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32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220108105
西藏新石器时代人群面貌及其与周边文化的联系 1
历史上藏人向中原地区的流动及与西藏社会发展的关联 31
高原丝路:吐蕃“重汉缯”之俗与丝绸使用 47
从藏文史籍中的四个称谓看吐蕃对唐太宗的认知
——兼论吐蕃的中原观 73
天地人生
——藏族的生态观 94
如何认识康区
——康区在藏族三大传统区域中的地位与人文特点 102
康区被称作“人区”考
——兼对藏文史籍中“黑头人”概念的考察 119
近十年大陆学者对康区的研究及新趋势 141
论康区的地域特点 159
川西北嘉绒藏人与象雄琼氏渊源关系探讨
——兼论象雄琼氏部落的东迁及年代 170
汉晋之际西南夷中的“叟”及其与蜀的关系 196
康区白利土司顿月杰的宗教态度探讨
——兼论固始汗消灭白利土司 219
民国时期对康区藏人的称谓与语境 238
瞻对:小地方、大历史
——清代川藏大道上的节点与风云之地 258
炉霍在康区的历史地位与文化价值 271
本土视角与他证史料:
任乃强记叙红军长征过藏区的文本考察 282
藏彝走廊历史上的民族流动 300
藏彝走廊中藏文化的影响与辐射 325
李绍明先生与藏彝走廊研究 338
青藏高原碉楼的起源与苯教文化 350
有关青藏高原碉楼的传说与民俗事象 370
藏地山崖式建筑的起源及苯教文化内涵 388
后记 403
后记
本书收录的是我近年发表的主要与康藏研究有关的二十二篇论文,大多发表于《民族研究》《中国藏学》《思想战线》等刊物。按内容,大体分以下三部分:
一、对康区及东部藏区的研究。这些论文的产生多缘于我自2010年以来主持承担的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康藏史》编纂与研究”。不少论文是在这一背景下完成的,或者说是直接或间接属于该项目研究的一些成果。
二、对藏彝走廊的研究。康区或东部藏区一直是藏学研究中一个相对薄弱的领域。但这种情况近年已有较大改变,尤其是近二十年来民族学界开展的藏彝走廊研究——藏彝走廊区域不但包括了康区,也包括了广阔的东部藏区,故极大促进和吸引了人们对康区及东部藏区的关注与研究,从而丰富和拓宽了康区研究的视野与思路。本书收录的有关藏彝走廊的三篇论文,除一篇属学术史范畴外,其余《藏彝走廊历史上的民族流动》和《藏彝走廊中藏文化的影响与辐射》两篇论文,均是从民族走廊角度探讨康区历史与文化的尝试。
三、有关西藏及康区历史文化的个案研究。这些论文内容较杂,包括了考古、人物、碉楼、丝绸和生态观,等等,大多是一些个案研究。
需要说明的是,书中也收录了数篇我与学生共同完成的论文。在我向来的观念中,学术研究是一件非常个人化的事情,故很少与他人合撰论文。但近十余年在训练和指导学生做研究的过程中,常将自己研究中一些新的发现、想法和问题交由学生,但因学生毕竟功力不及、终难令人满意而不得不手把手从头至尾参与其中,遂成合撰。在此过程中学生自觉受益极大,于我而言虽有些费事,但只要对学生成长有利,亦乐而为之。
本书的出版得到四川人民出版社章涛先生的大力支持,特此致谢!
