观察这些“非理性”的行为,他就能推论出对方的问题所在。
全书目录: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第十一章
第十二章
第十三章
第十四章
第十五章
第十六章
后记
前言
伟大的侦探,都有各自的办案背景。福尔摩斯(Sherlock Holmes)在爱德华时代英格兰的晦暗巷道与巨厦豪宅;马普尔小姐(Miss Marple)在英国乡村;麦格雷探长(Inspector Maigret)则在巴黎大道。他们不仅熟知地理,也清楚当地的机构与人民;他们了解周遭事物的运作,并体察当地人民的行为表现。
本书的男主角是神探亨利·斯皮尔曼,他的背景又变了,这次不囿于时空。他的推理逻辑是在理性者的脑袋里,只要让他们在达成特定目标的两种方式之间做选择,他们一定会选择成本较低者。斯皮尔曼通过理解这种人的行为,并假设书中人物皆理性,因而揭开谜底。
我们的神探是个经济学家,遵从理性、目标极大化的行为模式,他的思想与行为,都以理性为基础。此外,作者马歇尔·杰文斯(Marshall Jevons)也是经济学家,当亨利·斯皮尔曼一时忽略,没有说清楚他思想背后的经济分析时,作者就会代劳。
斯皮尔曼与作者在解谜过程中,从“理性”这个主题变化出许许多多的经济概念,并加以应用。探讨的内容包括:理性的人在选择“工作”或“休闲”时的思考方式;如何为一本书制订最适合的售价;为什么有些人会和别人保持某种关系;产品的供给量和销售量在什么情况下会相等以及不同个人的效用无法比较等。
不过,以上所说的都是伴随一个事实而来:发生了谋杀案,而我们不知道凶手是谁。斯皮尔曼严格运用极简单的经济定理,外加敏锐的观察力,将凶手缉拿归案。
故事的核心在于一个谜:某人的行为无法令人一眼看穿,但我们不知道是什么被隐藏起来了。
当斯皮尔曼看见有人的行为似乎不太理性,不是以表面上最低的成本来达到目标,他就知道其中必有蹊跷,暗藏有不为人知的目标或成本,只要斯皮尔曼充分观察这些显然非理性的行为,就能够推论出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在不透露《边际谋杀》结局的情况下,让我举一个书上没有的简单例子(或许有点荒谬)。假设你在某家旅馆的餐厅,看见有人在两个看似相同的甜甜圈之间做选择,一个十五元,一个三十元,结果,他选了三十元的甜甜圈,于是你就推想,这两个甜甜圈在他看来并不相同。但是,假设你又看见他把你住的那家旅馆里所有的早报全买光,尽管理性的人通常只需要一份报纸,但你知道那份报纸的头版新闻,是关于一尊印第安人像前额上红宝石失窃的消息,或许你会推论,这个三十元的甜甜圈里,可能藏着那颗印第安红宝石。
许多经济学的入门课,都用《边际谋杀》作为课外读物,它引起初学者对经济学概念的好奇;教师也可以用这本书作引子,带出比较正式的授课内容。专业经济学家看着熟悉的原理用在不熟悉的环境,也可以得到一些乐趣;几乎不懂经济学的人,则或多或少也能从中了解经济学与经济学家的一些奥妙。
然而,《边际谋杀》不是经济学教科书,你不是为了学经济而读它,一如你读柯南·道尔(Conan Doyle)不是为了学习雪茄烟灰的化学成分,读阿加莎·克里斯蒂(Agatha Christie)不是为了学毒物学。书中的经济学只是花絮,不是剧情。
这是一本好看的本格派侦探小说,具备所有发展完备的必要成分。书中有几个人被谋杀,读者看过即可;缉拿凶手的兴趣,不会因为看见他们死去而稍减。有几个看似可能的嫌疑犯,有些解答的必要线索,藏在多如牛毛的环境与事件中。只要够仔细且重视逻辑的读者,在谜底揭晓前就该知道答案,但这样的读者少之又少。当观察敏锐、分析力强的英勇侦探揭开“人是谁杀的”谜底,读者会承认自己并没有被耍,并佩服作者的本领。即使不是经济学家,也能享受其中的乐趣。
除了谁杀谁的谜团之外,本书还存在几个谜。一开始,作者就警告我们,“《边际谋杀》是虚构小说,所有角色与探险故事都是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事实上,唯有当一本书如此贴近事实,以致读者在没有被警告的情况下可能信以为真,这时才有必要做此声明。既然如此,有人或许会问,本书究竟有哪些地方与事实如此雷同,以致读者察觉不出它的虚构性?
