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16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16631096
这是一本保护《兰亭序》真迹的爱国寻宝小说,这是一场大戏,也是一场宿命。
这本书跨越历史,从五代十朝到民国风云,大构架,大布局,气势恢弘。
这是一本让人热血沸腾,让人荡气回肠的小说。
日本侵华战争期间,一份失传了上千年的古墓地图无意间被发现,墓中埋藏着一件绝世国宝的消息不胫而走。日本军方派出忍者前去夺宝,就算攫地三尺、血洗村庄,也要夺取这件中国国宝,奉献给日本天皇。
于是,中华儿女舍身护宝,在那个硝烟弥漫的年代,演绎了一场轰轰烈烈、感天撼地的英雄故事。
从蒋介石、戴局长等国民党高层,卢永祥、孙传芳等北洋军阀,黄金荣、杜月笙、张啸林等上海滩大亨,板垣征四郎、冈村宁次等日军头目;到温韬、石敬瑭、李嗣源等五代时期的政客;再到王羲之、谢安等东晋风流名士;直至千古明君李世民,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交集,发生过什么样的故事?
让我们藉此书,回到那些硝烟滚滚的年代,走进兵戈铁马的战争,感受爱恨情仇、生离死别。
卷 匹夫当有责
章 武当传人
第二章 英雄救美
第三章 汉奸授首
第四章 雨夜迷踪
第五章 宝图现世
第六章 荒郊血战
第七章 同门师兄
第二卷 乱世未了情
第八章 雷峰塔倒
第九章 初到上海
第十章 乱世佳人
第十一章 督军之子
第十二章 陌上花开
第十三章 静安古寺
第十四章 情侣陌路
第十五章 杜鹃泣血
第十六章 倾城一曲
第十七章 第四大亨
第三卷 往事已千年
第十八章 掘盗帝陵
第十九章 有眼无珠
第二十章 兰亭集序
第二十一章 家破人亡
第二十二章 江南高僧
第四卷 古墓埋英魂
第二十三章 古都长安
第二十四章 身世谜团
第二十五章 破解地图
第二十六章 探寻古墓
第二十七章 千钧一发
第二十八章 机关重重
第二十九章 激战日寇
第三十章 舍生取义
尾声
卷 乱世现珍宝
章 武当传人
1
生逢乱世寇横行,亮剑豪侠荡不平。
骤遇天机无反顾,难舍乱世未了情。
关中往事传千载,宿命纠葛系兰亭。
九死一生终护宝,俯仰无愧祖先名。
在终南山脚下,有一小队人马,其中有若干男子,一名女子,长刀开路、地图指路,向山中走去。
这一队人马走走歇歇,二十里山路走了一整天,才到达目的地。
只见其中一名年长的男子指着眼前的一口池塘,长出一口气,说道:“就是这里了,地图上有这个水池,古墓的入口就在附近。”
水池的直径只有不到百米,于是众人散开,围着水池分头寻找了一番,却没有任何发现。
这名年长的男子拿着地图,皱起了眉头:“奇怪,毛教授在这水池上画了一个圈,应该就在这附近。当初建造古墓的时候,温家也一定会挑选一个参照物的,免得岁月变迁无法找寻。所以,应该就在这附近。”
队伍里的女子此刻好像想到了什么,忙问:“古墓从建立到如今,已经有一千多年了,这个水池能够历时千年不枯竭不变迁?”
年长的男子笑道:“我也这样想过,不过毛教授曾经到过这里,是他发现的这个水池,还发现了水池底部的泉眼儿。泉水的涌出量不大,综合降水量,刚好与蒸发损耗相差不多。毛教授也曾在古书中看到过这个水池,所以千年之前的参照物,应该就是它。”
那女子有些焦灼:“爸爸,这水池如此之小,大家已经绕着它找了一圈,也没有发现古墓的入口啊!”
年长的男子答道:“毛教授说,地图不是按比例所画,所以他也无法确定具体的位置,但一定在方圆一公里之内。”
一名面容清秀的男子开口安抚那女子:“思思,你别急,我再好好看看原图!”说完,他从怀中拿出两张图,仔细研究起来。
只见这两张图,一张上面写着“温氏之墓”,一张写着“兰亭序真迹藏身之处”,除此之外,再无线索。
那女子不耐烦,说道:“安哥,把地图给我看看。”
那女子一手接过一张地图,却“咦”了一声,然后两只手捏了捏,又掂了掂这两张地图,好奇地说:“这两张图一样大,为什么一张重一张轻?”
