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32开纸 张: 轻型纸包 装: 精装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41140495丛书名: 经典译文
沙乡年鉴
序……002
一 月……005
二 月……008
三 月……019
四 月……024
五 月……032
六 月……034
七 月……038
八 月……046
九 月……048
十 月……050
十一月……060
十二月……070
沙 乡 年 鉴
景观的品质
威斯康星州……084
伊利诺伊州和爱荷华州……106
亚利桑那州和新墨西哥州……111
奇瓦瓦州和索诺拉州……123
俄勒冈州和犹他州……138
马尼托巴省……142
品味乡村
乡 村……148
一个人的闲暇时光……151
环 河……156
博物学……167
美国文化中的野生生命……173
在野生的东西随着社会的进步而消亡之前,人们对它们就如同对刮风和日落一样毫不在意。我们现在面临的问题是,为了达到更高的“生活水平”而牺牲天然、野生和免费的一切是否值得。 对我们这些热爱野生事物的少数人而言,看大雁比看电视重要得多,而找到一朵白头翁花的机会就如同言论自由一样是我们不可剥夺的权利。
我承认,在机械化确保我们享用美味的早餐以及科学向我们揭示其生长奥秘之前,野生的东西对于人类而言几乎是毫无价值,因此与野生事物相关的冲突也就归结于一个度的问题。我们少数人看到了随着社会的进步人类得到的回报日趋减少这一规律,多数人则没有发现这一点。
人必须顺应自然,这些散文就是我顺应自然之作。散文分为三个部分。 第 一部分讲述了我的家人在周末的时候为了逃离太过现代的生活而居于“窝棚”时的所见所为。在威斯康星的这个因为破败而被更大更美好的社会遗弃的农场上,我们用铁锹和斧子努力重建我们在各处正在失去的一切。也正是在这里,我们寻找并找到了上帝赋予我们的肉食。
这些散文按季节顺序构成了一本《沙乡年鉴》。
第二部分记录了我的一些生活片段,这些片段逐渐地,有时候甚至令人痛苦地让我意识到,我们已经失去了与大自然的和谐一致。这些生活片段覆盖了北美大陆各州,历时四十年。它们适当地提出了一些社会问题,这些问题无一例外地带着“自然环境保护”的标签。第三部分用更符合逻辑的语言详细地解释了我们这些持不同意见者的一些观点和理由。只有志同道合的读者才会努力地理解第三部分的哲学问题,或许可以说这些散文旨在告诉人类同伴如何重新与自然同步。
环境保护之所以没有取得进展是因为它与亚伯拉罕土地概念相矛盾。我们滥用土地,因为我们认为土地是属于我们的有价值的物品。只有当我们把土地视为我们隶属于其中的群落的时候,我们才有可能在使用土地的时候心怀热爱和尊敬。没有别的办法可以让土地在机械化的人类的影响力之下幸存,也没有别的办法可以在受制于科学的前提下从土地上获取造福文化的美学收获。
土地即群落是社会生态学的一个基本概念,热爱土地和尊敬土地却是道德规范的延伸。土地产生文化收获是很早即为人们所熟知的一个事实,可惜后来通常被人们所遗忘。这些散文试图把这些概念连接起来。
诚然,这样的土地观和人文观会受制于个人的经验和偏见,从而变得模糊或者扭曲。但是,不管真相何在,至少有一点如水晶般清晰透明,那就是我们更强大更美好的社会现在就像是一个疑病症患者,因为过分热衷于经济的健康发展而失去了维持身体健康的能力。整个世界都在贪婪地想要建造更多的浴缸,却丧失了建造浴缸乃至开关水龙头所必需的身体的稳定性。在现阶段再也没有比对过剩的物质财富的大加鄙视更有益的了。
价值观的改变或许可以通过重新评估不自然的、驯化的和受限制的东西,并以自然的、野生的和自由的东西取而代之来实现。
奥尔多•利奥波德 威斯康星州麦迪逊 1948年3月4日
