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16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精装是否套装: 是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13923927
《棉花帝国》
1. 2015年美国历史*奖班克罗夫特奖获奖得主。
2. 北京大学历史学系王希教授、清华大学历史系仲伟民教授作序推荐。
3. 《纽约时报》《纽约时报书评》《经济学人》等多家媒体推荐,美国亚马逊畅销书。
4. 在这部跨越四百年,涉及七大洲的波澜壮阔的历史著作中,作者从棉花这种商品入手,让我们看到资本主义史是如何从民族国家史、殖民史、贩奴贸易史密切联系在一起的。
《季风帝国》
◎拨开了神秘的印度洋地区文明的面纱;
◎为数不多的有关印度洋地区在全球联系日益紧密的背景下文化和历史逐渐发生演变的著作;
◎展示了地理大发现时代新航线的开辟过程;
◎揭示和强调了在印度洋地区的历史变迁中非洲巨人的独特地位和价值。
……
棉花产品在我们的生活中无处不在,以至于我们往往难以注意到它的重要性。但棉花产业的历史实际上是与近代资本主义的历史紧密关联在一起,理解棉花产业发展史是理解资本主义和当代世界的关键。本书作者斯文·贝克特通过叙述棉花产业发展的历史,解释了欧洲国家和资本家如何在短时间内重塑了这个世界历*重要的一项产业,并进而改变了整个世界面貌的。
本书是名副其实的全球史,内容涉及五大洲,将非洲的贩奴贸易和红海贸易联系在了一起,将美国南北战争和印度棉花种植联系在了一起。在贝克特波澜壮阔的巨著中,商人、商业资本家、经纪人、代理人、国家官僚、工业资本家、佃农、自耕农、奴隶都有自己的角色,贝克特清楚地表明,这些人的命运是如何与近代资本主义发展联系在一起的,又是如何塑造我们现在这个存在着巨大不平等的世界的。本书告诉我们,并不存在一个所谓的“全球化”资本主义阶段,资本主义从一开始就是全球化的。
《季风帝国》
本书重新展现了印度洋地区的文明,以及在西方入侵者的掌控下它逐渐衰亡的历史。作者理查德·霍尔通过非凡的叙述能力和敏锐的分析,表述了从16 世纪起欧洲人的出现如何不可逆转地改变了印度洋沿岸地区人们的生活:繁盛的王国被征服,以往的宗教与种族关系陷入混乱;而且,随着西方资本主义的出现,古代的贸易模式很快就灭绝了。
然而,尽管欧洲的枪炮可以在东方创造出新的帝国,但是其庞大的人口使得西方人无法长久地压制东方。而在印度洋数千年的变迁中,非洲巨人构成了印度洋长长的西侧翼,除了扮演缄默的旁观者,几乎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但是19世纪中期之后,撒哈拉以南非洲的各民族的潜能经受充分的考验,历史的季风重新吹了起来。本书从一个细微而无阻碍的视角重现了作者对于异域文化的理解。这部史诗般的作品想必能够激发人们的阅读兴趣,并且具有启发意味。
《海洋与文明》
本书从海洋的视角出发,重新讲述世界历史,揭示人们如何通过海洋、河流与湖泊进行交流与互动,以及交换和传播商品、物产与文化。旨在揭示,各个人群、民族、国家与文明通过全球范围内的水路通道,在塑造自身文明的同时也在塑造着历史。作者展现了文明的兴衰与海洋之间的联系,引人入胜地叙述了人类航海事业的发展历程,谱写出一部关于航海者的史诗。
《海洋与文明》是一部跨国界、跨学科的历史著作,主要关注各块大陆之间的海上联系,并揭示其中重大的跨文化影响和变化。尽管书中并不缺乏关于帝国、王国和城邦的故事,但沿海地区与海上航路也占据着同样重要的位置,来自不同地区的人们在那里不仅交换商品,也交换着语言、思想和宗教,并接触到其他地区的商业、法律、审美乃至饮食。
