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16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52016536

图文并茂,非洲史大家郑家馨教授十年磨一剑,为您揭示金砖国家南非波澜壮阔的前世今生!
本书不仅文笔生动、史料可靠,并且配有近两百幅精美的历史图片,很多图片都是*次出现在图书中。打破了以往读者对南非刻板的印象,呈现出一幅多彩多姿、生机勃勃的南非图景,为读者展现了一个非洲大国别开生面的进化历程。
《南非通史(插图珍藏版)》是北京大学非洲史专家郑家馨教授数十年研究的成果。
全书通俗易懂,深入浅出地叙述了南非从殖民时期至今的历史。包括好望角的发现、荷属南非开普殖民地的建立、奴隶贸易、原住民的英勇反抗、祖鲁王国的崛起、原住民的部落兼并、布尔共和国的形成、钻石和金矿的发现、英布矛盾的激化乃至英布战争、南非联邦的成立、严酷的种族隔离、“班图斯坦(黑人家园)计划”的强制执行、非国大领导的暴力斗争、黑人多数掌权后的南非,以及南非列入金砖五国等。
全书有约200幅历史图片,为读者展现了一个非洲大国别开生面的进化历程。
前言
章 荷属南非殖民地的建立
一、 从好望角的发现到开普殖民地的建立
二、 开普殖民地的土地扩张
三、 早期荷兰殖民者的经济结构
四、 科伊人的反抗和灭亡
五、 殖民土地扩张与桑人的灭绝
六、 布尔殖民者东向土地扩张被阻遏,黑人出现于非历史舞台的前沿
第二章 19世纪以前南非土著民族的社会经济结构
一、 南非土地的真正主人
二、 科伊桑人的狩猎经济和畜牧经济发展缓慢的原因
三、 班图人的牧农混合经济的两种类型
四、 19世纪前南非社会的经济结构对南非历史的影响
第三章 开普殖民地早期的政治和文化生活
一、 开普殖民地早期的行政系统
二、 布尔人遗世孑立的宗教文化生活
第四章 荷兰统治结束,英国接管开普殖民地
一、 欧洲商业战争和荷兰东印度公司寿终正寝
二、 英国对开普殖民地新旧交替的政策
第五章 掠夺土地的“卡弗尔战争”和科萨人的挫败
一、 科萨人面对殖民主义新对手
二、 科萨人失败的原因
第六章 英国殖民改革和促使布尔人大迁徙的因素
一、 开普殖民地的经济发展和布尔人的阶层分化
二、 英国实行殖民改革 / 68
三、 英国改革法令成为促使布尔人大迁徙的因素
第七章 祖鲁王国的崛起
一、 北恩戈尼人诸部落统一的有利条件
二、 四大酋长国争战中祖鲁王国国势后来居上
三、 恰卡的军事、经济和政治改革
第八章 姆法肯战争与南部非洲北疆的变动
一、 姆法肯战争和北恩戈尼人的北迁和南下
二、 苏陀—茨瓦纳人和迪法肯战争
三、 巴苏陀王国的形成和莫舒舒一世的励精图治
第九章 布尔人大迁徙和布尔共和国的形成
一、 布尔人大迁徙从散到聚的过程
二、 祖鲁王国军民为捍卫国土而殊死战斗
三、 布尔人共和国呈现雏形
四、 英布殖民者全面出击兼并土地
五、 德兰士瓦和奥兰治共和国独立
第十章 富矿发现前的落后南非
一、 白人殖民者抢占南非大部分土地
二、 强迫劳动制背后的种族主义色彩
三、 纳塔尔殖民地和“土著保留地”的试点
四、 南非220年(1652—1872)历史发展的限度
第十一章 富矿的发现和开采刮起了南非旋风
一、 矿业带动南非经济进入“起飞”状态
二、 矿业开采产生立竿见影的效果
三、 矿业的兴起刺激英布的殖民扩张
四、 英布扩张的聚焦点—祖鲁王国
五、 “有形帝国”在南非的扩大
六、 南非非洲人知识分子的成长
第十二章 英布矛盾激化走向战争
一、 兰德金矿的发现引发南非经济的跃进和巨变
二、 英布竞相扩张占领殖民地保护国
三、 以南非为基地向林波波河以北的殖民扩张
第十三章 英布战争(1899—1902)
一、 山雨欲来风满楼—英布紧张关系白热化
二、 英布战争三个阶段
第十四章 南非联邦的成立
一、 阿非利卡民族的崛起
二、 南非的华工问题及其与南非政治的关系
三、 南非联邦成立的必然趋势
第十五章 《土著土地法》的出笼和南非土著人国民大会的成立
一、 《土著土地法》出笼的背景及后果
二、 南非土著国民大会的成立
三、 阿非利卡人和英国人关系的新发展
第十六章 两次大战之间的南非(1919—1945)
一、 战后南非诸方面矛盾的激化
二、 兰德金矿罢工及其启示
三、 史末资下台后赫尔佐格国民党上台执政
四、 20世纪20—40年代南非非洲人民族解放运动和反对种族主义的斗争
第十七章 第二次世界大战和战后初期的南非
一、 第二次世界大战与南非
二、 战后初期南非的新变化
第十八章 南非错综复杂的30年(1948—1978)
一、 20世纪50—70年代南非社会的真实面貌
二、 阿非利卡人的经济实力茁壮成长
三、 黑人的生活:从乡村进到城市
四、 20世纪40—70年代国民党历届政府
第十九章 “班图斯坦(黑人家园)计划”的强制执行和南非政府逐渐陷入困境
一、 非洲大陆情势发生剧变
二、 班图斯坦(黑人家园)计划的强制执行
三、 彼得· 博塔政府及其“总体战略”(1978—1989)
