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16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44771566
罗马共和国的兴衰在西方文明史上占有独特的地位。在本书中,戴维·M.格温从罗马的起源以及建城传说开始,一路写到汉尼拔跨越阿尔卑斯山和凯撒在三月十五日遇刺,为我们呈现了罗马共和国引人入胜的历史画卷。其中,他审视了共和国独一无二的政治结构,描述了它的文学和物质来源,生动地刻画了罗马共和国的文化和社会。他还思考了罗马人的价值观和信仰,以此来解释共和国跌宕起伏的兴衰史。*后,格温还反思了罗马共和国留给后世的非凡遗产,包括它作为典范和灵感及一种警醒,在今日文学和影视作品中的再现。
引言 1
章 历史的迷雾 1
第二章 共和国的形成 10
第三章 男人、女人和诸神 24
第四章 迦太基必须毁灭 47
第五章 地中海霸主 62
第六章 帝国的代价 74
第七章 文字与图像 88
第八章 后的岁月 107
第九章 共和国的余响 125
年表 144
索引 147
英文原文 155
序言
晏绍祥
与古代希腊历史不同,罗马共和国从未从西方人的视野中完全消失,即便在所谓西欧中世纪潮时期,萨鲁斯特的两部历史著作、西塞罗关于修辞学的论述,也仍有一定程度的流传。文艺复兴时期欧洲人首先复兴的,是古代罗马的文化。此后一直到19世纪,西方对罗马共和国的兴趣都较古代希腊城邦更大一些。马基雅维里借讨论李维的历史著作表达自己的政治思想;哈林顿的《大洋国》中,多有罗马共和国的影子;孟德斯鸠不仅写过专著《罗马盛衰原因论》,在其主要著作《论法的精神》中,也有接近三分之一的篇幅讨论罗马法;卢梭的《社会契约论》中的理想国家,不乏罗马共和国的制度;美国的国父们制定宪法、创建自己国家的政治体制时,也广泛采用了罗马共和国的先例—参议院(Senate)与罗马共和国的元老院同名,众议院(Assembly)借用了当时对古代公民大会的称呼,国会山的原名詹金斯(Jenkins)则被改成了初组成罗马七丘之一的卡匹托尔。此外,在为批准美国宪法进行的辩论中,许多人借用普布利乌斯、辛辛那图斯、布鲁图斯等作为自己的笔名;法国大革命时期,国民公会的大厅里摆着罗马共和国英雄们的雕像;许多人取名也经常借用古代的人名,其中加图和布鲁图斯极为常见;一些人如罗兰夫人和德穆兰等甚至宣称,他们正是因为阅读了古典时期的作品,才成为法国的革命者和共和派。即使到了19世纪,即西方文化上所谓希腊主义的时代,人们对罗马共和国也仍抱有浓厚的兴趣,不管是德国的蒙森和伊纳,还是英国的海特兰和朗,抑或是法国的皇帝拿破仑三世和他的教育大臣杜里伊,当然不要忘了还有意大利人德桑克提斯和费列罗等,这些人都曾在罗马共和国史研究中一试身手。
进入20世纪以后,随着学术的发展和研究的专门化,个人专著逐渐成为潮流,通史性著述虽不断涌现,但与专题著作比较,好像微不足道了,它们主要作为大学教科书出现。笔者上世纪80年代读硕士时,仍需要阅读由卡瑞撰写、斯库拉德修订的《罗马史》。该书初版于1935年,此后不断重印,直到现在仍有相当影响。但该书有关共和国时代的叙述,带有明显的那个时代的痕迹,典型表现之一,是用防御性帝国主义解释罗马的扩张,这在一定程度上肯定了罗马帝国给地中海世界带来的和平。另一种值得提及的有关共和国通史的著作,是克劳福德为丰坦纳古代史丛书撰写的《罗马共和国》。该书篇幅不大,较多地吸收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的新成果,对共和国历史上的许多具体问题都提出了自己的看法。