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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 本: 32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229129569
·华语科幻年度盛宴,面向全国征文后层层筛选,只为找到*精彩的故事和*潜力的作者!
·何夕、刘慈欣、王晋康、吴岩、姚海军——偶像级评审团精选而出的13篇惊世奇想!
·科幻迷们不可错过的精华短篇集!
撒哈拉沙漠中央建起一条神秘的铁路,
太空望远镜静静地观测着地球毁灭前的*后时光,
雷雨夜的酒吧里另一个自己犯下不可能的案件……
这里是幻想与科技的临界点,
也是孕育着炙热宇宙的奇点,
下一秒———你我熟知的世界就此改变! 本书是科幻短篇小说合集,内含《数据人生》《捕捉时光》《东郊记忆》等“未来科幻大师奖”第五届全国征文获奖短篇十三篇。“未来科幻大师奖”于2012年创办,前身为“高校幻想类社团联合征文”,其初衷是为团结全国各类科幻群体,发现和培养更多科幻文学作家,实现优秀科幻IP的发掘与落地。经过5年的发展,评委和作者群体都日趋专业,目前“未来科幻大师奖组委会”评委包括刘慈欣、王晋康、吴岩等国内一线专业作者,也已经为科幻文学界输出了不少新鲜血液。
这里汇集了科幻小说新锐作家的*杰作,充满了想象力的超越和腾飞,象征着中国科幻新时代的开始。——刘慈欣
这是一个见证成长的里程碑,更是是一面召唤新人科幻作家不断前进的旗帜!——王晋康
未来科幻大师,孵化大师,成就梦想! ——何夕
祝未来科幻大师越来越好! ——韩松
雪与火与风的信使
武夫刚(初赛作品)
一、问讯
他们没有见过夜空,他们没有见过群星,我不清楚他们是不是还记得太阳。
我说的是那些深渊下面的人们。
马老师又一次对我说起下深渊的事时,我正提着酒桶往喧闹的宴会厅去,跑过全景透明的走廊。走廊外是一望无际的雪野,在千年长夜下映着群星的光辉。
我们是幸运的。
地球离开太阳系之后,已经流浪了2400多年,现在次遇到有显著质量的物体擦身而过。那是一颗大彗星,质量约为地球的1200倍。射电望远镜已经确认,在未来的两个月里,地球将明显地受到大彗星的引力影响。下一次邂逅这样的旅伴,不知道会是几千几万年后。
所以要举行宴会。
但除了我们之外,99.99%以上的人类并不为之兴奋。在流浪的地球上,人类居住在一口深800公里的竖井之中,凭地热生存。井口地表上是零度和真空,是人类的雪之边境,住民只有我们十来万人。全人类之中,只有我们可以每天用肉眼看到星空。
正好马老师从宴会厅出来,拦住我。宴会厅的侧门在他背后旋转关上,欢乐喧闹声才渗出一点,又被隔断在里面。
马老师叹口气说:“千载难逢的大发现,才只有这么少的人庆祝,在我看来,真是个寂寞的宴会。”
我说:“我也觉得寂寞啊,所以我才想更活跃一些,让大家开心一点。”
马老师说:“一直待在这里,寂寞会让你受不了的。这次跟我去内地送天气预报的事,你不再考虑一下吗?”
怕什么来什么,这次去深渊下面的出差,就逃不掉吗?