第一个谜题是作者的身份,根据书中的内容可以推断,马歇尔·杰文斯是经济学家。不过,现实中并没有叫作“马歇尔·杰文斯”的经济学家。马歇尔(Alfred Marshall)与杰文斯(William Jevons)都是伟大的经济学家,但两人分别于一九二四年和一八八二年辞世。因此我们大可以说,既然本书最初于一九七八年发行,想必不是他俩的合著。
如今谜底揭晓。本书的两位作者是布瑞特(William Breit)与艾尔辛格(Kenneth Elzinga)。艾尔辛格是弗吉尼亚大学(University of Virginia)的经济学教授,与布瑞特有过同事情谊;布瑞特是美国得克萨斯州圣安东尼奥市三一大学(Trinity University)的经济学教授。两人都是优秀的经济学家,在经济学方面的写作和教学经验都很杰出。显然,两人都是这一领域中,比较有想象力与创造力的个体。
布瑞特与艾尔辛格表示,写这本侦探小说是“因为好玩”,也就是这种观念,让许多经济学家难以接受。如果有人问,世上的经济学家何其多,为何只有这两人写出侦探小说?经济学可以告诉我们的是,他们俩是从写侦探小说中,获得比做其他事更大效用的“唯二”的两个人。话说回来,这只是用比较花哨的方式,来陈述这个明显事实而已。
比较深层的谜题是,谁是亨利·斯皮尔曼?许多读者遽下定论,认为他是弗里德曼(Milton Friedman),原因在于斯皮尔曼是个优秀的经济学家,矮小、“秃头”,这些都是作者最爱用的字眼。不过,斯皮尔曼在许多方面却不像弗里德曼:他在哈佛大学教书,娶了个“圈外”老婆,而且最不可能雷同的是,她叫“佩吉”。美国约有两万名经济学家,其中矮小又“秃头”的优秀经济学者,肯定不止一个。所以,如果有个斯皮尔曼的真实模型,他的身份将一直是个谜,至少对我来说是。
最后的问题是:亨利·斯皮尔曼的世界和他的性格,究竟有多少是真实、多少是虚构,以及作者想要我们思考这类问题的哪些方向?我想,柯南·道尔与克里斯蒂都不会坚称他们的侦探故事是完全真实的,但斯皮尔曼与作者所描述的全然经济理性的世界究竟有多真实,尚待经济学家们讨论。
书中有个地方说,有个不爱跳舞的男人,却会跟爱跳舞出了名的妻子共舞。有人说,因为此人爱他的妻子;斯皮尔曼则提出比较“理性经济”的解释,亦即这两个人具备相互依存的效用函数(Interdependent Utility Functions),男人因为她快乐而快乐。有人或许会觉得,不一定是这样吧,除了“爱妻说”之外,还有没有其他解释?为了好玩而写这本书的作者,是以卖弄经济学来获得一点乐趣吗?