遗憾的是两书至今都无中文版本,后一种也未必非常适合初学者。布林格曼的《罗马共和国史》(刘智译,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年版)在某些方面突破了传统的学术框架,对共和国历史的叙述比较系统,但在某些基本问题上,例如有关罗马扩张和共和国向帝国过渡的问题,该书的观点可能过于持重,革新精神略嫌不足。因此,由英国学者格温撰写、复旦大学王忠孝博士翻译的《罗马共和国》,对中国读者而言,具有非常积极的意义。
本书作者戴维· M.格温的主要研究领域是后期罗马帝国,尤其是基督教史。他的部著作是在博士论文基础上修改完成的《优西比乌斯派:亚历山大的阿塔纳修与“阿利安派”争论的构建》,后陆续出版《亚历山大的阿塔纳修:神学家、苦行者和教父》《晚期罗马帝国基督教资料集》和《哥特人:失落的文明》,主编论文集《A. H. M.琼斯与晚期罗马帝国》,成果可谓丰硕。这部《罗马共和国》系牛津大学出版社2012年推出的“牛津通识读本”的一种,也是作者近的著作之一。对于这套丛书,国内读者应当有一定了解。早在2007年,国内已经引进并翻译这套丛书中的若干种,陆续出版了《古代战争与西方战争文化》《罗马帝国简史》《众说苏格拉底》和《解读柏拉图》等,并且采用中英文对照的形式。当时笔者就疑惑,既然《罗马帝国简史》已经引进,缘何不同时出版《罗马共和国》。现在看来,《罗马共和国》当时还在孕育之中。
“牛津通识读本”期待的读者是有一定文化修养的社会大众,邀请的作者都是学界相对年轻的一辈,如《古代战争与西方战争文化》的作者是西德博特姆,《罗马帝国简史》的作者是凯利,《众说苏格拉底》的作者是泰勒。恕笔者孤陋,他们中的不少人此前似乎声名不彰。但是,这里我们必须承认牛津大学出版社独特的眼光,因为经过几年的发展,这些作者中的部分人已经成为相关领域的佼佼者。本书的作者也不例外,他生于1975年,与当年爱尔兰著名古史学家伯里一样,少年成名,博士论文出版时,年仅32岁。现在他也仅40出头,已经出版5部著作,并发表论文数十篇,现任伦敦大学皇家霍洛威学院历史系古代和古典晚期历史高级讲师,主讲的课程既有晚期罗马帝国和基督教史,也触及罗马共和国。这部《罗马共和国》短小精悍,原文仅147页,但尽可能地吸收了学界的研究成果,并提出了一些颇有启发性的看法。具体说来,该书具有下述优点。
首先,内容选择精到。由于篇幅的限制,共和国历史很容易被写成压缩饼干,即所有事情都会提到,但叙述浮光掠影,犹如政治军事史大纲,甚至成为扩展版的大事年表。格温不求面面俱到,仅挑选几个主要问题进行讨论。章从历史文献和考古两个方面讨论罗马的起源,虽然叙述的是罗马历史学家流传给今天的故事,但注意与考古史料对勘,有助于读者的比较和判断。第二章概述共和国政制发展的历史和一般特点,尤其注意阐释共和国制度与罗马扩张之间的关系。这里明显能够看到古希腊历史学家波利比阿和罗马哲学家西塞罗的影响。第三章则触及罗马历史的社会层面,尤其是家庭构造及其与宗教之间的联系,从另一个侧面揭示了影响共和国历史发展的力量。第四、第五章为第二、第三章的自然发展:罗马政治生活与社会结构的竞争特性,是罗马对外扩张的重要动力,促使罗马人建立一统地中海的庞大帝国。虽然第六章主题转换,讨论共和国的衰落问题,但实际上仍是前两章的有机发展:罗马的扩张与疆域的扩大造成的问题,让共和国制度不堪重负,典型的是从第二次布匿战争以来军人势力的上升,造成了军阀的强势。罗马的社会问题和精英阶级的顽固,推动军阀与贫民走向联合,终导致了共和国的倾覆。