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32开纸 张: 纯质纸包 装: 精装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44771955
“科幻小说之父”凡尔纳既是科学家中的文学家,也是文学家中的科学家。他的作品构思巧妙,情节吸引人,洋溢着乐观主义精神。
凡尔纳带着读者,在书中进行了一次惊心动魄的海底远游。整个航程高潮迭起:海底狩猎,参观海底森林,探访古代废墟,打捞沉船宝藏,与大蜘蛛、鲨鱼、章鱼搏斗……主题积极乐观,情节扣人心弦 ,令一代又一代读者沉浸在这个真实与幻想交织的美妙世界里。
上篇
一 飞驰的礁石
二 赞成与反对
三 先生,悉听尊便
四 尼德·兰
五 瞎转悠
六 全速前进
七 种类不明的鲸鱼
八 动中之动
九 尼德·兰的怒气
十 海洋人
十一 鹦鹉螺号
十二 电的世界
十三 几组数据
十四 黑流
十五 一份邀请信
十六 漫步海底平川
十七 海底森林
十八 太平洋下四千里
十九 瓦尼科罗岛
二十 托雷斯海峡
二十一 陆地上度过的几天
二十二 尼摩艇长的闪电
二十三 强制睡眠
二十四 珊瑚王国
下篇
一 印度洋
二 尼摩艇长的新建议
三 价值千万的珍珠
四 红海
五 阿拉伯隧道
六 希腊群岛
七 四十八小时穿越地中海
八 维哥湾
九 消失的大陆
十 海底煤矿
十一 马尾藻海
十二 抹香鲸和长须鲸
十三 大浮冰
十四 南极
十五 意外事故还是小插曲
十六 缺氧
十七 从合恩角到亚马逊河
十八 章鱼
十九 墨西哥湾流
二十 北纬47度24分、西经17度28分
二十一 大屠杀
二十二 尼摩艇长的后一句话
二十三 尾声
一八六五年夏天,乔治·桑读完凡尔纳的小说《气球上的五星期》和《地心游记》之后,给凡尔纳写了一封信。女作家在信中写道:“先生,感谢您在两部扣人心弦的作品中写了那些亲切和蔼的语句,它们使我忘了深深的悲痛,帮助我顶住痛苦的担忧。对您的两本书,我只感到一丝怅惘,那就是我已经把它们读完了,可是没有十多本可供我继续读下去。我希望您不久将我们带进大海的深处,让您笔下的人物乘着这些潜水机旅行,您的学识和想象力能够使之尽善尽美。”文学史家们认为,乔治·桑的信是促成《海底两万里》这部“海洋小说”诞生的直接动因。
乔治·桑的建议也许折射出时代的风尚,因为此时此刻,奔驰的蒸汽机车缩短了人们与大海的距离,去海边度假蔚然成风;画家们纷纷到大西洋之滨捕捉天光水影,透纳、布丹的海景画风靡一时;在文坛,雨果的小说《海上劳工》和米什莱的著作《大海》相继问世……海洋正日益进入大众的视野,走进人们的生活,人们期待接触、了解神秘的海洋。
除此而外,凡尔纳写“海洋小说”与自身的条件有关。他本人一八二八年出生在濒临大西洋的南特市,从小与大船东们比邻,直到二十岁才离开家乡去巴黎发展,所以对海洋怀着特殊的感情。他先后拥有三条小船。一八六八年七月,凡尔纳购入“圣米歇尔”号时,正赶上写《海底两万里》,一部分手稿就是在诺曼底、布列塔尼海面以及英吉利海峡上写成的。他在给出版商埃泽尔(一八一四—一八八六)的信中慨叹道,海上航行“给想象力提供了多么丰富的养料”!天时地利人和,无怪乎凡尔纳将乔治·桑的信奉为至宝,不但久久珍藏,而且立刻投入创作,历时三年,写得非常用心,生怕把这么好的题材写砸了。