有个经济学家,可能是克拉克(J. M. Clark),曾经用嘲讽的语气,指称他所谓“对冷静理性的非理性热爱”。理性超越某个程度也许就不值得称颂,甚至产生反效果,让生活变得“不好玩”。
真实世界存在着非理性,为斯皮尔曼带来问题。他揭开谜底的方式,是相信如果有人的行为显然缺乏理性,其背后一定隐藏某些理性思考,于是他设法去发掘出来。假如非理性的行为果真非理性,就好比弗洛伊德说的,“有时候雪茄只是一支雪茄”,那么斯皮尔曼的侦探方法就行不通。
因此,《边际谋杀》里有两个谜。第一个谜是谁杀了路人甲和路人乙,第二个谜是故事里的理性经济世界,和真实世界间有多少相似处。第二个谜使第一个谜更具吸引力,而非使之逊色。
赫伯特·斯坦(Herbert Stein)
美国经济学家
曾任职尼克松及福特总统的经济顾问委员会
一九九三年三月二十二日
这是个引人入胜、构局严谨又充满趣味的悬疑故事,很难想象还有什么比这更愉快、更不费力的方法,可以吸收到充分的经济学知识。
——米尔顿•弗里德曼(Milton Friedman,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
终于有了一种全新的思维方式——*理性的“经济人”和自由主义。如果亨利·斯皮尔曼不存在,上天将不得不创造他。马歇尔·杰文斯创造了这个角色,他的读者将因此而受益。
——保罗·萨缪尔森(Paul Samuelson,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
亨利•斯皮尔曼的长相和说话方式都很像弗里德曼,差别只在他是在哈佛教书,而不是芝加哥大学。他总是把握每一个机会,解释经济学家眼中的世界。他将如何解开教评会的谋杀疑案呢?这是常识,我亲爱的萨缪尔森。
——罗伯特·索洛(Robert M. Solow,MIT教授,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
亨利·斯皮尔曼运用经济学的思维方式来推理“谁是凶手”。如果真的存在一种更有乐趣的方法来学习经济学原理,那么科学家们肯定已经发现了如何将其放在冰淇淋里面。
——《华尔街日报》(Wall Street Journal)
这是一个非常小的谜题,任何喜欢悬疑小说的学生都应该会感兴趣。同时,书中以初学者都毫不费力理解的方式呈现出来了一些基本的经济学常识……本书的风格是明快和娱乐,书中的人物也是读者们喜闻乐见的……《边际谋杀》的亮点在于作者对学术圈生活的敏锐观察,以及他们将经济学原理的表述转化为巧妙的人物分析的能力。
——《教育经济学报》(Journal of Economic Education)
第四章
德克尔将军很难伺候,服侍他的人都这么说。他总是要一切都能合他的意,因此送上来的蛋,如果煮的时间比他要求的多几秒,或少几秒,服务生可就要倒大霉了。身为将军,他已经习惯别人服从他的命令,因此即使是日常生活中,给他服务的人也必须战战兢兢,不能有分毫差池。
准备德克尔的早餐是件浩大工程。餐桌一定要选在餐厅的东侧角落,因为他认为那边的光线最好,有助于细细考究每道餐点。他会在九点准时到达,之前的几分钟,总会有些侍者、领班、饭店经理急忙穿梭来去。这个时刻,厨房里的人必须注意将军抵达的时间,以便提前通知厨师,这样他们就可以在将军入座的同时将他的煮了三分钟的蛋端到他面前。
“您早上好吗?德克尔将军。”领班杜安热络地问。
“你应该更关心你的服务生好不好。昨天弗农把我的吐司烤得太淡,培根又煎得太焦。还有,我的桌上竟然没有烟灰缸!”