第七章讨论共和国后期的文化,虽然作者强调的是罗马文化某些独特的方面,但它在某种程度上也是罗马扩张在文化领域转换而成的文字与图像。后以共和国的遗产收尾,阐述共和国传统对中世纪和近代西方历史发展的影响。作为一部共和国的通史,格温似乎省略了太多东西,如罗马历次战争的具体进程,早期罗马平民与贵族的冲突,前三头与后三头之间那些勾心斗角、波谲云诡的关系,甚至决定屋大维与安东尼命运的亚克兴战役,所有这些或根本不提,或一带而过。但回头仔细琢磨,罗马共和国历为重要的问题,如罗马帝国主义的动力、共和国崛起的制度与社会因素、罗马文化与帝国统治的关系,当然还有共和国崩溃的原因与进程,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回答。作为一部简明扼要的共和国历史,该书的整体布局是成功的。
其次,具有前沿性。作为一种大众读物,前沿性似乎并非必需。但牛津大学出版社的这套丛书因为主要出自年轻新锐之手,多能体现学术界近年的研究成果。对于罗马共和国的历史,19世纪以来讨论多,也是争论激烈的问题主要有三个:早期罗马历史是否可信?共和国扩张的动力及其与罗马政制之间存在怎样的关系?共和国为何会垮台?对这三个根本性的问题,格温都有自己独特的答案。个问题古老却常新,18世纪后期法国学界有过一场激烈的讨论,但直到1989年《剑桥古代史》第2版第7卷第2分册出版,早期罗马历史是否可信也未得到圆满解决。康奈尔的近作《罗马的发端》似乎对这个问题做了较为稳妥的处理,在怀疑派和信古派(姑且如此称呼)之间大体采取了中间路线,对不同问题区别对待,赢得了不少学者的认可。格温无意卷入这场历史悠久的争论,而是铺陈考古和文献两个方面的材料,一方面指出文献的不可靠,另一方面肯定了文献与考古文物之间的互证,给读者提供了一个相对确定的答案。至于罗马扩张的动力问题,19世纪的西方学者,包括蒙森在内,深受近代民族国家理念的影响,把罗马的扩张看作统一地中海的必然进程。还有一些学者,则把罗马的扩张作为被动扩张的结果。但这样的论调,在威廉·.哈里斯的《公元前320至前70年罗马共和国的战争与帝国主义》一书出版后被反转。哈里斯证明,罗马的社会结构、政治生活的特性,都刺激了罗马的对外扩张,因此罗马帝国主义的动力不是外部挑衅,而是内部驱动。该书出版后在学界引起轰动,也从根本上扭转了对罗马共和国扩张的研究走向。格温明显受到了这股潮流的影响,将罗马扩张的动机归于精英阶级的价值观和共和国富有竞争性的政治。而共和国的垮台,很大程度上源自罗马政治自身的竞争特性,以及公元前3世纪以来共和国精英阶级领袖们相互竞争的失控。用格温自己的话说,“从真正意义上说,罗马共和国是自身成功的一个牺牲品。共和政制不断进化,是为了满足一个小型意大利城邦发展的需要。作为一个政治制度,共和政制是一项卓越的成就。它稳定而不失灵活,并能在集体和个人统治之间保持谨慎的平衡。但这个制度却从未为管理一个帝国做好准备。对外扩张给罗马共和国的政治结构和元老精英阶层的集体权威带来源源不断的压力,这种压力同样让罗马的社会和经济结构不堪重负”(第74页)。这终压垮了罗马共和国。
