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32开纸 张: 轻型纸包 装: 精装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220113611

作者语言优雅,颇具古风。为读者提供了一本全面了解辨喜其人、了解印度文化、了解瑜伽世界化的通俗读物。
目 录
前 言 001
第一章 背 景 011
引 言 011
第一节 生 平 013
第二节 影 响 033
第二章 哲 学 055
引 言 055
第一节 宇 宙 057
第二节 神 灵 083
第三节 人 格 110
第三章 瑜 伽 139
引 言 139
第一节 行动之道 143
第二节 虔信之道 164
第三节 智慧之道 190
第四节 胜王之道 216
结 语 247
后 记 265
附 录 辩喜年谱 274
前 言
德国作家赫尔曼·黑塞(Hermann Hesse)在其颇具神秘色彩的作品《东方之旅》的舒缓而迷离的小说节奏之间突然插入了一段神来之笔,说道:
我发觉参加了到东方的朝圣,表面上仿佛是一次明确而单纯的朝圣——但事实上,以它最广泛的意义来说,这次东方的远征,不仅仅是属于我的和现在的;这个由信徒和门徒所构成的行列,一直都在不断地走向东方,走向光明之乡,许多世纪以来,这个行列都在走动,朝着光明的奇迹,而每一分子,每一个小组,甚至连我们全伙及其伟大的朝圣,都只不过是人类,以及朝向东方的、朝向家乡的人类精神的永恒奋斗中、川流不息的一波而已。
这段话似乎成了一个大大的隐喻,不但表征了西方自毕达哥拉斯起就已经开始的朝向“东方”的精神征程,就算同为东方子民的中国人在历史的不同时段也是一波又一波地往“西方”朝觐。而他们的汇聚之地就是那个神话思维和神话想象遍布全地的神秘国度——印度。这个曾为人类贡献出佛陀、帕坦伽利、商羯罗和《摩诃婆罗多》,还创造出诸如“空”“梵”“涅槃”“三摩地”等神奇意象的地域,曾被古代的中国人于汉籍中造出各种稀奇古怪的名字如“身毒”“贤豆”“天竺”等来加以称谓,而其中某位朝圣者则云:“详夫天竺之为国也,其来尚矣。圣贤以之叠轸,仁义于焉成俗。然事绝于曩代,壤隔于中土,山经莫之纪,王会所不书,博望凿空,徒寘怀于栱竹;昆明道闭,谬肆力于神池。遂使瑞表恒星,郁玄妙于千载;梦彰佩日,秘神光于万里。”(《大唐西域记》又见“夫印度之为国也,灵圣之所降集,贤懿之所挺生,书称天书,语为天语”。)可见加入这样的一种追寻,是一种极富魅力的生命经验,正如黑塞所言,往“东方”的追寻,正是“人类精神”朝往故乡和家园的“永恒奋斗”。而我们今日把类似的精神追寻指向风起云涌的印度近现代走出来的先知般的人物——辨喜(Vivekananda),也应该抱有同样的情怀和遐想。
辨喜(1863—1902)原是一位寂寂无名的印度托钵僧人,信守奥义书里的隐修精神,只因风云际会而涌到了时代的最前端,革新了印度教,激励了民族意志,他还参与了1893年于美国芝加哥召开的人类首届“世界宗教议会”(Parliament of Religions),其丰赡的学识、深湛的思想,加之长年的瑜伽修行而筑就的人格魅力,使得他一夜之间名满天下,被欧美人誉为“雷霆般的雄辩家”(Lightning Orator),而其传播印度精神的辉煌事功,又使得印度人把他当成自己的民族英雄,一位杰出的先知。