“我们今天会改进的,将军。”杜安回答。德克尔一言不发地落座。
接下来是场小小闹剧。他预订的蛋立即送到眼前,但在进食前,他又点了其他菜,他要的东西都必须同时送上桌。最后摊在他眼前的,是两杯不同的果汁、一碗冷麦片粥,里头有香蕉、培根、吐司和脱脂牛奶。全部送来后,弗农后退等待将军检验。这些食物很少能第一次就过关。
他用低沉的声音宣布:“木瓜汁太冷,拿回去。还有,等一等,菠萝汁也要拿回去,显然不太新鲜。跟厨师说,我要刚剖开的新鲜菠萝榨的汁。”
侍者换了果汁回来时,将军又判定厨房处理的冷麦片粥也不怎么样,因为香蕉带有难以弥补的缺陷。面对这黏稠的香蕉,将军必须很努力按捺住脾气。
“我还以为可以在加勒比海吃到像样的香蕉,可你看,这里软趴趴的。”服务生全无异议取回那恼人的粥碗,赶着回到厨房。之后将军做了件值得大书特书的事,他小心地用指尖捏起每片培根,举到灯光下细细检视。他认为培根不该煎太久,看它的透明度就知道,只要模糊不清的,一律要求重做。
检验吐司的仪式没那么讲究,重点在颜色。将军在咖啡色、深咖啡色与焦黑色之间画出细细的线,大厨要严格按照这个标准才行。在一系列颜色中,只有深咖啡色是可以被接受的。
最后一个项目的主要标准只有新鲜度。将军知道,餐厅里的脱脂牛奶很少有人点,所以备货不多。对德克尔来说,摆放三十六小时以上的脱脂牛奶便无法入口,他总说牛奶馊了,服务生却一概否认。这时,只需要尝一尝便能知道。
为将军送上牛奶的时候,总会引起众人侧目。服务生摆出一副葡萄酒专家的姿态,先倒出足以覆盖玻璃杯底部的牛奶,然后后退一步。德克尔将军举起杯子细心旋转,以捕捉足够灯光,接着缓缓将玻璃杯送到唇边,先吮个一两滴,让牛奶停在舌尖,接着渗入味蕾。品尝牛奶的时候,将军总是闭上眼,仿佛在冥想似的,之后才吞咽入喉。唯有当他看着服务生,点头之后,服务生才能注满一杯。
一旦餐点完全符合他精确的规格,德克尔将军便满意地靠着椅背,打量他的早餐。但他这时还不会立刻启动刀叉,还有最后的仪式要进行。他会将每个杯盘来回推移到不同位置。
对隔壁桌的人来说,这些古怪的要求也许都显得难以理解。但在德克尔的想象中,他的餐桌已经化为战场,每道餐点都成为一组军团,分别占领战略要地迎敌,在一切操演完成之前,是不能用餐的。完事后,紧张的表情离开他的脸,全身都放松了。于是他悠闲地吃完早餐。
果不其然,德克尔的表演受到其他客人的注目,有人觉得他是在装模作样,但也有人持有不同的看法,就拿普鲁伊特矿产事业公司的杰伊·普鲁伊特先生来说吧,觉得将军令人敬佩,自己也很想引起他的注意。普鲁伊特一有机会就来找将军。普鲁伊特私下的不安全感已经使他自己两度情绪崩溃,而这也很可能是导致他第一任妻子自杀的原因(虽然当时有些如谜般难解的情境)。在新婚妻子的陪同下,普鲁伊特希望有威严的将军在场,可以强化他有自信的形象,这是他努力想让新婚妻子及旁人看到的,只不过将军并不配合他。
“杜安,我们能不能先绕到德克尔将军的桌边,再去我们自己的位子,我想跟他说说话。”普鲁伊特说。普鲁伊特颇有舞蹈老师的架势,由领班护送来到德克尔桌边。
“将军,有件事您也许会感兴趣。早上我去潜泳时,遇见一条锯峰齿鲛,也就是梭鱼啦,就在靠近斯科特海滩(Scott Beach)外海的珊瑚礁。我就想到,海岸防卫队花了数十亿美元研究梭鱼,以了解如何让这条大鱼从静止状态开始快速前进,您也许知道负责这项计划的人是谁。那就是我朋友,诺顿上将。”
德克尔将军不太能忍受愚蠢的人。享受清晨盛宴的时刻,他希望完全不受干扰。他尤其痛恨受到他所谓“无知狗腿族”的打扰。
“普鲁伊特。”他说,中气十足的声音响彻餐厅,“你这人挺无厘头的,但我不能再让你这么胡言乱语下去。你遇到的是锯峰齿鲛,研究这种鲨鱼的是海军,花在那计划上的钱是六百万美元,目的不是要知道梭鱼如何前进,那老早就知道了,而是它如何盘桓。负责这项计划的是坦普敦上将,而他已经过世好一段时间。把事实说个清楚是很重要的。”
他的眼光落在普鲁伊特太太身上,点点头:“好年轻的太太。”他回头问普鲁伊特:“就是这种喋喋不休的瞎扯,才逼得你前妻去自杀的。是吧,普鲁伊特 ?”