第二十章 南非非洲人日益加强的反抗运动
一、 非国大领导南非非暴力抗争运动
二、 非国大领导的暴力斗争
第二十一章 黑人斗争再掀高潮,白人政府内外交困
一、 南非经济呈现衰退
二、 黑人反抗运动再次掀起高潮
三、 20世纪80年代后期博塔政府的内外交困
四、 非国大准备进行新形式的斗争
第二十二章 南非的纷扰局面和黑人取得普选权
一、 白人黑人两大阵营内派系林立
二、 南非社会三大政治力量各自愿望的冲突
三、 南非种族和解的方向不可扭转
四、 南非进入制宪谈判
五、 历史合力决定南非种族制度的后结果
第二十三章 占人口多数的黑人掌权后的南非
一、 成就巨大,问题不少
二、 政党组合多变,社会维持稳定
三、 非国大塔博· 姆贝基执政时期的南非
四、 新南非在非洲大陆的重要作用
五、 南非列入“金砖五国”之一
第二十四章 不同程度反映多种族社会现实的南非各民族文学
一、 17—18世纪的“日记体文学”
二、 承前启后的19世纪南非文学
三、 20世纪上半叶的南非文学
四、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的南非文学
附录 南非大事年表(1652—2014年)
主要参考文献
前 言
中国人在一生中早知道有南非这样一个国家,可能还是在小学的时候,从课本中看到关于15世纪末发现好望角(Cape of Good Hope)和新航路的叙述。在儿童心目中,达· 伽马笔下的好望角,那是一个多么遥远的地方:迷迷蒙蒙、若隐若现于大西洋和印度洋的浩瀚海水中。其实,在中国历史上航海业辉煌的时代—15世纪初郑和七下西洋的时代,郑和船队曾4次驶抵非洲东海岸,进行友好的外交和贸易活动。距南非只有2 600多海里航程的郑和船队可能从当地人所传递的信息中了解到:从麻林(马林迪,南纬30°)往南没有明朝拟造访的大的王国,只有部落;在索法拉以南的海峡,洋流诡谲难测,风期不定,南航不顺,北返更难。因此郑和船队肯定没有继续南下进入南纬25°的南非的北界林波波河领域。此后,仅仅半个多世纪,世界形势遽变,殖民主义时代到来,整个印度洋逐渐被西来的欧洲殖民主义者控制了。从此,中国与非洲交往的性质就不再是中国人和非洲人(土著人)所能决定的,而是由英国、法国、比利时所决定。中国人大批进入南非是在500年后的1905年。20世纪初的非洲大陆已经全部殖民地化了,而中国也被半殖民地化了。统治南非的英国殖民主义者在英布战争(1899—1902)后急需恢复它的的南非金矿生产,以增产黄金,就于1905—1907年从中国输入了7万多名华工。7万多名华工分批在兰德矿区1 000多米深的矿井下面极其艰苦地劳作3年,开采黄金。契约到期,许多华工甚至连矿井所在地区的约翰内斯堡城都没去过,就被装上海轮遣送回国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中国与非洲大陆50多个新独立的国家建立了友好的外交关系,唯独没有与南非建交。南非白人政权对非洲人实施种族歧视和种族隔离制度,遭到世界绝大部分国家的谴责。中国对国际社会对种族主义政权实行制裁的正当要求,一向予以坚决支持,并且不同种族主义政权发生任何关系。1994年4月,南非实行不分种族一人一票制选举,选出了黑人占多数的新南非政府。中国人民将南非结束种族隔离制度视为南非人民解放事业中一个历史性的里程碑。这一胜利不仅使南非人民摆脱了种族主义的压迫,而且为人类文明社会根除种族主义建立了丰功伟绩。1998年1月1日中国与南非建交,从此关系发展顺利。近十几年来中国人前往南非从事商业、投资活动以及中国学生赴南非留学,总人数达数十万人之多。而且,这种发展势头仍未呈消减的趋势。
自20世纪60年代以来,中国人对南非的历史和现状进行了解和研究的兴趣,方兴未艾。尽管有几十年时间,中国大陆人民实际上无法进入南非国土,但中国人对南非的关注和研究兴趣并未减弱。北京大学历史学系自20世纪60年代初杨人楩教授指导几名助教和研究生开辟中国对非洲史的研究以来,南非史和南非现状的研究一直是学科的重点,1998年北京大学成立的非洲史研究中心也是以研究南非现状为重点。
从20世纪80年代初开始,笔者在北京大学历史系讲授《南非史》、《南部非洲史》已有十几次。20年里,历史学系研读非洲史的本科生和硕士、博士研究生中,以南非史和南非现状为研读范围并终作为毕业论文和学位论文论述方向的,占一半左右,可见中国青年学生和青年研究者对南非的关注程度和兴趣之大。
20多年来笔者在从事南非史教学的同时,搜集南非史料,并利用20世纪90年代初赴英国做访问学者的机会接触和搜集一些国内难以见到的档案材料和研究成果。21世纪初,笔者退出教学一线并完成研究生论文的指导工作后,开始撰写《南非史》。
笔者研究南非的重点侧重于“史”的方面,对“现状”的研究所下功夫相对较少,因此本书后两章有关“南非现状”的撰写更多借重和吸收其他同辈学者的研究成果,特别是葛佶、夏吉生、杨立华等学者的研究成果,在这里要特别表示感谢。另外,由于我国(除台湾地区)在1994年以前同实行种族壁垒的南非的隔绝,对南非文学的研究几乎处于空白状态,在80年代出版的三卷本《外国名作家传》所收近300名外国名作家中,没有一位南非作家,因此本书第二十四章关于南非文学的简述,基本上是吸收外国学者的研究成果。