后,这本小书读来轻松自如,没有一般学术著述常有的艰涩语言和繁琐考据。任何一部成功的历史作品,都须是严谨科学研究的结果,建立于坚实的史料基础之上,但同时它也应当是一部优秀的艺术作品。两者的有机结合,需要作者具备精深的研究基础和良好的语言功底,二者缺一不可。在19世纪的古史学家中,蒙森是少有的兼具两种长处的文章高手。他的《罗马史》资料丰富、说理透彻,同时语言明快、叙事流畅,甫一出版,立刻畅销,并被译成多种欧洲文字(现在也有了中文译本),至今仍是学者们认识罗马共和国历史的重要参考。在20世纪,能够与蒙森比肩的或许是塞姆,其《罗马革命》史料丰富、考证精到,且叙事流畅、行文如流水,至今仍是研究罗马共和国史的著作。格温的长项是晚期罗马帝国,但作者对罗马共和国的历史显然也有足够的研究,对共和国时代的历史掌故,在书中是信手拈来。在论述问题和阐发见解时,则使用准确和生动的语言。这里仅举一例说明。在分析罗马成功征服意大利的原因时,作者写道:“元老院的集体领导制既提供了稳定的环境,又疏导了贵族的野心。公民大会和选举给了罗马公民一个发声的渠道,而农业经济又为罗马军队提供了人力支持。罗马的同盟网络从周边的拉丁民族一直延展到大希腊地区的城市。这让罗马的资源储备更为雄厚,进而实现了对意大利中部和南部的控制。”(第47页)简短的几句话,不仅概括了罗马政制对扩张成败的影响,也体现了罗马扩张的策略—充分运用同盟者的人力物力,而且交代了战争的结果—一统意大利。第22—23页有关罗马政制一般特点的归纳,第105—106页关于共和国文化成就与奥古斯都黄金时代之间关系的判断,都是寥寥数语就让共和国文化的影响跃然纸上。当然,作为一部译作,它也充分体现了译者王忠孝博士对罗马历史的把握和良好的中英文转换能力。总体上说,译文平实而不失典雅,准确而不艰深,很好地传达了原作的风格。
罗马共和国已经灭亡两千多年,但正如格温指出的,它的传统从不曾在西方世界消失。甚至在古典学早已不是显学的当代世界,古典的先例仍总是不断被人提起。当美国借口萨达姆藏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发动伊拉克战争时,西方世界马上想起了凯撒渡过卢比孔河的典故;当美国总统借反恐扩大自己的权势时,参议员伯德及时提醒参议院,正是因为罗马元老院把钱袋子交给了凯撒,才导致了共和国的灭亡;本世纪初美国的一家独大与帝国趋势,也让不少美国人想起共和国后期的罗马,担心帝国的压力是否会有一天让他们失去曾经拥有的自由,并摧毁祖先们珍视的权利。对于正面向世界开放的中国来说,了解罗马共和国的历史,既是认识这个古老国家历史与文明的需要,也有助于我们理解西方文化与传统;它所提供的经验和教训,在我们的政治和社会生活中,仍不是全无教益。这本小书的出版,固然不可能一夜之间改变国人对罗马的认识,但它至少为我们了解这个伟大的古国打开了一扇小小的窗户,同时也让我们见到,即便在罗马共和国史这样古老的领域,今人与古人的对话也从未停止过,并且将继续下去。
这本小书的出版,固然不可能一夜之间改变国人对罗马的认识,但它至少为我们了解这个伟大的古国打开了一扇小小的窗户,同时也让我们见到,即便在罗马共和国史这样古老的领域,今人与古人的对话也从未停止过,并且将继续下去。
—— 晏绍祥
首都师范大学历史学院教授
中国世界古代中世纪史研究会副会长
章 历史的迷雾
根据传说,罗马历史起源于特洛伊城的陷落。当希腊士兵从木马中蜂拥而出,结束十年特洛伊战争之际,特洛伊王子埃涅阿斯将烟火弥漫下的城内后一批幸存者聚集在一起。在他的带领下,特洛伊城的逃亡者们首先抵达了北非迦太基,从那里又到了意大利,终在拉丁姆平原定居下来。然而,事实上,爱神维纳斯之子埃涅阿斯并非罗马城的真正建立者。但他的儿子尤鲁斯·阿斯卡尼乌斯成了拉丁城市阿尔巴·隆加的国王。他是尤利乌斯家族的祖先,后来的尤利乌斯·凯撒和罗马皇帝奥古斯都就出自这个家族。