普鲁伊特满脸通红,紧抓妻子手臂,霍地转身拂袖而去。这不是他第一次受德克尔羞辱,先前将军也曾在其他客人面前令他下不了台,可这是头一回德克尔将军在普鲁伊特的新婚妻子面前这么做,而且公然侮辱,说是他的言行不当,才害死他的第一任妻子。
“杰伊,我觉得他真是个好可怕的人。不晓得你为什么老要跟他搭讪。”但普鲁伊特没听见妻子的话,他只顾着琢磨德克尔将军的评语,幻想他会遭到什么报应。
钢鼓乐队的乐手们用橡皮鼓棒,在彩色钢鼓上敲出《你不懂》的旋律,每位演奏者同时敲打两三面油鼓。乐团的曲目包罗万象,有舒缓简单的民谣,也有许多饭店顾客都会喜欢并随之起舞的轻快舞曲。
“今晚将为您演奏《黄鸟》。我们这就开始。”乐团团长宣布。那一晚,饭店的乐队名为“特攻队”,他们素来享有盛名,是维京群岛的顶尖钢鼓乐团。他们每晚在当地不同的饭店演奏,一星期会来月桂湾三次。团长是个叫瑞奇·勒曼的年轻黑人,很以自己的乐团及其声名为荣。由于本身也是个灵巧的乐器制作人,因此他坚持亲自制作乐团的所有乐器,并引以为傲。
勒曼将一个钢制容器的边缘进行完美地切割,为这面鼓留下所需的深度。他知道如何将油桶留下来的平坦表面敲击成中间凹陷,再用锉刀凿出音符。勒曼喜欢打最高音,就是所谓的乒乓鼓(ping pong pan)。目前为止,那是变化最多端的钢鼓。
这天晚上,勒曼的特攻队演出一场欢悦活泼的盛会,斯皮尔曼教授和斯皮尔曼太太尽情享受那柔美的卡里普索曲调。许多客人用过晚餐,就从用餐区转移到紧邻的夜总会。和斯皮尔曼夫妇同桌而坐的,是第十二号小木屋的费利西娅·杜奇思太太。当天早上佩吉才认识她,杜奇思太太给斯皮尔曼太太一些海岛美食的食谱,她正打算集结成书。佩吉觉得,邀请杜奇思太太一起休闲,应该会很愉快。
“怎么说呢,斯皮尔曼博士,我从没想过我的上一本书为什么要定价十四美元。对我来说,那只是个不错的价格而已。”这位作家坐正了说道。
“但是,你难道不想从书上赚取最多收入吗?”教授问。
杜奇思太太仿佛被当头棒喝。毕竟,她从不把自己当成商人,写食谱只是爱好,尽管她的确将它们付印成书。
“但是,如果定价是十六美元呢?”斯皮尔曼追问。
“那就太贵了。一般人还不习惯花这么多钱买食谱。如果定这么高的价格,我很怀疑能卖掉几本。”
“那你为什么不定十二美元呢?”他试探她。
“你身为经济学家,应该知道这年头印一本书有多贵。而且我总是坚持彩色印刷,用最好的纸。”她指出。同时带点辩解的语气。
“杜奇思太太,换句话说,你的食谱定在十二美元以下不敷成本,虽然人们会想用这价格买书,你却负担不起;而定在十六美元虽然是你想卖的价格,却又卖不出去。”此刻斯皮尔曼教授已经谈得眉飞色舞,“我敢说你是位相当能干的生意人,只是这出乎你的想象,而你也不愿承认。你或许认为定在十四美元是不错的价格,但我要再加上一句,那也是利润最高的价格。”
这位矮小的教授一说完重点,就靠回椅背上。根据他过去与商人打交道的经验,他知道商人们往往不愿承认自己存有追求最大利润的动机,因而杜奇思太太在这方面的迟疑当然也在意料之中。每当商人争辩说自己并不打算追求最大利润,斯皮尔曼就会使出他用在杜奇思太太身上的方式,去证实这个理论牢不可破。