石 硕
2018年7月22日于四川大学江安花园
高原丝路:
吐蕃“重汉缯”之俗与丝绸使用
丝绸是公元7—9世纪唐、蕃交往中唐朝向吐蕃输入的大宗物品。对于唐、蕃之间的丝绸,以往的研究多从文化交流角度给予积极评价,充分肯定丝绸在唐、蕃关系中发挥的重要作用,[]但因研究视角主要侧重于唐朝或唐、蕃文化交流,对丝绸输入吐蕃以后的情况却涉及甚少。《通典》记吐蕃“其俗重汉缯而贵瑟瑟,男女用为首饰”。[]可见“重汉缯”成为吐蕃的社会风气。但丝绸之于吐蕃,有两个问题一直受到忽视:,吐蕃气候寒冷,昼夜温差大,严格说并不适宜穿着丝绸,其为何却对丝绸情有独钟并形成“重汉缯”的社会风气?第二,吐蕃气候既然不适合穿丝绸,那么唐朝大量输入吐蕃的丝绸被用到哪些方面?吐蕃人是怎样看待和使用丝绸的?丝绸在吐蕃社会中被赋予什么样的文化意义?这两个问题学界至今未给予充分回答与研究,使得我们对丝绸在唐、蕃交往中究竟处于何种地位、发挥了何种作用等始终缺乏具体和清晰的认识。为此,本文拟结合藏、汉文献史料,试对吐蕃“重汉缯”的风气及其丝绸使用途径作探讨,旨在从吐蕃的角度来考察丝绸在唐、蕃交往中的意义和内涵。
一、唐地丝绸输入与吐蕃“重汉缯”之俗
据史料记载,吐蕃对唐朝丝绸的仰慕始于松赞干布时期。贞观十五年(641)唐太宗令道宗持节护送文成公主入藏,松赞干布率兵亲迎于河源,《旧唐书·吐蕃传》这样记述松赞干布迎接文成公主的场景:“叹大国服饰礼仪之美,俯仰有愧沮之色。……自亦释氈裘,袭纨绮,渐慕华风。”[]此记载虽不排除有汉人视角之主观成分,但基本情节仍大体可信。
值得注意的是,此记载提及一个细节,松赞干布见文成公主时“释氈裘,袭纨绮”,即脱掉自己的“氈裘”,换上了“纨绮”即丝绸服装。这说明在文成公主入藏前吐蕃宫廷已有“纨绮”存在,这是松赞干布“释氈裘,袭纨绮”的前提,故丝绸传入吐蕃应在文成公主入藏之前。文成公主入藏显然也带去了一批丝绸,
藏文史籍记文成公主带入的“锦绫罗”达二万匹。藏文史籍还记文成公主初到藏地,“衣各种锦绣之衣,佩带金玉珠宝之饰,率其侍婢二十五美女,亦各以绫罗为衣,佩珠玉为饰,携琵琶乐器,往扎拉乃乌塘游赏。”[]松赞干布见文成公主时“释氈裘,袭纨绮”之举可能在吐蕃产生了广泛影响,成为吐蕃人仰慕丝绸并以之为华美、高贵,以致“渐慕华风”的开端。
吐蕃时期,唐地丝绸主要通过朝廷赐品、双方战争和互市三个渠道流入吐蕃。其中,朝廷赐品是吐蕃获取丝绸的主渠道。在近两百年的唐、蕃交聘与双方使臣往来中,丝绸往往是唐朝依列回赐的物品中常见、数量多的赐品。如贞观二十三年(649),“高宗嗣位,授弄赞为驸马都尉,封西海郡王,赐物二千段。”后松赞干布“致书于司徒长孙无忌等云:‘天子初即位,若臣下有不忠之心者,当勒兵以赴国除讨。’并献金银珠宝十五种,请置太宗灵座之前。高宗嘉之,进封为宾王,赐杂彩三千段”。唐朝赐予吐蕃丝绸的数量极大。《唐会要》载:“开元二十一年正月,命工部尚书李暠持节于吐蕃,以国信物一万匹,私觌物二千匹,皆杂以五彩,遣之。”藏文史籍《拔协》亦记:“皇帝按照赞普信函中的请求办理,并赐给赞普一万疋绸料。”