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32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41144554
引
言/ 001
为什么要读书?为什么要读这一本书?
序/011
章 / 013
梦想家的奢侈幸福
(作者尚未完书就与世长辞,读者在他走后开始了探寻)
第二章 / 025
记忆亮点中的幸福
(作者带走了时间,读者拿出了镜子)
第三章 / 035
幸福,至少是幸福的一部分
(作者深感迷恋之处,读者成了某种意义上的侦探)
第四章 / 047
一阵幸福
(作者谈起世上的实相,读者变得开朗而健谈)
第五章 / 051
六名疯狂帽商的幸福总结
(作者与他人爱得痴狂,读者入睡了)
第六章 / 071
穿越透明深渊的幸福
(作者失去一切,读者突然离题)
第七章 / 085
幸福,逆时针
(作者虚构了一个天堂,读者切实地跳了进去)
第八章 / 091
书写幸福:一本实用手册
(作者入神地涂鸦,读者隐秘地窥探)
第九章 / 105
幸福的各种细节
(作者展示宏伟著作,读者炫耀精彩评论)
第十章 / 113
亚利桑那的四月天
(作者发觉了如梦般明亮的美国,读者被授予了独家专访的特权)
第十一章 / 127
天然和非天然的幸福
(作者沉湎于自然的魔力,读者决心伴他而去)
第十二章 / 139
读者的幸福历险记
(作者撤离前线,读者奋然上阵)
第十三章 / 147
幸福的咯吱声
(作者写下才华横溢的文字,读者一口气把它们全部吞下)
第十四章 / 159
镜中的幸福
(作者登高远眺,读者悄然一瞥)
第十五章 / 169
幸福的微粒
(作者发现千层光影,读者与他再次邂逅)
引用来源 / 173
鸣谢 / 175
附录 / 177
我总想逼自己去做一些让自己束手无策的事情威廉
•思奇德尔斯基
1971年8月,一个钴蓝色的早晨,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外出捕捉蝴蝶。在爬完那座瑞士山脉之后,他的皮肤晒成了棕褐色,神态却很安详。手持蝶网的他向儿子德米特里说,他已实
现了所有的梦想,成为一个无比快乐的人。我不禁有了这样的想象——正是在这座山峰上,纳博科夫如他笔下的凡•费恩那样,向全世界大声宣布:生命啊,我,弗拉基米尔
•纳博科夫,向你致敬!
在纳博科夫 72岁的时候,德米特里抓拍到了一张他父亲的照片。当时,纳博科夫站在高出海平面 700英尺的维德马纳特的,微弓着背眺望远方。他戴了一顶白色的帽子,穿着米色的外套、深色的百慕大短裤 1和旅行靴,厚厚的白袜子包裹着脚踝。
他的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创可贴盒子,几十年间他都是用它来装蝴蝶。他伫立在那儿,缕缕阳光拍打着他的前额和鼻子的左侧。他注视着海平面,也许是在观察发生于路蒙特邻镇上的琐事。他的身后,是一片草甸和松林。
这天,我在那儿看见了他。仿若他的俄国笔名“西林(Sirin)1”,一种罕见的天堂鸟,他以极其优美的姿势,歇身于专属于他自己的纯净而隐秘的苍穹。
幸福,至少是幸福的一部分
(在作者深感迷恋之处,读者成了某种意义上的侦探)
在纳博科夫的生活里,初恋引发了闪亮的记忆。
《说吧,记忆》里的女孩们……其中提到了席娜,她是比亚里茨海边的一个“晒得黑黑的,脾气暴躁的”