《海底两万里》先以连载的形式,从一八六九年三月二十日到一八七年六月二十日在埃泽尔于一八六四年创办的《教育和娱乐》杂志上与读者见面。埃泽尔对十九世纪法国文学起过不可或缺的作用戈蒂埃、缪塞、欧仁·苏、乔治·桑等作家都愿意找他出书,巴尔扎克的《人间喜剧》、斯丹达尔的《红与黑》、《巴马修道院》,以及雨果的《小拿破仑》《惩罚集》《静观集》《历代传奇》等都由他亲自过问出版。他曾经资助波德莱尔,发表过左拉的早期小说。,他在一八六二年与凡尔纳相识,《教育和娱乐》杂志问世后,请凡尔纳为文学版撰稿,从此开始小说连载。本书的上篇于一八六九年十一月二十八日出版,下篇在一八七年六月十三日出版,初版卖了五万册凡尔纳一生写了八十本小说,其中《八十天环球旅行》的初版数量(十万零八千册),《气球上的五星期》第二(七万六千册),《海底两万里》位居第三(五万册),不过如今《海底两万里》无疑名气。。考虑到当时法国的内忧外患(普法战争、巴黎公社)的形势,可以说《海底两万里》从一开始就得到读者的欢迎。
那么小说为什么受欢迎?
首先因为作者领着读者做了一次动人心魄的海底远游。小说中的长度单位“里”是法国历史上的古里,长度因省份的不同而有所差异,还有古驿里、古陆里和古海里之分。阿罗纳克斯教授在书中用的是古陆里,一古陆里大约等于四公里,因此,海底两万里就是能够绕地球两圈的八万公里。鹦鹉螺号从日本海出发,进入太平洋、大洋洲,然后到达印度洋,经过红海和阿拉伯隧道,来到地中海。潜艇经过直布罗陀海峡,沿着非洲海岸,径直奔向南极地区。然后沿拉美海岸北上,又跟随暖流来到北海,后消失在挪威西海岸的大旋涡中。在将近十个月的海底旅程中,鹦鹉螺号以平均每小时十二公里的航速,让读者随着尼摩船长和他的“客人们”饱览海底变幻无穷的奇异景观和各类生物。整个航程高潮迭起:海底狩猎,参观海底森林,探访海底的亚特兰蒂斯废墟,打捞西班牙沉船的财宝,目睹珊瑚王国的葬礼,与大蜘蛛、鲨鱼、章鱼搏斗,反击土著人的围攻等等。凡尔纳自始至终运用“登峰造极”的手法(法国当代小说家米歇尔·布托语),把读者带到远的极地、深的海沟,让他们观赏的珍珠……让主人公处在危险、绝望的境地,向读者展示自然的力量,让他们在强烈刺激,震惊之余感到极大精神和审美享受。十九世纪下半叶,“异国风情”曾经受到不少作家、画家青睐和读者的追捧,《海底两万里》的“奇妙旅行”为异域风情另辟蹊径,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在此之前,凡尔纳已经写了《气球上的五星期》《地心游记》和《从地球到月亮》等以“上天入地”为题材的小说,这部“海洋小说”也就格外引人注目。
从结构上说,《海底两万里》是一部出色的悬念小说。小说从海面上“怪兽”出没,频频袭击各国海轮,搅得人心惶惶开始,到鹦鹉螺号被大西洋旋涡吞噬为止,整部小说悬念迭出,环环相扣。小说展示的海底风光固然迷人,但是读者,或者说主人公始终被一个谜团所困惑,他始终在思考,想解开这个谜:尼摩船长究竟是什么人?这位天才的工程师、知识渊博的学者为什么如此仇视人类社会?他漫游海底的目的是什么?何时是旅途的终点站?阿罗纳克斯、龚赛依和尼德·兰屡次逃跑的努力似乎都在无意间被挫败,他们能否重返大地、获得自由?这次海底万里行究竟如何收场?老的疑团刚解开,新的困惑又摆在面前,整部小说就在这种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氛围中展开。凡尔纳小说的悬念完全可以同希区柯克的悬念片媲美,在同时期的法国文坛上独树一帜。凡尔纳早年醉心于戏剧、特别是喜剧创作,娴熟地掌握了戏剧中的情节跌宕、启承转合的技巧,写小说的时候,自然能够把小说写得滴水不漏,将读者牢牢地吸引住。纪德在回答何为文学功能时曾说过“让人不得安宁,就是我的任务……”他的话似乎与《海底两万里》的写法不谋而合。