得益于近的一项发展,撰写一部全球海洋史变得越来越容易了,那就是海上贸易本身的日益全球化,中国等国家正在逐步夺回其自 16、17 世纪以来主导全球航路的地位。尤其对于中国而言,这种复兴伴随着一种很自然的好奇心,那就是在古代以及晚近的历史上,在漫长而宽阔的亚洲海岸上,海上商业和移民活动在商品与文化的传播过程中究竟扮演了怎样的角色。海上交流(以及这种活动的偶尔中断)在中国文化的形成过程中起到了重要的塑造作用,同时,它也使中国的文化和观念得以通过亚洲的海上航路广为传播。
对于中国和世界其他国家的读者而言,这段历史所提供的知识都是同样重要的。直到近,除了中国广州的“行商”之外,大多数西方人对海洋中国的历史仍然所知甚少。其结果便是,18 至 19 世纪的“行商”制度就像商业超新星散发出的耀眼光芒——辉煌而短暂,而且完全出乎人们的意料。于是,这很自然地导致了人们误解和低估了中国商业活动的海洋取向,这一取向的突出表现就是中国“无政权保护的商人”(历史学家王赓武以此描述福建商人)在海外的商业领地(如新加坡、雅加达、马尼拉等)。正是这种古老的海上活动传统,帮助中国的航海业从 20 世纪 60 年代初的不到 30 艘国际贸易船只发展到今天世界上庞大的国有舰队。
在人们与全球海洋的互动关系中,显著的一个特征可能就是其普遍性,甚至影响到那些对航海活动持消极态度的人。这一点在古希腊和古代中国并无不同,在世界其他国家的漫长历史上亦是如此。那些以海上贸易为生的人尽管常常遭遇反对和阻力,却以饱满的热情开创了自己的事业,并在此过程中丰富了自身及互动对象的文化内涵。
与此同时,任何地方的水手都知道,海洋是一个无情的对手,对其应该怀有敬畏,而不是一意将其征服。孔子在《论语》中说:“四海之内,皆兄弟也。”正如本书所展示的,如果说为我们所共享的全球海洋的历史有什么可以告诉我们的,那便是这句简单的真理。
林肯·佩恩
《棉花帝国》写于当代,谋篇布局却处处透出一种古典史诗的宏大气势……对于全球史领域的同行来说,《棉花帝国》树立了一个研究质量的标杆。
——王希,北京大学历史系教授
《棉花帝国》一书即是运用全球史方法解释现代世界起源的杰作,到目前为止,我认为这本书是运用全球史方法探讨重要历史问题的*成功的著作之一。
——钟伟民,清华大学历史系教授
棉花及棉布是人类有史以来*重要的产品之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改变世界的工业革命就是从棉纺织业开始的。本书以生动的笔触,告诉我们近代欧洲的企业家和政治家是如何把棉纺织业变成*重要的工业部门的,而帝国主义、奴隶制、机器生产和工资劳动者这些近代社会中的重要现象都与此相伴。作为曾经的世界*棉纺织业生产者,中国人应当通过这本书,了解这段历史。
——李伯重,清华大学历史系教授
学识渊博,令人惊叹。
——奥尔罕·帕慕克
迷人而深刻……全球史就应该这么写。
——埃里克·方纳,美国历史学家
非常出色……《棉花帝国》经过深入研究,可读性强,对全球资本主义的无情扩张提供了新的见解。贝克特的文字优美,论点清晰而引人注目,不仅描绘了棉花资本主义的扩张……还写到了农田中的奴役劳工和工厂中受薪工人的状况。一项惊人的成就。
——托马斯·本德尔,《纽约时报》
非常重要……这是一项重要的学术研究,在对棉花这一商品的研究中,在短期之内无人超越。正如贝克特所说,棉花产业是工业革命的“发射平台”。
——亚当·霍克希尔德,《纽约时报书评》
惊人的全面,信息丰富,同时还让人警醒。
——格伦·阿尔茨舒勒,《塔尔萨世界报》
有说服力……太棒了……贝克特的详细叙述没有遗漏一点棉花行业的丰富多彩的性质,同时还描述了棉花业对许多不同社会的影响。
——温迪·史密斯,《波士顿环球报》
