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术丛书·鸣坚白斋诗存（古籍整理）

 清末藏砚大家沈石友诗集首次整理出版，全十二卷，补遗一卷。由吴昌硕作序，沈焜题辞，俞钟銮跋，王一亭题画。内容丰富，包括：咏物、写景、记事、记游、感怀、悼亡、题画、题砚、唱和等。本书的整理出版对人们认识研究沈石友诗作的艺术特色和思想具有重要意义，且使沈石友的诗作不限于图书馆和昂贵的古书拍卖圈，方便研究者和爱好者使用和参考。对清末历史研究也多有助益。

 

本书根据民国线装刻本《鸣坚白斋诗存》点校整理，收录沈石友诗十二卷、补遗一卷。体裁多样，多五绝、七绝、五言古体、七言古体，杂以四字短歌等，内容涉及多个方面：咏物、写景、记事、记游、感怀、悼亡、题画、题砚、唱和等。本书除一九二一年刊刻的线装本以外，并无其他版本，而时隔多年，当年的刻本已很难搜求到。此次整理，为相关研究者提供珍贵的*手资料，且有助于人们了解这位诗人的生平事迹、诗文内容、诗文艺术特色，以及清末的社会状况、人们的思想观念等。

沈石友（1858—1917），名汝瑾，字公周，号石友，别署钝居士。江苏常熟人。室名笛在明月楼、鸣坚白斋等。清末藏砚大家。工诗词，藏砚颇多，亦精刻砚。善书。平生所作以诗为多，间治古文，身后有《鸣坚白斋诗存》《沈氏研林》等刊行。

 

整理者简介：

徐国华，女，山东日照人，东北师范大学文学院中国古代文学专业硕士。

王立民，男，吉林榆树人。副教授，文学博士，东北师范大学文学院古代文学教研室教师。主持国家社科基金“明清著名藏书家叶昌炽研究”，已整理出版《缘督卢日记》等著作六部。

前言

点校凡例

鸣坚白斋诗序

鸣坚白斋题辞

鸣坚白斋诗存卷一

鸣坚白斋诗存卷二

鸣坚白斋诗存卷三

鸣坚白斋诗存卷四

鸣坚白斋诗存卷五

鸣坚白斋诗存卷六

鸣坚白斋诗存卷七

鸣坚白斋诗存卷八

鸣坚白斋诗存卷九

鸣坚白斋诗存卷十

鸣坚白斋诗存卷十一

鸣坚白斋诗存卷十二

鸣坚白斋诗存补遗

钝居士生圹志

生圹后志

跋鸣坚白斋诗刻

剞劂用广，嘉惠良多 

——写在《鸣坚白斋诗存》首次整理出版后

 

                                    刘奉文

 

《鸣坚白斋诗存》为近代藏砚大家沈石友生前所作，1921年，经吴昌硕等人整理出版刻本。沈石友诗从杜甫、王安石和陈师道，体裁多样，律诗、绝句、古体、短歌均有涉及，其中古体代表性，吴昌硕曾说他是“乐府鲍明远，诗城刘长卿”。

沈石友一生经历清末三大事变——戊戌变法、庚子事变、辛亥革命，还遭遇多次天灾人祸，作为平民知识分子，他对清末民间疾苦进行深入刻画，此乃本诗集一大特色。除关心民间疾苦，沈石友诗文内容还涉及咏物、写景、记事、记游、感怀、悼亡、唱和、题画、题砚等多方面，尤其酬唱、题画、题砚诗，在本书中占相当比例。闲暇时，他常同吴昌硕、俞钟銮等人书信来往，作诗相和，或纪游，或酬答，或纯粹斗诗，不亦乐乎。他的题画、题砚诗亦堪称一绝，吴昌硕作画后经常请沈石友题诗，而沈石友也喜为收藏或自用砚台题诗，以形状为砚命名，而后作铭、作诗自励，“玩物益志”，由此可见其风雅气度。除藏砚刻砚和作诗，沈石友还擅古文、制笔、书法、作画、刻碑等，可谓全才。吴昌硕之子吴子茹曾想师从沈石友学古文，吴昌硕的《西泠印社记》为沈石友代作，赵古泥曾在沈家刻碑，诸如此类，可见沈石友才能之广、之精。

