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年

走近中国，从走近中国节日开始。 

十月年是哈尼族喜庆丰收、辞旧迎新的重大年节，是哈尼先民古老“十月历”的文化遗存。各地哈尼人十月年的名称、节期、仪式与活动等虽有别，但均以古老的农耕传统为文化根基，均以敬神祭祖、祈福驱邪、走亲赠礼、眷认亲和等表达着追求村落安康、五谷丰登、六畜兴旺的诉求。种种仪式活动既表达了哈尼人对幸福生活的追求，也反映了其万物平衡和谐的崇高伦理观念；既是感恩祖灵圆融天人关系，也是自我犒劳以备来年春耕；既在总结农事得失、交流农事经验、传承农事知识，也在强化社会关系以及长幼有序的社会伦理。追求亲和的生存空间，是哈尼族十月年重要的文化内涵。

白永芳，女，哈尼族，祖籍云南省绿春县，1973年出生于云南省元阳县。中央民族大学民俗学博士，云南大学民族学博士后，现供职于云南大学民族研究院。长期从事哈尼族文化研究，先后在《中国哈尼学》、《云南师范大学学报》、《中南民族大学学报》、《民间信仰与民俗文化》、《西南边疆民族研究》、《第六届国际哈尼/阿卡文化学术讨论会论文集》等刊物或论文集发表文章10余篇；出版专著《哈尼族服饰文化中的历史记忆——以云南省绿春县“窝拖布玛”为例》，与民间艺人吴秀莲合著《中国民间结艺技法》，参编教材《民间文学教程》。

目 录

综述 001

一、多样化的节日名称 004
二、自然生态和民族文化背景 011
三、节日起源、流布与变迁 021
四、节日活动的基本内容和过程 044
五、节日的意义和功能 061

志略 065

一、节日时空 067
哈尼族十月历 067
哈尼族物候历 068
月份名称 068
以轮纪日 068
一年分三季 069
一年分四季 070
树分年月 070
神送年月 071
寨神林 071
祖先泉 072
磨秋场 073
秋千场 073
寨门 074
祖灵祭台 075
二、组织 076
莫批 076
呗摩 077
咪谷 078
玛 079
交巴 079
搓玛 080
云南省民族学会哈尼族委员会 080
三、节日缘起 081
塔婆与龙日过年 081
苏米窝与节日祭祀 082
窝腿雷与节日开创 082
尊唐帕与节日恢复 083
简收与历法起源 083
天神萨玛与历法起源 084
摩咪与节日祭祀 084
威、斯批与祭秋千 085
阿培阿波与家庭祭祖 086
十月年来历传说 086
嘎汤帕来历传说 088
背新水来历传说 089
祭姑妈魂的来历 090
讨吉祥饭菜食俗来历 090
棕扇舞来历传说 091
同尼尼起源 093
哈尼鼓舞来历传说 093
奕车服饰来历传说 095
白宏露脐衣的来历 096
阿卡短裙来历传说 097
姑娘公鸡帽的来历 098
四、仪式活动 098
清洁寨子 099
鼓报节 100
刻木清账 100
伙同特 102
扎勒勒 102
厄区获 103
回娘家 104
阿威沙 104
胡息阿昂色 105
伙袅批 106
家庭聚饮 107
长街宴 108
敬老献食 108
讨吉祥饭菜 109
伙勒哈 110
哈杂呗 110
代卡哦阿塞 111
伙取查 112
宰鸡祭祖 112
村落祭祀 113
扎赫赫 114
磕头祈福 115
献猪头 116
祭献秋千 116
择日禁忌 117
劳作禁忌 118
饮食禁忌 118
出行禁忌 119
五、表演艺术与口头传统 120
乐作舞 120
棕扇舞 122
哈阿瑟 123
火玛蹉 124
鼓舞 124
同尼尼 125
嘎尼尼 126
竹竿舞 126
竹筒舞 127
得拨蹉 128
帽子舞 129
别列扭 130
阿腊蹉 130
鼓 131
小三弦 132
长竹箫 133
阿茨 133
哈巴 134
胡佩拉佩卜 134
斯检奴检 135
窝果策尼果 136
十二奴局 136
六、游艺娱乐 137
打陀螺 137
打鸡毛球 138
掷草包 139
荡秋 139
转秋 140
磨秋 140
摔跤 141
射弩 142
踩高跷 143
斗鸡 143
角抵 144
七、节日用品 144
糯米粑粑 145
汤圆 146
白旺 147
鸡肉稀饭 148
芭蕉花 149
魔芋 149
哈尼豆豉 150
哈尼蘸水 151
肉松 152
拌生 152
土锅茶 153
焖锅酒 153
豆腐 154
牛肉 155
鱼肉 156
祖灵祭台 156
篾桌 157
火塘 158
水烟筒 158
炕笆 159
盐碟 160
脚碓 160
木臼 161
野芭蕉叶 162
男子节日服饰 163
女子节日头饰 163
女子节日上衣 164
女子节日下装 166
八、节日文献 167
哈尼族社会历史调查 168
哈尼族四季生产调 168
十二奴局 169
窝果策尼果 169
思茅少数民族 170
哈尼朵阿玛 171
雅尼雅嘎赞嘎 171
哈尼族文化大观 172
哈尼族民间舞蹈 172
中国少数民族大辞典?哈尼族 173
红河哈尼族彝族自治州哈尼族大辞典 173
九、其他 174
哈尼族期第人十月年记载 175
哈尼族腊米人十月年记载 176
哈尼族白宏人十月年记载 176
哈尼族碧约人十月年记载 178
红河州哈尼族十月年记载 179
牛洪村哈尼族十月年实录 181
咪田寨哈尼族十月年实录 183