唐朝赐予吐蕃丝绸广泛的记录出现于开元时期,开元七年(719)吐蕃赞普墀德祖赞遣使请和,唐玄宗“因赐其束帛,用修前好,以杂彩二千段赐赞普,五百段赐赞普祖母,四百段赐赞普母,二百段赐可敦,一百五十段赐盆达延,一百三十段赐论乞力徐,一百段赐尚赞咄,及大将军大首领各有差。皇后亦已杂彩一千段赐赞普,七百段赐赞普祖母,五百段赐赞普母,二百段赐可敦”。由记载可见,唐赐予吐蕃丝绸的覆盖对象极广,从赞普本人、赞普祖母,赞普母,皇后以及时任吐蕃宰相的盆达延[]、吐蕃的主要尚、论乃至吐蕃的各大将军首领,均按级别高低赐予不同数量的丝绸。唐朝将丝绸如此广泛、数量如此之大地赐给吐蕃王室成员、尚论及各大将军首领,至少说明两点:一、吐蕃上层人士普遍喜好唐地丝绸;二、唐朝廷对吐蕃上层的丝绸喜好颇为了解,惟其如此,才投其所好。对于将丝绸大量赐予吐蕃的原因,唐德宗《赐吐蕃将书》曾言:“赞普若须缯帛,朕即随要支分,多小之间,岂拘定限,假使逾于万匹,亦当称其所求。朕之所重者信诚,所轻者财利,……务存大义,安人保境。”[]说明唐朝慷慨地将丝绸赐予吐蕃,目的是“安人保境”。唐玄宗也曾就唐蕃关系言道:“爰自昔年,慕我朝化,申以婚姻之好,结为甥舅之国,岁时往复,信使相望,缯绣以益其饶,衣冠以增其宠,鸿恩大造。”可见,丝绸不但是唐朝修好和笼络吐蕃的主要物品,也成为维系唐、蕃友好的重要纽带。
丝绸对于吐蕃的重要性,由吐蕃方面的记录也得到印证。吐蕃时期藏文《恩兰·达札路恭纪功碑》记:
赤松德赞赞普深沉果敢,议事有方,所行政事靡不佳妙,攻取唐属州郡城池多处。唐主孝感皇帝君臣大怖,年纳绢缯五万匹为寿,以为岁赋。其后,唐主孝感皇帝驾崩,唐主太子广平王登基,以向蕃地纳赋为不宜,值赞普心中不怿之时,恩兰·达札路恭乃首倡兴兵入唐,深取京师之议,于周厔之渡口岸畔与唐兵大战。
恩兰·达札路恭(又称“马重英”)系吐蕃大论,是763年率吐蕃军队攻入长安城的主要军事首领。碑文记吐蕃763年攻入长安的理由是唐朝“不愿再输帛绢”,这虽是一个借口,但说明当时唐朝因政局动荡减少或停止了对吐蕃的丝绸输入,同时也说明吐蕃上层统治者对唐地丝绸的看重。大历十四年(779),南诏王异牟寻率南诏与吐蕃军队联合东侵,逼近成都,异牟寻下令道:“为我取蜀为东府,工伎悉送逻娑城,岁赋一缣。”[]此令出自于南诏王异牟寻之口,显然是抓住吐蕃人喜好丝绸的心理,意在激发吐蕃军队斗志。说明吐蕃人喜好丝绸的名声为当时西南地区其他部落政权所悉知。
战争是吐蕃获取唐地丝绸的另一重要渠道。敦煌藏文写卷P.T.1287记:
赤德祖赞王之时,……那时唐廷疆域十分辽阔,北方的突厥诸部也归属唐朝,大食以下均属唐之疆土。唐廷从“兑巧(上方)”取来的众多宝物,原先储存在瓜州城,吐蕃攻占后将其全部接收,上层仕人因之得到许多财宝,属民黔首也普遍获得上好唐绢。
这段出自吐蕃官方文献的记载,以“普遍获得上好唐绢”来比喻从唐地“得到许多财宝”,说明在吐蕃人眼中丝绸实已成为唐地财宝的象征,也说明战争同样是吐蕃获取唐地丝绸的重要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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