《棉花帝国》证明斯文·贝克特是真正的全球历史学家中的新精英之一。今天的学术史很少是为公众写的。《棉花帝国》超越了这一障碍,不仅可以被学者和学生阅读,也适合普通知识阶层读者阅读。这本书在主题处理上丰富多彩。这本书结构非常优雅,原始资料和二手资料的使用令人印象深刻,内容多样。对国际趋势的概述与令人难忘的事件交替出现……贝克特的书让我希望有一部续作。
——丹尼尔·沃克·豪,《华盛顿邮报》
意义重大,非常漂亮……《棉花帝国》是今年*好的非虚构图书之一。
——卡伦·朗,《新闻日报》
引人注目……贝克特令人信服地展示了欧洲贪婪的棉纺织品贸易是如何促成资本主义的出现的,在滋养棉花帝国的诸多实践与当今大型国际零售商生产商品的类似要素之间,建立了清晰的联系。那些渴望更多了解奴隶制在欧洲、非洲和美洲是如何和为何盛行的人会发现这本书非常有启发性。更好的是,那些从棉花帝国的遗产中受益、认为剥削和奴役工人相当令人不安的后人,将从中发现更多的灵感,可以努力实现一个更加公正和公平的社会。
——露丝·西蒙斯,布朗大学名誉校长
在智力上雄心勃勃……历史学家的杰作。
——提摩太·申克,《国家》
一部非常详细、发人深思的作品。
——《书目》
分量大、信息丰富、引人入胜……贝克特的叙事技巧让资本主义的故事对所有读者都能保持新鲜和有趣。
——《出版商周刊》
贝克特对棉花经济的近距离研究为资本主义研究提供了一个有价值的模型,在资本主义经济体系中,奴隶制和殖民主义不是孤立的,而是整体的一部分……有价值的贡献。
——《柯克斯评论》
尽管地球表面的70%都被水覆盖,但历史叙述却一直是陆地中心论的。作者试图改变这一现状,将重心从陆地转向水域,带领读者通过海洋来纵观历史。无论对于资深的水手还是航海的门外汉来说,作者提供的资料都是十分宝贵的。
——《出版人周刊》星级推荐
有感于海洋世界的重要性在大众认知层面日益衰减,作者为我们带来了这部宏大的全球海洋史。这样一部内容全面而丰富的著作,必将构成海洋史研究领域的坚实基础。
——美国图书馆协会《书单》杂志
该书引人入胜,文采斐然,作者富有说服力地论证了海洋如何构成了一条通向现代世界的路径。
——美国《外交》杂志
该书包括丰富的史实与细节,从我们与海洋、湖泊、河流、运河之间关系的角度,讲述了人类历史的故事。
——《亚洲书评》
该书展现了出色的问题意识、优雅的文笔和百科全书式的视野。作者有力地提醒了我们,人类“乘船走向海洋”的冲动塑造了一切世代的全部文明。
——《华尔街日报》
毫无疑问,该书是目前为止*全面的一部海洋史。作者满怀激情地向我们讲述了海洋的故事,在当今的历史著作中,这种激情是十分少见的。
——《泰晤士报》
这是一部壮丽而全面的世界史,将我们从大洋洲的原始居民带入了集装箱时代。
——英国《每日电讯报》
菲利普·费尔南多-阿梅斯托
该书对全球史进行了全新的审视。借助关于船只、风帆、风向、海流、航海技术及海洋法的大量知识,作者向我们呈现了一部从吃水线视角观察的生动的世界史。
——斯坦福大学东亚研究中心主任
卡伦·魏根
这是一个视角崭新且严谨有据的故事,阅读该书仿佛亲历一段令人欣喜的旅程。
——《达拉斯晨报》
一次胜利:这本书出色而详尽地评述了深入印度洋地区的人对这片地区的民众造成的影响。很难相信,还存在其他书能与这部史诗般的作品相媲美。
——《企鹅世界历史》的作者J.M.罗伯茨
这本书是对印度洋地区的历史和在欧洲的殖民统治下其传统贸易逐渐衰亡的过程的全景式研究……它的主要成就在于将该地区的多种文明和多个民族错综复杂的历史编织成一个连贯的整体……这本书读起来有点像中世纪讲述奇闻的书……内容引人入胜,讲述的范围广泛到令人瞠目结舌,还写了很多能想象到的古怪事实。
——《独立报》的威廉·达尔林普尔
这本书全面讲述了印度洋地区及其入侵者的历史……并且结合了学者的热情和一名优秀记者在选材和叙述方面的眼光与才能。这本书的史料详实而有趣。