十九世纪中期,西方的自然科学迅速发展,增强了人类征服自然的能力。在当时读者的眼中,“海底两万里”的魅力之一,在于它描写了“科学”的神奇和力量。“奇妙无比”的鹦鹉螺号就是集时代科技知识大成的代表,涉及电力、化学、机械、物理、气象、采矿、动力学等等。尼摩艇长书房里的一万两千册藏书囊括了“人类在历史学、诗歌、小说和科学方面卓越的成就”。他的客厅则是名副其实的博物馆,收集了“所有自然和艺术的珍品”。整部小说动用大量篇幅,不厌其烦地介绍诸如海流、鱼类、贝类、珊瑚、海底植物、海藻、海洋生物循环系统、珍珠生产等科学知识,成为名副其实的科学启蒙小说。但是作者介绍的不是严格意义上的科学理论,凡尔纳本人没有受过正规的科学训练,也不阅读科学著作,而是从拉鲁斯百科辞典之类的辞书或者科普文章中学习科学知识,通过阅读报刊杂志,了解科学进展动态,间接地吸取知识。他有时候甚至整段抄录字典,或者将科普文章浓缩之后写进自己作品里。鹦鹉螺号的构思就是来自在塞纳河进行的潜水艇试验,以及一八六七年世界博览会展示的潜水艇。尽管凡尔纳被誉为“科学小说”奠基人,尽管他将当时科学发展的成果写进小说,尽管他的解释天衣无缝,甚至还常常像拉伯雷那样借助一连串精确的数字来营造真实效果,但是凡尔纳的成功不在于他是二十世纪的工程师,而在于他仍然是十九世纪的诗人。他站在时代的门槛上,看到了人与机器结合的巨大力量,机器成为人的精神和体力的延伸,成为征服自然、造福人类的工具。他把“科学小说”写得诗意盎然,理性的外表下透出一股强烈的浪漫主义气息,从而感染读者。
进入二十世纪之后,评论家们丰富了对小说人物的评价,有人认为《海底两万里》是一部“男性小说”,因为故事主要在阿罗纳克斯、龚赛伊、尼德·兰和尼摩艇长这四个男人之间展开;有人发现它是本“歧视妇女”的小说,只有在凄惨的海难死尸和亡人的照片上才能看到女性形象;还有人从鹦鹉螺号和尼摩艇长的雪茄中看出了男性性器官象征,潜艇在冰山受困、穿越阿拉伯隧道都带有性活动的暗喻,从而把《海底两万里》称做潜意识性小说,……学者们的这些诠释,虽然不乏新意,但是也有些牵强附会,连作者本人也未必有这样的初衷。对于无数读者来说,深深留在脑海中的无疑是绝顶智慧、无限富有、温文尔雅、又享有权威的尼摩艇长;是“与人类断绝关系”、“丝毫不受人类社会规范约束”、单枪匹马反对人类社会秩序的斗士,是声称“我就是法律、正义”的替天行道的复仇天使。尼摩形象处理上有过一番波折。起初凡尔纳准备把尼摩写成波兰人,参加反对沙皇的起义而被满门抄斩,因此专门袭击俄国轮船复仇。但是出版商埃泽尔与俄国有着良好的商业往来,考虑到图书以后在俄国的销路,建议把尼摩写成反对奴隶制的英雄。可是凡尔纳执意不从,结果双方妥协,隐去人物的身世,这种神秘气氛反而增加了人物形象的深度,因此双臂抱在胸前、默默面对大海的尼摩艇长就成为具有普遍意义的文学人物了。凡尔纳在人物处理上运用了对比手法:尼摩艇长在暗处,其他人物都在明处,尼摩艇长的性格身世神秘莫测,令人捉摸不透,而阿罗纳克斯、龚赛伊、尼德·兰都透明到了极点。阿罗纳克斯是学者的典型,知识高于一切,为了探究科学的奥秘,不惜牺牲自由。龚赛伊是典型的仆人,对主人忠心耿耿;捕鲸手尼德·兰则是平民的代表,成天想着两件事:美食和逃跑。不同的性格在鹦鹉螺号这个密封的空间摩擦、冲撞,成为情节发展的内在动力。
