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32开纸 张: 纯质纸包 装: 精装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44772723
◆作品销量突破3亿册,被翻译成40种语言,9部小说被改编为电影;悬疑小说大师约翰·格里森姆***非虚构作品,媲美杜鲁门·卡波特《冷血》
◆同名6集纪录片由Netflix制作播出
◆他曾是前途无量的棒球明星,却被制造为杀人犯;一个错误的判决=一个普通人的十二年,或者一生
◆作家小白、阿乙 × 法学家林维、吴洪淇诚意推荐
Netflix根据本书制作的同名6集纪录片于2018年12月14日播出。罗恩•威廉森曾是前途无量的棒球明星,却被制造为杀人犯。罗恩1953年生于俄克拉荷马州埃达镇,当他因棒球事业受挫而不得不回到家乡后,岁月对他露出了狰狞的面孔。1982年,一个年轻女孩遇害,在缺少证据的情况下,检察官和警方联手将他定罪,他在死囚区惊恐地等待着自己的命运,他被夺走了一切,仅存的是家人的支持以及无法证实的真相:他是无辜的。这个真实事件中极为沉痛的一点是,威廉森是一个严重的双向情感障碍患者,这意味着他对现实缺乏正确的认知,但即便在失去理智的时候,他也一直在监狱昼夜不停地呐喊自己无罪。
《星期日泰晤士报》这样评价本书:正如杜鲁门•卡波特在《冷血》中所做的那样,约翰•格里森姆在《无辜的人》中通过小说家的眼睛重新打量一系列复杂事件。格里森姆花了一年半的时间,访问威廉森的家人、棒球教练、和他一起入狱的朋友,以及冤案涉及的法官、检察官和律师。作为有十年执业经验的律师,格里森姆试图揭示出一幅误判的图景,在美国,每个州每个月都在发生误判,原因大同小异:侦查工作不当、垃圾科学、说谎的目击证人、不负责任的辩护律师、傲慢的检察官。世界各地的读者之所以关注《无辜的人》,是因为它不仅仅讲述了一个人的悲剧,更令人反思如何避免这一类悲剧。
罗恩·威廉森入土为安两天后,我在翻阅《纽约时报》时看到了他的讣告。标题是“从死囚区获释的罗纳德·威廉森去世,享年五十一岁”,足够触动人心,而吉姆·德怀尔撰写的长篇讣告则更详尽地讲述了罗恩的经历。讣告配有一张醒目的照片,拍摄于获释那天,罗恩站在法庭上,看上去百感交集,有解脱,甚至也许有些自得。
不知为何,我错过了罗恩于1999年获释的新闻,我从未听说过罗恩·威廉森或丹尼斯·弗里茨。
我又读了一遍这篇讣告。那时我的创造力正处于低谷,凭空很难构思一个像罗恩的经历这样丰富而层次分明的故事。并且,我很快就会发现,讣告只是冰山一角。几个小时后,我就联系上了他的两个姐姐—安妮特和勒妮,忽然之间,我手头就多了一本要写的书。
我从未想过要写一部非虚构作品,我更喜欢写小说,我更不知道自己要写的是一个怎样的故事。这个故事的调查和写作耗费了我此后的十八个月时间。我去了埃达很多次,去了小镇附近的法院、看守所和咖啡厅,去了麦卡莱斯特的新老死囚区,还有阿舍。在阿舍,我坐在露天看台上和穆尔·鲍温聊了两个小时的棒球。我还去了纽约的无辜者计划办公室,去了塞米诺尔的咖啡馆,在那里和弗兰克·西伊法官共进午餐。我去了扬基体育场,去了列克星顿惩教中心,在那里会见了汤米·沃德。然后,我回到我的大本营诺曼,和马克·巴雷特一起谈论这个故事,一聊就是几个小时。我在堪萨斯见了丹尼斯·弗里茨,在塔尔萨见了安妮特和勒妮。在我说服了格雷格·威尔霍伊特从加利福尼亚回来后,我们去了大麦卡。在那里,他重返了他住过的囚室,他十五年前离开后就再也没回去过。