沈石友以藏砚著名于收藏界，但诗才却少得到彰显，这跟他不喜交游，喜闭门索居有关，也跟他的诗作未被广泛刻印流传有关，其实他的诗才远超诗名。《鸣坚白斋诗存》1921年民国刻本至今，沈石友诗再无人整理，而现存民国刻本数量稀少，仅国内少数图书馆有藏。此书的整理出版，将十分有利于沈诗的广泛流传，对于彰显这位诗人的诗名很有帮助，更能让世人看到这位收藏家鲜为人知的另一面。

 

 ——刘奉文

石友之于诗，植品甚高，致力尤勤，夫固有神明乎诗之外者，而竟侘傺以诗人终此。

石友性情专亮，自晦于时，足迹不出吴越间，平昔好砚石，乃以哦诗抱石销磨岁月。其诗境凡三变，少慕清逸，中趋真挚，晚遂举其悲愤之心。托于闲适之致，乃至风月之吟弄，樵渔之歌唱，而其中若有甚不得已者。

                                                                                                                                                                     ——吴昌硕

丈夫不功业，苦吟亦千秋。石友吾宗彦，著书逾封侯。涤笔尚湖涘，洒墨虞山头。布衣愤时局，隐怀屋社忧。平生癖古研，瓴甓勤搜求。罗列遍几案，瑰奇媲琳璆。山河尘若邈，天地诗常留。开卷忍卒读，字字郁古愁。

                                                                                                                                                                         ——沈焜

《鸣坚白斋遗著》诗十二卷，杂文一卷，诗余一卷，今乐府、新乐府各一卷，今先刻诗十二卷，其分卷、篇次皆石友生前手定者。石友尝言少苦钝质，一日读《庄子》，心忽开，以后淹贯群籍，学诗寝馈于杜者三十年，乃上溯汉魏，下逮宋元，自病宽廓，收束于半山、后山。晚岁爱读《离骚》《国风》，变化精深，而学成矣，此致功之节目也。其诗归安杨藐翁称为“英绝领袖”，同里翁文恭公谓其笔端有金刚杵，山阳徐遯翁则曰“飞仙剑侠”，此评论之绪言也。

                                                                                                                                                                       ——俞钟銮

倾盖同莫逆：藏砚大家沈石友与吴昌硕的友情 

                                 李士彪

 

沈石友是清末民国藏砚大家、诗人，其《鸣坚白斋诗存》具有重要的研究及鉴赏价值。此书中所收，为沈石友从1884年到1917年诗作，涉及他生活、学问研究、爱好等各个方面，有他跟吴昌硕、俞钟銮、翁同龢、徐元霖、蒲华、赵古泥等人往来的诗笺，有他为自己所藏砚作的题砚诗，也有他平生纪事感事之作，其中涉及与吴昌硕交游的诗和题砚诗*值一提。

1882年，沈石友与吴昌硕初识时，吴正旅居苏州，默默无闻，而沈家为富贵人家，沈对吴多有帮助。二人十分喜爱金石书画，故经常切磋交流。作诗方面，吴昌硕经常请教沈石友，二人互为彼此画作题诗也是常事，尤其沈石友为吴昌硕所作题画诗远多于吴为沈所作，沈亦曾为吴改诗。沈石友喜砚，每得新砚，玩赏一番，或题诗，或铭文，还经常请吴昌硕和赵古泥等人作铭，沈吴二人互赠金石字画也是常事。沈石友去世后，吴昌硕组织并出资刊刻《鸣坚白斋诗存》，不仅对沈诗的流传作出了巨大贡献，也为二人间的深厚友谊留下了见证。

沈石友乃近代金石收藏界名人，他的藏砚近年来颇受关注。沈石友去世后六年，其子沈若怀为他编印《沈氏研林》，载沈石友生前所藏158方砚台之拓片。这些砚台，很多是历代名砚，石友去世后，这批砚台被后人抵押给银行，后来辗转到了日本，之后经历二战，流散了。2009年西泠印社秋季拍卖会上，其中一方吴昌硕、沈石友、邵松年铭和轩氏紫云砚以548.8万元人民币成交，这是迄今为止《沈氏砚林》砚台的成交价*纪录，也创造了当时文人砚台拍卖的世界纪录。《鸣坚白斋诗存》中，有关这些砚台的诗有30余首，有沈石友得砚时欣喜不已所作，有答谢友人赠砚所作，也有专门的题砚诗。沈石友晚年闭门索居，“乃以哦诗抱石销磨岁月”，可见其癖好之深。