尤鲁斯·阿斯卡尼乌斯的后裔统治了阿尔巴·隆加许多世代。此后一个名叫阿穆利乌斯的心怀不满的王子,废掉哥哥努米托尔,篡夺了王位。老国王的儿子悉数被杀,仍是处女之身的女儿瑞娅·西尔维娅则被迫献给灶神维斯塔,成为一名维斯塔祭司。然而,命运之神改变了接下去发生的一切。瑞娅因遭到强暴而产下一对双胞胎男婴,她认为孩子的父亲是战神马尔斯。阿穆利乌斯逼迫瑞娅将婴儿抛至台伯河边。然而,双胞胎兄弟罗慕路斯和雷穆斯靠着吮吸一头母狼的奶汁活了下来,并由一名国王的牧人收养长大。刚成年,兄弟俩就推翻了阿穆利乌斯的统治,恢复了祖父的王位。随后,罗慕路斯和雷穆斯回到台伯河畔当年被遗弃的地方,在附近的帕拉丁山上建立了一个新的部落。然而,兄弟间的不和迅速升温以至白热化。两人都争着要当这个新兴城邦的国王,后诉诸暴力,雷穆斯被杀。未来将一统地中海世界的罗马城邦就在这鲜血四溅的环境中诞生了。传统观点认为,公元前753年,罗慕路斯以自己的名字命名了他所建立的这座城市,因而成了罗马的任国王。
城邦创立伊始就面临着尖锐的社会危机。为了促进城市发展,罗慕路斯向所有投奔他的人抛出橄榄枝,这其中既有奴隶和逃犯,也有土匪和强盗。然而,罗马缺乏足够数量的女性来繁衍后代,因此必须找到一个解决方案。罗马人举行了一场浩大的宴会,并邀请了周边部落参加,其中强大的一支是萨宾族。在一个选定的时刻,罗马的男子们倾巢出动,掳走了他们能抓到的所有年轻的萨宾女性。当萨宾人做好准备发动反击之时,当年被掠走的妇女早已成为罗马人的妻子和母亲。她们挺身而出,隔开双方的兵戈,请求自己的父亲和丈夫达成和解。“劫掠萨宾妇女”为罗马的未来打下根基,并开始将罗马的影响力扩散至周边地区。
根据传统记载,共有七位国王成功统治了罗马近两个半世纪之久,罗慕路斯是位王。后来,罗慕路斯在一场暴风雨中神秘地消失了,据说他升入天堂成为奎里努斯神。他的继承人努马·庞皮利乌斯是一名萨宾人,被认为是罗马历法的制定者,并确立了罗马宗教中大部分古老的仪式。相比之下,第三位国王图鲁斯·霍斯提里乌斯是名军人。在其统治期间,祖先建立的阿尔巴·隆加城被罗马人隳坏一空,城中只有少数神庙幸存下来。第四位国王安库斯·马尔西乌斯是努马的孙子。像祖父一样,他的主要贡献也是对公共宗教的修订。同时,他也是一位军人。根据其在位期间订下的仪式,罗马可以以正当的理由参加战争,并打败了周边的拉丁民族。安库斯死后,大权落到卢修斯·塔克文尼乌斯·普利斯库斯手中。此人来自北部的伊特鲁里亚民族。在他统治期间,罗马城的面积,尤其是中心区域得到了拓展。紧邻罗马广场的卡匹托尔山上著名的朱庇特神殿也在他在位期间开始动工。到第六位国王塞尔维乌斯·图利乌斯统治时期,一些市政工程仍在兴建。塞尔维乌斯是塔克文的女婿。在其统治期间,他实施了人口普查,罗马的人口因此得到清点。同时,塞尔维乌斯城墙的修建也让罗马城有了具体的边界。
罗马的第七位也是后一位国王是卢修斯·塔克文尼乌斯·苏佩布(高傲者塔克文)。他是塔克文尼乌斯·普利斯库斯的儿子,塞尔维乌斯的女婿。塔克文推翻了塞尔维乌斯的统治,攫取了王位。他是一个暴君,靠白色恐怖维持着统治。同时,塔克文无视国王的咨询机构元老院的权威。塔克文的儿子们和父亲性情相仿,正是他们的罪恶吹响了君主制灭亡的号角,同时也拉开了共和国诞生的帷幕。在罗马城外举行的一次宴会上,王子和宾客们吹嘘各自的妻子品行是如何出色。当他们回到家中进行检验之时,王子们发现自己的妻子正享受着安逸奢华的生活。与之相反,他们的朋友科拉提努斯的妻子卢克雷提娅却是女性美德的典范。当抵达他家的时候,人们发现卢克雷提娅正边持纺锤,边指挥家内仆人劳作。她的美貌引发了塔克文小儿子塞克斯图斯·塔克文尼乌斯的欲望。塔克文秘密返回屋中,在武力的胁迫下强奸了她。尽管是无辜的,但内疚促使卢克雷提娅前往父亲和丈夫处请求宽恕。在二人面前,她将一把匕首插入了自己的心脏以示清白。将匕首拔出的那名男子叫卢修斯·尤尼乌斯·布鲁图斯,他就是后来刺杀尤利乌斯·凯撒的那个著名凶手的祖先。布鲁图斯将罗马人召集在一起,流放了塔克文和他的儿子们。公元前510年,罗马君主政体瓦解。国王由两名通过选举产生的执政官取代,他们分别是科拉提努斯和布鲁图斯。罗马共和国就此建立。