本书是2017年的修订版,作者主要精力放在历史事件的叙述和人物的定性上,力图使文字更为精准。并配有近两百幅精美的历史图片,很多图片都是次出现在图书中。
2017年4月8日
于北大-清华蓝旗营小区寓所
第七章 祖鲁王国的崛起
一、 北恩戈尼人诸部落统一的有利条件
得天独厚的祖鲁兰 北恩戈尼人栖居的纳塔尔是南非得天独厚的富庶地区。它地处南非的东高原斜坡地带,其北部地表低平,河谷开阔;南部地区崎岖狭窄,河流动辄形成峡谷,水势湍急。全区雨量丰富,常年温差不大。由于地形复杂多变,在不大范围内就含有甜维尔区、酸维尔区和混交禾草区等多种类型草原。维尔(veld)为“草原”之意,特指既未耕种过又无密林的开阔地。甜维尔(Sweetveld)区生长着全年甚至干旱时期都有营养的禾草如红草,适于饲养牲畜。酸维尔(Sourveld)区的禾草在生长的早期富含营养,但生长3个月以后所含蛋白质和矿物质急剧减少,木质素和纤维素含量升高,牲畜吃了不好消化,因此不爱吃。祖鲁牧人擅长放牧。他们让牲畜先吃酸维尔区的细嫩牧草,3个月后进入甜维尔区,牛羊吃得腰肥体壮,繁殖率很高。祖鲁人的畜牛业特别兴旺发达,祖鲁语中有100多个专有名词,分别表示不同品种、毛色和角形的牛。
除了适牧以外,比起高原斜坡带的其他地区,祖鲁兰又是适宜农耕之地,既温暖多雨,水源条件优越,又无危害人畜的萃萃蝇,是理想的发展农牧经济的地带。居住在祖鲁兰的恩戈尼人主要部落有恩德万德韦、恩瓜内、姆塞思瓦和夸比。这些黑人部落善于利用自然条件,充分发展农牧混合经济。16—17世纪,从东海岸葡萄牙海难者手中引进高产的美洲玉米以后,更增强了祖鲁兰雨量充沛地区的农业潜力,遇上好年成,玉米加上非洲蜀黍可使谷物产量倍增。以祖鲁人为代表的北恩戈尼人人口迅速增加。农牧业的发展促进了家庭手工业的发展。北恩戈尼人的炼铁技术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平,铁制工具甚多。专业铁匠技术严格由家族传承。他们也善炼铜,喜好用铜制作各种装饰品。另有专事生产草篮、草席的工匠。木雕工艺也得到发展,生产的牛奶盘、木制长柄勺、羹匙、枕头等远销各地。手工业分工初具规模。恩戈尼人可用来交换的产品数量和品种比其邻居科伊桑人多得多。这促进了商品经济迅猛发展,使地区财富急遽增多。
靠近德拉戈阿湾的南班图诸部落,兼得地理之利,长期控制德拉戈阿湾贸易。这里在1794年以前由聪加人控制,其后控制权曾短期转入马普托人之手。居住在主要通道之一的蓬戈拉河西岸的恩瓜内人和恩德万德韦人,也力图控制此类贸易。于是,争夺长途贸易控制权成为刺激南恩戈尼人各部落建立强大军事力量的动力。乌姆福洛济河下游的姆塞思瓦部落的酋长丁吉斯瓦约在1809年前曾多次到德拉戈阿湾一带旅行,眼见贸易繁盛和欧商咄咄逼人的情景,深感加强武力控制贸易通道的重要。他在1809年即位后组织商队运输象牙、牲畜和毛皮向葡萄牙出口,他曾贩运100头公牛和大批象牙,到德拉戈阿湾去换取串珠和毛毯。诸种有利因素使北恩戈尼人酋长能够有效维持其对象牙、毛皮贸易的垄断地位,获得巨利,从而壮大其经济实力。
18世纪末生态环境的变化改变了祖鲁兰经济发展的方向和政治实力的变动。德拉戈阿湾的象牙贸易因大象被滥杀而骤减,牲畜出口猛增。贸易上对牲畜需求的增加(葡属莫桑比克港口同样是印度洋帆船的供给站),以及牛群是社会和家庭财富标志的传统,刺激着北恩戈尼人想方设法扩大畜群的规模。
生态环境变化促进了从部落到国家的发展过程。恩瓜内、恩德万德韦和姆塞思瓦诸部落的中心地均位于雨量丰沛、土壤肥沃的分水岭地带,靠近甜维尔和酸维尔地区,全年均可放牧,饲养牛群多。但是,各部落出现的长期过分放牧的现象,一度破坏祖鲁兰的生态平衡,特别是甜维尔地区受到的破坏。这些优良牧场一旦植被覆盖面减少,表土流失,就会滋生牲畜不爱吃的灌木刺林。根据树木年轮研究,18世纪90年代纳塔尔地区的降水跌至历史点,引发了1801—1802年的大灾荒。祖鲁兰各部落酋长竞相向所剩无几的牧场储备资源扩张,占领新资源扩张土地的行动引起了激烈的部落战争(迪法肯战争的前奏),战争减少了人口,但并未从根本上解决生态危机和人口膨胀所产生的严重问题。
18世纪末,此地的非洲人开始了部落广泛联合、从部落过渡到民族的过程,有的通过和平途径,有的通过武力征服。游牧经济在南非自然条件下本来很难形成一个国家的经济基础,但在南非南纬30°以北地区,可靠的农业生产和不断扩大的畜群却提供了形成国家的有利条件。
