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32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精装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13332378

1桃花水红
6葡萄
15住店
20还乡记
54老鸹
79日子
103哭嫁歌
154风吹稻浪
潘年英的小说是伤心的流水,温暖的夕阳,思念的野草和山间的小路。当一幕幕时尚消逝之后,当一局局争夺了结之后,这样的小说还将默默地与人们一道远行。
——著名作家 韩少功
潘年英以自己故乡为背景,为我们展现了一幅现代侗乡农民生活的图画,它是否带有几分怀旧感?或许有些。在我看来,这位作家更多地是以一种发自内心的,具有独创性的创作来展示侗乡农民的文化,来观察*基本的农村社会,来思考传统习俗的保护和继承。潘年英的写作,显然具有一种边缘性质,其属于中国文化边界旁一种独特的文学样式,这种文学尤其具有独到的魅力和价值。
——法国作家 安妮·居里安
潘年英将他的故园想象成“人类疲惫心灵的*后家园”,他的很多文章表达了他对他的家园的爱,我以为这种深挚的爱并不多见,是这个嘈杂世界的心灵残存。我欣赏这种深挚的故乡之恋,也希望借这个机会表达对它的向往。
——北京大学人类学教授 王铭铭
桃花水红
盘村的人家中,老东家算是独门独院的一户。他家单单建在了往来石洞和盘溪的山坳口上。
门前一排葡萄架,无论春秋寒暑,也无论天晴落雨,这架下必然是坐满了各式各样的人——有过路的,也有村寨上的,都喜欢到这葡萄架下来乘凉、歇脚或聊天。
房屋四周被竹林和桃林包围,风景是美得很的。
这一天恰逢春分,老东家屋前屋后的桃花正开成云霞一般灿烂的一片,姹紫嫣红,景象迷人。正巧老东也在这一天中午到了家。老东的几个姨妈和姨娘也不约而同地来到了老东家。
他们都坐在葡萄架下说话,和老东妈妈一道。大伙的脸上都洋溢着一种掩饰不住的甜蜜的笑容。
老东在县水利局工作,单位派他到石洞片区来检查农田水利的建设情况,他就乘机回了家。
老东的妈妈一直不停地抱怨,说几个姨妈和姨娘事先不打一声招呼,到家来什么菜也没有。话虽这么说,但老东心中有数,春节刚过不久,炕上的腊肉和坛子里的腌肉还多得很。
老东的父亲几年前就去世了,母亲跟着老东的弟弟一起过,但弟弟和弟媳现在都在广东打工,老东又在外面工作,这家人的堂屋就空了。有客来,老东的妈妈是很高兴的。
这家人算得上是殷实人家。
大姨妈嫁在凯寨,二姨妈嫁在盘溪,四姨娘嫁在本寨,却不知为什么今天一起来到了盘村。老东刚想问,远远就看见了长腰大田的路上又走来了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大姨妈立即惊叫起来:
“那个是冬雪吧?”
二姨、三姨和母亲也一齐惊叫道:
“是呀,是呀。”
大伙都欢天喜地地等待着那个女人和孩子慢慢走近。
大姨叫冬梅,二姨叫冬兰,母亲是老三,叫冬莲,四姨叫冬英,五姨叫冬雪,孟寨杨氏五姊妹,年轻时候是五朵有名的金花。路上走来的若是冬雪,这五姊妹就算到齐了。
那女子终于到了老东家门前,却不是冬雪,而是一个叫老东万万料想不到的人——妹红。
二十年前,老东还在县城读高中的时候,这个叫妹红的女人便应父母之命来到了老东家。虽然没有正式过门成亲,但两家老人已正儿八经决定了一对年轻人的大事——那时候,老东的父亲料想不到老东是能考上大学的,他要为儿子好好说上一门亲,而这妹红在那个时候正可以说是盘江河两岸百里挑一的好女子。
妹红的父亲与老东的父亲既是亲戚,也是极要好的朋友,逢年过节都是要走动的,因而老东和妹红也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而转眼长大成人,要转入婚嫁上去,也都是顺理成章的事。
只可惜老东后来考上省城水电学校,自己悔了婚,跟一个城里女子做了一家,妹红才无奈在当地嫁了他人。
二十多年不见了,老东已认不出妹红来了,妹红也认不得老东了。但妹红是认得几个姨妈和姨娘的,便一一跟她们打了招呼:
“大姨妈,二姨妈,亲妈,四姨娘,你们都在屋呀?今天你们都来,莫怕是老东家有什么好事吧?”
妹红还是叫老东妈为亲妈,老东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他主动叫了一声:
“妹红??”
“是老东吧,”妹红说,“好多年不见,不敢认了,远远看又有点像老平,近看又不太像,不敢喊了。”
老平是老东的弟弟。
除了脸上增加了一点皱纹外,妹红的模样并无大变,她还是那样美丽、健康。倒是老东因为几年前离了婚,后来又一直没有成家,人显得又苍老又憔悴。
“你去看你姐?”老东问。
“噢,”妹红说,“我送这个崽回去嘛。”
妹红说的“这个崽”,就是走在她前面的那个小男孩,大约七八岁的样子。老东问:
“是你家老几呀?”
听了这话,妹红笑了,大伙也都笑了。妹红说:
“这个是我姐的大孙崽,你眼睛差火呀老东,我也是要当外婆的人了,我哪里还有福气生这么小的呀。”
老东的脸一下子红了。老东妈说:
“光讲话,过来坐嘛妹红。“
“不坐了亲妈,我送他到屋后还得赶紧转去,屋里的活路多得很哩。”
“我们农村人,活路是做不完的,”大姨妈说,“你再它吧。”
老东给妹红搬来了凳子,妹红坐下了,说:
“老东,听说你的婆娘和崽都到美国去啦?那你有办法呀。”
妹红的话是真诚的,并无挖苦之意,老东说:
“那是人家有办法,我有什么办法?”
“又讨了吧?”
“哪个肯嫁给他唷,”老东妈说,“你快莫讲他了,讲他我要胀气死了。”
“那时候我就跟老东讲,还是妹红好??”大姨妈欲言又止。二姨妈和四姨娘也摇头摇脑说:“命,命,这是命,快莫讲,哦??”
几个姨妈、姨娘这样讲的时候,老东发现,妹红流了泪。老东便假装进屋找什么东西,不出来了。
妹红问:
“几个姨妈整整齐齐在这里,难道你们家真有什么好事吗?”
老东妈说:
“晓得她们发了哪根神经,平时间邀她们来,她们死也不肯来,今天呀,她们不晓得是咋个的了,约好了要来出我的丑。”
“我们呀,今天是约好了来看桃花的。”大姨妈说。
“看桃花?又不是城里头的人,看什么桃花。”
“我没读过书,所以从没听说有哪本书上讲,桃花只能是让城里人看的。”
妹红抬头看了看老东房前屋后的桃花,的确开得红艳得不得了。她便想起二十年前她来老东家的时候,并没有这么多的桃树。她想问老东妈桃树是什么时候栽上的,但老东妈也进屋去了。她去给她们煮甜酒。
妹红没有吃老东家的甜酒就走了。走在前面的,依旧是她的小外孙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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