早在其伟大的古鲁〔Guru,意为“精神导师”,辨喜终生敬服其导师,并说“古鲁崇拜(Guru-Bhakti)是一切灵性发展的基石”。〕罗摩克里希那(Ramakrishna)在世之时,就曾预言辨喜将会是一位英雄,是指向世界的一把利剑,劈开精神界的愚昧,并把珍贵的灵魂拯救之道从东方带至西方。时至今日,他于1897年创建的“罗摩克里希那传道会”依然是印度教在海内外具有极大影响力的宗教社团。
辨喜的思想是复杂的,他天资雄拔,早年又受过良好的西式教育,而遇到其精神导师之后,又接上了印度自古以来的秘修传统。古老的印度文明万壑归流,而他成了应时而召的伟大盛器,几乎每一种传统都能够在他那里得到回应。甚至连摩尼教和犹太教等与印度本土文明颇为遥远的精神传统,也在他的滔滔雄辩中得以梳理。加之他曾长年漫游于印度四境,与无数的高人逸士有过深度的接触和学习,故真要理清其全部的精神脉络实非易事,但其基本精神无疑是自古以来的印度文明的主流思潮,即吠檀多哲学和瑜伽思想。
他的作品里显示出他甚为关注东西方文明的走向,尤其是宗教文明的比较,他认为所有的宗教都是真实的、善的,因此,每一个人都应该坚守自己的信仰,但同时也要尊重他者的信仰方式,甚至是偶像崇拜。我们需要注意的是,他与其导师一样,从来都支持偶像崇拜对于灵性成长的重要意义,认为古老的迷信也埋藏着黄金般的真理,而宗教里所涉及的宇宙、神和人的关系,也是其全部作品的核心命题;但他同时也认为,任何宗教与任何知识一样,必须基于内在的经验。换言之,每一个人都应该寻找到适合自己的那种与神圣者的联合之道,也就是瑜伽实践,这种与神圣者的联合之道其实也藏在普遍的精神修行中,它不仅仅是印度所独有,而这一点也是他所要给世人揭晓的精神界的奥秘。而作为伟大的民族主义者,他也对印度文明寄予厚望,认为它将一直承担着向世界传播宗教与灵性信息的使命,过去如是,将来亦然。
自古以来,东方思想的根本洞见,都无法被西方的哲学概念所涵盖,反而是远远逸出了其概念所及的范围,尤其是东方思想里面代表着的体证与经验的部分。所以,瑜伽实践部分是我们此书着力的重点。此书前面部分的“哲学”也都是基于这些精神修行,在印度文明中,以精神实证为特征的“瑜伽”作为六派哲学之一而存在,与其他玄妙的纯理论并驾齐驱,这是很耐人寻味的文化现象。就哲学而言,绝非仅仅起于好奇那么简单,而是试图寻求本源,如印度哲学为了解脱与终极的涅槃而存在,它寻求的是体证,故此,哲学大异于任何其他学问,如方东美先生曾云:“别的学问可能客观,哲学则不然,尤其是东方哲学,东方哲学所讲的智慧是‘内证圣智’,外在的经验和事实只能助其发展。”
其实,如果我们深入地了解瑜伽的精义之后,我们还会发现,它们同时也是世界各大文明的核心精神。
当今世界是个不同文明相遇的世界。其实早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德国的一代文化怪杰斯宾格勒就已经考查过人类各大文明的未来命运,而写就了如同旋风般有力的《西方的没落》。斯宾格勒的史观很快影响到另外一位史学大家——当时还是伦敦大学普通讲师的英国人阿·汤因比博士,他也是一位深受印度文化影响的史学家,在其煌煌巨著《历史研究》中细细比较了21种文明的兴衰存亡,总结出一种“挑战和应激”的文明生长模式,但他对西方文明的出路是悲观的,他说:“我们已经有力量去结束历史,甚至结束生命。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我想,我们不能使自己跌到悬崖峭壁的边上。”于是,这也意味着文明的对话如今亦已成了不可回避的境遇,它一定程度上也预示着人类共同体的生存与毁灭的问题。
而在我们看来,辨喜所代表的印度宗教思想正是这个时代最好的宗教对话资源之一。他也是这个领域的先驱式人物,作为1893年首届世界宗教大会上最辉煌的人物,他的思想会给我们带来巨大的启迪。