《海底两万里》的成功离不开引人注目的特点——描写。埃泽尔曾经给凡尔纳作品作序说:“其实,他目的在于概括现代科学积累的有关地理、地质、物理、天文的全部知识,以他特有的迷人方式,重新讲述世界历史。”所以描写势必成为实现这个目的的手段。凡尔纳时而借助教授、尼摩艇长、特别是龚赛伊口述;时而透过舷窗向外张望,或者走出潜艇实地观察。从描写的手法上,大致有照相式的实录(例如从舷窗观看神奇的海底、悲惨的海难),更多的是先描写后解释(例如涉及珊瑚、海绵纲、珍珠、海藻的段落),这种写法营造出令人信赖的“科学感”;描写发展到极致就是一连串术语的罗列,如教授观赏尼摩艇长收藏的珊瑚、贝壳;“走火入魔的分类狂”龚赛伊对各种鱼类进行分类等。这些描写不厌其详,不仅表现出作者的严谨态度,而且给人身临其境的真实感。作者的语汇丰富,许多术语深奥冷僻,普通读者难以全部理解,而这种隔阂反而营造出一种诗意,奇异的音韵结合又产生出美感,所以有人称凡尔纳的描写与马拉美的象征主义诗歌有异曲同工之妙,他那叠加的名词犹如马赛克瓷砖,拼出一个迷人的神话世界。
凡尔纳一生写了八十部小说,几乎部部成功,深受读者喜爱。尽管如此,他在十九世纪始终未能进入主流作家的行列;翻开文学史,很难找到凡尔纳的名字。究其原因,是因为十九世纪下半叶的法国文学以揭露社会黑暗、抒发内心痛苦为主流,而凡尔纳的小说大多积极向上,赞美科学,歌颂人性,与当时的审美观背道而驰。值得欣慰的是,《海底两万里》曾经启发天才诗人韩波写出著名的长诗《醉舟》,一九五八年首次抵达北极的原子能潜水艇就是以鹦鹉螺号命名的,小说十多次被搬上银幕,改写成连环画;一九六六年法国推出《海底两万里》袖珍本时,印数高达十万册,它在中国也被推荐为中学生的世界名著。鹦鹉螺号载着一代又一代的读者,潜入“大海的深处”,继续领略自然的奥妙,感悟人生的哲理。
后,衷心感谢我的多年好友Françoise VIRY—BABEL夫人从凡尔纳的故乡惠赠原著,促成此项译事。
钱培鑫
他既是科学家中的文学家,又是文学家中的科学家。——法国著名作家
左拉
凡尔纳的小说启发了我的思想,给了我幻想的方向。——“宇航之父”
俄国科学家 齐奥尔科夫斯基
二十四日上午,我们在南纬12度5分、东经94度33分见到了长满美丽的椰子树的石珊瑚岛——奇林岛。达尔文先生和费兹·罗瓦船长上过这个岛屿考察。鹦鹉螺号沿着这个荒岛行驶,距离岛屿四周的悬崖峭壁很近。鹦鹉螺号的拖网捕捞到了许多珊瑚虫和棘皮动物,还有一些属于软体动物门的稀奇贝壳。一些珍稀品种又丰富了尼摩艇长的收藏。其中还有一种寄生在贝壳上的星点状珊瑚。
奇林岛很快就在我们的视线中消失。我们朝着位于西北方向的印度半岛尖角驶去。
“我们在驶向文明的陆地,”这天,尼德·兰对我说,“这总要比那个野人多于狍子的巴布亚群岛强!在印度次大陆上有公路、铁路,还有英国人、法国人和印度人居住的城市。五英里以内必定能遇到一个同胞!嗯?难道这不是与尼摩艇长不辞而别的时机?”