从神话到历史
这些古罗马传说背后隐藏的真相是什么呢?罗马共和国建立前的文献资料早已杳然无存。特洛伊王子埃涅阿斯的故事因维吉尔(公元前70—前19)的《埃涅阿斯纪》而享有不朽盛名。不过这部史诗是在所谓的特洛伊城陷落一千多年后写成的。有关罗慕路斯以及后面几位国王的历史,我们所拥有的有价值的资料出自和维吉尔生活于同一时期的另一位作家之手,同样和王政时代相隔甚远。历史学家李维(公元前59—公元17)创作了长达142卷的《建城以来史》,他以卢克雷提娅遭强暴和塔克文家族被驱逐这两个故事作为卷的结尾。维吉尔和李维见证了罗马共和国灭亡和首位皇帝奥古斯都(公元前31—公元14)的崛起。对王政衰落前的远古时代,很难说这些作品提供的记载是准确无误的。
但我们并不能因此否认罗马传统记载的重要性。在生活于晚近时期的罗马人看来,早期罗马处在一个黄金时代。罗马社会的基本结构形成于这一时期,让罗马走向伟大的那些品质也在同一时期得以展现。重要的风俗和事件都和上古时代的那些国王有关,而古代英雄们为如何做一个真正的罗马人树立了榜样。卢克雷提娅的故事为罗马妇女在家内扮演的角色提供了一个标杆,并用生命维护了自身的荣誉。布鲁图斯将罗马从塔克文暴政下解放出来,这激励他的后代密谋策划了反抗凯撒独裁的行动。这些榜样并不只是口头上的理想,他们确实对罗马后代男女的行为产生了影响,同时反映出罗马人自身是如何看待他们的根源的。笼罩在远古迷雾中的这些故事对我们认识罗马共和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即便它们并不总能对探究罗马历史的起源提供帮助。
由于缺乏可靠的文字资料,研究早期罗马史的当代历史学家们不得不转向其他形式的证据,将批罗马人的出现放在其所处的物质和文化环境下考察。罗马坐落在肥沃的拉丁姆平原的中心地带,该平原西临大海。意大利的地形由北部的阿尔卑斯山脉、波河河谷以及亚平宁山脊构成,后者如一根脊椎一样直插至意大利南部。亚平宁山更加陡峭,相比西海岸,其距东海岸更近一些,而意大利中部地区大部分肥沃的土地则偏居西侧。拉丁姆平原可以供养密集的农业人口,但要不时防备来自亚平宁山地民族的侵袭,其中在罗马早期历知名的一支是萨莫奈人。
早在大约公元前1500到前1000年间,后来被称为拉丁人的印欧意大利民族便已移居到拉丁姆平原之上。对这批早期移民来说,罗马是一个天然的定居地。七座环绕起来的山丘能够提供防御性屏障,附近的台伯岛是跨过台伯河的地点。拉丁姆平原北部是伊特鲁里亚。到公元前900年左右,被叫作伊特鲁里亚的民族就已在这一地区生活。约公元前750年后,从希腊世界来的殖民者建造的一系列城邦出现在了拉丁姆以南地区,其中包括西西里的叙拉古和奈阿波利斯(“新城”那不勒斯),因此南部意大利得名“大希腊”(Magna Graecia)。位于意大利中西部地区的拉丁姆处在伊特鲁里亚和大希腊之间陆路沟通的天然交汇点上,为陆上沟通提供便利。文化上的互相交流对罗马早期的发展产生了重要影响。