大约在16世纪中叶,北恩戈尼人的恩瓜内黑人部落已居住在蓬戈拉河下游两岸平坦的沼泽地带(今莫桑比克南界内),当时叫伦吉尼人,其创造者称德拉米尼一世。伦吉尼部落成为聪加人的滕布王国的一部分。从北伦吉尼部落分出来的新氏族往南迁徙,渡姆库泽河进入纳塔尔。新氏族恩瓜内后来又分成德拉米尼和恩德万德韦两个氏族。而留在北方的伦吉尼部落属其中的伦加氏族,从中又分出赫卢比和斯威兹两部。大约在1720—1730年,赫卢比继承其父伦加为酋长后,可能因在滕布内战中失地,遂率伦加氏族延林波波河丘陵南迁,定居于蓬戈拉河南岸,成为恩德万德韦的臣属。后来,伦加氏族分别由赫卢比及其兄弟德拉米尼三世率领。德拉米尼三世率领的氏族定居于蓬戈拉河上游南岸(后来的斯威士兰国南界)那片十分适宜农牧混合经济的地带。一直到德拉米尼三世之子恩戈瓦尼三世即位后,他才率众从南岸回渡北岸。无论如何,斯威士人终于定居在蓬戈拉河上游北岸这片适宜农牧混合经济的肥沃地带了。恩戈瓦尼三世(约1750—1770年在位)充分利用有利的自然条件发展生产,奠定了斯威士民族的融合基础,建立了斯威士兰王国。斯威士人自称恩瓜内人,就是从几个自称为(巴卡)恩戈瓦尼家族的名称沿袭而来的。恩瓜内人不断扩张领土范围,逐渐征服或吞并蓬戈拉河上游北岸的几个小酋长国,包括其中的苏陀人酋长国,因此,恩瓜内人文化中也糅进了属于苏陀—茨瓦纳语系的苏陀人文化成分。有意思的是,北恩戈尼人实行严格的族外婚制,而同样属于恩戈尼语系的恩瓜内人却宁愿实行姑表和舅表婚制,斯威士人中皇太后的崇高地位与其说是恩戈尼人的传统,毋宁说是苏陀人遗风。
两强之对峙—恩德万德韦和姆塞思瓦 定居于蓬戈拉河南岸的恩德万德韦人力量强大,雄踞一方。18世纪90年代,亚卡酋长传位于其子兹威德。兹威德精明强干,他乘德拉戈阿湾附近的滕布王国衰亡及其继承国马普托王国力量不济之机,控制了沿海和高地之间的东西方贸易商道,聚敛财富,征服了当地酋长国库马洛、恩瓜勒尼、布塞勒齐等,威势大振。远至纳塔尔北部和斯威士南部的许多酋长国和王国赫卢比、恩瓜内等,都不得不向他称臣纳贡。
在恩德万德韦人的统治下,一些臣属国如索尚加的加扎国和兹旺曾达巴的恩克万曾尼国仍保持自治地位。
位于乌姆福洛济河下游的姆塞思瓦酋长国,境内多河谷低地,既有适于农耕的丘陵地带,也有滋生大量猎物(尤其是大象)的低地。18世纪中叶以后,德拉戈阿湾的猎象业向乌姆福洛济河低地扩展,姆塞思瓦酋长国控制了低地的各个要道,从而既垄断了猎象活动,又控制了地方贸易。18世纪90年代,丁吉斯瓦约同其酋长父亲乔伯闹翻,愤而出走,游历各地。关于此段游历,恩戈尼民间故事有许多传说。有说他曾到过开普殖民地,回乡时骑马挎枪,引人注目。这些都缺乏可信的证据,但他见多识广,眼光远大却是可信的。1809年他倦游思归时,其父已传位于其弟马韦韦。丁吉斯瓦约夺回酋长宝座后,知人善用,勇于革新,在他统治期间,国力迅速增强。他与马普托王国结盟,进一步控制了北方贸易;并向西扩张,将祖鲁、布塞勒齐等酋长国均置于其控制之下。
19世纪初,在北恩戈尼人部落战争中,越来越多地出现了部落联合和集中的现象。昔日一个酋长国击败另一个酋长国,一般并不吞并后者,而只让其认输,而后撤兵。如今,恩德万德韦人和姆塞思瓦人一改前例,不断通过战争征服和吞并别国,扩大疆土,为统一造势。
同龄兵团制度的出现 为适应这种拓疆扩土统一军队的需求,他们率先建立起一种同龄兵团的军事制度,打破部落界限,按年龄等级将各部落男青年混编在兵团中。这种同龄兵团制度几乎同时出现在班图黑人几个不同民族(恩戈尼人、苏陀人、茨瓦纳人)中,这一现象说明它是适应内外环境压力的产物。
南班图黑人早就盛行割礼入会的习俗。这种颇具神秘色彩的习俗演进为部落的政治生活赖以存在的基础,其实质是建立一种身份依附制度。酋长们为了便于控制各自部落的同一年龄段的青年,每当酋长的一个儿子施行割礼时,部落中同年龄的青年便一起去施行割礼。这些青年便自然成为酋长之子未来扈从的核心和亲近的伙伴,一生效忠于他们的首领。实行多妻制的酋长一般子嗣众多,部落的青年便按年龄段参加割礼,分属于酋长诸子,自然形成若干个年龄集团。
到19世纪初,随着部落的广泛联合,沿袭已久的割礼制度同部落联合、集中趋势及其带来的频繁的战争生活发生了严重冲突。割礼仪式繁复冗长,年轻小伙子集中关闭一地,在四五个月内受到严酷的肉体折磨,筋疲力尽。敌对部落常乘对方在割礼期间无力自卫而发动突袭。此外这种入会仪式使部落的同龄青年只忠于年轻的酋长继承人,十分不利于部落的合并和统一国家的形成。改革这种过时的、弊端丛生的旧制度已势在必行。
北恩戈尼人的同龄兵团制度废除了传统的割礼和入会仪式,而以加入同龄兵团、服役、参加战斗作为少年步入社会的标志。按祖鲁人的程序,允许他们戴头圈(一种成年的光荣标志)。同龄兵团不再以部落划界线,而以同一年龄段作为标准。被征服部落的同龄青年也以平等地位编入各年龄段兵团。兵团成员只对国王或酋长效忠,而与原属部落酋长脱离隶属关系。各同龄兵团的给养完全仰靠王室领地的收成或战利品。例如,由属于国王或首领所有的牛群供给其肉食和奶制品;谷物供应则靠各领地大批妇女的农耕所获或靠国王向各个家族征募的剩余劳动力所生产的粮食。国王或首领依靠垄断贸易或征战来聚敛财富和扩大畜群。战士的给养与军事行动的成败息息相关。这种新军事制度有利于促使来自各部落的战士形成共同的民族感情和对首领(国王)效忠的信念。北恩戈尼人的四大酋长国恩德万德韦、恩瓜内、姆塞思瓦和后来居上的祖鲁小酋长国都将该制度作为联合部落以逐步形成国家的重要手段。