每次拜访,每次谈话,都会让故事发生新的转折。我本可以写上五千页。
这样的旅途也向我展示了误判的图景,有些事情是我这样一个做过律师的人都不曾花很多时间去思考的。这不仅仅是俄克拉荷马州才有的特殊问题,远远不是。在美国,误判在每个州每个月都会发生,原因大同小异—侦查工作不当,还有垃圾科学、说谎的目击证人、不负责任的辩护律师、懒惰的检察官、傲慢的检察官。
在各个城市,刑事技术专家的工作量都是惊人的,这导致他们难以维持程序和行为的职业水准。而在小镇,警察未经培训,不受制约。谋杀和强奸仍然是令人震惊的事件,人们需要正义,并且需要正义马上实现。他们,市民和陪审员,相信他们的政府会依法行事。而当政府没有这样做时,结果就是罗恩·威廉森和丹尼斯·弗里茨蒙冤。
蒙冤者还有汤米·沃德和卡尔·方特诺特。两人被判终身监禁,也都在服刑。汤米有一天可能会有机会获得假释,但因为程序的奇怪安排,卡尔却永远没有这样的机会。DNA检测技术救不了他们,因为现场没有留下生物学意义上的证据。杀害丹尼斯·哈拉维的凶手或凶手们永远不会被发现,至少不会被警方发现。如果想更多地了解汤米和卡尔的故事,可以访问www.wardandfontenot.com。
在为写这本书做调查时,我碰到了与埃达有关的两个其他问题。1983年,一位名叫卡尔文·李·斯科特的男子在庞托托克县法院受审,罪名是强奸。受害人是一个年轻的寡妇,她在睡觉时遇袭。因为强奸者用枕头捂住了她的脸,她无法指认他。州调查局的毛发专家作证说,现场发现的两根阴毛与在卡尔文·李·斯科特身上提取的样本“在显微镜下比照一致”。而斯科特却坚决否认有罪。陪审团没有相信他,判了他二十五年监禁。他服刑二十年后获释。2003年,DNA检测为他洗脱冤屈,把他从监狱里救了出来。
在这个案子中,丹尼斯·史密斯负责侦查,比尔·彼得森担任地区检察官。
同样是在2001年,埃达的前助理警察局长丹尼斯·柯文被指控制造和分销甲基苯丙胺,并在联邦法院认罪,被关押六年。丹尼斯,如果您还记得的话,是格伦·戈尔在署名的宣誓证言中提及的埃达警察。而这份证言是在戈尔所描述的贩毒活动发生二十年后作出的。
埃达是一个很不错的小镇,但面临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这些好人什么时候清理门户?
也许要等到他们厌倦了为行为失当的检察官买单的时候。在过去两年中,埃达市已两次提高财产税来补充储备金,因为储备金已部分用于罗恩和丹尼斯所提起的诉讼的和解。这是一个残酷的侮辱,这些税由所有不动产所有人承担,其中包括黛比·卡特的许多亲人。
计算所浪费金钱的总额是不可能的。俄克拉荷马州一年要花费约两万美元来安置一名囚犯。即使不算死囚区和州精神病院治疗的额外费用,花在罗恩身上的钱至少有二十五万美元,丹尼斯也一样。加上他们在民事诉讼中获得的赔偿金,一目了然,他们的案件导致的浪费肯定有几百万美元。
这个数字还没有考虑为了拯救这两个人努力工作的上诉律师所花费的数以千计的工时,也没考虑州政府律师为了判处他们死刑而浪费的时间。为了公诉和辩护而花费的每一美元终都计入账单,邮寄给了纳税人。