“经济学谈得够多了,亨利。”佩吉抗议,“我想多听点音乐。”三人于是放松心情,靠向椅背享受特攻队乐队的表演。
过了半晌,斯皮尔曼太太说:“我不晓得饭店为什么要请这个乐队来表演,谁都晓得这个乐队的队长是个激进分子。”这话虽有一半是对自己咕哝,但斯皮尔曼教授却不放过这个机会。
“我相信饭店自有考虑,因为饭店是追求最大利润的企业。就分配到娱乐的预算来说,我猜这是饭店用相同价格能请到的最好的乐队。有时候一些只顾赚钱的机构会认为,员工下班后做什么并不重要。”
斯皮尔曼太太陷入沉默,专心看着乐队的表演。也许她不像丈夫那么相信利润最大化,因为她认为人们应该关切像勒曼这些人在工作之余所做的事。但这想法就像经济学的思维,很快就离开脑海,因为她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跟随着迷人而温柔的音乐节拍向空中飘去。
“他们竟然可以用旧油桶制造出这么多种声音,真是不可思议啊!”杜奇思太太听了一会儿后说道。
“钢鼓乐队的音乐变化大得很,你现在听到的,还差得远呢。”斯皮尔曼教授回答,“你知道吗?还有人专门为钢鼓乐队谱曲呢。哈佛大学音乐系的罗尼·戴顿(Rodney Dalton)就帮一支钢鼓乐队写了奏鸣曲,就在哈佛大学的泛美节(Pan-American Festival)上演奏。”
但是费利西娅·杜奇思早已分神,因为她的表哥德克尔将军正走进来,他的出现令她颇感困扰。
“抱歉,我得先走一步。”她边说边站起来拿手提包,“我得赶上九点的摆渡车回到玳瑁湾,早点休息。我明天早上要去克鲁斯湾。”
她出去的路上经过她表哥的身边。两人说了几句话,斯皮尔曼教授没听见他们说些什么,不过这位经济学家注意到她气冲冲走了。斯皮尔曼夫妇则留在原地享受这个夜晚。
前往玳瑁湾的最后一班摆渡车,于午夜前出发。这辆敞篷摆渡车满载乘客,必须加足马力才能把沉重的车身开上糖厂山(Sugar Mill Hill),前往各个海滩。斯皮尔曼教授跟妻子坐在前排,他本想欣赏沿途的风景,却只能看见模糊的阴影与黑暗的形状。在热带区,即使月光明亮,夜晚却依然漆黑一片,很难看清楚同车乘客的脸。佩吉很意外地感到空气中有股寒意,于是紧挨着丈夫。
在第十二号小木屋里,费利西娅·杜奇思躺在床上竖耳聆听,她从熟悉的车声判断,最后一班摆渡车到了,她以为接着会听见她表哥特有的脚步声,但今晚她什么也没听见,因为大家都下车后,还有个身影留在摆渡车上的最后一个位置。
当司机的手电筒照着那蜷曲的身体,光线显示那是名高大男子,头垂在胸前。赫德森·德克尔将军一动也不动。这个“难伺候的人”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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