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128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精装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33470760
作者通过辑取昔日诸多史料,精选几十幅罕见配图,将尘封往事再现人前,读来或轻松幽默,或发人深省。真可谓:故纸堆里钩沉辑佚,书林旧案纸上江湖。
旧案重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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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国维的墓志铭
· 严复三改《天演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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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启超龙年历险记
新民拾遗
· 鲁迅纠错梁启超
· 章太炎与淞沪抗战
· 徐志摩与《浮士德》
· 林语堂谈“我的信仰”
· 徐澄宇纠缪章太炎
· 俞平伯误会李辰冬
书林微言
· 周越然藏书冰山一角
· 叶德辉的苏州书话
· 黄秋岳其人其书
· 陈垣稿本发现记
· 梁实秋“译莎”八种
纸上心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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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及王叔岷“评刘文典《庄子补正》”
· 萧红书评在清华
· 胡适曾印“盗版书”
——《现代英国戏剧八种》的翻印及其他
· 郑振铎与《古本戏曲丛刊》
· “星期标准书”简考
王国维《观堂集林》疑案
王国维死后的24卷定本?
1927年6月2日,王国维(1877-1927)在颐和园内的鱼藻轩前,自沉于昆明湖。在其内衣口袋内发现遗书,书云:五十之年,只欠一死;经此世变,义无再辱!我死后,当草草棺敛,即行藁葬于清华园茔地。汝等不能南归,亦可暂于城内居住。汝兄亦不必奔丧,因道路不通,渠又不曾出门故也。书籍可托陈(寅恪)、吴(宓)二先生处理。家人自有人料理,必不至不能南归。我虽无财产分文遗汝等,然苟谨慎勤俭,亦必不至饿死。
王国维之死,世人热议已久。遗嘱中前十六字,也让后人揣测良久。无论对其死因有着怎样的揣测与感慨,斯人也已逝,整理其遗著成为当务之急。其友人罗振玉1927年编印《海宁王忠悫公遗书》,其弟子赵万里1940年编印《王国维遗书》(以下简称“遗书本”),均应时而生。当然,在这两部卷帙浩繁的“遗书本”之中,必有王氏代表作《观堂集林》,而且还是重中之重。
这部《观堂集林》,是王国维的国学研究成果的集大成者,确如梁启超所赞的“几乎篇篇都有新发明”。这一代表作,是王国维在学术盛年自行编选的能代表其学术水准的论文集成,譬如《殷卜辞中所见先公先王考》及《续考》《殷周制度论》《史籀篇疏证》《尔雅草木虫鱼鸟兽释例》《书郭注方言后》《书尔雅郭注后》《周书顾命考》《与友人论诗书中成语书》《联绵字谱》《唐写本切韵残卷三种》《魏石经考》《汉魏博士考》《古本竹书纪年辑校》《今本竹书纪年疏证》《西胡考》《五代两宋监本考》《两浙古刊本考》等等,这些学术论文,纵越商周至唐宋,横跨甲骨学与敦煌学,至今还是国学研究领域中“界碑”式作品。
罗振玉、赵万里的《观堂集林》整理本,都是24卷本,一经面市,自然备受关注。且赵的整理底本,据称为王国维晚年校订过的,一度被称为“定本”。后来中华书局据此影印,台湾世界书局也据此影印,更冠之以《定本观堂集林》的名目。但学术界在上述两个版本之外,还有一种“蒋本”《观堂集林》的说法,并且认定这个“蒋本”才是王国维生前亲自校印的初版本,这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王国维生前的20卷定本
其实,罗振玉、赵万里所编印的“遗书本”,均为王国维死后才予编印的版本。严格说来,这两种“遗书本”,都没有经过著者本人的后审定。关于《观堂集林》的增订工作,也都没有著者本人的指导与裁定。称其中任一种为“定本”,更无实据。而王国维生前印制过的《观堂集林》初版本,只有20卷,是与著名藏书家蒋汝藻合作,在1921-1923年间印制完毕的,此即所谓“蒋本”。在此,姑且不论这两种“遗书本”与“蒋本”有何文本编校上的区别,有何学术价值上的差异,权且举一个颇具代表性的案例,即可以看出著者自定本的重要性与后人增订本的随意性。