有些钱则花得比较节省。政府为了给罗恩提供辩护,向巴尼·沃德支付了“高达”三千六百美元的费用。如果你还记得的话,琼斯法官驳回了巴尼所提出的聘请法医学专家评估州政府证据的申请。格雷格·桑德斯收到了同样的费用,三千六百美元。他聘请专家的申请也被驳回。纳税人应当受到“保护”。
金钱上的浪费让人心痛,但人所受的伤害却更严重。显然,罗恩的精神问题因误判而严重恶化,获释之后也没有恢复。大多数洗冤者都没能完全恢复。丹尼斯·弗里茨是幸运的。他拥有勇气和智慧,并终拥有了金钱,让自己重整旗鼓。他在堪萨斯过上了平静、普通和富裕的生活,去年,他还当上了外公。
至于故事中的其他人物,比尔·彼得森现在仍然是埃达的地区检察官,他的两名助理是南希·休和克里斯·罗斯,调查员是加里·罗杰斯。丹尼斯·史密斯1987年从埃达警察局退休,2006年6月30日突然死亡。巴尼·沃德于2005年夏天去世,当时我正在写这本书,但再也没有机会采访他了。罗恩·琼斯法官1990年在竞选中失利,离开了埃达地区。
格伦·戈尔仍被关在麦卡莱斯特的H区。2005年7月,他的定罪被俄克拉荷马州刑事上诉法院推翻。法院下令进行重审,认为戈尔没有得到公正的审判,因为兰德里斯法官没有允许他的辩护律师提出另外两名男子已经因该谋杀案被判有罪的证据。
2006年6月21日,戈尔再次被判有罪。在死刑问题上,陪审团陷入僵局,兰德里斯法官依法判处戈尔不得假释的终身监禁。
许多人为本书的写作提供了帮助,我非常感谢他们。安妮特、勒妮和她们的家人让我得以了解罗恩生活的各个方面。马克·巴雷特花费了不计其数的时间开车带我穿行于俄克拉荷马州,给我讲那些起初令人难以置信的故事,找寻证人,检索过去的文件,动用他的社交网络。他的助手梅利莎·哈里斯为我复制了上百万份文件,并把所有文件整理得井井有条。
丹尼斯·弗里茨热情洋溢地回忆了痛苦的往事,回答了我提出的所有问题。格雷格·威尔霍伊特也是一样。
《埃达晚报》的布伦达·托利特变魔术般地从故纸堆里挖出了两起谋杀案的详细经过。现任职于《俄克拉荷马人》的安·凯利·韦弗回忆起了与这一洗冤过程相关的很多故事。
一开始,弗兰克·西伊法官不太愿意谈论他办理的案件。他依然抱有“法官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老派观念,但终还是接受了采访。在我们的一次电话交谈中,我称他为“英雄”,他立即提出反对,我在一千二百英里之外被法官驳回了。维基·希尔德布兰德仍在为西伊法官工作,她生动地回忆了自己次审阅罗恩人身保护令申请书时的情形。
吉姆·佩恩现在也已担任联邦法官,他很配合我,但对拯救罗恩性命的荣誉不感兴趣。他也是一个英雄,是他在家花了数小时时间认真阅读了珍妮特·切斯利做的摘要,并认为事关重大,需提交给西伊法官,并在命悬一线时建议发出暂停执行令。
虽然汤姆·兰德里斯法官在后面几章才进入这个故事,但他却享有在1999年4月主持洗冤审判的殊荣。每次去他在埃达法院的办公室拜访,我总能得到热情款待。我听他娓娓道来这些故事,其中很多都极有可能是真实的。
巴里·谢克和无辜者计划的战士们从来都是慷慨而坦率的。到写本书时,他们已经通过DNA检测技术为一百八十名囚犯赢得了自由,并且还为全国范围内其他至少三十个无辜者计划提供了启发。想了解详细信息,可以访问www.innocenceproject.org。
汤米·沃德在死囚区,即老F囚区,关了三年零九个月。之后,被永久发配到了列克星顿惩教中心。我们通过很多次信。他讲的一些故事与罗恩有关,他也允许我在本书中使用。