女孩。还有科莱特,这个和弗拉基米尔一起逃进那隐秘剧院的 9岁大的沙滩玩伴总爱拿着金币和捕虫网。当然还有那个美国女孩,她在柏林时从来都没有提起过自己的名字,可到了那天晚上,当她穿着滑冰鞋出现的时候,就立刻被取了一个绰号,叫“路易斯”。(弗拉基米尔脸上一副苦相,因为那天晚上他看见路易斯拿着花哨的道具在音乐厅的舞台上穿行;他曾幻想过路易斯是一个娴静孤独的女孩,这样的想法在此刻化为泡影。)在俄国,他遇到了波伦卡,她是维纳一个马车夫头领的女儿,当时他骑着自行车飞快地经过,看到波伦卡站在她的小木屋旁,目不转睛地望着落日。他们从未有过只言片语,他也只是在远处看见过她,但她的形象“次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每当我梦到她,她都会在我的睡梦里烧穿一个洞,深深地震撼着我,让我的意识湿润,不让她的笑容消失”。一个奇怪的下午,他在奥列杰日河岸上看见了她,她在一座旧浴堂旁边,赤裸着身子跳跃,脸上洋溢着少女般的喜悦。然而,接下来,塔玛拉出现了,她让之前的那些人变成了微不足道的先行者。塔玛拉圆润而柔和,有着鞑靼人的眼睛。她和两个机灵的同龄人一起潜入维纳的树林。在一片林地里,塔玛拉和16岁的弗拉基米尔,“化身为幻象的一部分,品尝着真实”。
从一个隐秘的视角,一个他人不可见之地,他次看见了她。“7月那个寂静的下午,我发现她静静地、一动不动地(只有她的眼睛在转动)站在一片桦树林中,伴随着一个完整的神秘造物该有的沉寂,她看起来就像是生长在那里,生长在那些时刻保持警惕的林木之间。”
次悸动出现在 1915年 8月 9号,那年他已 34岁。
次想起她,他想起的是浓密的深色头发。一年之后,弗拉基米尔“仍然能想起它,就像次看见时那样,它被紧紧地编成了一股扎在脑后的粗辫子,上面还扎着黑色丝带打的蝴蝶结”。画面乱七八糟。那个偷窥他们在林间幽会的好色的年轻教师,他手中伸长的望远镜暴露了他的存在。圣彼得堡的寒冷冬季如梦如幻(博物馆的后房可代替不了维纳小灌木丛),他后一次见她是在乡间火车的车厢里。当时她正咬着一根巧克力。她写给他的后一封信,他未曾打开,更未曾看到 ——因为家人的突然离开,他们从克里米亚南部的一个海港坐船前往了君士坦丁堡。
塔玛拉初叫作瓦伦提娜•舒丽,她是在一棵苹果树上面次见到他的。弗拉基米尔叫她露西亚。当我读到露西亚的时候,当我看到她曾给他带来的不可置信的灵感的时候,我开始想,纳博科夫是不是并不如我那时相信的那样,如此深入而广泛地把他自己的生活渗透到了自己的小说里?虽然尚不能对这种想法完全认同,但现在我很清楚地知道,从那时起,我就开始踏上了我的文学侦查之途,也正是它促使我写下这本书。
数年以来,我都没有读完《说吧,记忆》,总是拖了又拖。那些小说的名字:《阿达》,《洛丽塔》,《天赋》,《微暗的火》,它们依次悄悄地退去。我一直相信,传记中的“我”几乎没有受到那些五彩斑斓的世界的任何影响。那么,有谁会永远谴责年轻时期的苦难、私奔和罪过呢?(那些无尽的猜疑给这一天带来了许多的苦恼……啊,那些细节,真是一些耸人听闻却又完美异常的细节!那些精雕细琢的真实忏悔!)到了 20世纪末,维护小说主权的做法,已经俗不可耐了。伟大的作家不可能在他们存在以前写作。但是对于薇薇安 •达克布鲁姆,这位真实谎言的悲剧缔造者来说,他只需要直接将它们讲出来即可。文学道出真实,但不构成真实。(而我却在走向岔道。)
一个夏日的夜晚,我正在蒙特勒的街上走着,突然遇见了一家书店,里面满是沾满灰尘的美国图书。我的手随意滑过那些粗糙的书脊(这并不是我的习惯),发现了《说吧,记忆》,它被整齐地排列在长长的金属书架上,就在《洛丽塔》和《阿达》的旁边。命运一般,青春的三角形再次显露了出来。我买下了这本书。接下来的几天,我坐在公园里那结了种子的乔木下翻读。中途下了一场雨,好像是为了帮我躲开当地的流氓的搭讪。这本书深深地吸引了我,它并不像我之前读过的自传。它是一本由 14个章节和一篇无厘头的附录组成的书,它并不急着记录生命平稳的脉搏,也不会为了自身的无聊目的而删除那些熟悉的细节。作为一本文学著作,《说吧,记忆》有着感官上的吸引力。它不是对过去时光的空洞纪念;从结构上来看,眼虽然望不透,却已被点画进了时间的纹理中。作为一项创造性的前进着的文本,它是生活的见证,虽然没有令人惊悚的主题,却时时有被艺术家怀旧的眼睛所发现的一切。纳博科夫写道:“我认为,以体现一生经历为主题,才是写自传的真正目的。”《说吧,记忆》是图书馆里那些所谓的非小说文学的一道奇异风景,它脱颖而出,深深地印在我的头脑中。通过折射的镜子和令人吃惊的镜头,我有了确切的想法,一些关于文学和生活的想法,正慢慢地开启于我们的头脑之中。