——《星期日电讯报》的约翰·格里格
这本生动的著作叙述了不少残忍的苏丹、虚张声势的海盗、伪善的帝国主义者和幸运的辛巴达们……霍尔是一个充满激情的故事讲述者,他能凭借自己闪闪发亮的眼睛,牢牢吸引你的注意。
——《星期日泰晤士报》的费利佩·费尔南德斯-阿梅斯托
章 一种全球性商品的兴起
500年前,在今天被称作墨西哥的太平洋沿岸地区的十几个小村庄里,人们整日劳作,种植玉米、豆子、南瓜和辣椒。在这块北邻圣地亚哥河、南靠巴尔萨斯河的地区,他们捕鱼、采集牡蛎和蛤蜊,收集蜂蜜和蜂蜡。除了这些自给自足的农业活动和手工制作一些小工艺品——他们有名的创作是饰有几何图案的小彩绘陶制器皿——这些男女还种植一种长着簇绒白色小铃的作物。这种作物不能吃,但是却是他们种植的有价值的东西。他们称之为ichcatl:棉花。
棉花在玉米田里茁壮成长。每年秋天,村民们在收割完粮食作物后,会从这些齐腰高的金字塔形作物上摘下柔软的棉球,将许多棉铃放在篮子或袋子里,带回用泥土或荆条所制的小屋里。在那里,他们费力地把棉籽用手捋下来,然后把棉花放在棕榈席上拍软,再把纤维拧成几英寸长的几缕棉纱。接着,他们用一个装有陶瓷盘的细长的木制纺锤和一个来支撑其旋转的纺纱钵,把纱捻在一起形成细的白线。然后,他们用一种背带式织布机(backstrap loom)织布。这是一种简单的工具,由两根绑着经纱的木棍组成,一根木棍挂在树上,另一根挂在织工身上;织工用自己身体的重量把经纱拉直,然后在经纱之间不停地来回编织纬纱,如同永不休止的舞蹈。成品布料牢固而柔韧。他们用靛蓝和胭脂红给布染色,染出各种花色的深蓝和深红色。他们自己穿一些布料,缝成衬衫、裙子和裤子;其他的布料作为贡品的一部分,每年都送到特诺奇提特兰进贡给他们遥远的阿兹特克统治者。仅1518年,这十二个沿海村庄就向蒙特祖玛二世(Motezama II)皇帝进贡了800包原棉(每包重115磅)、3200匹染色布料、4800匹大白布料。这些都是技艺精湛的工人耗费了数千小时辛苦劳作的产物。*1*
在此前和此后的几百年里,相似的情景在世界各地的人类居住区中一再上演。从古吉拉特到苏拉威西岛,从上沃尔塔的岸边到美国和墨西哥之间的格兰德河河岸,从努比亚峡谷到尤卡坦平原,三大洲的人们在自己的田地里种植棉花,然后又在不远处的家里制成棉纺织品,祖祖辈辈都如此。棉花这种作物很顽强,只要有合适的自然条件,只需农民稍加伺弄就能茁壮生长。由于它的“形态可塑性”,也就是说,用植物学家的话说,它能够“通过缩短、延长,甚至中断其正常花期,来适应各种生长环境”,棉花能在很多种环境中生长。*2*
种植棉花的许多民族数千年来都没有意识到,在全球其他地区的人们也与他们做着相同的工作。这些人都住在大约从南纬32至35度到北纬37度之间的地带。这些地区的气候适宜棉花生长。作为一种亚热带植物,棉花需要在生长期内温度不能低于10摄氏度,好经常维持在15.6摄氏度以上。现在我们知道,只有在连续200天没有霜冻,年降雨量在20至25英寸之间、并集中在棉花生长期中期的气候条件下,棉花才能生长。这种常见的气候带解释了棉花为什么在多个大陆上都能繁荣成长。在这些地区,种子被放在间隔约三英尺的壕沟里,然后盖上土壤。棉花需要经过160到200天才能成熟。*3*
不论是自己发现的,还是与其他民族交往获知,每一个棉花种植者都发现,从棉铃里拉出的蓬松的白色纤维非常适合制作纱线。这种纱线又能用来织成易于清洗且手感柔软的布料,可以抵御阳光的灼烧,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御寒。早在一千年前,亚洲、非洲和美洲等地区的棉花织造是世界上的制造业;复杂的贸易网络——大多数是地方性的,也有少数是区域性的——将棉花种植者、纺纱工、织工和消费者联系起来。