二、 四大酋长国争战中祖鲁王国国势后来居上
斯威士兰王国脱颖而出 争夺土地和控制商道的斗争频频发生。恩瓜内人与恩德万德韦人为争夺蓬戈拉河南岸的盛产玉米地带而爆发战争。兹威德率恩德万德韦军队侵入恩瓜内领土,打败索布扎的军队,几乎消灭了恩瓜内酋长国。1815年刚即位的索布扎率残众退往北方。此后,兹威德接二连三的攻击迫使索布扎躲进群山岩洞中避难,后不得不退让至后来的斯威士兰中心地带—因科马蒂河沿岸,并在此建国。索布扎初败不馁,勤于学习,知人善用,善于吸收各方长处,他既仿效丁吉斯瓦约同龄兵团制度,也采用归附于他的苏陀人的一些政治制度,如国王与太后的两宫分权制、个人扈从制等,建立起一套较为灵活的中央集权与地方分权相结合的制度。中央在加强集权的同时,允许各地臣民有广泛的政治参与权(参加国民会议)。索布扎组织的同龄兵团征服了当地讲恩戈尼语和讲苏陀语的小酋长国马塞科、佩迪等,奠定了斯威士兰王国疆土。
在强邻窥伺下,为巩固新王国的政权,索布扎执行灵活的外交政策。1817年他娶兹威德之女为正妻,避免与强邻恩德万德韦再次发生冲突。后来他同更强大的祖鲁王国交往时,也同样谨小慎微,避免冲突。依靠外交途径,避免同潜在的强大敌国发生冲突,成为斯威士兰王国的立国之道。此后历代君主也将此道奉为圭臬。但对弱邻,它毫不犹豫地发动进攻。到1820年左右,斯威士兰进入和平建国时期,索布扎迁都于乌苏河谷地的诺克万,仿照祖鲁人的军事原则进一步加强同龄兵团。其四邻成为它的进贡国,包括位于高维尔地区的佩迪国、低维尔地区的聪加酋长国和中维尔地区的恩戈尼人诸酋长国。①索布扎在位21年(1815—1836),把斯威士兰建成一个巩固的较强大的王国。
祖鲁小酋长国在纷争中获得机会 在祖鲁兰南方,姆塞思瓦酋长国的土王丁吉斯瓦约首先要对付的是强大的夸比酋长国。夸比人统治着姆赫拉图泽河之间的地盘,在库兹瓦约统治时期国势日强,控制了整个恩戈耶地区,迫使其主要对手塞列人和图利人移居图盖拉河以南,其威势远及恩戈耶以西地区,祖鲁小酋长国也在其卵翼之下。1815年夸比大酋长憎恶崛起于乌姆福洛济河间的姆塞思瓦国日益侵入其权力范围,遂故意庇护刚被丁吉斯瓦约赶下台的其弟马韦韦。丁吉斯瓦约借用马普托王国的火枪兵,击败并吞并夸比酋长国,统一了乌姆福洛济河流域,祖鲁人从此成为它名副其实的附属国。因此,姆塞思瓦一跃成为南方强大的国家。
恩德万德韦人自从把恩瓜内人赶到因科马蒂河以北,称雄蓬戈拉河以南地区后,逐渐往南向乌姆福洛济河甜维尔地区扩展,与姆塞思瓦人发生冲突。由于姆塞思瓦人有马普托王国火枪兵的支持,兹威德始终未能切断姆塞思瓦与马普托之间沿海平原的商道。1817年北恩戈尼人的两雄发生全面冲突,双方都动员了主力。初期丁吉斯瓦约取得了一系列胜利,直逼兹威德首府。1818年冬,双方在首府附近的姆齐山丘进行决战,均布下了著名的公牛角阵。①会战前夕,丁吉斯瓦约带一小批随从爬上一座小山俯瞰战场,观察地形。不幸陷入计
谋多端的兹威德设下的埋伏,被擒处死。姆塞思瓦军队临阵痛失主帅,陷入混乱。兹威德不战而胜,把姆塞思瓦人赶过乌姆福洛济河,几乎逼近图盖拉河。
恰卡的才干和历史机遇 历史给姆塞思瓦军队中一位普通指挥官恰卡提供了难得的机遇。恰卡出身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氏族—祖鲁。其父森赞康纳是位只管辖2 000人的小酋长。童年时期,恰卡因父母的婚变而寄居于母方氏族兰吉尼。寄人篱下的牧童生活和坎坷的境遇使他炼就了坚强勇猛的性格。他身材魁梧(身高1.9米以上),胆略过人。1803年,成年后的他离开本部落投奔姆塞思瓦酋长国,1809年应召入伍。他勇敢善战,卓具指挥才能,屡建战功,深得丁吉斯瓦约的赏识,获得“勇士”称号,升任指挥官。1816年恰卡父亲森赞康纳亡故,其庶子西古贾纳继位为酋长,恰卡借得丁吉斯瓦约的一支军队杀回部落,从其异母兄弟手中夺回酋长宝座。恰卡以本氏族青年为主,建立一支剽悍善战的军队。毗邻部落慑于其武力纷纷归附。一年之内,恰卡统辖的地盘从100平方英里扩大到400平方英里,军队由500人增至2 000人,并兼并了6个部落。丁吉斯瓦约将恰卡所统辖的祖鲁军队提升为姆塞思瓦禁卫军。1818年年初丁吉斯瓦约被俘遭戮后,姆塞思瓦国群龙无首,失地大半,濒于瓦解。恰卡斩杀新酋长,取而代之,任命亲信为姆塞思瓦各级指挥官,重建权力中枢。
兹威德乘恰卡立足未稳,兴兵讨伐。1818年4月兹威德率1万大军侵入乌姆福洛济河南岸。恰卡指挥祖鲁5 000名精兵,在格夸科列山丘击败恩德万德韦军队,但自己的军队也是伤亡严重。这一战役使恰卡声威大振,成为姆塞思瓦公认的国王。他乘胜出兵攻打夸比,吞并这个祖鲁人的前宗主国。由此,祖鲁王国疆域往北扩至乌姆福洛济河,西抵恩康得拉森林,面积达7 000平方英里,共辖30个部落。1818年年末,兹威德派全部人马约1.8万人再犯祖鲁。面对优势敌军,恰卡率军先行撤退,烧毁沿途粮草,实行坚壁清野,诱敌深入,不断以小股部队夜袭侵扰敌军。当恩德万德韦军队孤军深入到图盖拉河时,因粮草不济发生饥荒,被迫仓促退兵,抢渡姆拉图彻河。以逸待劳的恰卡抓住战机,率精兵半渡而击,疲惫不堪的敌军溃散四逃。恰卡乘胜追击,摧毁了恩德万德韦的后方基地。兹威德仅以身免,率众远逃北方。