一位年纪稍大,面容清癯的男子听了,连忙走过来,拿起两幅地图仔细掂量了一下,随即脸色凝重,对年长的男子说:“龙爷,看来这地图另有玄机!地图中间有夹层!”
这清癯男子拿了一把小刀,将那份重了一点的地图,沿着边缘,轻轻割开了一条缝隙,然后又向内切去。大概切到一寸深时,果然发现了一个夹层,便将夹层切开了一个一寸宽的口子,然后用镊子,小心翼翼地探进夹层。
一行人神色紧张,目光黏着在那张地图上,只见清癯男子缓缓抽出镊子,夹出了一块儿薄如蚕翼的白纱,交给了年长的男子。
年长男子将白纱铺平,上面的字竟然全是小篆。那年轻女子凑过来,轻声读道:“池旁立有巨石,月圆之夜,亥时,背对巨石,面向月亮,向前二百步,左转一百五十步,复向影子方向三十步,即为入口。”
清癯男子听罢,抬头观天,掐指一算,幽幽说道:“今天正是月圆之夜!天赐良机!亥时未到,我们先去寻那巨石!”
突然,空旷的山谷里发出一声巨响,这行人骇得转头向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
这行人到底是什么人?
他们到底在找什么?
这千年的古墓里,到底藏着什么惊天的珍宝!
还是让我们从头道来!
时间化作疾风,挟裹硝烟和黄沙,吹破历史的天空。
1937年7月7日的那场事变,化作永恒的拔剑,留给后世记忆中无可磨灭的浮雕。
这夜,北平南郊卢沟桥附近,日本华北驻屯军一部,一片喧嚣。
日军大队长清水节郎,正在率领日军进行演习。
而日军对面宛平城中的中国守军,也正通过观察哨,严密地关注着日军的动向。
宛平城指挥部内,驻守卢沟桥的是国民党第29军37师219团团长吉星文,皱紧了眉头。
“老金,日本人近天天在咱们爷们的眼皮子底下搞演习,好像有点不对劲儿!这都快半夜了,他们还在折腾,我总觉得今天会有什么事。你让弟兄们打起精神来,千万别让日本人钻了空子!”
坐在吉星文对面的,是219团三营营长金振中。
金振中是个黑黝黝的河南汉子,今年三十四岁,比团长吉星文还大五岁,他所辖的三营是个加强营,共1400名官兵,是驻守卢沟桥的主力。
金振中听完吉星文的话,使劲点了点头。他理解吉星文的不安。吉星文是吉鸿昌的侄子,少年时立志效族叔吉鸿昌之为人,当兵报效祖国。1922年就随吉鸿昌参加西北军,1933年在长城抗战中立下战功,升至团长。以吉星文的作战经验,判断敌军动向十之八九不会错。
2
此时,正是二十世纪初期,经历了被称为新旧世界的分水岭的十九世纪,旧世界仿佛过眼云烟,淹没在大航海时代消散的浪花中,渐渐远去;新世界如同迅雷闪电,正乘着工业革命造就的蒸汽机车,呼啸而至。
慈禧太后不自量力,向英、法、俄、美、德、日、意、奥八个世界强国同时宣战,终八国联军攻入北京,清政府签订了丧权辱国的辛丑条约。中国进入了半殖民地的深渊,大清王朝终走到尽头。从甲午战争到如今,经过四十年的蚕食鲸吞,日本已经霸占了中国的部分领土,但狼子野心岂能满足,它妄图彻底吞并中国。
就是在这样的历史节点上,吉星文和金振中,站在了卢沟桥的地理节点上。卢沟桥是从西南进入北京城的必经之道,谁控制了卢沟桥,就扼住了平汉、平津、平绥三大铁路线交汇点,扼住了北平西南咽喉要道,所以卢沟桥战略地位至关重要。
吉星文和金振中,在夏日里萧瑟的夜风中,在对面日军营喧嚣的演习声中,陷入了沉思。
突然,通讯兵打破了寂静:
“报告团长!报告营长!日军称演习场传来枪声,士兵志村菊次郎失踪。他们怀疑是我军所为,要求立即入城搜查!日军已抵达城门,杨副营长正带领弟兄们阻挡!”