我们很难重建织物的历史,因为大多数织物都没有被保存下来。我们知道,自从大约十万年前现代智人从非洲稀树草原迁移到气候更冷的地区以来,他们就不得不保护自己免受风霜的侵袭。零星的考古记录表明,人类初可能使用毛皮和兽皮当衣服穿。有证据表明三万年前,人类已开始用亚麻织布。大约一万两千年前,人们开始定居生活,从事农业和畜牧业生产时,织物的生产得到了广泛传播。然后,男人和女人开始实验用各类不同的纤维去纺纱和织布,以御寒和防晒。*4*
世界各地独立发明了各种各样的把植物转化为布匹的方法。在欧洲,大约一万两千年前的新石器时代,人们开始编织不同的草和亚麻布。大约8000年后,在青铜时代,人们开始从各种动物身上搜集毛料。在中东和北非,公元7000年前,各社群也已经开始纺织各种动物毛和亚麻。在同一个千年里,中国农民和工匠使用苎麻纤维和丝绸制衣。随着社会分层越来越明显,布料便成了社会阶层的重要标志。*5*
在这个亚麻、毛料、苎麻和丝绸构成的世界里,棉花的重要性逐渐增加。据我们目前所知,大约5000年前,在印度次大陆,人们次发现可以从棉花纤维纺线。几乎就在同时代,生活在今天秘鲁海岸一带的人们,在完全不知道南亚发展的情况下,也做出了相同的尝试。几千年以后,东非的各个社会中也有了棉花的纺纱和织布技术。在这些地方,棉花迅速成为纺线的主要纤维,对于大部分用途而言,棉花的属性明显优于亚麻、苎麻和其他纤维。在种植棉花的初几千年里,棉纺织品的生产很少扩大到棉花自然生长地带之外,但所有见过棉花的人一致认同,棉花是上好的布料生产原料:柔软、耐用、轻盈、易于染色且便于清洗。
我们在许多民族的创始神话和神圣文本中,都能发现棉花在人类早期社会的重要作用的证据。在印度教经典中,棉花经常出现在显著位置。印度教徒相信毗湿奴“用阳光为自己编织了一件衣服”。西非各地的人们把他们的纺纱技术归功于一位蜘蛛神阿南西(Ananse)。在北美洲,霍皮人(Hopi)相信一位蜘蛛女神能纺织棉布。纳瓦霍人(Navajo)认为阳光与白昼四子之一的比格奇利(Begochiddy)在造出山川和昆虫之后,创造并种植棉花。根据纳瓦霍人的信仰,“部落里的女婴出生后,应该去找一副蜘蛛网来……然后在女婴的手和胳膊上摩挲。这样,等女孩长大以后织布时,她的手指和胳膊就不会觉得疲倦。”在中国,根据1637年晚明的一段文字记载,衣服(包括棉衣)使人类区别于禽兽,而且在人与人之间,衣着也是区分统治者和被统治者的标志。此外,把命运看作编织或纺织而成的概念,在很多不同的文化中占据中心地位,毫不奇怪的是,也包括棉花占据重要地位的那些文化。*6*
现代植物学家不再将棉花当作神灵的馈赠,但同样为之赞叹。生物学家认为棉花在地球上已经生长了1000万到2000万年,在演化过程中产生了四个在基因上不同的棉花品种:中美洲的陆地棉、南美洲的海岛棉、非洲的草棉和亚洲的树棉。相应地,这四类又衍生出成百上千的变种,其中只有少数主导了商业棉花生产。今天,超过90%的世界棉花作物是陆地棉的一个品种,也称为美国陆地棉。人类的栽培更进一步地改变了植物。一位专家说,我们的祖先大约用了五千年的时间改造了棉花,“棉花原来只是一种杂乱的多年生灌木或矮树,有着坚硬外壳的小小的种子,上面覆盖着粗乱的很难区分开来的绒毛;他们把它改造成了一种紧凑的矮小的一年生植物,种子上长着大量的白色长纤维,很容易开花结果”。棉花种植者小心地进行实验,逐渐地把它培育成可以满足他们日益增长的布料需求的作物。他们改良棉花使其适合某些生态环境,将其移栽到远方,扩展其适应范围,增加其多样性。与自然界其他许多物种一样,人类的培育加速并改造了棉花的生物史——这一能力在19世纪大大加速,对棉花帝国至关重要。*7*