我小心翼翼地说:“我还是想留下,怕耽误学习……”
马老师再次对我讲了一遍,说内地有富足的物资,多样的文化,繁忙的生产,无数种可能性的生活。他希望我去内地,亲眼见一见真正的人类社会。
他疼我胜过疼亲女儿,他的亲女儿还嫉妒我来着。马老师话里话外地常对我说,希望我嫁到内地去,而不要在边境苦耗一生。但我更愿意在边境继承苏爷爷和马老师的了不起的事业。每一次马老师对我说起这些,我都低头沉默,尴尬地熬过去。
“在内地,你会体验到各种不可思议的事情,是你一直待在这里完全想不到的。”他又在这样说了。
说起这个,我就想起,在我9岁的那年,学习了物态变化,就穿上航天服到外面去,挖开厚厚的氮气雪,在下面铲了一大团氧气雪,抱到我的房间里,摆在床上。眼睁睁地,那团氧气雪在我面前升华,散发出纯粹无瑕的清香。
氧气是人类需要、喜欢的气体,它的清香是诉诸人类本能的,因而也是本质、美好的。那是我经历过的不可思议的感受,从那以后,我觉得不会再有体验会超越它了。
马老师看我心不在焉的模样,又叹了口气,总算放行了。我侧身提着酒桶逃进了宴会厅。
在宴会厅里,桌上摆着各式各样的面点和腌菜,还有少量珍贵的新鲜蔬菜。人人穿着白色的大棉袄,端着玻璃杯,饮酒说笑。
苏爷爷满脸酡红,一边笑,一边在打嗝。
论成就,苏爷爷是高不可攀的科学伟人,但是看他在酒桌上百无禁忌的样子,却让我想起了那句话:不论什么岁数,男人永远都是孩子。
我忙把酒桶放到白色的塑料桌子下面,盛了一碗面糊递给苏爷爷,劝他养胃。
苏爷爷没有接我的碗,却抬头直直地看着我说:“有没有火之边境的消息?”
他今天已经是第十一次问了。
我只好第十一次回答,火之边境仍然敷衍地报告“贵处资料已收到,我处无异常”,对彗星过境的新闻并无特别的反应。
火之边境是井底的边境。
他们虽然也是边境,但我想他们终日研究怎么向下挖掘,而从不抬头看一眼星空。说不定他们也和内地人一样,忘记了地球正在流浪,忘记了终有一日我们要找一个新的太阳。
可是没想到,苏爷爷对火之边境的消息如此惦念。即便在庆典之中,关心的是火之边境有没有来电捧场,每次听说没有,他的表情就黯然几分。要是火之边境可以发一份贺电来就好了。
看着苏爷爷郁郁地低下头去,我所能做的,只是放下面糊碗,再倒一杯酒给他,至少在今夜帮他忘记一点烦恼。
二、动身
一周之后是葬礼。苏爷爷在醉酒后再也没有醒来,还有两位爷爷也先后去世了。
雪之边境的葬礼中不必特意准备丧服。所有人日常的衣服都是白色的,建筑、器物不是素白就是透明,窗外的整个大地,整个地球表面都被白雪覆盖。
我在送葬的行列里啜泣,很后悔没有禁止他们喝酒。但是,我想催他们离世的不是酒也不是高龄,而是内地和火之边境的淡漠音讯。是寂寞吞没了他们。
我发现自己并不曾真正理解苏爷爷。
苏爷爷对火之边境竟然那样重视。而对我来说,火之边境是什么?只是单调的、例行公事的消息:贵方资料已收到,我处无异常。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并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在想什么。
我一直以为火之边境就是一个疏远的地方,他们和我们关心的是完全不一样的问题,所以也不会关心我们的成就。但是,这次见到苏爷爷的热切与失落,我发现可能在苏爷爷年轻的时候,两个边境之间的关系本不是这样的。
传统上的说法是,雪之边境是人类的双眼,火之边境是人类的双手。雪之边境守望宇宙,眺望我们的目的地,在物理和宇宙学上提出和验证各种猜想;火之边境开拓人类生存的空间,寻找采集能源的新方式,发明各种各样的器具。按理说,火之边境和我们共享同一份叙事,同一份群体回忆,两个边境本来是相互扶持的兄弟。我一直没有关心火之边境在想些什么,苏爷爷却真的一直在惦记着。
老人逝去,年轻人要顶上。可是我这样子,真的能接苏爷爷和马老师的班吗?