战胜北方残敌之后,恰卡又向富饶的图盖拉谷地和东海之滨扩展,征服了姆博、恩科洛西、列塞、图利等酋长国。祖鲁王国的版图扩大到1.15万平方英里(近3万平方公里),北至蓬戈拉河,南至图盖拉河,西抵德拉肯斯山,兵员总数跃增至5万人,是当时南部非洲空前强大的军队。恰卡部队连年出征,击败一个又一个酋长国和王国,100多个部落被并入祖鲁王国。在这片原来星罗棋布分散着北恩戈尼人众多酋长国的地带,崛起了一个统一的王国,辖区内的数十万居民都被(欧洲人)称为祖鲁人。恰卡应运而起的军事行动促进了南非
北半部一个新民族的形成。
三、 恰卡的军事、经济和政治改革
继续革新“同龄军团”等军事制度 在姆塞思瓦国力鼎盛时期,丁吉斯瓦约曾对氏族社会制度中许多早已过时的旧形式进行初步改革,使王国面目一新,但他“出师未捷身先死”。恰卡继承了他的未竟事业,掌权伊始便着手进行大规模的改革。
首先,恰卡将同龄兵团制度在丁吉斯瓦约改革的基础上继续进行更大程度的革新,一方面使它成为与班图黑人传统制度颇不相同的崭新的军事制度;另一方面又使之成为奠定王国经济基础的重要的经济制度。恰卡彻底打破了部落界限,把所有具备战斗力的男性居民按年龄段,每600—1 000人组成一个兵团(ibutbo,“依布道”)。每团战士均持同一色彩和装饰的盾牌。各团分别用黑牛、白牛、花牛、黄牛的皮革制造盾牌,以示区别。祖鲁战士的服饰更别具一格,极富色彩,凸显当地民族风情。成年男子头上缠一块水獭皮头巾(里边填满了灯芯草草籽或干牛粪),头巾前方插着一根3英尺长的羽翎,两块猴皮从头巾下垂到两颊,其上部缀满剥去羽管的羽毛,显得既轻盈又明亮。脖子上挂一串由小木片缀成的项圈,就是勇敢者的标志:凡在战场上杀死一个敌人则串上一块木片,串满为止。战士的手臂和腿上缠绕着公牛或母牛的尾巴。胸前交叉着两根绳子,绳子用6英寸长半英寸宽的香猫皮和猴皮精巧地拧在一起(没解过此绳的人会误以为这是从动物身上割下的、抽去椎骨的尾巴)。围在腰间的服饰是用同样方式制作的,只是长可及膝。一件战士服饰通常要用上15—20张皮,有的甚至要用上50—60张皮,以显示其价值之贵和穿着者地位之高。由此也可见祖鲁王国“军服”生产能力之巨大。祖鲁男人服饰的尚武元素,在东南非洲各部落、王国中首屈一指,呈现极其鲜明的民族特色,流传至今。
各同龄兵团分别驻屯在特定的军区“埃开达”。战士在兵团中须连续服役,直至被允许离队结婚为止。服役期间,来自各部落的战士只许说以祖鲁方言为基础的北恩戈尼语。恰卡将军人分成新兵、战士、老兵三类。士兵是从12岁起便接受准军事训练,如侦察、运输等项目训练,18岁成为新兵接受正式军事训练,在35岁成为退伍老兵以前不允许结婚。恰卡亲自训练一个由20岁年龄段青年组成的同龄兵团,命名其为“乌巴辛巴”(意为烟雾),采取斯巴达式的训练方式。经受严格磨炼的战士个个骁勇善战,成为他的嫡系特种部队。
经过强化、革新的新军事制度,更有利于培养各部落战士共同的民族感情和对恰卡的忠心,从而增强了中央集权。地方统治者被剥夺了传统上属于他们的军队的大部分,而剩下的军队是由已婚的老兵组成的,与国王统帅的精兵相比,战斗力悬殊甚大。这使地方势力既无法以劣势兵力与中央抗衡,更难兴兵作乱或率部叛离。新军事制度成为恰卡统一所征服的部落、形成集权国家的有效手段。
恰卡改进了武器装备和战术。南班图黑人长期以投掷长标枪为基础的传统作战方式。只适于小规模的短时战斗,不能以密集战斗队形进行真正的决战。恰卡首先训练同龄兵团采用新的武器装备,每个战士配备一根短刺矛“阿撒加”和椭圆形大盾牌。便于进行面对面白刃肉搏战。战斗展开后,战士排成密集队形,以盾牌作掩护,抵御敌方的箭矢和标枪,同时执短矛冲锋进行白刃战。任何战士不许将短矛当标枪投掷,凡在战斗中失去短矛者一律处死。
其次,恰卡根据主要武器配置的变更,创造了新的战斗队形,充分发挥他布设的公牛阵短兵相接的威力:中央队列为主力攻击力量,排成若干密集方阵;左右两翼辅攻,排列成向内弯曲的扩散队形。与敌接触时,中央主力部队放慢步伐,让两翼迅速从两侧进攻,或突入敌后施行包抄,而后中央主力跑步冲锋,以刺矛摧毁已经投尽标枪、陷入两角夹击之中的敌人。训练有素、体魄健壮的祖鲁战士个个怀有决一死战的勇气,加上行之有效的作战方法,祖鲁的同龄兵团在历次战斗中几乎无往不胜,令敌方闻风丧胆。
恰卡对传统政治制度的未完成的改革 恰卡对传统的政治制度悉心进行改革。他削弱各部落酋长和地方首领的权力,把这部分权力交给他任命的“因杜纳”(大臣)手中。
因杜纳可以由中央(恰卡一人做主)任免,还可异地调任。派往边远地区的因杜纳不负责管辖在军屯区服役的同龄兵团战士,只受命管辖那些已经年迈退伍或尚不及丁的仍生活在家宅中的部落成员。因纳杜多出身于普通家族,极少贵胄子弟,他们既无王裔的传统势力,也缺少贵胄的纽带,不可能率部自立为公社或部落首领,只听命于恰卡。恰卡集的行政、司法、军事和祭司权力于一身。正是在这种初步成型的政治制度基础上,出现了权力集中的军事国家的雏形。恰卡主持改革的初步威力已渐次发挥出来,但由于恰卡的英年早逝,时断时续的改革影响其全部威力的发挥。