关于罗恩的噩梦,我主要依据的是罗伯特·迈耶的《埃达之梦》。这是一本引人入胜的书,也提醒我,纪实犯罪文学写作可以达到怎样的高度。迈耶先生在我的研究中提供了充分的帮助。
感谢俄克拉荷马州贫困者援助辩护系统的律师和工作人员—珍妮特·切斯利、比尔·勒克和金·马克斯。还要感谢布鲁斯·莱巴、穆尔·鲍温、克里斯蒂·谢泼德、莱斯利·德尔克、基思·休姆博士、南希·福勒森、苏珊·夏普博士、迈克尔·塞勒姆、盖尔·苏厄德、李·曼、戴维·莫里斯和伯特·科利。约翰·谢尔曼是弗吉尼亚州立大学法学院三年级的学生,他花了一年半的时间埋头研究我们收集的一箱箱材料,并将它们整理得井然有序。
我有幸读到了这个故事涉及的大多数人的宣誓证言。有些采访是没有必要的,有些没有成功。在本书中,仅对据称受到强奸者的姓名作了处理。
约翰·格里森姆
2006年7月1日
发生在俄克拉荷马小镇上的这起谋杀和冤屈事件,本身也许只是一场小小的人间悲欢离合,但约翰·格里森姆的讲述,却让这个故事变得内容丰富、意味深长。读者不仅可以由此理解真正的美国,也可以从中理解刑事侦查技术和司法的进步史。
——小白,作家
作者历时十八个月,一次次回到事件现场,从无数访谈和上百万份文件中梳理出案件真相,还原了一个无辜之人蒙冤的十二年。真相,有时比想象更为荒诞!
——阿乙,作家
自十六年前看了《陷阱》后,每次出国都要在机场畅销书架上寻索他的新作。把他称为悬疑小说家可能忽略了他的法律职业背景,也忽略了其作品对刑事法制度的精准剖析,对人性的深刻反省。中国的刑事法律现实远比虚构的小说、影视更为复杂和惊心动魄,却缺少这样一位作家,这真是一件我们必须反思的事情。——林维,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副校长
每一起刑事错案的背后都是令人唏嘘的人生经历。约翰·格里森姆用小说家细腻的笔法和深层的关怀为我们展现了这一悲剧的每一个细节,让我们清晰地看到本应运送正义的刑事司法系统在侦查、审查起诉和审判的每一阶段是如何失守的。对于正在致力于防范冤假错案的当下中国来说,《无辜的人》无疑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与修辞力量。
——吴洪淇,中国政法大学证据科学研究院副教授
这是一个美国悲剧,比约翰·格里森姆的悬疑小说更直击人心,因为它是真实的。
——《娱乐周刊》
如此悲惨而恐怖,令人难以置信,然而这一切完完全全是真的。
——《镜报》
当球队不在镇上的时候,扬基体育场的日常仪式就会发生微妙变化。没有了人潮和镜头的敦促,没有了下一次新鲜出赛的预期,这座老建筑失去了光彩。日上三竿,穿着卡其短裤和灰色T恤的场地管理员才拖着疲惫的脚步开始打理场地。首席割草工格兰特利笨拙地推着像蜘蛛一样的托罗牌割草机,而土壤专家汤米则在本垒板后把土地拍打平整。丹推着小型割草机沿一垒线走过厚厚的蓝草。在外场警告跑道边,洒水器按照规定的间隔时间喷水。一个导游带着一群人站在三垒休息区,遥指着记分板外的什么地方。
五万七千个座位空着。各种声音在周围轻轻地回荡—小型割草机发动机的闷响,场地管理员的笑声,喷洗机清洗上层观众席座位远远传来的声音,四号线掠过场地右墙的隆隆声,记者席旁边锤子的轻敲声。对于那些维护鲁斯建起来的体育场的人来说,过去的时光值得珍惜,因为它寄托着对扬基伟大历史的怀旧,也承载着对更辉煌的未来的展望。