考古发掘显示,早在青铜时代(公元前1000年之前)罗马地区就有人类存在。帕拉丁山上个重要的定居地是于公元前8世纪青铜时代所建的一些木屋。这表明公元前753年这一传统的罗马建城日期或许比我们认为的更加准确。在公元前7世纪,帕拉丁山上的这些初定居点和其他几座山丘上的定居点联合起来,罗马出现了城市的雏形。我们只能从文献记载中找到导致这一重要发展的某些线索。有关罗马七王传说为引人注目的一点是两个晚期国王的名字,卢修斯·塔克文尼乌斯·普利斯库斯和卢修斯·塔克文尼乌斯·苏佩布。他们并非拉丁人而是伊特鲁里亚人。从山丘上分散的定居点到罗马城的转变似乎是在伊特鲁里亚人统治时期完成的。
谁是伊特鲁里亚人?有关这一问题,学者们争论了数世纪之久。关于伊特鲁里亚人的起源并不是很清楚,但至少到公元前900年,甚至可能在更早的前1200年,他们就已定居在罗马的西北部地区,也就是今天的托斯卡纳。我们迄今已发现数千枚伊特鲁里亚铭文,但令人苦恼的是无人能够解读这些文字,原因是伊特鲁里亚人并不属印欧人种,因此没有与之并列的现存语言进行对比。我们对伊特鲁里亚文化的了解全部来自考古,尤其是伊特鲁里亚城镇周边那些精美的亡者之城(necropoleis)。华丽的墓穴壁画描绘了宴会、舞蹈和包括角斗比赛在内的体育竞技等场景,组成了伊特鲁里亚葬礼仪式的一部分。这些保留至今的艺术和手工作品受到希腊人文化的强烈影响。而正是通过伊特鲁里亚人,希腊文化次被输入罗马。
伊特鲁里亚人对早期罗马产生了深远的影响。罗马(Roma)这个名字可能就是个伊特鲁里亚词(Ruma)。公元前6世纪出现的罗马城是仿照伊特鲁里亚城市建立的。在卡匹托尔山的城市心脏地带坐落着罗马伟大的神庙,献给以下三位神灵:朱庇特、朱诺和密涅瓦。根据罗马传统记载,这座神庙始建于伊特鲁里亚国王卢修斯·塔克文尼乌斯·普利斯库斯统治时期。卡匹托尔三神让人想起伊特鲁里亚三位一体式的神灵:提尼、乌尼和门弗拉。罗马市政结构也是对典型的伊特鲁里亚城网格结构的模仿,而罗马的房屋同样也是伊特鲁里亚房屋构造的再现:有一个中庭通向宴会厅,从那里又有连接卧室的门。伊特鲁里亚人的建筑设计风格也在罗马身上留下印记。高架渠和桥梁、排水系统以及大量使用的拱门和穹隆都带有伊特鲁里亚风格,这些在后来均成为罗马建筑的典型特征。
伊特鲁里亚文化对罗马的影响并非仅限于物质层面。正如罗马传统所认为的那样,罗马人的一些宗教行为也起源于伊特鲁里亚,其中包括内脏占卜术,即通过观察献祭动物的内脏以求得神灵的旨意。罗马角斗士比赛之所以如此流行可能也是因为受到伊特鲁里亚葬礼表演的影响。代表罗马共和国权威的一些象征之物同样跟伊特鲁里亚有关。比如,李维认为,罗马高级官员所穿的紫色宽边白底托迦长袍以及他们执行公务时所坐的象牙圈椅都和伊特鲁里亚有关。还有“法西斯”(fasces),这是由一捆木棍中间绑着一把斧头而制成的束棒。它初由12名侍卫扛着,后者作为国王的扈从和保镖跟随其左右。到了共和国时代,这样的荣誉被授予每名执政官。
到公元前6世纪晚期,伊特鲁里亚人已成为意大利北部和中部地区的一支统治性力量。虽说伊特鲁里亚人影响甚广,罗马却从未成为一个伊特鲁里亚城市。正如罗马人在此后反复表明的那样,能从遭遇的势力中不断吸收和适应而不丧失自身认同,是天才的罗马人所拥有的一个极其重要的天赋。就像几个世纪后的希腊人一样,伊特鲁里亚人对罗马文化所做的贡献厥功甚伟,但终却臣服在罗马统治之下。伊特鲁里亚国王被逐并未中断伊特鲁里亚对罗马的影响力,但它再一次印证了罗马政治的独立性,同时也标志着罗马开始逐渐壮大起来。共和国的成形完全是罗马自身发展的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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