印度文明的神秘和幽邃是迷人的,辨喜更是富有魅力的人物,他对英语世界所造成的震动至今余响未绝,影响了当时与后来无数人的命运。并开启了印度大师向西方主动传道的精神历程,譬如后来的室利·阿罗频多、室利·尤迦南达、斯瓦米·希瓦南达、斯瓦米·穆克达南达、斯瓦米·帕布帕德等,他们先后受到辨喜不同程度的启发。
但其实就传播“吠檀多哲学”而言,辨喜也照样受到前人的影响,梵社第一代精神领袖罗姆摩罕·罗易(1744—1833)就是辨喜极为敬重的前辈,也是自印度本土把吠檀多哲学传播到英语世界的第一人。故此,他把罗易视为“行动瑜伽”的代表人物。最早译成外国文字的“奥义书”是在17世纪莫卧儿王朝时期,当时被译成波斯文字,19世纪初,法国学者迪佩龙(A.Duperron)依据这个版本转译成拉丁文,这个版本也藉着影响了叔本华进而影响到欧洲哲学的走向,罗易则是以英译奥义书而输出印度思想。而罗易所翻译的奥义书也相当程度地影响了西方文化,譬如美国19世纪的那场轰轰烈烈的号称“美国文艺复兴”的超验主义(Transcendentalism)运动,一定程度上复兴的是远在印度的“吠檀多”精神,无论是其精神领袖爱默生(Emerson),还是这个运动里边的重要骁将梭罗(Thoreau),都是印度精神养育的乳儿。他们暗中以罗易翻译的“奥义书”为思想武器,这已经被一些学者注意到,并专门编有一本《爱默生与梭罗的两种“梵”资料》(Two Brahman Sources of Emerson and Thoreau,该书包括了罗易翻译的“奥义书”,其中有《秃顶奥义书》《由谁奥义书》《卡塔奥义书》和《伊萨奥义书》等四种,以及一些吠陀颂歌,此书原于加尔各答出版,后又在1832年于伦敦推出;还有一卷是沃德(William Ward)译的《印度的历史、文学与神话》,原书于1922年,也是在伦敦出版问世)。无怪乎此后一直追随爱默生足迹的美国大诗人惠特曼(Walt Whitman)会写出《向着印度行进》的诗歌,其辞曰:
啊,灵魂,向着印度行进!
解开亚洲的神话,那些原始的寓言之谜,
不只是你们才是世界的值得夸耀的真理,
不只是你们,你们这些现代科学提供的事实,
而是古代的神话和寓言,亚洲、非洲的寓言,
那些精神的射程遥远的光芒,那些放松了约束的梦想,
那些潜入力深远的圣典和传统,
诗人们设想的大胆情节,昔日的宗教;
啊,你们这些比正在升起的太阳所浇灌的百合更加美丽的寺院!
啊,你们这些寓言,摈弃了已知,逃脱了已知的掌握,直上高天……
但不管怎么样,罗易所造成的影响远远不及辨喜的那种广远强劲的时代冲击波,而且,他也没有像辨喜那样违背国家禁令,亲自远渡重洋到世界各地言传身教,把印度最伟大的思想加以弘扬。在印度历史上,这也许只有佛陀在东方的作为,可以与辨喜在西方的事功相提并论。
有些时候,我只觉得生命中的所有重要秘密都隐藏在《旧约·创世记》第3章中关于亚当和智慧果的记载:
“耶和华神说,那人已经与我们相似,能知道善恶。现在恐怕他伸手又摘生命树的果子吃,就永远活着。耶和华神便打发他出伊甸园去,耕种他所自出之土。于是把他赶出去了。又在伊甸园的东边安设基路伯和四面转动发火焰的剑,要把守生命树的道路。”
正因为“生命树的秘密”被神界牢牢把守,才使得一代代东西方的天才与圣徒互相携手、互相努力,从而将天上的智慧与圣火盗至人间,普及人间。人类生命中的所有苦难在此,挣扎在此,圣洁与高贵也一并于斯。这种可敬的历史我们甚至可以一直追溯到神话时代的英雄普罗米修斯(Prometheus)和吉尔伽美什(Gilgamesh)那里去,我想,把辨喜归入这么一个行列应该是合适的。