民国时期，沈石友诗稿随他收藏的砚台流落国外，此前其诗幸得吴昌硕等人刊刻《鸣坚白斋诗存》，沈诗才得以完整地流传至今。本书是对《鸣坚白斋诗存》的*次点校整理，完整录入原刻本所收沈诗，并弥补原刻本数量稀少、无标点、多异体字等不足，对研究沈石友本人及其交游、沈石友藏砚、沈石友诗思想内容艺术特色均有重要价值，对于沈诗流传也大有裨益。

《鸣坚白斋诗存》精彩文摘（繁体）

 

君子行

 

鳳皇雖自毁，人咸知其德。鴟鴞雖自飾，不能掩其惡。蘭蕙豈化芻，瑾瑜終貴石。君子亦有懷，去文而就質。含虚察萬物，抗志鄙苟得。不求當世知，但令後世師。

 

督奚奴收雪供茗飲

天物不可暴，棄之恐非福。太陽一照耀，黄金萬莫贖。指揮具筐篚，提携入空屋。潔白本來相，無使蒙垢黷。摶結實古甕，計得水十斛。石鼎煮苦茗，新火然樸樕。夜吟潤枯喉，一甌勝醽醁。生産懶不問，此物解儲蓄。使能療我飢，從今斷粱肉。

 

戊戌人日，庭梅早開，戲爲寫照，題一絶句

戊戌人日，庭梅早開，戲爲寫照，題一絶句

偏向溪山深處隱，慣從冰雪窖中開。平生不藉春風力，獨得乾坤清氣來。

詠貓

伴予朝夕不相離，日午花陰睡片時。勤護殘書驅黠鼠，憐渠解事勝癡兒。

 

畜貍奴牡而黃黄，碩大短尾，異常貓，寵以詩

冷飯殘殽任鼠争，慈悲不是假修行。伴予禪榻更深夜，滚滚洪濤念佛聲。

知識似無還似有，護持鄴架傍書眠。勝他濁世佳公子，但著金衣過少年。

 

 

書《龔定庵集》

目空兩宋與三唐，冰雪文章錦綉腸。慧業文人多口業，生天成佛總茫茫。

喜昌碩至

梅花一笑開，花下故人來。握手翻疑夢，虚心不炫才。青山寒欲盡，白髮老相催。肝膈同傾倒，平生得幾回。

山水尋吟侣，風塵歷宦途。别來兒女長，病後性情孤。寂寞將詩遣，支離欲杖扶。願停書畫舫，知己似君無。

 

索畫者頗多，戲題一絶

我與梅花共一清，胸中自吐氣縱横。平生詩已將身誤，那更人間有畫名。

 

歸路

出門梅未落，歸路傍桃花。十日换芳信，孤舟玩物華。累多難作達，性懶易思家。喜見垂楊外，青山一角斜。

 

病起

病起值新雨，空階覆緑陰。槐根看鬥蟻，蕉葉寫來禽。於世既無用，入山何必深。養疴人笑懶，轉得自由心。

 

 

薄暮過湖

尚湖波十里，飛櫂北風酸。遠水連山净，孤舟入暮寒。事多人易老，日短歲將殘。襆被開書卷，荒村一枕安。

 

哭女五保

幼女才四齡，宛轉解人意。顔色朝霞紅，時來膝前戲。索果牽兄衣，摘花插姊髻。倒把牀頭書，指點書裏字。口授五言詩，隔宿能强記。戀耶勝戀母，客到亦不避。戲言待長成，當爲擇佳婿。

 

上巳

今朝獨出西郭行，煙中緑樹摇新晴。黄忠臣墓誰酹酒，嚴閣老祠人賣餳。鶯花不見舊侣共，綺羅各鬥新妝明。歸途舴艋喜容與，柳外一篙新漲平。

 

傷老大行

寶刀不磨鋒不出，男兒不學心不實。少年悠悠忽頭白，長繩無由挽落日。

 

孤行

雖有溪山秀，孤行嘆索居。合群看衆鳥，知樂羨游魚。古道世争厭，少年交漸疏。日長難遣悶，何處借奇書。

 

寄昌碩

平生不解相思苦，兩夜如何三夢君。共坐青山深處，萬竿修竹一溪雲。

 

題《海天旭日圖》

鷄鳴唤起中國魂，睡狮夢醒窺天門。黄人捧出槫桑輪，雲蒸霞蔚新乾坤。晨鐘方敲暮鼓響，安得魯陽之戈夸父杖。

 