“不,尼德。还没到时候。”我语气坚决地说道,“就像你们海员常说的,等等再说吧!鹦鹉螺号在接近有人居住的大陆。它会重回欧洲的,就让它把我们带回欧洲去吧。到了我们的欧洲海域,我们再相机行事。再说,我想尼摩艇长也不会准许我们上马拉马尔或哥罗蒙代尔沿岸狩猎。”
“先生,那就别问他啦!难道不行吗?”
我没有回答加拿大人。我不想继续争辩下去。其实,命运把我抛弃在鹦鹉螺号上,我心里已经对命运不抱希望。
自从驶离奇林岛以后,鹦鹉螺号总的来说放慢了航行的速度,航向也比较随心所欲,而且还经常潜入很深的水域。操舵手使劲扳动操纵杆,潜艇的尾翼大大倾斜于吃水线。我们一直下潜到两三公里以下的水域,但始终没有潜入真正的印度洋底。就连潜水深度13000米的探测器也没有探到印度洋的深处。至于深水层的温度,潜艇上的温度计始终指示着零上四度。我注意到,只有浅层海域的水温总低于海面水温。
一月二十五日,印度洋茫茫一片,既不见船只也看不到岛屿。鹦鹉螺号整个白天都在洋面上航行,功率强大的螺旋桨拍打着海水,溅起了巨大的浪花。它这副模样,人们怎么会不把它当做巨鲸?整个白天四分之三的时间,我一直呆在平台上眺望大海。除了下午四点有一艘长长的汽轮从西边迎面驶来,洋面上空空如也。有片刻时间,我见到了汽轮的桅杆。不过,汽轮不可能看见贴着洋面航行的鹦鹉螺号。我想,这是印度半岛和东方公司往返于锡兰和悉尼之间的班轮,途中停靠乔治王角和墨尔本。
下午五点,在热带地区短暂的黄昏来临之前,我和龚赛伊为洋面上出现的奇观赞叹不已。
这是一种可爱的动物,按照古代人的说法,遇到它会交上好运。亚里士多德、雅典娜、普林和奥波恩都曾研究过这种动物的嗜好,并且为它用尽了希腊和意大利诗篇中富有诗意的辞藻。他们给它取名“鹦鹉螺”和“庞贝螺”。可是,现代科学并没有认可这两个称谓。因此,这种软体动物现在的学名叫“船蛸”。
谁要是请教龚赛伊,那么一定能从这个好小伙子那里获悉,软体动物门分为五纲:纲是头足纲,有的有介壳,有的没有介壳。按照它们长的鳃的数目,头足纲软体动物又可分为两鳃和四鳃两科,两鳃科又分为船蛸、鱿鱼和墨鱼三属;而四鳃科只有鹦鹉螺一属。如果经过上述分类,一个脑子僵化的人仍然把长吸盘的船蛸和长触须的鹦鹉螺相混淆,那么就不可饶恕了。
那么,当时一定是一群船蛸在印度洋洋面上浮游。我们估计有好几百条。它们属于印度洋特有的身上长结节的那一类。
这种体态优美的软体动物借助它们的唧管吸水和喷水的反作用力来向后游动。它们的八根触须,细长的六根漂浮在水面上,而另外两根则弯成掌状竖起,像风帆一样迎风招展。我清楚地见到了它们的螺旋波纹介壳。居维埃恰如其分地称它们为“雅致的小舟”,真像一叶小舟!船蛸用自己的分泌液营造的介壳,像小舟一样承载着船蛸,而不会粘住它自己的身体。
“船蛸能够自如地离开介壳,”我对龚赛伊说,“但是,它从不离开。”
“就像尼摩艇长,”龚赛伊不无道理地说道,“所以,好把他的潜艇命名为‘船蛸号’。”
鹦鹉螺号在这群软体动物中间大约航行了一个小时。突然,这群软体动物不知受了什么惊吓,好像接收到了统一的信号似的,一下子收起了所有的“风帆”,收缩起所有的腕,身体也随即蜷缩起来,介壳翻了个身,改变了重心。整个小“船队”顿时消失在茫茫波涛之中。这一切就发生在瞬间。我从未见过一支船队能够像它们那样统一行动。