—-网友读者
★如果说梭罗是出于审美,那利奥波德尊重和热爱土地是出于生态学(共同体)的平衡。
—-网友读者
三 月
雁归来
孤雁不成夏,然而当一群大雁冲破三月融雪期的阴郁的时候,春天来了。
一只主红雀看到融雪便开始歌唱春天,后来发现自己弄错了,只好重拾冬天的沉寂。一只花栗鼠跑出来想晒日光浴,却看到了暴风雪,于是只好再回去睡觉。可是一只迁徙的大雁却退无可退,因为它下了大赌注,在茫茫夜色中飞越了200英里,只为找到一块融化的湖面,它的到来承载了先知破釜沉舟般的信念。
对于走路时不抬头望天,也没有竖起耳朵倾听大雁鸣叫的人而言,三月的早晨了无生机。我曾经认识一位接受过良好教育的女士,还是美国大学一个以拉丁字母命名的姐妹会的会员。她告诉我说她从未听到或看到过大雁,尽管大雁每年两次停驻在她家隔音效果极好的屋顶,宣告季节的更迭。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教育是一种过程,一种用自己的觉察力去交换较小价值事物的过程?大雁如果接受了这样的教育,它很快就会变成一堆羽毛。
来我们的农场宣告季节更迭的大雁对很多事情都能清醒地觉察到,其中包括威斯康星州的各项法令。 十一月南下的雁群傲慢地从我们的高空飞过,纵然看到钟爱的沙洲和泥沼也罕有发出雁鸣。较之于它们的目的地,飞行直线已然弯曲,而这个不容偏离的目的地正是南方20英里外离我们近的大湖。在那里,它们白天在水面游荡,夜晚从刚刚收割的庄稼残茎里啄食谷粒。十一月的大雁还觉察到,每一个水洼、每一个池塘从早到晚都密布着渴望猎杀它们的枪支。
三月的雁群与十一月的雁群不同。尽管冬天大多时候它们都被猎杀,它们羽翼上大型铅弹的弹痕就证实了这一点,但是它们知道现在春季停战协议(禁猎)已经开始生效。它们沿着U形弯曲的河道盘旋,超低空飞越没有枪支威胁的小岬和岛屿,急促不清地对着每一个沙洲鸣叫,仿佛遇到了失去已久的朋友。它们在沼泽和草地上低空穿行,向每一个刚刚融化的水坑和水池送去它们的问候。后,在我们的沼泽上空试探性地飞了几圈之后,它们调整好翅膀,静静地滑向池塘,黑色的双脚如飞机的起落装置般掉落下来,尾部在远山的衬托下分外白皙。刚一触碰到水面,我们的新客人便开始鸣叫嬉戏,驱除了易碎的香蒲上的后一丝冬意。我们的大雁又回来了!
每年的这个时候我总是希望自己能化身麝鼠,潜伏在沼泽深处,只露出一双眼睛,观察四周的一切。
群大雁一进入沼泽就开始大声鸣叫,邀请每一个迁徙的雁群在此停驻。于是,几天之后沼泽就挤满了大雁。我们一般用两个标准来测量农场里春天来临的程度:一是松树种植的数量,二是停驻的大雁的数量。目前保持的记录是1946年4月11日,那天的大雁数量是642只。
跟秋天一样,春季的大雁每天也会飞到玉米地里觅食,但是它们不再是鬼鬼祟祟地在夜间潜行。白日里雁群喧闹着在玉米地的残茎里飞来飞去。每次出发前总是吵吵嚷嚷,仿佛在争论着吃食的口味,回来之前的争吵声就更大了。回归的雁群一旦对环境熟悉了,就不会在沼泽地上空试探性地兜圈子。它们如同枫叶一般在天空中翻腾,忽左忽右向下侧滑飞行,后在下面一片欢迎声中叉开腿站立在沼泽地面。我猜想接踵而至的鸣叫声是在评说晚餐的美味。它们如今正在享用的是历经整个冬季残留下来的玉米粒,要不是有厚厚的积雪覆盖着,这些玉米粒早被乌鸦、棉尾兔、田鼠和雉鸡给吃光了。
很明显,雁群选择觅食的玉米茬子通常是位于原来的大草原的那一片。没有人知道大雁对草原玉米的偏爱究竟是因为后者具有某种超常的营养价值,还是源自大草原时期一代又一代大雁传承下来的传统。或许这只是基于一个更简单的事实,那就是草原玉米地一般都比较大。假如我能听懂大雁每日玉米地之行前后喧嚣的争论,我可能很快就能明白雁群偏爱大草原的原因了。可惜我听不懂,不过我也很满意自己能保有这个秘密。如果我们真对大雁的一切了如指掌,这个世界该是多么的无趣!