人们在约二十五年前曾期待他的到来,二十五年后,罗恩·威廉森从扬基休息区的长凳上站了起来,走到了场地边上的棕色碎石警告跑道上。他停下了脚步,站在体育场的巨大空间里,沉浸在神圣的棒球场地的氛围中。那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春日,风清日丽,绿草平整如毯。阳光温暖了他苍白的肌肤,刚刚割过草的味道让他回想起了其他场地、其他比赛,还有旧时的梦想。
他戴着扬基棒球帽,这是前台送的纪念品。因为他现在是一个名人,来纽约是为了去《早安美国》和黛安·索耶录节目,所以他穿着的运动外套(就是安妮特两周前匆匆购买的海军蓝休闲西装),还有的西裤,戴着的领带,不过他换了双鞋。他对衣服失去了兴趣。虽然他曾在男装商店工作,为别人提供到位的着装建议,但他现在不在乎了。穿十二年的囚服是会让你发生这样的转变。
帽子下面是他灰白、厚实又蓬乱的瓜盖头。罗恩现在四十六岁了,但看上去更老。他整了整帽子,然后踏上草坪。他身高六英尺,尽管二十年的虐待与漠视给他的身体造成了明显的伤害,但还是可以看出伟大运动员的一些痕迹。他慢步越过界外区,走近土质的跑垒道,走向投球区土墩,在那里,他站了一会,向无数排天蓝色的座位望去。他轻轻地把脚放在塑胶地面上,摇了摇头。唐·拉森正是在这里投掷出了那场完美的比赛。他的偶像怀特·福特曾是这块土墩上的霸主。罗恩向左看去,望向右外野,墙显得那么近,罗杰·马里斯曾击飞过很多球,它们飞出了墙外。他可以看到伟大扬基队员的纪念碑,远离球场中心,在高墙之外。
米奇也在那里。
马克·巴雷特站在本垒板,也戴着扬基帽,正在揣度他的当事人在想什么。将一个人从监狱释放,他在那里度过了十二年却一无所得,无人道歉,因为无人真心承认错误,没有道别,只有“滚蛋”“快走,别废话”。他也没有得到补偿、建议、州长写的信或任何其他官方信函,没有得到来自公共机构的指导。两个星期后,他卷入了一场媒体风暴,每个人都想从他身上分走点什么。
罗恩现在显然还没有心生怨恨。他和丹尼斯沉浸在获释后丰富多彩的生活之中。怨恨日后才会到来,在媒体退场很久之后。
巴里·谢克待在休息区附近,一边看着罗恩,一边和其他人聊天。作为一名死忠扬基粉,他打电话安排了对扬基体育场的这次特别访问,在纽约的这几天,他是东道主。
大家拍了照,摄影组拍摄了罗恩站在投手土墩上的样子,然后,继续沿着一垒线参观,在导游随意说着这个或那个扬基球员的时候,人们慢慢走着。罗恩知道很多数据和故事。导游说,没有一个球完全打出过扬基体育场,但曼托已经很接近了。他曾将球打在了右中心墙上,就在那里,导游说着,指向那个点,距本垒大约五百三十五英尺。“但是,华盛顿的一个球飞得更远,”罗恩说,“有五百六十五英尺。投手是查克·斯托布斯。”此言给导游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安妮特跟在罗恩后面几步远的地方,紧随着他,一如既往,她处理细枝末节,作艰难的决定,进行善后。她不是棒球迷,当时,她关心的是让弟弟保持头脑清醒。罗恩在生她的气,因为她前一天晚上没让他喝酒。
他们一行人还包括丹尼斯、格雷格·威尔霍伊特和蒂姆·达勒姆,所有四名洗冤者都出现在《早安美国》节目中,美国广播公司报销路费。《纽约每日新闻》的吉姆·德维尔也来到了现场。