调查报告 185

云南省绿春县戈奎乡俄东村哈尼族十月年调查报告 187
云南省绿春县戈奎乡俄东村哈尼族十月年服饰调查报告 216
云南省元江县羊街乡水龙村哈尼族十月年调查报告 229
云南省墨江县龙坝乡埔且村哈尼族十月年调查报告 252
云南省景洪市勐龙镇曼加坡坎村十月年调查报告 278

附录 303
参考文献 332
后记 335

综述
哈尼族是一个跨境而居的民族，据不完全统计，与我国云南毗邻的缅甸、泰国、老挝、越南等国北部山区约有80万哈尼族。我国境内的世居哈尼族集中分布在云南省，据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云南省哈尼族总人口为163万，系全省第二大少数民族。云南省哈尼族主要聚居于红河哈尼族彝族自治州、玉溪市、普洱市和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红河州哈尼族主要分布在红河县、元阳县、绿春县、金平县、建水县、个旧市、蒙自市、石屏县等地，总人口为78.97万；玉溪市哈尼族主要分布在元江县、新平县、峨山县、易门县、红塔区、通海县等地，总人口为13.03万；普洱市哈尼族主要分布在墨江县、江城县、澜沧县、宁洱县、思茅区、镇沅县、景东县、景谷县等地，总人口为45.47万；西双版纳州景洪、勐腊、勐海三县市均有哈尼族分布，总人口为21.54万。此外，昆明市晋宁县、禄劝县和楚雄彝族自治州的双柏县、武定县等地亦有零星世居哈尼族分布。
十月年是哈尼族每年秋收后喜庆丰收、辞旧迎新的新年节。哈尼族历史上长期使用十月历法，因而保留有以农历十月为岁首的传统节俗，因此得十月年之名。现今，大多数哈尼族地区不同程度保留有十月年传统习俗或历史记忆。虽然各地哈尼族十月年的名称、节期、仪式与活动等方面相互有别、各有特点，但均以古老的农耕传统为节日的文化根基，均以敬神祭祖、祈福驱邪、走亲赠礼等活动反复表达着哈尼人追求村落安康、五谷丰登、六畜兴旺的心理诉求。