带着这种心情,在葬礼后,我再次来到井口边缘的封闭式长阳台上。
整个边境的地面建筑围成一圈,疏疏落落地在雪原上摊开,一半是白色的,一半是透明的。在这一圈的中央,躺着直径七十公里的巨大井口,在雪野上挖出清晰的黑色圆形,与地平线上方繁星灿烂的永夜相接,但是井口里没有一点星光。那是深渊,据说它的真实形状是“细长”的,深度超过直径的十倍,超过地平线距离的十倍,直通下去,井底是化骨熔金的纯粹火海。
自从幼年一次学校实践活动来过这里,弄得我做了噩梦之后,我就没有认真地思考过深渊里的事。在天文和物理方面的学习成绩好,也是因为不愿意往下想,往下看。现在,我想是重新审视“下方”这个方向的时候了。
在边缘阳台上,我轻轻唱着《未来之歌》,苏爷爷教会我的歌,寒冷、绝望、锋利的气质藏身在悠扬曲调里,我一直觉得那是一种可以正面迎战整个宇宙的心灵力量。
但和苏爷爷相比,我的歌声太单薄,好像一下子被辽阔陌生的深渊吸入,连我自己都不大听得见自己的声音。
我跑去马老师的办公室,问他我现在想加入天气预报小组是不是还来得及。
天气预报的意思,就是当大彗星从地球的对面掠过,相当于从我们的脚下通过,它的引力会像潮汐一样,把竖井里的空气整体向下拉。上方的冷空气会侵袭下方,带来一次上下通透的降温,在竖井的上层和中层区可能造成寒灾,需要把这件事的细节通报给内地。
马老师苦笑说:“葬礼总是会让人想到很深的东西啊,看来你也有所触动了。不过葬礼以后人事要调整,大家都会很忙。这次就主要通过网上通报,下行出差的只有我一个人,不能给你们跟着见世面的机会了。”
这……等我想去的时候,机会反而没了?
我紧张地说:“以后还有机会吗?我觉得我迟早必须去一次内地,还有去火之边境,不然的话,我没法成长成像苏爷爷和您这样的人。”
马老师扬起眉毛说:“火之边境?那里可没有什么好玩的,和我们这里一样苦。”
我仔细对他说了我的想法,如果只是为了玩,我早就答应跟他下去了。
其实那是个任性的请求,他假如要驳回我也会有充足的理由。在雪之边境,设备、空气和粮食都是从内地定量配给供应,现金货币很珍贵,我却是在要求旅费加倍。
马老师沉吟片刻,说:“是啊,连我都不怎么在意火之边境的事了,这可不好。不过我不能离开边境太久,去不了那么远。”
我失落地点点头,想要告辞离开。
不料马老师却露出令我感激的笑容,说:“这次你代替我去吧,顺便找个好的夫婿。”
我手忙脚乱地说:“我……我才没有那个意思。”
于是在四天后,我从雪之边境启程,带着寒风的消息,去往大地的深处,探访火之边境。
三、吃饭
我乘着长途电梯向下,初的150公里全是雪之边境的组成部分。雪之边境的十来万住民维护着这上下长达150公里的井壁。例如,我出生的医院就是在标深78公里的位置。
这150公里的井壁很“薄”,往下到内地,井壁就都变“厚”,向外拓展大量空间,有如庞大蜂巢,容纳更多的人类生存。
出了电梯口,走到路上,我发现来来去去到处都是人,男女老少,高矮胖瘦,很快就眼花了,辨认不清哪个人是哪个,分别是做什么的。过了一会儿,我才意识到,其实根本不用一一去辨认他们,内地的几十亿人,大多数在路上擦肩而过一次就再也不会重逢。
这样我的焦虑才轻下来,同时感觉到全身捂得都是汗。接下来我找了一间公厕,在里面把棉袄棉裤脱了,叠成一大捆,提在手中。无论转弯到哪里,街道都是一样低矮,因低矮而显得热闹有人味,我猜这是内地的常态。
往气象局去的路上,心理压力越来越大。背上背着大背包,手上提着一大捆棉衣,我在人群中非常不自在。
在边境,棉衣是生活的必需组成部分,差不多只有在睡前才脱。现在我觉得好像只穿着内衣在街上走。街上和我同龄的女孩都穿着贴身短衣,米黄粉红的活泼色彩一群一群地飘过我身边,和电影里没有区别。我自己却一身单调白色,没了棉衣以后外衣显得大了两号,两边肩膀都溜下来。似乎人人都在看我,然后礼貌性地扭头不看。
好容易熬到气象局,一个矮矮胖胖的年轻工作人员出来接待我,很热情。马老师已经事先打了招呼,这几层内地距离边境很近,和我们边境住民的来往也较多。
小胖子工作人员说:“局长和副市长都约了下午。现在先吃饭?”