吉星文眉头紧皱,目光紧迫,金振中点点头,低声说:“还是来了!”二人迅即站起,大跨步向宛平城西门走去。
刚走出宛平城西门,就看见三营副营长杨庆山,正率领三营士兵在卢沟桥头与日军对峙。
吉星文尚未近前,日军大队长清水节郎就冲身边的胖翻译大声叫嚣。
迅即,胖翻译扯着嗓子朝这边大喊:
“吉团长!你的人开枪打伤了皇军的士兵,还把人劫走了!皇军要立刻进城搜查,否则后果自负!”
三营副营长杨庆山见吉星文等人到来,士气大振,迅速闪开一条道路。
吉星文等人快步上前。吉星文神情严峻,决绝地对清水节郎说:
“清水大队长,我的士兵没有命令决不会出城!你所说之事,绝不是我219团士兵所为。况且深夜入城搜查,扰民不安,不合常理。吉某守土有责,断然不能放你们进城,请回吧!”
胖翻译翻译完,清水节郎就皱起了眉头,摇着脑袋又呜呜哇哇了几句,便气哼哼地带着部队调头,回了日方营地。在清水节郎调转马头之时,胖翻译还是恶狠狠地将他的话翻译了过来:“你们等着瞧!大日本皇军决不会放过你们!”
吉星文留下金振中,命其死守卢沟桥,他则迅速返回团部。向上级汇报后,他得到了确切的指令:“中日华北高层正在交涉此事,你部务必严阵以待。绝不许先开枪,若日军发起攻击,誓死抵抗,保护卢沟桥,坚守宛平城。”
第二天拂晓,日军突然对卢沟桥和宛平城一带发动炮击。
中国第29军司令官宋哲元命令前线官兵:“确保卢沟桥和宛平城,卢沟桥即尔等之坟墓,应与桥共存亡,不得后退。”
吉星文和金振中全力抵抗,依托宛平城、固守卢沟桥,誓与卢沟桥共存亡。
在接下来的二十余日里,吉星文率领37师官兵,击退日军多次进攻。日军见难以从卢沟桥突破我军防线,便玩起了“现地谈判”的阴谋。一方面想通过谈判施压,逼迫我方就范;另一方面则借谈判之名,争取时间调兵遣将。
1937年7月28日,日军完成军力部署,对北平城发起总攻。
宋哲元见势不妙,当晚就撤离北平。
第二天,北平沦陷,一天之后,天津沦陷。
自此,华北大地被日军占领,日本侵华战争全面开始。
1937年7月30日,中华民国的首都南京,报童稚嫩的声音传入人们耳中:
“号外!号外!日军占领北平,第29军退守保定!”
一个青年听后大惊,连忙叫住报童,递过钞票,接过报纸。
当青年看到阵亡军官名单中“第219团37师三营副营长杨庆山少校”时,忍不住泪流满面。
这青年不是别人,正是国民党第29军37师219团三营副营长杨庆山之子——杨志武。今年刚满21岁的杨志武,时下正在南京读书。自7月7日之后,杨志武每天都读报,关注着前线的事态。当从报纸上得知,父亲杨庆山所在的第219团,多次击退日军进攻,杨志武在为父亲自豪的同时,心中难免担忧不已。
虽说好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此刻的杨志武,手捧报纸站在街头,忍不住内心巨大的悲痛,泪水涌出。昨天报上还说,北平城有西北军五虎之一的宋哲元将军带领第29军驻守,固若金汤,想不到仅仅一天就失守了。
杨志武满腔悲愤,半晌才想起迈开脚步,浑浑噩噩地向前走去。
突然,他看到前面围着一群人,一个横幅上写着“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招兵报名处”。
杨志武站住了,他盯着条幅,紧咬下唇,直到满嘴都是咸腥的味道。
倏然,杨志武擦干眼泪,毅然向那群人走去,就从这一刻起,他决定继承父亲的遗志,投军报国。
3
七七事变,是日军全面侵华的标志,在只用了两天时间就攻占了北平和天津后,日军开始盲目自信,叫嚣要“三个月内灭亡中国”。
1937年8月,中国军队在上海主动反击,“淞沪会战”打响。淞沪会战耗时整整三个月,虽然终我军战败,上海沦陷,但却彻底粉碎了日军“三个月灭亡中国”的妄想。
接下来,日军又攻占了南京,制造了惨绝人寰的“南京大屠杀”。在随后的徐州会战中,中华儿女满心悲愤、拼死抗战,在台儿庄战役中,围歼日军一万余人,中国正面战场终于取得了对日作战的次重大胜利。
1938年6月,日军出动30万兵力猛攻武汉,中国军队浴血奋战,毙伤日军20余万人,大大消耗了日军的有生力量。虽然日军终攻占武汉。日军占领武汉后,湖北全省惶恐。
在湖北西部的均县,一对母子正在商议迁居之事。
这户人家只有母子二人,母亲姓金,儿子叫赵安。赵安今年二十岁,他本是孤儿,自幼被金氏收养,后随金氏从上海到均县定居。
当下,金氏有病在身,行动不便,她忧心忡忡:“安儿,鬼子来势汹汹,现在已经攻下武汉,说不定明天就打到均县了。万一均县被鬼子占领,就算你会武功,咱娘俩也难在这乱世中自保,咱还是赶紧回老家西安吧!”