一、多样化的节日名称
十月年是对哈尼族传统新年的汉语译称。民国《墨江县志资料》（公元1940年编辑）和民国《墨江县志稿》（公元1942年编辑）中均有相同记载：补孔言语倍，亦无文字，且鲜读汉书者，历史亦不可考。以十月为一年，有周时之风。收获后，三五村订期宰牛击鼓，互相邀饮，男则跣足涂面，女则吹叶作乐，昼夜歌舞，称曰过年。
“补孔”即哈尼族白宏人，因为历史、地理等原因，哈尼族内部形成多种自称或他称，其中以哈尼、雅尼、碧约、卡多、豪尼、白宏等六种自称的人口相对为多，此外还有西摩洛、阿木、多尼、卡别、阿邬、哈备、阿克、排角、补过等自称或他称。自称“哈尼”的哈尼人依据居住地、祖先名字或特殊历史事件，相互之间又形成多种互称，如罗比、罗美、果宏、果觉、艾罗、腊咪、期弟、奕车、哈欧等，主要分布在红河、元阳、绿春、金平、建水、元江、墨江、新平、江城等地；雅尼又称阿卡、爱尼，其中前两者为自称，后者为他称，主要分布在西双版纳州和普洱市的孟连、澜沧二县；碧约的自称、他称相同，主要分布在墨江、宁洱、镇沅、江城、红河、绿春；卡多既是自称也是他称，内部又分阿里卡多、阿古卡多两种，主要分布在墨江、镇沅、景东、景谷、新平、普洱、宁洱等地；豪尼自称豪尼，他称有布都、多塔、阿梭等多种，主要分布在墨江、元江、元阳、绿春等县；西摩洛自称西摩洛，他称西摩洛、哦努，主要分布在墨江、江城、绿春等县；阿木自称、他称均为阿木，主要分布在墨江、镇沅和宁洱等县；多尼自称、他称均为多尼，主要分布在元阳、金平两县；卡别自称、他称均为卡别，主要分布在墨江和绿春两县；阿邬主要分布在元阳、金平两县；哈备主要分布在金平县；阿克、排角和补过主要分布在西双版纳州。
哈尼族人使用哈尼语，属汉藏语系藏缅语族彝语支，分为哈雅、碧卡、豪白三大方言。大多数哈尼人使用哈雅方言，碧约、卡多、西摩洛使用碧卡方言，豪尼、白宏等使用豪白方言。其中各种方言之下又分为不同次方言，次方言下又包括若干土语。 哈尼族历史上没有自己的民族文字，1957年国家组织哈尼语言文字工作组，在大量语言调查的基础上，以哈雅方言的哈尼次方言为基础方言，以绿春县大寨哈尼语的语音作为标准音，采用拉丁字母形式创立了一套国家认可的哈尼族文字方案。
由于人口分布地域广、内部分支多、语言差异大，哈尼族十月年经过长期的发展流变，从节日名称到习俗活动都呈现出明显的多样性特征。经过调查和梳理，不同地区哈尼人对十月年的民族语称谓多达十余种，具体情况依据哈尼族分布地行政区划从东至西分述如下：红河哈尼族彝族自治州地处哈尼族聚居区的东部，是哈尼族人口集中的地区，将近80万人口的哈尼族分布在红河两岸的红河、元阳、绿春、金平、建水、蒙自、个旧、石屏等县市。东部哈尼族人口以操持哈雅方言哈尼次方言的哈尼人为主，包括自称或他称为哈尼、罗比、罗美、奕车、艾罗、果宏、果觉、多尼、哈欧、腊米、期第等的哈尼人；亦有部分操持豪白方言和碧卡方言的哈尼人，如自称或他称为阿梭、白宏、碧约、卡多、西摩洛的哈尼人。在这一区域，除了操持碧卡方言的碧约、卡多、西摩洛等没有十月年保留传统习俗外，其他的哈尼族大多数都保留有十月年传统节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