詠水仙花

明珠攢瓣翡翠葉，裊裊亭亭倚文石。出空谷儻登玉堂，萬花無香亦無色。一春獨抱絶世姿，芳心只許寒梅知。衆人那得識高潔，脉脉含情對誰説。

 

 

《鸣坚白斋诗存》精彩文摘（简体）

君子行

 

凤皇虽自毁，人咸知其德。鸱鸮虽自饰，不能掩其恶。兰蕙岂化刍，瑾瑜终贵石。君子亦有怀，去文而就质。含虚察万物，抗志鄙苟得。不求当世知，但令后世师。

 

督奚奴收雪供茗饮

天物不可暴，弃之恐非福。太阳一照耀，黄金万莫赎。指挥具筐篚，提携入空屋。洁白本来相，无使蒙垢黩。抟结实古瓮，计得水十斛。石鼎煮苦茗，新火然朴樕。夜吟润枯喉，一瓯胜醽醁。生产懒不问，此物解储蓄。使能疗我饥，从今断粱肉。

 

戊戌人日，庭梅早开，戏为写照，题一絶句

偏向溪山深处隐，惯从冰雪窖中开。平生不借春风力，独得乾坤清气来。

咏猫

伴予朝夕不相离，日午花阴睡片时。勤护残书驱黠鼠，怜渠解事胜痴儿。

 

畜狸奴牡而黄黄，硕大短尾，异常猫，宠以诗

冷饭残殽任鼠争，慈悲不是假修行。伴予禅榻更深夜，滚滚洪涛念佛声。

知识似无还似有，护持邺架傍书眠。胜他浊世佳公子，但着金衣过少年。

 

 

书《龚定庵集》

目空两宋与三唐，冰雪文章锦绣肠。慧业文人多口业，生天成佛总茫茫。

喜昌硕至

梅花一笑开，花下故人来。握手翻疑梦，虚心不炫才。青山寒欲尽，白发老相催。肝膈同倾倒，平生得几回。

山水寻吟侣，风尘历宦途。别来儿女长，病后性情孤。寂寞将诗遣，支离欲杖扶。愿停书画舫，知己似君无。

 

索画者颇多，戏题一絶

我与梅花共一清，胸中自吐气纵横。平生诗已将身误，那更人间有画名。

 

归路

出门梅未落，归路傍桃花。十日换芳信，孤舟玩物华。累多难作达，性懒易思家。喜见垂杨外，青山一角斜。

 

病起

病起值新雨，空阶覆绿阴。槐根看斗蚁，蕉叶写来禽。于世既无用，入山何必深。养疴人笑懒，转得自由心。

 

 

薄暮过湖

尚湖波十里，飞棹北风酸。远水连山净，孤舟入暮寒。事多人易老，日短岁将残。幞被开书卷，荒村一枕安。

 

哭女五保

幼女才四龄，宛转解人意。颜色朝霞红，时来膝前戏。索果牵兄衣，摘花插姊髻。倒把床头书，指点书里字。口授五言诗，隔宿能强记。恋耶胜恋母，客到亦不避。戏言待长成，当为择佳婿。

 

上巳

今朝独出西郭行，烟中绿树摇新晴。黄忠臣墓谁酹酒，严阁老祠人卖饧。莺花不见旧侣共，绮罗各斗新妆明。归途舴艋喜容与，柳外一篙新涨平。

 

伤老大行

宝刀不磨锋不出，男儿不学心不实。少年悠悠忽头白，长绳无由挽落日。

 

孤行

虽有溪山秀，孤行叹索居。合群看众鸟，知乐羡游鱼。古道世争厌，少年交渐疏。日长难遣闷，何处借奇书。

 

寄昌硕

平生不解相思苦，两夜如何三梦君。共坐青山深处，万竿修竹一溪云。

 

题《海天旭日图》

鸡鸣唤起中国魂，睡狮梦醒窥天门。黄人捧出槫桑轮，云蒸霞蔚新乾坤。晨钟方敲暮鼓响，安得鲁阳之戈夸父杖。

 

咏水仙花

明珠攒瓣翡翠叶，袅袅亭亭倚文石。出空谷傥登玉堂，万花无香亦无色。一春独抱绝世姿，芳心只许寒梅知。众人那得识高洁，脉脉含情对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