赵安听了母亲的话,皱起眉头,说:“母亲,您身体不好,自打去年到现在,您就一直咳嗽。现在上路,您肯定吃不消。鬼子也不一定会打过来,咱娘俩还是先留在这儿,等您养好了身子再走也不迟。”
金氏也皱起了眉头,摇摇头说:“不成!我这病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再说我本来就想回老家去看看,离开二十多年,都没回去过一趟。趁着我还没病倒,赶紧走!”
赵安还是摇头。
金氏见儿子不同意,心里着急,刚想张口说话,又咳嗽起来,用手帕捂了嘴,看到手帕上有血丝,怕儿子担心,悄悄地收起了手帕。
赵安一看母亲急得直咳嗽,担心金氏动气,只好勉强答应:“母亲!您别急!儿子听您的话还不行吗?咱们回西安,回西安就是了!”
金氏长出了口气,看着儿子,目光里都是慈祥,“那好,安儿,明儿你就上山跟师父告别,后天咱娘俩就上路。”
当晚,赵安睡不着,在院子里踱来踱去,看着母亲消瘦的身影在窗内晃动,心中不免难过。这些年,母亲孤身一人,含辛茹苦把自己抚养成人,才四十几岁,两鬓已经斑白。眼见母亲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赵安焦灼不安,真担心此次长途劳顿母亲吃不消。
赵安至今依然记得儿时自己眼看到母亲时,她那照人的光彩。母亲从路边抱起饥寒交迫的自己,就如同观音菩萨下凡一般,那一幕一直深深地刻在赵安的脑海中。
1922年,金氏带着赵安从上海来到均县,那时赵安四岁。金氏在乡下买了一个院子,母子二人就在住了下来。
乡下没什么学校,好在金氏饱读诗书,就自己教赵安读书写字,给他讲做人做事的道理。可惜赵安从小好动,对读书兴趣不大,特别贪玩。
赵安五岁时,一天,金氏让小赵安自己在屋内抄写文章,自己去厨房准备午饭。小赵安刚抄写到一半,院中蹿进来一只野兔。小赵安放下笔,跑到院中去抓兔子。
兔子蹦蹦跳跳往外逃,五岁的小赵安一路追,一直追到村边的树林里。兔子钻到林中就不见了,小赵安找了好一会儿也没找到。正在沮丧时,小赵安听到身后有声音,他以为是兔子,连忙开心地转身,不想却看见一条五彩斑斓的毒蛇,正吐着信子游动。
小赵安认得蛇,不久前邻居家的孩子被毒蛇咬到,浑身浮肿,死掉了。金氏还特意画了蛇的样子,指给小赵安看,告诉他看到毒蛇一定要赶紧躲开。
小赵安见蛇就在眼前,吓得跌坐在地,闭着眼睛大哭了起来。哭了一会儿,发现没动静,小赵安就偷偷睁开了眼睛,却发现毒蛇已经死了,蛇肚子还破了个洞,血淋淋地躺在他面前。更令赵安惊奇的是,一个满脸皱纹的老道士正盯着他左瞅右看。
“小娃娃,伤到没有?”老道士问道。
小赵安摇摇头。
老道士撇撇嘴,拍拍身上的酒葫芦,说:“那还哭什么,毒蛇已经被我捏死了,连蛇胆都被我泡酒了!快回家吧,以后别再自己到这儿来了,这里的毒蛇专吃小娃娃!”
