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粮食经济研究（增订本）

云梦秦简是我国秦简的**次考古发现，内容丰富，里面包含有许多经济管理方面的法律条文，其中《仓律》专篇的发现，使我们有幸**次系统地了解到两千二三百年前秦国粮仓制度的基本情况和粮食经济运行的基本机制。粮食是秦国*重要的经济命脉，研究秦国粮食经济运行规律对于正确认识秦国强盛与统一、总结我国古代粮食管理经验，既具有重大的理论研究意义，同时也有着十分重要的现实借鉴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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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增订后的《秦国粮食经济研究》一书，在框架结构方面没有做任何变动，因为这一在马克思主义的生产与再生产理论指导下构建起的结构体系是科学的、严密的，涵盖了粮食生产、分配、交换和消费等环节的各个方面。所增补修订的内容包括参考文献、《仓律》释文、《仓律》图版、引文核实和文字校对等。

　　蔡万进，河南省唐河县人，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博士后出站人员。曾任河南省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秦汉考古研究室主任，历史研究所副所长、所长等职，现任首都师范大学历史学院研究员、中国社会科学院简帛研究中心兼职研究员。主要从事秦汉史、考古与简帛学研究。

自序
章粮食生产
　一、土地制度变革对秦国粮食生产的影响
　二、农业生产力水平提高对秦国粮食生产发展的作用
　三、重农政策对秦国粮食生产的促进
第二章粮食储藏
　一、秦国粮仓的建筑
　二、泰国粮仓的设置
　三、秦国粮仓建筑的形制与种类
　四、秦国粮仓建筑的诸多禁忌
第三章粮食仓储管理
　一、封隄制度
　二、会籍制度
　三、核验制度
　四、负偿制度
　五、行政人事制度
　六、宿卫制度
第四章粮食分配
　一、泰国仓储粮食的来源
　二、秦国仓储粮食的分配
第五章粮食运输
　一、秦国粮食运输的特点
　二、秦国粮食运输的方式
　三、秦国粮食运输的种种法律规定
　四、与粮食运输有关的典型粮仓介绍
第六章粮食贸易
　一、秦国粮食贸易政策
　二、秦国粮食国家专管专营的具体措施
　三、秦国粮食流通的渠道与方式
　四、市场发展与秦国粮食贸易
第七章粮食加工
　一、秦国粮食加工种类
　二、秦国粮食加工工具
第八章粮食消费
　一、秦国各类人员粮食消费水平
　二、粮食品种构成变化与秦国粮食消费
　三、秦国粮食消费的特点
　四、秦国与宋、齐、魏、楚诸国粮食消费比较研究
第九章粮食价格
　一、秦国粮食价格的历史考察
　二、秦国粮食价格政策
　三、粮价对秦国整个物价水平的影响
第十章秦国粮食经济政策的得失与借鉴
附录一主要参考文献
附录二睡虎地秦墓竹简《仓律》释文
附录三睡虎地秦墓竹简《仓律》图版