当年力荐王国维为清华国学院导师的胡适,可能就是早关注过20卷本《观堂集林》印制周期,及其与后印24卷本内容差异的近世学者。王国维在世时,胡适就曾经研读过“蒋本”。至1949年离开中国大陆,流寓美国时,他未能将其巨量的藏书随身携走(胡适所藏“蒋本”现藏于北大图书馆,该书书根处尚有胡适亲笔题字,至今保存完好),但对“蒋本”这个版本仍然记忆深刻。
1956年11月27日,当胡适在台湾翻阅24卷本《观堂集林》时,曾在日记中写道:“王静安此集,蒋孟频(汝藻)排印本是辛酉(民十,1921)编的,癸亥(民十二,1923)印成。原为二十卷。”并随之对“遗书本”提出一个疑问:“《水经注》诸文(在卷十二),不知是他自己收入的,还是罗振玉加入的?”据查,“蒋本”卷十二,根本没有任何关于《水经注》研究的内容,所辑入的十二篇文章,均是古文字学与地理学的论文。20卷本与24卷本的内容差异之大,也就可想而知了。
实际上,在1956年1月,台湾艺文印书馆已经影印了“蒋本”,只不过印量稀少,只有500部,并不为普通读者所知晓;而当时胡适还没有看到这个影印本,故而有了上述的追忆与疑问。待到1960年前后,胡适终于寻获到了这个影印本,他郑重其事地为之钤上“胡适的书”与“胡适手校”两枚私人印章,并立即着手20卷本与24卷本的对勘工作。全书遍布胡适的红、蓝笔注记,校改与圈点多处,书中还附有6张手稿,总题为《遗书本观堂集林的增入篇目》一文,署明为1960年1月9日所作。如今,这部经胡适研读并批校过的“蒋本”之影印本,就收藏在台湾胡适纪念馆中。(详参:《胡适藏书目录》,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3)
题外可附带一说的,胡适还曾向王国维的后人推荐过上述这个“蒋本”的影印本。原来,王国维的女儿王松明定居台湾之后,曾于1960年12月16日致信胡适,为其七十岁生辰祝寿。胡适于12月18日复信,信中相当关切王国维遗稿的整理工作,代表“中研院”慰问称“静安先生身后的遗稿,想大都留在北平。如令堂和你带得有他的遗存文件在台湾,如需人相助整理,或需人照相保存,敝院很愿意效劳”,还明确提到,“台北艺文印书馆有《观堂集林》影印本,你若未见,请赐知,当寄赠”。这里胡适向王松明推荐的《观堂集林》影印本,正是1956年首次影印的“蒋本”。(详参:《胡适之先生年谱长编初稿》,台湾联经出版公司,1984)
由此可见,在胡适心目中,毫无疑问的更认同“蒋本”的初版地位,而对于24卷本增辑的内容及编校质量,是持怀疑态度的。仅此一点,王国维生前定本,也即“蒋本”《观堂集林》的优越性是显而易见、不言而喻的。当然,既然这个初版本又被称为“蒋本”,就还有必要简略了解一下蒋氏生平及其与王国维的交往情况。
……
就笔者眼力所及,数年来,也只见到过三部竹纸印本,未见到过连史纸印本;更没见到过那20部特印馈赠本,更遑论可能曾藏于故宫的、天下仅此一部的黄绫裱的“进呈本”。当然,特印本与进呈本,由于是赠送本,或秘藏于后人,或流散于各方,难得一见是可以理解的。但拟印的400部竹纸本,如今也难得一见,100部连史纸本,根本无从得见,这就有些不符合常理了。
换个角度来看,如果当年实际印量达到521部的话,此书的存世量不可能如此之少,少到让后世读者无从说起,少到各大出版社影印出版的可能性都没有。综合上述考察,笔者估测,连同特印馈赠本、进呈本在内,“蒋本”的实际印量至多200部左右,用于赠书可能有50部,实际售出约50部,还剩下100部积压在代售书商与蒋汝藻手中。
虽然蒋汝藻曾在信中宽慰王国维说,只要销出二百五十部“即可收回成本”,但终不可能达到这个数量,二人皆是心照不宣、心知肚明的。换句话说,蒋权当友情赞助,只能算是资助出版,根本不可能收回成本。既然已经是赞助了,在这种情势之下,在商言商,也要尽可能降低出版损失,也就不太可能践诺当年约定的拟印总量521部之数吧。与此同时,与“蒋本”的销售惨淡相呼应,蒋的产业与家业也逐渐走向衰败。就在“蒋本”问世之后,两三年间,蒋由于经商不利,自1925年起,不得不将大批的宋元精椠典押给浙江兴业银行。1926年,蒋终以16万两白银把“密韵楼”的藏书卖给了商务印书馆。在此期间,那批未售出的、积压下来的“蒋本”,也应当早就流散四方,不知所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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