这时,夜幕匆匆降临。微风掀起了轻微的波涛,静静地拍打在鹦鹉螺号舷侧顶列板下。
第二天,一月二十六日,我们从东经82度穿过赤道,又回到了北半球。
整个白天,一群令人生畏的角鲨不离我们左右。这是一种可怕的海洋动物,它们在这一带迅速繁殖,使这一带海域变得极其危险。烟灰角鲨褐背白腹,嘴里长着11排尖牙;眼睛角鲨颈部有一大块被白色怀抱的黑斑,看上去像一只眼睛;浅栗色的圆吻角鲨,全身布满深色斑点。这些力大无穷的动物常常猛力地撞击我们潜艇客厅的玻璃,令人胆战心惊。尼德·兰再也克制不住自己了,他真想浮到水面上去,用鱼叉击毙它们。尤其是那些嘴里布满像马赛克一样尖牙的星鲨和长达五米的大虎鲨,更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激怒尼德·兰。这时,鹦鹉螺号加快了航行速度,轻而易举地把这些速度极快的鲨鱼甩在了后面。
一月二十七日,在孟加拉湾口,我们好几次遇见阴森恐怖的景象。一具具尸体在海面上随波漂泊。这些尸体来自印度的城市,由恒河漂入大海。秃鹫——这个国家的收尸者——没来得及吞噬这些尸体。不过,角鲨少不了要帮助它们完成收尸工作。
晚上七点时分,鹦鹉螺号半浮在乳白色的海水里航行。远远望去,海水仿佛变成了乳汁似的。这难道是月光产生的视觉效果?不,刚出现两天的新月此时还在海平面以下的太阳光里呢?天空虽然星光灿烂,但跟乳白色的海水相比,仍显得黯然无光。
龚赛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问我产生这种现象的原因。幸亏,我还能够回答他的问题。
“这就是人们所说的‘乳海’,”我告诉他说,“安波阿纳沿海和这一带海域经常可以看到一望无际的白色波涛。”
“可是,”龚赛伊坚持要寻根问底,“先生,能否告诉我这种现象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想必,总不会是这里的海水都变成了牛奶吧!”
“当然不是,小伙子。这种让你惊讶不已的白色是由水中无数细小发光的纤毛虫所致。这些小虫胶质无色,像头发丝一般细,长不超过五分之一毫米。它们互相粘接在一起,绵延好几法里。”
“好几法里哪!”龚赛伊惊叫起来。
“是的,小伙子。不要煞费心思去数它们!再说,你也数不过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有些航海家曾在这一带海域见过40多平方海里的‘乳海’现象呢!”
我不知道龚赛伊是否会采纳我的建议。不过,他仿佛陷入了沉思。想必,他正在用心计算着40多平方海里能够容纳多少五分之一毫米长的小虫。而我却在继续观察这一现象。一连好几小时,鹦鹉螺号一直在“乳海”上航行。我注意到它在皂沫般的海面上静静地滑行,犹如漂浮在海湾顺、逆流相遇所产生的白色泡沫旋涡之中。
午夜时分,海水突然恢复了平常的颜色。但是,在我们身后海平线的尽头,天空反射着白色的水波,仿佛久久地笼罩在朦胧的北极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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