小赵安站起来,规规矩矩地向老道士鞠了一躬,说:“多谢道长!”话音刚落,小赵安腿一软,又坐倒在地。
老道士走上前,搭住小赵安的手腕,号了号脉,却皱起眉头自言自语起来:“没什么事,就是受了点惊吓嘛!咦!这孩子的脉搏……哈哈!”
老道士边说边在小赵安身上捏起来,捏过小赵安身上的几处关节,老道士大喜过望,嚷嚷起来:“哈哈!难得!难得啊!小娃娃,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家!”
小赵安回头张望,指着远处的村子说:“我家就在那边的村子里。哎呀!我怎么跑出来这么远,娘一定会生气的!”
老道士抱过赵安,说道:“哈哈,来,坐在我肩膀上,很快就到家了。”说完,将赵安放在肩上,使出轻功飞奔起来。
小赵安坐在老道士肩上,看两旁的树木飞快掠过,眨眼就到了村边,心中煞是惊讶。正要问老道士怎么会飞,却看到金氏正一脸焦急地往村外走来,他连忙喊道:“母亲,母亲,我回来啦!”说完,从老道士肩膀溜下,跑到金氏身旁。
4
金氏焦灼万分,见到小赵安,才算松了一口气,连忙把儿子搂在怀中,紧张地问:“安儿,你去哪了?吓死我了,前几天村里才有孩子被蛇咬死,你以后再不许跑出村子!”
小赵安在母亲怀里扭过头来,冲老道士吐了吐舌头,老道士也冲小赵安吐了吐舌头。
金氏看到这一幕,有些疑惑。老道士笑呵呵地解释:“这娃娃确实差点被毒蛇咬到,正好我老人家下山采药,经过那里,听到这娃娃的哭声,把他救了下来。”
金氏一听,心中大骇,抱着儿子左看右看,看小赵安毫发无损,一块石头才落了地,连忙把老道士请进院中。
进入院中,金氏请老道士落座,奉上了茶,恳切地说:“多谢道长相救之恩!我和小儿相依为命,倘若小儿被毒蛇咬伤、咬死,我必痛不欲生。小儿幸得道长相救,我这里谢过道长。”说完,金氏便弯下腰,给老道鞠躬致谢。
老道长起身扶住金氏,说道:“不必如此,不必如此。倒是这娃娃好动贪玩、性子活泼,日后怕也难管,不如教他一些防身的本领,以后再遇凶险,也有逃脱之术。”
金氏起身,点头说道:“道长说得有理,这乱世之中,倘能学得一些防身的本领,自是好事,可这荒郊僻岭,去哪儿能学得防身之术呢?”
老道长嘿嘿一笑,立刻挺直腰板,拍拍胸脯,一脸骄傲地说:“我老人家就是武当派的传人,武当掌门还是我的师侄呢!你儿子根骨不错,是个学武的好苗子。本来我老人家不想再收弟子了,不过这娃娃跟我有缘,我老人家就辛苦一下,收他为徒吧!”说完,老道士手抚胡须自顾自得摆起了架子,等着金氏和赵安过来道谢拜师。
均县原名武当县,大名鼎鼎的武当山就在均县,所以金氏对老道士说自己是武当派的传人并不怀疑,附近的道士,十个里有九个都是武当派的。不过金氏看老道士邋里邋遢,孩子气十足,倒还真难相信他是武当掌门的前辈高人。
金氏轻身探问:“道长,你真是当今武当掌门的师叔吗?那你的道号是……”老道士听到这儿,脸上一红,尴尬起来,支吾地说:“这个嘛……哎,我很少参与派中事务,道号多年不用了,现在,他们都叫我疯道人……不过我可真的是掌门师叔,如假包换!不信你看!”说着,老道长一脚将院中的石墩踢了起来,只见石墩腾空而出,飞出数米才落地。那石墩至少有上百斤,金氏见老道士这般身手,念及老道士救了儿子性命,必定也不会是不良之人,低头沉吟片刻,便叫过小赵安来,问他:“安儿,你愿不愿意跟老道长学武功?”