已知早纺织棉花的人类群体是生活在印度河谷的农民。1929年,考古学家在今天巴基斯坦的摩亨朱–达罗地区发现了棉纺织品的残片。这些残片的形成年代大致在公元前3250年至2750年之间。在附近的梅赫尔格尔地区,考古学家发现了公元前5000年前的棉花种子。文献资料进一步指出,在印度次大陆,棉花产业在古代即已存在。创作于公元前1500年到公元前1200年之间的吠陀经文也提及了棉花纺织。外国旅行者早关于南亚的报告也提到了棉花,古希腊历史学家希罗多德(公元前484—425年)熟知印度这些优质的棉纺织物。他在公元前445年评论道,在印度次大陆“有一种野生树木,果实里长出一种毛,比羊毛还要美丽,质地更好。当地人的衣服便是由这种毛织成的”。*8*
从早发现棉花一直到19世纪,几千年来,印度次大陆的人们始终是世界一流的棉纺织品制造者。住在今天印度、巴基斯坦和孟加拉所在地区的农民在粮食作物的旁边种上少量棉花。他们纺纱织布,供自己使用,也在当地和本地区的市场销售。直到19世纪,南亚的绝大部分地区消费的纺织品都是自己生产的。他们用手摘取棉花,用一种辊子轧花机去掉棉籽,用弓子(一种木制工具,绑有绳索,用一块木头敲击弓身时弦会震动)去掉泥土和结,用纺纱杆(一种绑着待纺棉花的工具)和一个纺锤把纤维纺成线,然后用挂在树间的织布机把线织成布料。*9*
在那个时代,印度棉布的品质堪称传奇。13世纪,欧洲旅行家马可·波罗对希罗多德近1700年前的观察又做了一段阐述,他记述到,在科罗曼德尔海岸“出产的棉布是世界上任何地方所能找到的精细美丽的棉纺织品”。600年后,利兹的一家报纸的所有者、棉花专家爱德华·贝恩斯报告道,好的印度布料“几乎完美得不可思议……一些印度薄纱如此技艺高超以至于使人认为这要么是仙女的杰作,要么是昆虫的作品,但绝不可能出自人类之手”。实际上,它们是“风织之网”(webs of woven winds)。*10*
然而,印度次大陆的织品并非。在欧洲人抵达新世界之前很久,棉花就在美洲繁盛生长,棉纺织品在美洲无处不在。在一条贯穿了中美洲、加勒比地区并延伸到南美洲的四千英里长的弧形地带之上,棉花是重要的制造业。很有可能,古老的棉花制造中心位于今天的秘鲁一带。在那里,考古学家已经挖掘出约公元前2400年的棉织渔网以及公元前1600至1500年之间的纺织品残片。1532年,弗朗西斯科·皮萨罗(Francisco Pizarro)攻打印加帝国时,他惊叹于自己眼见着的棉纺织品的数量和质量。在印加帝国的卡哈马卡城,西班牙征服者发现仓库里装满数量庞大的棉纺织品,“远远优于他们所见过的任何纺织品,无论精致程度,还是将各种颜色混合在一起的技艺”。*11*
此前十年,在卡哈马卡城以北几千英里之外,当欧洲人深入阿兹特克帝国之时,他们也同样地惊诧于当地精美绝仑的棉纺织品。除了黄金以及其他财宝,埃尔南·科尔特斯(Hernán Cortés)还给查理五世送去了用靛蓝和胭脂虫染色的华丽的棉布。同南美洲一样,中美洲的棉花产业也有悠久的历史。早在公元前3400年,棉花就广泛地种植在今天的墨西哥中部地区,而且考古发现早的棉线可以追溯到公元前1500年至公元前1200年之间。据文献记载,玛雅人使用棉花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公元前632年。在今天的韦拉克鲁斯的低地地带,棉花产业可能早在公元前100年至公元300年之间就已经出现了。随着棉纺织品从精英阶层普及到普罗大众,棉纺织品的产量增加了,特别是在1350年阿兹特克军事和经济帝国崛起之后。由于越来越多的人穿棉纺织品,棉花的加工变得更加重要。纺织和染色的技艺越来越精湛,特别是可以通过不同的衣着看出不同的社会阶层。*12*