在观察大雁在春季每天的日常行为的时候,我们总会发现很多的孤雁,它们比雁群飞得更远,叫得也更起劲。我们想当然地认定它们的鸣叫声中含着惆怅,并且很草率地得出结论,认为它们要么是丧偶心碎的孤雁,要么是失去孩子的母雁。然而,老练的鸟类学家知道,对鸟类行为的这种主观臆想是很不靠谱的。因此,对于这个问题,我长期以来一直尽力保持着开放的心态。
在花了六年的时间来统计雁群中大雁的数量之后,我和我的学生无意中对孤雁的意义有了一些新的发现。通过数学分析而不是单凭运气,我们发现雁群中大雁的数目多数为6只,或者是6的倍数。换句话说,一个雁群就是一个家庭,或者是几个家庭聚合在一起组成的,而春天的孤雁或许正是我们初想象的那样,是冬季猎杀中失去亲人的幸存者,正在徒然地寻找着自己的亲人。 现在,我总算可以同它们一起哀悼它们的亲人,也为它们哀伤。枯燥的数学竟然证实了爱鸟人令人伤感的推测,这种事情大概是不常见的吧。
四月的天气已经很暖和,夜晚的时候我们喜欢待在户外,倾听沼泽地里雁群的集会。总是有很长时间的寂静,静得只能听见鹬鸟的振翼声,远处猫头鹰的叫声,或者是多情的黑鸭带着鼻音的嘎嘎声。然后,突然传来尖锐的雁鸣声,四周立刻回荡着一片嘈杂声,有大雁翅膀拍打水面的声音,也有振动的羽翼如船桨推动黑色船头般的雁头所发出的声音,还有身处不同阵营的旁观者激烈的呐喊声。终,某只大雁做了低沉的总结发言,喧嚣声退去了,只剩下雁群中永无止境的若有若无的闲聊声。又一次,我多么希望自己是一只麝鼠。
当白头翁花盛开的时候,雁群的集会散了,五月之前沼泽地又变成了一片长满青草的湿地,只有红翼鸫和秧鸡能为它带来一丝生机。
具有历史讽刺意味的是,直到1943年,各个大国才在开罗实现了国家的联合。而雁群却在更早的时期就具有了这样的理念,每年三月它们都用自己的生命来阐释联合的真理。
初只是在大冰原上的联合,随后有了三月融雪期的联合,以及全世界雁群联合向北方的大逃亡。从更新世开始,每年三月,雁群就吹响了联合的号角:从中国海到西伯利亚干草原,从幼发拉底河到伏尔加河,从尼罗河到摩尔曼斯克,从林肯郡到斯匹次卑尔根岛。从更新世开始,每年三月,雁群就吹响了联合的号角:从柯里塔克到拉布拉多,从马塔木斯克塔到昂加瓦,从马蹄湖到哈德逊湾,从埃弗里艾兰到巴芬地区,从潘汉德尔到马更西,从萨克拉门托到育空河。
凭借着雁群的这种国际性交往,伊利诺伊州的玉米残粒穿越厚厚的云层来到了北极冻原,与六月白夜过剩的日光相结合,哺育了这片冻原上所有的雏雁。在这个一年一度的以物易物的交易中,以阳光换取食物,以冬日的温暖换取夏日的孤独,整片大陆作为一个纯受益者,收获的是一首从昏暗的天际跌落至三月春泥的荒野的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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