赵安仰头,看看母亲,又看看老道长,问道:“道长,刚才你扛着我跑那么快,是什么武功?我能学会吗?”
老道长一听就乐了,有意卖弄起来:“那是武当派的轻功梯云纵,娃娃,我还有很多更厉害的本领,你要是拜我为师,跟我上武当山,我都教给你!”
赵安回头,怯怯地看着金氏,说:“母亲,我愿意学,我想跑得像道长那么快,我还想像道长那样打死毒蛇,这样以后再看见毒蛇,我就不怕了。而且,而且……母亲,我不喜欢读书嘛!”
金氏听了,愠怒地瞪了小赵安一眼,转头对老道长说:“道长,既然我儿愿意,我也不阻拦,只是他才5岁,就此让他随您上山,我着实不舍。再说,书还是要读的!人不学不知义,只会武功不懂道理,将来也不过是个莽夫。”
小赵安忍不住插嘴:“母亲,莽夫是啥啊?做个莽夫有啥不好嘛?”
金氏回头狠狠瞪了小赵安一眼,说道:“莽夫只要有一颗爱国心,也算是良善之人;可要是忘了生养自己的土地和乡亲,成了上海流氓张啸林那样的败类,那就是中华民族的叛徒了!”
金氏的话,是说给儿子的,也是说给老道长听的。
老道长听完金氏的话,严肃起来,义正言辞地说:“夫人说得对,老道年事已高,身在武当,不能从军,为国效力,可心在江湖,倘若我师门有倒行逆施、叛国卖国之徒,我老人家必将清理门户!”
金氏听了,心中豁然,笑着说道:“道长有此言,我就放心了。”
小赵安一脸疑惑,忍不住插话:“娘,我到底能不能跟道长学武功啊!”
金氏冲儿子微微一笑,拍了拍小赵安的脑袋,说:“傻小子,还不快磕头拜师!”
从此,小赵安拜入武当派,单月跟老道士在武当山练习武功,双月回家跟母亲读书,成为武当派的俗家弟子。
上山之后,小赵安才知道老道长为什么被称为疯道人。
老道士年岁已高,武功高强,是武当派中是排名前三的高手,但不喜俗务,除了练武就喜喝酒,常常喝得酩酊大醉,喝醉了就戏弄派中晚辈,以此为乐,所以大家送他绰号“疯道长”。疯道人顽童一个,但心肠极好,也从来不吝指点晚辈功夫,被他戏弄过的晚辈,也都会得到他的指点,所以在派中人缘极佳。
小赵安上山的头半年,疯道人每日叫他砍柴挑水、烧火做饭,小赵安颇为不满,甚至跟金氏嚷嚷,不要再上武当山了。金氏明白树欲参天,必先入土,再三安抚小赵安。
在这半年里,疯道人发现小赵安不仅根骨奇佳,聪明过人,而且韧性十足、顽强坚定,于是半年后,疯道人开始真正教授小赵安武功,他对小赵安倾囊相授,不仅将武当派明的内功、轻功、拳脚都教授给了小赵安,还将武当的各种掌法、暗器、剑法都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他。赵安也非常用功,没几年便练就了一身好本领。
小赵安十岁那年,师父院中的大槐树上多了一个鸟窝。几只幼鸟每天叽叽喳喳,等着父母捉虫回来喂食。一天,小赵安正在院中练武,忽然看到一条蛇正沿着树枝往上爬,眼看就要爬到鸟窝前了。
情急之下,小赵安跑向大树,猛地跃身而起,左脚猛蹬树干,勉强蹿上树。随即,小赵安一把捏住蛇头,狠狠掷下树,将蛇摔死。还没等他来得及为自己的成功开心得意,脚下不稳,从树上跌落,摔在地上。
疯道人正在屋中就着小酒大啃鸡腿,听到院中“咚”一声响,赶紧出门来看。看到跌倒在地,满眼含泪的小赵安,又看到那条死蛇,便哈哈大笑起来。小赵安左腿剧痛,眼泪就要涌出,看到师父戏谑的眼神,硬生生将眼泪咽了回去,气呼呼地瞪了师父一眼。
疯道人笑着走上前,左捏右捏,发现小赵安左腿骨折,便将他抱进屋中。
疯道人问赵安:“徒儿,为什么要上树去抓蛇?”