一切都照顾得很周到,我觉得甚至连一句话都没必要说,任他们安排就行,他们人都很好。
过一会儿,饭菜送来了,我和小胖子一人一份,每份都装在精致的淡绿色塑料盒子里。在透明的盖子下面,摆放着鲜红嫩黄和雪白的美丽搭配。
好香!
好像有点咸,又有点酸甜,嗅觉和味觉彻底打通,各种味道完美地融汇在一起,油脂润滑了整条食道,仿佛发出闪闪金光照亮我的胃。扒饭的时候,我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在歌唱,忘记了身边的一切,直到塑料盒子里连一粒米也不剩下,我才抬起头来。
然后才发现我忘了把筷子掰开成两根。无所谓,我非常快乐,那是一种全身心的,直击本能深处的快乐。对不起马老师,过去的我真是浅薄无知。
到那时为止,那是我经历过的不可思议的感受,我觉得以后都不会有更胜的体验了。虽然吸氧也是本能,但是吃到美食所产生的本能感受还要强烈一百倍。毕竟这才是把强的本能触发出来了啊,次的感受肯定是强烈的。
小胖子怔怔地看着我,他那份才吃了一两口。
我说:“我们吃的这是什么?”
小胖子说:“番茄炒蛋。我反倒想问问,你们在边境每天都在吃些什么啊?”
面条、面糊、面饼和腌菜。
下午,副市长和气象局局长一起见了我。
在这些有风度有气场的老男人们面前,我简直插不上话。他们早就收到了我们雪之边境发出的气象预报,准备好了应对降温二百摄氏度的寒潮和高气压。井内壁的街区已经全部疏散,原有的窗口都已经封死,正在抽成真空。
我小声地提醒,街区本身好用混凝土封死,形成更厚的内壁,然后才在稍外一圈抽成真空。
气象局局长笑说:“当然不会忘记,你要对我们的经验有基本的信任嘛。谁也不会犯那种低级错误。”这让我感到自己多此一举了。
总的来说这并不让我意外,本来互联网就很发达,学术报告和备灾手册上的文本和图表比我传个话所能递送的信息要详尽多了。我出差过来,形式的意义大于实质,而马老师派我来主要是给我一个长见识的机会。现在我更确认了这一点。
他们人都很好,局长指派小胖子全程陪同我,直到我去下一站。
小胖子对我友善地笑说:“你有什么打算?想出去走走吗?”
想。
于是小胖子领我在街上稍微地调查了一下当地民用服装销售终端渠道领域的社会风貌……
在大体摸清了服装街的潮流风格时,一回头,却发现小胖子半蹲着,把手扶在膝盖上喘气。
见我关切的眼神,他勉强笑说:“要不要休息一下?”
我精神依然很好,但是看看时间,好像的确已经很晚了。不过小胖子你看起来比我壮很多,又是本地向导,怎么才走半天路就如此憔悴?
小胖子说:“长途爬楼梯,一天一夜不含糊,可是陪女士逛街,真……”
我不好意思地请他休息一会儿。
避开小胖子,我掏出手机拨给马老师,激动地告诉他我很好,非常开心,感激他照顾我,内地人待我也非常好。还有,内地的番茄炒蛋好吃得不得了,我回来时一定捎一盒给他。
马老师在电话那边发出爽朗的笑声,说:“这些经历对你都是很珍贵的财富。不过,花钱要有节制。”
这话让我心中一凛。我捏着手机,望向三十米外橱窗里的那条裙子,不由得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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