而且,因为时代的缘故,他又成了近代印度指向世界的瑜伽之剑,照亮了整个西方文明世界的瑜伽之光,触发了人们对于宗教、哲学与神秘学的重新思考。末后,便造成20世纪波澜壮阔的神秘主义思潮之再度卷起,点燃了西方社会持续升温的“东方热”,诱发了一批又一批的西方人不辞倦怠、万里横穿来到印度朝圣。
是为前言。
第一章
背 景
引言
人类的历史一定程度上是为某些天才与圣徒而准备的。无数人只能被历史所塑造,而天才们却可以塑造历史。并且,如果我们愿意将历史浓缩为“人的历史”的话,那么他们其实就是历史的主人,甚至历史本身。正如奔放雄奇的苏格兰人卡莱尔所云:“在我看来,世界的历史,人类在这个世界上已完成的历史,归根结底是世界上耕耘过的伟人们的历史。他们是人类的领袖,是传奇式的人物,是芸芸众生踵武前贤,竭力效仿的典范和楷模。甚至不妨说,他们是创世主。”(《论英雄和英雄崇拜》)其中最杰出的那一群就是耶稣所谓的“世上的盐和光”。世界因着他们,而改变了无数人的命运。
在印度历史上,邃古时期的罗摩与克里希那自然在列,而此后的佛陀与商羯罗更是创造时代的人物。此名单如果还要罗列下去的话,自然应该加上近现代的罗摩克里希那与辨喜师徒两人,在很多人心目中,他们乃雄踞人类智慧之巅的人杰,其神圣的品质被无数人拟之以新时代的耶稣与保罗,传播着普遍真理的福音,亦有人将他们直接比作大神毗湿奴与湿婆的“阿凡达”(Avatar)。梵文“Avatar”,是印度教中的重要观念,本意是指“分身、化身”。在印度宗教哲学里,认为一定时候,神会化身到人间,帮助人间正法的确立。譬如认为克里希纳、佛陀、耶稣等都是神的化身。
近现代印度有一段不平静的岁月:国家受到欺凌,民族受到威胁,文化也遭受劫难,而宗教与哲学也被种种外来殖民主义者与传教士们所歪曲与诬蔑。各种运动此起彼伏,政治与思想斗争极为尖锐。总之,这是印度历史大变革、大动荡的时代。就在这种风云变幻的时代阵痛中,辨喜于斯诞生,并恰逢其时地担当了拯救印度与宗教的使命。现代印度的一位著名政治领袖曾说:“辨喜拯救了印度教并且拯救了印度。若是没有他,我们早已失去了我们的宗教,也再无法重获我们的自由。所以,所有这一切我们至今都还亏欠着他。”
第二章
哲 学
引言
自奥义书时期之后,吠檀多哲学到了乔荼波陀和商羯罗那里发展到了高峰,尤其是商羯罗,他早慧卓异,拥有奇拔之天资,15岁弃绝成为云游的托钵僧人,而且在漫游印度全境时,将那个时代最著名的各派论师,包括婆罗门教的数论派(Samkhya)、弥曼差派(Mimansa)与非婆罗门教的耆那教(Jainism)和大乘佛教(Mahayana)等学派的大师一一驳倒,几乎所向披靡。其中尤其遭受重创的是佛教,以至于俾使盛极一时的大乘佛学在印度几近绝迹。他不但写出自己的重要著作,而且以其学究天人的才华对吠檀多的三种圣典——《奥义书》《梵经》和《薄伽梵歌》一一进行了疏注,其经旨之冲玄,其义理之深邃,已被公认为历久不废的经典,对后来的印度哲学产生无以估量的影响。辨喜就是其重要的受惠者之一。
当年辨喜云游至欧美时,他如古代的先知宣布至高真理一般地对西方文明世界说道:“我有灵性信息带给西方,正如同当年佛陀有重要信息带给东方一样。”他所云的“灵性信息”其实就是吠檀多哲学,尤其是吠檀多不二论(Advaita)哲学。他继承了自奥义书到乔荼波陀和商羯罗的哲学,非但如此,他也同时容纳了二元论和限制不二论的思想。只是在他看来,吠檀多不二论才是人类历史上登峰造极的思想体系,是哲学的最高峰,而且还构成了所有宗教最稳固的基础。