小赵安答道:“师父,蛇要去吃小鸟!”
疯道人又问:“你轻功不够,那么高的树枝,就算跃上去也站不稳,为什么还要上去?”
小赵安答道:“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疯道人开心地笑了:“徒儿小小年纪,就懂得行侠仗义、帮扶弱小,难得啊!好好养伤,等你腿好了,师傅教你武当的看门轻功。以后长大了,想行侠仗义,必须有一身过硬的功夫才行!”
疯道人让小赵安坐好,从腰间的葫芦里倒出点儿酒来,在赵安的左腿上揉搓起来。不一会儿,酒力借着内力渗入皮肤,赵安不觉得那么疼了。
小赵安好奇地盯着师父的酒葫芦问:“师父,这个酒葫芦您用了多少年吧?我次见到您时,你就挎着它呢。”
疯道人笑答:“这酒葫芦跟了我老人家十多年了,这还是你师兄送我的呢。”
小赵安觉得奇怪,忍不住问道:“我还有一位师兄?”
疯道人笑道:“为师性情懒散,不愿授徒,只因有缘,才收了你们两个弟子。你师兄跟你一样,都是根骨上佳,适合练武之人,要不然我也不会收他为徒。只是他从十多岁才开始学武,有些晚了,想必日后你的功夫必然会超过他。不过你师兄性子沉稳,能做大事。算起来,你师兄的年纪都能做你父亲了。”
小赵安热切地问:“那师兄现在在哪儿呢?”
疯道人目视远方,答道:“你师兄出师已经十年了,如今在江湖上也有了响东东的名号。你现在还小,总有一天,你会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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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转星移,白驹过隙,十年时光转眼即逝,赵安已长大成人。赵安的武功在派中出类拔萃、少有对手,疯道人非常欣慰。
然而这十年间,军阀混战、天下大乱、民不聊生,七七事变后,日军大举入侵中华,国将不国。如此乱世,纵有武功,虽可自保,也难抵洋枪洋炮。所以武当派严格约束弟子,凡武当弟子,均不得下山,如想要入世,必先除名,免得惹来事端,殃及武当。
此刻的赵安,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娃娃,习得一身武功,又跟母亲读了诗书典籍,早就懂得了好男儿志在四方,治国安邦平天下的道理。只是如今,眼见母亲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当下又要回西安,难免思绪万千,惆怅不已。想到这一去,必然要先辞别师父,从派中除名,心中非常难过。可百善孝当先,况且自己从小到大,除了师父,只有母亲这一个亲人,赵安对母亲的话自然无不遵从,这次也不例外。况且倘若日军真打进均县,自己尚可躲进武当,可母亲却只能留在城中,必难自保。所以思量再三,赵安还是决定陪母亲回西安。
这一夜,赵安辗转难眠。脑海里一会儿是幼年时眼看到母亲时,那楚楚动人、国色天香的倩影;一会儿是初到均县时粗布衣衫、高盘发髻,却依然光彩照人的母亲;一会儿是当下病体缠身,常常咳嗽不止的母亲。
想到母亲,赵安也有一些不解,母亲到底是哪里人?母亲的母亲、父亲又是谁?母亲为什么会只身一人收养自己,带着自己到均县生活?小时候,赵安也问过母亲,可母亲总是避而不答,随着自己一天天长大,赵安愈发想要了解母亲的身世。
可不管母亲来自哪里?母亲从来都是赵安眼里尊敬、可亲、亲切的人,自己自幼父母双亡,沦落街头行乞,如果不是被母亲所救、抚养成人,恐怕早就饿死街头、葬身狗腹了。
想到这里,赵安叹了口气,除了师父,自己只有母亲这么一个亲人,天大地大,何处不是家?只要母亲开心,无论她想去哪儿,赵安都必然紧随其后,陪她终老。只是师父曾经给母亲把过脉,说母亲常年悲思,伤及肺腑,如今即将开始千里之行,赵安真怕母亲吃不消。
第二日,赵安带了一只烧鸡、一壶好酒,上山找师父。
疯道人一见酒肉就笑了,接过来就要享用,可看到赵安立在身旁,一言不发,皱起了眉头,问赵安:“徒儿,有啥事?”