祖鲁王国社会经济的变革 祖鲁人国家的经济基础建立在家长制家庭公社和同龄兵团之上。家长制家庭公社是南班图黑人部落社会内的一种共同生产、共同消费的共同体。每一个家庭公社聚居于一个略呈圆形排列的“克腊尔”(Kraal,村寨)内。家族成员包括同一父系所繁衍的数代子孙及其众多妻室。南班图黑人实行一夫多妻制,家族规模比较庞大,有的包括数十个成年男子。随着生产力的发展和私有财富的增加,这种多妻分房制度极易促成家庭公社内部个体家庭(家宅,homestead)的形成。家庭公社成员在一块由国王或酋长分配的土地上放牧和耕种。
祖鲁的男子一般在婚后就建立自己的家庭,娶妻的数目取决于他拥有牲畜的多少。一般正妻是由共同体(家庭公社)出彩礼娶的,其余妻妾则由他自己出牲畜购买。每个已婚男子一旦建立自己家宅,就成了“间接生产者”。每房妻妾及其子女组成一个生产单位,由家长分配给每房奶牛、农业份地供其使用,并给一库房供存储之用。各房内部有性别分工:农活几乎全由妇女包揽,妻妾是重要劳动力;男人放牧,男童挤奶,成年男子还负责生产的管理、监督或担负兽医、屠宰等职责。各房自给食物,剩余产品的一部分归家长所有,其大部分由家长在各房中再分配,或被用来换取更多的妻子。待到各房的儿子长大成人时,便在各房长子率领下从原家宅中分出,另立新宅。
生产和交换的发展加剧了北恩戈尼人部落内部的贫富悬殊,成为破坏原始经济平等和社会平等的因素。那些拥有大量牲畜的富裕家庭公社往往通过牲畜借贷,使本部落的穷人在经济上依附自己,并且利用一夫多妻制的广泛亲属联系,在部落中树立家族支配地位,形成当权家族。北恩戈尼人的部落酋长虽然形式上仍由选举产生,但不属当权家族的人只有在十分例外的情况下才能当选酋长。富裕家族成为部落上层后,其他公社成员就负有为他们放牧、耕地、盖房、修圈的义务。部落酋长拥有的畜群越多,越容易为自己招募更多的扈从。由不同部落成员组成的扈从队,往往成为酋长私人发动掠夺战争的工具。扈从制度不仅在恩戈尼人部落,而且在所有南班图黑人部落中都起了促成王权产生的作用。到18世纪末,牲畜财产的差距使恩戈尼部落成员之间的平等关系、互助关系逐渐变成依附和从属的关系。
由于南班图黑人特殊的社会习俗,牲畜(牛群)的繁衍对社会发展具有特殊意义。在班图黑人中被视为社会财富主要标志的牲畜,不仅在经济生活中而且在政治权利兴替中也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因为牲畜财富在恩戈尼人社会的两种再生产(生活资料的再生产和人类自身的再生产)中起着奇异的沟通作用:人自身生产的再生育率可以直接转化为牲畜繁殖率(男劳动力多,牧养牲畜就多;生女多,换取的妻子也多,多妻则又多子女),进而提高生活资料的生产率。只要生态环境不受严重破坏,这种良性循环可以成为祖鲁王国具有强大和韧性生命力的深刻原因。祖鲁王国通过兼并行动来控制或恢复甜维尔地带的生态环境,可能也是这种良性循环机制的关键一环。
祖鲁王国权力的经济基础存在于从每个家宅征收的剩余劳动,特别是劳动力。经过恰卡进一步革新的同龄兵团,如今既是军事组织,也是劳动组织。所有祖鲁成年男子都是国家军队的成员,适龄青年从入伍到国王允许其退伍结婚,长达15—20年时间都是为国王服务的。在王国早期(恰卡统治时期),军队的主要任务是对敌部落劫掠:越界劫富,劫走畜群、邻国的剩余产品乃至必要的生活资料;在王国中后期,同龄兵团的主要力量用于牧放王家越来越多的牲畜。通过这项军事制度,王室能够征收每一个劳动力1/3的生产时间。此外,国王征收到的贡献也包括直接征收牲畜和兽皮等实物。许多女子隶属于王府,她们被当作一种“供奉”送到国王宫廷,从事农业生产或家务劳动。这些征调来的剩余产品或剩余劳动力由国王通过权力渠道进行再分配。它既巩固了王权,又增加了国王官吏的权力,起着维护国家体制的作用。王国显要的官员是“伊齐克胡卢”(izikhulu,封疆酋长),他们一般由王裔担任,拥有大批牲畜,富甲全国,有权从其治下区域收取贡赋。
恰卡的兼并战争与生态环境之关系 祖鲁王国不断的领土扩张,使恰卡获得越来越多的贡赋和兵员,各权力集团得到了他们梦寐以求的良的牧地和耕地。同龄兵团的战士也分得了更多的畜群和种种给养。大量虏获品缓解了部落内部的贫富分化。贫民(特别是参战的贫民)往往能够得到从其他部落掳掠来的财物,发家致富。因此,祖鲁人乃至整个北恩戈尼人所使用的奴隶基本上是来自外族的俘虏,尤其是女奴。这些共同的利益后面,可能还有更深刻的原因在起作用:通过兼并战争来控制和集中管理更大面积的土地,可能是恩戈尼人在同生态环境恶化的斗争中调整人与自然关系的一种另类手段,也是他们用不同方式影响自然环境的一种自觉行动。