我们在这里将宇宙、神和人作为三个重要维度,来概括辨喜的吠檀多哲学精神的要义,这是受到素有“当代宗教对话之父”之誉的潘尼卡(R.Panikkar)之启发,潘氏认为此三者乃是一种同存共融的关系,它们是构成实在的“三个不可还原的维度。它不否定我们的心灵抽象能力,出于特定的和有限的目的,可以单独思考实在的不同部分;它不否定实在者有复杂性和许多等级。但这一原理还提醒我们,部分是部分,它们不是偶然地并置在一起的,而是与整体具有实质性的关联……它们不是那种可以与整体‘分开’而不会停止存在的部分”。
毫无疑问,只要深入下去,任何一个存在物都具有深渊般的维度,即使是一颗尘土也都遍布神性的光辉,每一存在物都能超越其自身,指向那永恒的实体。就人的理性而言,那也许是被浓黑的夜色重重覆盖的领域。人的知识之光弱如轻尘,常常绝迹于庞大无匹的黑夜之外。无数先哲在探讨生命中那些重要命题的答案时,往往要经历一个由雄心勃勃起步而终止于无比惊愕的茫然之中,一旦他们触及那非显明的深渊时,那些已被其个人掌握的知识立时化为虚无,渺若无物。故此,博学的苏格拉底会云:“我唯一所知道的就是我的无知。”这绝非谦辞,而是面对深不可测的实在面前的据实陈述。这种对智慧追根究底的追寻被“奥义书”圣人称为“刀锋之路”。如果成功的话,则会迎来精神层面的大解放和大觉悟。从中而得的知识,则是能够让我们安然行过这个世界的拯救性知识。
第三章
瑜 伽
引言
辨喜是人类历史上罕见的哲学家、社会活动家。他在西方文化中现身,宛如一道闪电,劈开了笼罩在欧美知识分子与民众心目中对于宗教、对于灵性知识所形成与累积的久远之蒙昧。
他无与伦比的滔滔雄辩与激情,他的犀利洞见,他的博学、智慧和灵性所抵达的深度,以及无穷无尽的勃勃生气都给世界留下极其深刻的印象。但是,这一切还仅仅是辨喜的表象,他出示给世界的是一种外在的形象,而真正意义上的辨喜其实是一位瑜伽士、一位托钵僧。他后来之所以在短短几年就能够于印度甚至欧美知识界造成这么大的影响,也是其长年瑜伽实践的一个成果,甚至他的所有社会行动本身也是他自己所隐秘追求的瑜伽效果。
辨喜早年在乃师罗摩克里希那那里已经接受过很好的瑜伽训练,加之后来的漫游印度全境途中,更向隐藏在印度次大陆无数的群山林莽之间的瑜伽高人和隐修士深度接触与学习。他在欧美一举成名后便迅即展开传道生涯,并很快名满天下,英气逼人,然而令人叹惋的是,不到十年就英年早逝,与其前辈天才商羯罗一样,都没有活过四十岁。他在欧美除了传播吠檀多哲学以外,瑜伽修行也是其基本传播内容。由于辨喜卓越的诠释能力,吠檀多哲学与所有的瑜伽实践一道,很快就在西方——首先是高级知识分子与社会精英的圈子,然后是普罗大众之间迅速流传开来,并备受推崇,这也可以被我们视为是近一百多年来东学西渐早期最成功的一次。印度的精神文化在今天的海外,其最庞大的传播机构就是辨喜当年在世界各国建立的罗摩克里希那修道院(Asramas)、僧院(Maths)与吠檀多中心(Center)。
辨喜对于瑜伽的贡献是把历代的瑜伽思想与瑜伽修行做了全面的整理,尤其是遵照印度宗教经典《薄伽梵歌》的瑜伽教导,将瑜伽实践分成了四个大类:行动瑜伽、虔信瑜伽、智慧瑜伽与胜王瑜伽。这种明确的分类为后来的瑜伽大师在西方传道带来了许多的便利,比如尤迦南达,斯瓦米·穆克达南达,斯瓦米·帕布帕德,室利·阿罗频多等,尤其是后者的“综合瑜伽”就直接受自于辨喜的启发。