他们在中外场停下脚步,站在警告跑道上。另一边就是纪念碑公园,那里有鲁斯和格里克、曼托和迪马乔的巨大半身像,还有其他伟大扬基球员的小一些的半身像。导游介绍说,在装修前,这个小角落,这个近乎神圣的地方,事实上是位于界内场地的。大门开着,他们经过了栅栏,走进了一个砖砌的庭院,在那一刻,人们很容易忘记自己身处棒球体育场。
罗恩走近曼托的半身像,游览其生平简介,他仍记得儿时背下的比赛数据。
罗恩做扬基队员的后一年是1977年,在劳德代尔堡,效力于A级队,虽说是职业球员,却处于离纪念碑公园远的一端。安妮特还有一些他身着真正的扬基队服的老照片。事实上,这套队服是一个真正的扬基队员在这个球场上穿过的。大俱乐部直接把这些衣服传了下来,随着队服在青年队员中一代代相传,它们带上了令人伤感的细小痕迹,它们在前线的战斗生活中收集着伤痕。每一条裤子在膝盖和屁股部位都有缝补,裤腰都被改小,再放大,而改动都隐藏在内里,这样,受训的球员就可以保持衣服表面的平整。每件运动衫都浸染上了草汁和汗水。
1977年,罗恩代表劳德代尔堡扬基队出场十四次,投三十三球,两胜,四负,被打得鼻青脸肿,当赛季终于结束时,扬基队毫不犹豫地裁掉了他。
参观继续进行。罗恩稍作停留,嘲笑雷吉·杰克逊的标牌。导游正在讲体育场面积的变化,它是如何在鲁斯打球时变大,在马里斯和曼托打球时变小。摄影组尾随在后,记录着这些必将会被剪掉的场景。
所有这些关注多么有趣,安妮特想。在儿时和少年时代,罗尼就渴望聚光灯,梦寐以求,而四十年之后的现在,镜头记录下了他的一举一动。
享受这一刻,她一直在这样对自己说。一个月前,罗恩还被关在精神病院,他们不确定他还能不能出来。
众人缓步返回到扬基队的休息区,在那里休息了一会。在后几分钟,罗恩沉浸在这个地方的魔力中,他对马克·巴雷特说:“我终于感受到了他们在这里的快乐。”
马克点了点头,但没想出可以说些什么。
“曾经,我一心只想打棒球,”罗恩说,“这是我曾拥有的乐趣。”
他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四周,说:“你知道,过一段时间,这一切都会从你身边流逝,我现在真正想要的只是一杯冰啤酒。”
饮酒是从纽约之行开始的。
胜利游行从扬基体育场延伸到迪士尼乐园,德国一家电视公司为所有随行人员支付了三天的游玩费用。罗恩和丹尼斯所要做的只是讲述他们的故事,而那些德国人,怀着欧洲人对死刑的典型好奇,记录下了每个细节。
在迪士尼乐园,罗恩喜欢的是未来世界的德国村,他在那里发现了巴伐利亚啤酒,喝了一杯又一杯。
他们飞往洛杉矶,参加了《莉扎脱口秀》的直播。节目即将开始的时候,罗恩溜了出去,偷偷喝了一品脱伏特加。由于大多数牙齿都掉落了,他说话时发音不清,没有人注意到他有那么一点大舌头。
时间一天天过去,他的故事不再那么备受瞩目,一行人—罗恩、安妮特、马克、丹尼斯、伊丽莎白和萨拉·邦内尔—踏上了归途。
罗恩不想去的地方就是埃达。
罗恩和安妮特在一起,开始了适应新生活的艰难过程。记者们终于消失无踪。
在安妮特的密切监督下,他积极接受治疗,状态稳定。他睡得很多,弹吉他,梦想靠唱歌出名。安妮特不准罗恩在她家里喝酒,而他却酒不离手。
罗恩害怕再次被捕,再度入狱,这种恐惧让罗恩心力交瘁,他总是担惊受怕,一有风吹草动就吓得跳起来。罗恩知道警方并没忘记他,他们仍然认为,他和这起谋杀案有某些牵连。埃达的大多数人也是这样想的。
他想离开埃达,但又没有钱。他无法承担一份工作,更别说受人雇用。他近二十年都没有驾照,对学习驾驶员手册和考试也不是特别感兴趣。