显然,在幅员辽阔的土地上从事生产活动,可以避免那种在狭窄的、有限的土地上过分放牧所造成的资源破坏(载畜量过大损毁的牧草难以更新复壮),也可以更有效地利用季节性或备用的牧场,以安全度过地方性的旱灾。革新后的同龄兵团制度,由于对男女青年结婚年龄(成家)作了严格规定(恰卡规定将要嫁给同龄兵团退役战士的女子,严禁与人私通,恰卡曾以此罪名一次处死上百名女子),实际上起到了控制人口增长和促进正常开发的作用,其效果是,对18世纪以来祖鲁兰因人口增加和滥事开发而造成的南非生态环境恶化形成制约。因此,19世纪初祖鲁王国的形成、扩张及其各项革新,不啻是南非北恩戈尼社会中人与人斗争以及人与自然斗争的历史产物。恰卡的历史眼光及其突遭刺杀 在统一、兼并各酋长国的过程中,恰卡努力发展各部落、各地区之间的经济联系,鼓励贸易,互通有无,保护商路,开征商税。他主要控制两条商路:一条是通往德拉戈阿湾的东北商路,沿途各酋长国相继被征服。马普托国因善于经商并拥有熟练的铁匠,能制造精致的铁矛头,备受优待,其原有商业联系也受到保护,并跻身纳贡的盟国之列。这条商路的象牙贸易为恰卡积累了大量财富。另一条是通往纳塔尔港(今德班港)的东西向商路。纳塔尔港云集英商及其商船。19世纪20年代英国人欧文船长勘探纳塔尔湾沿海一带后,英、荷殖民者竞相觊觎这块濒临印度洋连接南北海岸的宝地。
1824年英国商人和医生亨利· 法因、詹姆士· 金、法朗西斯· 法韦尔等进驻纳塔尔港,深入内地收购象牙,雇黑人当搬运工。恰卡对新鲜事物很敏感,对欧洲先进技术如火器、医术尤感兴趣,乐于同欧洲人交谈,以广见闻。当时印度洋上英国货的品种和质量都大大超过了葡萄牙的,颇受恰卡及其臣属的青睐。不久,祖鲁人同纳塔尔港的贸易额超过了他们同德拉戈阿湾葡人的贸易额,而祖鲁兰的沿海口岸也渐渐繁荣起来。
1827—1828年,恰卡兵分两路,北路进攻索尚加,南路主力进攻乌姆齐姆库卢河的庞多人。英国急派萨默斯特上校率兵北上。随祖鲁军南下的英商亨利· 弗朗西斯· 法因劝告恰卡不要去攻打受开普殖民政府保护的南恩戈尼人诸酋长国,以免引起英国的报复。恰卡从英国殖民军不断攻击、兼并开普殖民地边界内外的科萨人部落的军事行动中,开始认识到白人殖民者手中的火器同样是对祖鲁王国的可怕的威胁。
1828年9月24日,正当恰卡军队北征未归之时,恰卡的两个同父异母兄弟丁刚和姆兰加尼发动宫廷政变,刺死恰卡。据说,恰卡临终后一句话是“白人就要来了”。
丁刚既是弑君者又是恰卡事业和政策的继承者 丁刚在杀死同谋者姆兰加尼及北征归来的大将姆德拉卡之后,终于坐稳王座。他虽然是弑君者,但又是恰卡事业及其政策的继承者。他继位后面临的国外形势十分严峻。10多来兵连祸结,对纳塔尔的农牧业生产破坏甚巨,土地荒芜,人丁减少。部落民众对兵燹连年、颠沛流离的生活以及繁重不堪的军役感到不满,人心思定。丁刚适应当时的形势,及时宣布化干戈为玉帛,以月夜舞蹈代替过于频繁的军事操练和演习,不再实行青年全脱产服役的制度,以便让各部落人民安居村寨,休养生息。初几年,战事稍有减少,王国各部落的民力得到一些恢复。但祖鲁王国建立伊始,远未巩固。姆法肯战争正在德拉肯斯山以西激烈地展开(详见后文)。一些酋长国首领不服祖鲁王国统治,伺机率部离去。夸比人乘机叛离,南下进入庞多兰。1830年,索尚加的加扎王国也自行独立。丁刚为阻止祖鲁分崩离析,重新部署兵力,在要地驻屯重兵,保持恰卡所建立的一套军政制度,维持一支强大的军队。他对叛离者和拒纳贡赋的氏族贵胄严惩不贷,3次派军远征德兰士瓦,讨伐叛离的恩德贝莱人,追击并诛灭夸比人首脑奎索。他忧心忡忡,担心其众多异母兄弟弑君篡位,于是便滥杀无辜,其兄弟中只有姆潘达和格奎得以幸免。
19世纪30年代,丁刚面临更严重的形势。从开普殖民地北上的布尔殖民者的土地扩张,暗地里正逼近祖鲁边境,而东部沿海纳塔尔港一带,英国殖民者所建立的“商业据点”也日益扩大,已擅自管辖2 500名非洲人并收容叛离祖鲁的部落,形成对祖鲁王国主权的威胁。1831年,作为一种威慑,丁刚发兵进攻纳塔尔港。1834年,在开普殖民地总督科尔派去的史密斯的怂恿下,纳塔尔英裔上书英政府,要求兼并纳塔尔沿海长200英里宽100英里的地带。同年,由厄伊斯率领的布尔农场主先遣队,竟从开普殖民地东部边区窜入纳塔尔,踏勘土地,寻觅沃土,策划移民屯垦。
早在1831年前,丁刚从恩格韦尼人(又称阿芒韦尼人)在乌姆塔塔河畔被英军轻易击败一事就已领悟到,恰卡创立的一套作战方式和所采用的武器对付持冷兵器的非洲部落可稳操胜券,却难以抗击骑马挎枪的白人殖民者。因此他千方百计地从各个渠道取得火器和马匹以装备祖鲁军队。为了从纳塔尔港英商手中购买武器并学会使用枪支,丁刚对英人一忍再忍,极力同英商和传教士保持良好关系。1835年,丁刚任命英国传教士加德纳为纳塔尔港酋长。加德纳心怀叵测,歪曲原意,把此项任命当作土地所有权的转让,并劝说当时开普总督德班把这块“让与地”变更成英国殖民地。当地白人移民擅自把纳塔尔港更名为德班港,以纪念殖民大吏德班,力图造成既成事实。殖民大军未动,纳塔尔港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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