　　第二章 粮食储藏
　　如前所述，战国时期秦国由于土地制度变革、农业生产力水平提高以及一系列奖励农耕政策的贯彻落实，粮食生产获得了长足的发展，粮食产量也有了较大幅度的提高，秦由一僻居西戎的小国一跃而成为战国七雄中为富庶的诸侯国家。《史记高祖本纪》云“秦富十倍天下”，《战国策楚策》、《齐策》称秦国境内“积粟如丘山”、“粟如丘山”。云梦秦简的出土，又提供了不少这方面的资料。律文记载，秦国境内到处都有“万石一积”的粮食仓库，栎阳的粮仓“二万石一积”，成阳的粮仓“十万石一积”①。秦国国内积聚如此大量的粮食，是要修筑相当数量和规模的粮食仓库的。本文拟就此问题加以探讨。
　　一、 秦国粮仓的建筑
　　秦国粮仓作为贮放粮食的重地，同时又是主管粮食的行政部门，当时被称为“实官”①。它的建造，除具有一般官府建筑的特征，必须遵循一般官府建筑的规定和要求外，还必须考虑到储放粮食这一特殊需求，即其房屋建筑的特殊性。从秦简来看，秦国对此有过专门规定。以“是县入之”②的县仓为例，一般都应由仓房、吏舍、办公房、门卫房和围墙等几部分建筑构成。储放粮食的仓房大小一致，以容万石为准，彼此隔以篱笆，单独设置仓门。吏舍远离粮仓。围墙要比周围其他的为高，尤其是“它垣属焉者，独高其置刍廥及仓茅盖者”。③总的来看，秦国粮仓建筑基本上满足了储放粮食所需的各项技术条件。
　　首先，它较好地解决了防潮湿问题。吕坤《积贮仓谷》中说：“谷积在仓，怕地湿房漏。”④秦简《效律》规定：“仓漏朽禾粟，及积禾粟而败之，其不可食者，不盈百石以下，谇官啬夫；百石以到千石，赀官啬夫一甲；过千石以上，赀官啬夫二甲；令官啬夫、冗吏共偿败禾粟。禾粟虽败而尚可食也，程之，以其耗石数论负之。”同律另条又说：“入禾及发漏仓，必令长吏相杂以见之。”看来，秦国粮食部门比较注意防止粮食雨淋以致霉变变质。为有效防止人仓粮食腐败变质，秦统治阶级除制定法律以约束和增强工作人员责任心外，也还采取了一些比较积极的保护和预防措施。如《田律》规定：“禾、刍稾撤木、荐，辄上石数县廷。勿用，复以荐盖。”这里的木，是指贮存粮、草的仓所用的木材；荐，指垫盖在粮草上下的草垫。意思是说，在粮、草从仓中全部移空的时候，撤下的木头和草垫不要移作它用，要再用它来垫盖粮草。这说明，战国时期秦国粮仓是普遍采用底部放木头和草垫来解决防潮湿问题的，这一点与西汉京师仓一号仓建筑①在地面上架空地板防潮、通风的建筑特点相似。
　　其次，注意防治雀入鼠穿和虫害。作为积聚粮食的仓库，是怕雀入鼠穿和虫害的。从考古实物和文献材料看，秦人在建筑仓体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如《法律答问》“仓鼠穴几何而当论及谇”条云：“仓鼠穴几何而当论及谇？廷行事鼠穴三以上赀一盾，二以下谇。鼷穴三当一鼠穴。”答问表明鼠为害粮食不小，不然何以专门作出如此规定，并进行有效的处理。关于虫害的防治，《仓律》“入禾仓，万石一积而比黎之为户”条说：“见之粟积，义积之，勿令败。”这里的“蝝”，疑读为蝝，《汉书货殖传》注：“小虫也。”该律显然是说长吏共同人仓或出仓，如发现有小虫到了粮食堆上，应重加堆积，不要使谷物败坏。这种防治虫害的办法，在当时技术条件下，不失为一种很好的措施。
　　第三，有一套切实可行的防火措施。众所周知，所有的粮食都是有机物，都能燃烧。因此，粮仓建筑无论是在建筑布局，还是在单体建筑上都必须考虑是否有利于防火。秦国的粮仓一般都建在远离农舍的地方，“令人勿近舍”，有其他墙垣和它连接的，“独高其置刍廥及仓茅盖者”，充分说明仓在整体布局中是远离火源的。不惟如此，粮仓管理人员还要“善宿卫，闭门辄靡其旁火，慎守唯敬”①以杜绝火患。秦国粮仓严密的防火措施是富有成效的，史籍中尚未见到有关秦廪（粮仓）焚的记载。
　　第四，安全防盗系统严密。在阶级社会中，粮仓的安全和防盗在建仓时也是需要考虑的。秦国建筑的仓房，从简文中看，一般有闩，板门坚固、严实，“户关不致，容指若抉”、“户扇不致，禾稼能出”②的情况很少，这不能不说是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此外，粮仓官府内喂养有狗③，周围还有高大的围墙，有的甚至筑城驻兵以守卫。这表明，秦国在建筑仓房时，安全防盗方面是下了工夫的。
　　当然，秦仓在建筑技术上的成就和创造是很多的。除以上诸方面外，其在自身结构布局和艺术形象方面也是很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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