安妮特向社会保障局争取罗恩的残疾保障金,他入狱后就再也没有收到过支票。终,她胜利了,罗恩总共得到了六万美元的补偿。社会保障局恢复了每月给罗恩六百美元保障金的做法,将持续到其康复,而康复似乎不太可能。
一夜之间,罗恩感觉自己像个百万富翁,希望能独自生活。并且,他也渴望离开埃达和俄克拉荷马州。安妮特的孩子迈克尔住在密苏里州的斯普林菲尔德,他们计划让罗恩搬到那里去,于是花了两万美元,购买了一辆崭新的房车,里面有两个卧室,配备好了家具。他们让罗恩搬了进去。
虽然这是一个令人骄傲的时刻,但安妮特还是为罗恩将要开始一个人的生活而担心。当安妮特终离开,罗恩坐在他的新躺椅上,看着自己的新电视,感觉自己是个很幸福的人。安妮特三个星期后来看他,他依然坐在躺椅上,周围七零八落地堆满了啤酒罐。
罗恩每天睡觉,喝酒,打电话,弹吉他,不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就在附近的沃尔玛超市游荡,在那儿买啤酒和香烟。但发生了一件事,一个意外,于是超市请他到别的地方待着。
在独自任意妄为的日子里,他专注于向这些年借钱给他的人还钱。存钱看上去是个荒谬的想法,他便把这种想法抛在脑后。他被电视节目中的各种呼吁所打动,饥饿的孩子,将要失去所有神职的牧师,等等。他送钱给他们。
电话费高得吓人。他打电话给安妮特和勒妮、马克·巴雷特、萨拉·邦内尔、格雷格· 威尔霍伊特、贫困者援助辩护系统的律师、兰德里斯法官、布鲁斯·莱巴,甚至一些监狱官员。他在电话中表现出非同寻常的乐观,因重获自由而高兴,但是在每次谈话的结尾,他都会大骂瑞奇·乔·西蒙斯。他根本不在乎格伦·戈尔留下的DNA痕迹。罗恩希望警察立即逮捕西蒙斯,罪名是:“1982年12月8日强奸,用器具强奸,暴力鸡奸,并且谋杀了黛比·苏·卡特,在她位于东八街1022 1/2号的家里!”每次聊到后,他都会把这个要求的细节至少重复两遍。
奇怪的是,罗恩还打电话给佩姬·史迪威,两人通过电话建立起了友好的关系。他保证,他从未见过黛比,佩姬相信了他。在失去女儿十八年后,她还是不能释怀。她向罗恩承认,多年来,她一直怀疑这起谋杀案并未真正破案,这让她心中不安。
一般来说,他避免去酒吧,也不接触随便的女人,但有一次还是惹火上身。罗恩正在街上自顾自走着,一辆车停了下来,里面有两个女人,他就上了车。他们逛了几间酒吧,在深夜一起回到他的房车。在那里,一个女人在床底下找到了他藏的现金。当他发现丢了一千美元后,发誓要离所有女人都远远的。
迈克尔·赫德森是罗恩在斯普林菲尔德的朋友,罗恩鼓励外甥买把吉他,并且教了他几个和弦。迈克尔定期去看他,并把情况告诉自己的妈妈。罗恩喝酒喝得越来越凶了。
酒精和药物会产生冲突,罗恩变得偏执。只要看见警车,他就会严重焦虑。他甚至拒绝横穿马路,总感觉警察一直在监视自己。彼得森和埃达警方正在策划着什么阴谋。他用胶带在窗户上贴满了报纸,紧锁着门,门也用胶带从里面封好,睡觉时身边放着屠夫刀。
马克·巴雷特去看过他两次,留宿在他的房车里。他担心罗恩的情况,担心他的偏执和酗酒,尤其担心那把刀。
罗恩很孤单,很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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