16世纪中美洲被西班牙殖民者占领后,当地的棉花产业仍在继续。17世纪末,一位西班牙殖民官员胡安·德·维拉古提尔·索托马约尔(Don Juan de Villagutierre Soto-Mayor),赞扬前玛雅王国地区的印第安妇女,她们“精力充沛地纺纱织布,技艺高超,染出完美的色彩”。棉花除用于制衣之外,还能用作宗教祭品、馈赠礼品、交易媒介、悬挂装饰品、包裹木乃伊、盔甲,甚至是医疗用途。据估计,前哥伦布时期的墨西哥每年生产1.16亿磅棉花,这相当于1816年美国的棉花产量。随着特诺奇提特兰的统治者扩大势力范围,他们从棉花种植和织造地区收取贡品与贸易产品。在纳瓦特尔语中,阿兹特克帝国里一些特别重要的棉花产地的名字意思为“在棉花神庙之上”、“在棉河之中”和“在棉山之上”。*13*
在哥伦布到来之前,今天的墨西哥和秘鲁地区是美洲棉花产业的中心,但棉纺织品的生产也扩散到美洲大陆的其他地区。在今天的巴西,人们从野生植物搜集的棉花纤维制作布料。在今天美国的西南部地区,可能早在公元前300年,美洲原住民就很热衷于种植棉花,特别是纳瓦霍人和霍皮人。关于棉花的知识从中美洲沿着墨西哥海岸向北传播。当西班牙殖民者与格兰德河以北的印第安人接触时,他们就注意到“印第安人纺织棉花”,也注意到他们“穿着坎佩切式(Campeche-type)棉毯,因为他们有大片的棉花地”。对于一些美洲原住民来说,棉花还有重要的宗教用途:霍皮人在祁雨祭祀仪式中以棉花象征云彩,将棉花覆盖在死者的面部,“意在使精神形体轻盈,如同云朵一般”。在加勒比地区,棉花种植也很普遍。实际上,克里斯托弗·哥伦布认为他到达了印度的原因之一是他在加勒比地区发现了大量的棉花,他形容这些岛屿“到处都是……棉花”。*14*
棉花的种植和制造在非洲地区也历史悠久。早种植棉花的可能是位于今天苏丹东部地区的努比亚人。有些人声称,早在公元前5000年,当地就种植棉花来纺纱和织布,但考古学家通过对尼罗河东岸古城麦罗埃的考古发掘证明,棉纺织品仅出现在公元前500年到公元300年之间。棉花从苏丹向北传播到埃及。虽然棉纺织品在埃及文明中并不占有重要的地位,我们现在知道早在公元前2600至2400年之间,棉籽就被用来当作动物饲料,而且卢克索的卡纳克神庙的绘画中就出现过棉花丛。然而,直到公元前332年至公元前395年之间,埃及才出现棉花种植和棉纺织品制造业。公元70年,老普林尼(Pliny the Elder)观察道:“在上埃及地区,阿拉伯半岛附近,出产一种灌木,有人称其为棉花(gossypium)。这种灌木很小,果实像长有胡须的坚果,里面是丝一样的东西,把丝从果实里抽出后能纺织成线。不管就洁白、柔软还是穿着而言,没有哪种已知的织物能超过这种线织成的布料……”。公元800年后,棉花及其相关生产活动更是在伊斯兰教的庇护下加速传播。*15*
关于如何种植和加工棉花的知识也传播到了非洲西部。棉花究竟是怎么来的还不清楚,不过有可能是大约在公元元年左右,流动各地的织工和商人从东非带过去的。随着在公元8世纪伊斯兰教的到来,棉花产业获得极大发展。伊斯兰教教师教女孩纺纱,教男孩织布,同时还向那些人宣扬一种前所未有的端庄服饰,而当地的气候环境并不需要他们穿很多衣服。考古发掘发现了早可追溯到公元10世纪的棉布。文献资料和考古挖掘都证明了西非地区在11世纪末已存在棉纺织业,在那时它已经向南传播到了今天的多哥地区。到16世纪初,利奥·阿非利加努斯(Leo Africanus)记述到,“梅里王国”(kingdome of Melli)的棉花“极为丰富”,“东巴托王国”(kingdome of Tombuto)棉花商人有着惊人的财富;他在这里指的是西非的伟大的马里帝国和廷巴克图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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