瑜伽之起源已经邈远而不可及,在距今五千年之前的哈拉巴古城的文明遗物中就可以看到盘腿静坐的瑜伽士之冥思的雕像。在早期奥义书,甚至吠陀时代譬如《梨俱吠陀》(5.81.1)便有文献记载。在瑜伽发展史上,帕坦伽利的名字是不朽的,因其《瑜伽经》(Yoga-Sutras)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份系统全面的瑜伽实践的文献总结。换言之,即从帕坦伽利之后,才开辟了瑜伽研习与实践并蓄的文化传统,也使得森林隐修的精神修行走到了人世间,并构成了印度六大哲学派别之一,也是其所有精神流派的共同遗产,后来随着佛教,传播到东方世界的各个地域。直到19世纪,又因着辨喜,而将瑜伽传播到了西方世界,正因此故,辨喜才如同古代的先知宣布至高真理一般地对欧美知识界说:“我有灵性信息带给西方,正如同当年佛陀有重要信息带给东方一样。”
“Yoga”一字从词源学上与英文的“Yoke”(轭,牛轭;纽带,联结)同源,跟两个梵文词根“Yuj samadhau”和“Yujir yoge”有关,前者意味着“心灵的完美专注”,后者意味着“合一”。所以,“瑜伽”即帮助个体灵魂(jiva)对神的专注,并最终与神合而为一。这样,瑜伽就有了两层意思:专注与合一。专注是就心灵层面而言,合一是就与整个存在界的关系而言。我们已经说过,在不二论系统里面,“神”毋宁是一个中介,一个方便法门,因其最终的目的是为了与整体的翕合无间。而《瑜伽经》的思想基础是数论哲学,但将“神”(Ishvara)引入无神论的数论哲学里乃是瑜伽修习的需要,它是非本质的。故此,我们既可以将瑜伽理解为“与上帝结合,以及达到与上帝结合的方法”;也可以将它理解为印度各个民族乃至世界各民族所摄取与运用的锻炼身心的系统方法。在《瑜伽经》的开篇就直接说,瑜伽,就是“控制心意的波动”。那么,“控制心意”并与更高的神圣者合一的精神训练其实皆可纳入瑜伽范畴来考察。
在印度教里,精神上的训练称作“Sadhanas”,即指达到完美的精神训练法。印度瑜伽就是印度哲学与宗教中精神训练法的精髓与核心。辨喜的四瑜伽其实就是几千年印度瑜伽的一个阶段性总结,其分类的最初依据应该来自《薄伽梵歌》(12:6-12)。而从细处说,则四个瑜伽又各有其经典依据,如行动瑜伽,主要依据的经典是《薄伽梵歌》中克里希那的教导;虔信瑜伽则以拿拉达的《虔信经》(Bhakti-Sutras)和罗摩努阇的哲学为依据;智慧瑜伽则以商羯罗的不二论哲学为基础;至于胜王瑜伽,就直接以帕坦伽利的《瑜伽经》(Yoga-Sutras)为根本经典,依据“瑜珈八支”(Astangayoga)为骨架展开对精神与意念的修炼。
但我们需注意的是,这仅仅是大的类别。印度的精神训练与修行的方式即瑜伽分支甚多,此四类本身即容纳了诸多瑜伽,比如行动瑜伽就纳入了“克里亚瑜伽”(Kriya-yoga)和“静虑瑜伽”(Dhyana-yoga),虔信瑜伽容纳了“湿婆瑜伽”(Siva-yoga)、“曼陀罗瑜伽”(Mantra-Yoga)和“薄瓦瑜伽”(Bhavayoga),智慧瑜伽容纳了“菩提瑜伽”(Buddhi-yoga)和“摩诃瑜伽”(Maha-yoga),胜王瑜伽包含了“哈达瑜伽”(Hatha-yoga)和“昆达里尼瑜伽”(Kundalini-yoga),等等。而真正的瑜伽大师往往也是诸瑜伽兼收并蓄,无论是商羯罗,还是辨喜。像商羯罗,既是以智慧瑜伽大师而闻名于世,也是行动瑜伽和胜王瑜伽的大成就者,而且终其一生都在崇拜湿婆大神。可见诸瑜伽本身是互补而非排他的关系。按照辨喜的意见,每一种瑜伽,到了最深处都是一样抵达同一终极目的,而诸瑜伽只是不同的路径,或不同阶段的方便与呈现而已。

评论
还没有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