赵安低头不答。
疯道人纳闷了:“徒儿,你今儿咋成了闷葫芦了?不说话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师父这几手绝学都已经教给你了啊?梯云纵你已经学会了,现在跑的比我老人家还快;穿云掌你已经有了八九分的掌力,只是差些火候;金钱镖的手法和准头也不错了,内功心法都已经牢记在心。你今天为何带了酒肉来,无事献殷勤?快说!不说清楚,我老人家可不敢吃!”
赵安看着师父,眼泪差点掉下来,心中不舍,难以开口。沉吟良久,赵安终于说:“师父,明天我就要陪母亲回西安老家了,今天是来跟你辞行的。”
疯道人一听,松了一口气,放心地扯下一个鸡腿,狠狠啃了一口,笑嘻嘻地说:“嗨,原来是跟我老人家请假啊,去吧去吧!你母亲身体不好,一路当心,早去早回。”
赵安见师父误会,眼泪再也忍不住,溢出眼眶。他当即跪倒,说道:“师父,我这次是要随母亲回西安老家定居,不再回来了。母亲身体不好,打算叶落归根。我以后,就不能再陪在师父身边了。”赵安说完,给疯道人磕了三个响头。
疯道人张大了嘴,口中的鸡肉掉在了地上。
疯道人沉默半晌,赵安跪在师父面前,以头触地,不肯起身。
良久,疯道人终于缓缓地说:“唉,想不到啊,想不到,我本以为,我老人家总算有了个可以养老送终的徒儿,可没想到。唉,也罢,谁让我老人家眼贼,挑的都是奇才呢?你和你师兄一样,注定不会留在这武当山上。”
顿了顿,疯道人扶起赵安,接着说:“徒儿啊,当年师父收你,其实也是有私心的,这么多年,师父也没有跟你说过。今儿你要走了,师父就得跟你说说了。徒儿啊,你是天生通脉,百年不遇的练武奇才,为师本想再教你几年,让你秉承武当绝学,成为新一代武当掌门。可今日看,你注定要离开武当。其实为师该教给你的也都教过了,你只需每日修炼,苦练内功,不出三五年,必将修成大法。到时一定要行侠仗义,才不负师父一片苦心。师父我也快九十岁了,这把老骨头也没几年活头了,你此去,若有难处,可上山来找我,师父就是豁出性命,也要帮你。”
听了师父这番话,赵安伤感不已,再次跪倒,泣不成声:“师父,弟子不能在您面前尽孝,请师父一定不要怪罪弟子,来日方长,等我娘百年之后,我必将重回武当,再不下山,伺候师父直到终老。”
疯道人叹了口气说道:“不用担心为师,派中这么多晚辈,都会照顾师父。徒儿,派中的规矩你是知道的,离开武当山入世,就要从派中除名。为师也无能为力,一会儿你去找掌门师兄吧。为师还有几句话要叮嘱你:我武当派一向行侠仗义,你如路见不平,能帮必帮。下山之后,行事一定小心谨慎,不要盲目高估自己。武功再厉害,也不如手枪厉害;轻功再快,也快不过子弹。还有,以后你若去了上海,一定要去找你的师兄。他叫龙飞。”
赵安一边听一边点头,泣不成声。
疯道人摘下自己的酒葫芦,递给赵安,叹道:“唉,你要走了,为师也没什么宝刀宝剑,这个葫芦你留着做个纪念。以后想到为师时,也算有个念想。傻孩子,别哭了,你走了,为师也就清净了,好了,起来吧。”
赵安将酒葫芦收好,站起身,对疯道人说:“请师父放心,徒儿会牢记您的教诲。以后必将行侠仗义,行事小心谨慎。师父,徒儿不能在你身边尽孝,您定要保重身体!”
疯道人的目光,又落到了桌子上那盘鸡肉上,叹了口气,挥挥手说:“走吧,走吧,别耽误我吃肉!”
次日,赵安买了辆马车,将金氏和母子二人的少许家当,安顿在车中,便赶着马车向西安进发。
第二章 英雄救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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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赵安一再小心,简装慢行,可金氏还是饱受颠簸,日渐消瘦。几百里的路,母子二人走了快一个月。
来到西安城下时,金氏已然憔悴不已,但当她看到西安的城墙时,却两眼放光,精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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