“件事和后一件事往往有着青春的一个标志。”纳博科夫在这本书的开头几行这样写道。从开始到后,这是一根深红色的线。对于纳博科夫,初恋的记忆始终贯穿着他的创作生涯。
于是露西亚出现了,她带着变幻的面具,从小说的透明幻灯片上滑下,绝不雷同,绝不重复。玛申卡是在破碎的过去里消失的初恋。塔玛拉踏入那飞舞着“坎伯威尔美人”的林间空地。安娜贝尔在法国里维埃拉海岸那片种着含羞草的隐逸树林里,拿着青年亨伯特的“热情的节杖”。阿达长着一张苍白的脸和一头深色头发,她在自行车上欢快地喋喋不休,踩着脚踏板奔向黄昏时分的阿迪斯公园。“青春的一个标志”,很可能就是露西亚。透过记忆的多棱镜,纳博科夫捕捉到了她的存在。她与那永恒的微光一道,盘踞在纳博科夫的想象里——故事开头那散不去的余音;杏仁般的美丽嘴唇;大腿微弯时优雅的弧度;每一次在白天带她去维纳的松灌林,或是同去附近的奥列杰日河边的庄园(那是瓦西里叔叔的庄园),站在那棵古老的酸橙树下 ——这是那个雨夜中,弗拉基米尔与露西亚相遇的地方。然而,1916年春天回到圣彼得堡以后,在露西亚躲闪的眼神里,弗拉基米尔看出他们再也无法点燃如个夏天那般的热情了。他带着一种特殊的崇敬为这位婀娜多姿的女神写下了伤感的诗歌,并挑选了一些在圣彼得堡自费出版。不久之后,当露西亚读到这些诗歌的时候,发现一些琐碎的细节竟逃离了他的记忆:“同样的不祥的漏洞,空洞乏味的注解,巧妙地预示着我们的爱情难逃一劫,因为它再也回不到初时刻的奇迹:酸橙树的叶子在雨中飘摇,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身后是荒芜却惹人怜爱的田园风光。”
冬天将至,城市迎来一个苍白、颓废的世界。后来,通过被流放的长镜头,这个世界看上去又像个夏天的清晰残影,它应和着被遗落的事物那挥之不去的流言:午后,一道古铜色的阳光,一阵青春的笑声,一根瓦西里叔叔庄园里被刷成白色的柱子(一路向左的后一根 ),独行于俄国的古老桦树林里时偶然听到的滔滔不绝的流水声,生长着蔚蓝冷杉的小路上的一次户外盛宴,坐在缆车上的孩子们表现出的童话般的慌张,还有她的“个性重获”。
那些小说里的个夏天,快速地向前又快速地停下。
我写下上一段文字的时候,想起了《洛丽塔》里的前几行句子:“那年夏天,在海边的领地上,如果我没有爱过那个初的女孩,那么,也许根本就不会出现洛丽塔。”安娜贝尔是亨伯特生命里原始的洛丽塔。24年后,那个死去的女孩儿在多莉 •哈滋的一声叹息中被召唤回来,赶上了这洒满阳光的草坪。“然后,毫无预警,我的心里掀起了一波蓝色的浪涛,她半裸着跪在铺满阳光的垫毯上,转过身来,带着深色太阳镜望向我,是我里维埃拉式的爱。”时间的诡计,湮没了 24年的光景。我想起了凡次把眼光落在阿达身上的情景。在阿迪斯礼堂的入口,她和她的母亲一起从马车里走出来,那时的她只是“一个十一二岁的,有着深色头发的女孩”。他对阿达的印象是(或是他回忆起她的时候,她手里拿着一些新鲜的花朵):“她穿着白色连衣裙,套了件黑色的夹克,长发上扎着一只白色的蝴蝶结。他后来再也没有看到过那条裙子,每当他回想起来,她都会反驳他,说他是在梦里看见的。她说她没有那样的裙子,更不可能在那样热的天气穿深色的夹克,但是他自始至终都保留着对她的初印象。”那印象,坦然且真实地,或是隐约且扭曲地,永恒定格在凡的幻想中。
我不认为纳博科夫的小说是对他过去的记录,但是他的小说的确是对个夏天 ——那个有着永恒光芒的夏天的重温。那时候萌发的独特意识在纳博科夫的整个一生中回响。就像记忆的细丝不可思议地结成了束,这样,幸福——或者至少一部分幸福——成了回忆的另一个分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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