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16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67119994
本书尝试初步了解欧洲古典文学、古典思想中(主要是索福克勒斯、柏拉图与莎士比亚)的一个重大问题:礼法是什么,礼法如何使得人成其为人、城邦成其为城邦;与此紧密关联的是立法者的品性与德性问题。
概言之,拙著着重处理欧洲古典文学思想中的礼法与立法者问题。
弁言 / 1
引论 / 1
一、政治神学抑或存在的发现
/ 1
二、礼法的思想史问题:神义论与人义论的辩难
/ 5
索福克勒斯悲剧 / 17
一、立法者的知识与德性—古希腊戏剧与民主政制
/ 17
二、礼法的灵魂学问题—《埃阿斯》场景和开场
/ 24
三、礼法的政治神学问题—重释《俄狄浦斯在科罗诺斯》
/ 33
柏拉图《米诺斯》 / 57
一、引题 / 57
二、礼法即政治神学(313a1—314c3)
/ 60
三、礼法即存在的发现(314c4—318a7)
/ 73
四、立法者的悲剧形象及其重塑(318b1—321d10)
/ 111
莎士比亚悲剧 / 177
一、礼法的政治与人性问题—《雅典人泰门》文本形式解析
/ 177
二、礼法的政治与德性问题—《麦克白》结构与情节初步分析
/ 183
附录 / 195
一、民主新礼法的女人教育—欧洲古典文学教学散议之一
/ 195
二、古典礼法中的女人形象—欧洲古典文学教学散议之二
/ 199
三、古典学教育中的柏拉图问题
/ 203
爱欲与德性——欧洲古典文学修习琐记(代后记) / 209
补记 / 223
参考文献 / 225
引论
一、 政治神学抑或存在的发现
古希腊悲剧作为一种独特的文学现象,怎么阅读并理解它,始终是个问题。20世纪各种文学批评思潮迭起,精神分析、新批评、结构主义、女性主义,甚至马克思主义都先后进入西方古典文学研究领域,用以研究古希腊悲剧,可谓众说纷纭。尼采和海德格尔开创了悲剧研究的新局面,但是两人之后的现代文学批评思潮几乎完全背离其用心,比如伽达默尔、德里达。然而,我们是该跟从现代诸思潮,还是返回古典语境仔细阅读一个个悲剧作品呢?进而,古希腊悲剧究竟提供了什么样的问题?悲剧诗人怎么理解人世和神义,即古希腊悲剧的基本主题是什么?这些仍然是疑难问题,值得深入思考。
尼采和海德格尔为我们理解古希腊悲剧提供了全新的视野,并且正如在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那儿,悲剧同哲学的命运奇异地纠缠在一起。因为看到了哲学在现代的处境,尼采和海德格尔重新解释古希腊悲剧以应对哲学的危机,甚或挽救哲学。
尼采关心后哲学家的命运,在早年遗稿中以《俄狄浦斯在科罗诺斯》中的俄狄浦斯为喻,“哲学家像备受折磨的和极度劳累的俄狄浦斯一样,只有在复仇女神的林苑里方能找到安宁”。尼采甚至把《俄狄浦斯在科罗诺斯》中的俄狄浦斯当成后的哲学家。尼采编排了一段后哲学家的戏剧独白,以俄狄浦斯为主人公:
我称自己为后的哲学家,因为我是后的人。除了我自己以外没有人和我说话,而我的声音听起来就像一个将死的人的声音。哪怕让我和你再多待上一小时也行,亲爱的声音,你这全部人类幸福生活的记忆的后踪迹!和你在一起,我通过自我欺骗逃脱了孤独,置身在人群和爱之中。我的心灵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爱已死亡。它无法忍受孤独的高峰上孤独的战栗,所以我不得不开口说话,仿佛我是两个人。
我还能听到你的声音吗,我的声音?你正在低低地诅咒吗?你的诅咒当使这个世界的同情之心重新怒放!然而世界像过去一样运行着,只用它那甚至更加闪烁和寒冷的无情的星星看着我。它一如既往无声无息无知无识地运行着,只有一件东西—人—死了。
然而,亲爱的声音,我仍然听得到你!某些其他东西而不是我—这个宇宙中的后的人—死去了。后的叹息,你的叹息,和我一同死去。响起的“呜呼”之声在为我,俄狄浦斯,这后的可怜的人悲叹。
另外,尼采重新解释古希腊悲剧还隐藏着基督教问题,以狄奥尼索斯取代基督教。细究同为早期文稿、写于《悲剧诞生于音乐精神》之后的《真理和谎言之非道德论》,或许尼采的悲剧—基督教问题背后仍然是哲学的现代命运问题。
海德格尔的意图是什么呢?海德格尔的《路标》文集中有三篇关于“形而上学是什么”的文章,其中在《〈形而上学是什么?〉后记》的结尾,海德格尔说了这样的一段话:
早期希腊后一位诗人的后一首诗,即索福克勒斯的《俄狄浦斯在科罗诺斯》,其结尾的诗句不可思议地回转到这个民族的隐蔽的历史上,并且保存着这个民族的进入那未曾被了解的存在之真理中的路径:
放弃吧,决不再有怨恨唤起;
因为万事常驻
保存一个完成的裁决(1777—1779)。
海德格尔的这段话像是来自前头尼采所写的俄狄浦斯独白,但又有不同,多出了存在问题。海德格尔以为从索福克勒斯的后诗句中能够找到重新解释存在史,找到存在之真理的路径。显然,经由索福克勒斯,海德格尔意图重建新形而上学,以及德意志民族神话,或许两者根本上是一回事。
我们回到古希腊悲剧文本,尝试初步地察看其展示的基本问题到底是什么。
《俄狄浦斯王》退场,歌队问俄狄浦斯,干了可怕的罪,是哪位天神怂恿他刺瞎自己的双眼。俄狄浦斯回答说,阿波罗实现了这灾难;俄狄浦斯用自己的双手刺瞎双眼。俄狄浦斯自认为,该受诅咒,为天神憎恨,希望被放逐出忒拜。俄狄浦斯诅咒救活他的两位牧人和科林多国王,没有他们,他不至于如此受罪。伊俄卡斯忒告诉了他阿波罗的神谕,他注定弑父。俄狄浦斯却认为没有牧人,他本已早死,不会带来灾难和痛苦。神谕只说,俄狄浦斯命定弑父,没说他娶母,和父亲共同播种。伊俄卡斯忒的出场,是个关键性的转折点。此时,俄狄浦斯想探查的不仅是谁杀了拉伊俄斯,甚而,俄狄浦斯是谁。伊俄卡斯忒似乎不相信神谕,她认为那是祭司说的,不是阿波罗说的;她相信神安排的一切都会实现。可是,当俄狄浦斯问:“难道我不该害怕玷污我母亲的床榻吗?”她回答:
偶然控制着人,未来的事又看不清楚,我们为什么惧怕呢?好随随便便地生活。别害怕你会玷污你母亲的婚姻;许多人曾梦中娶过母亲;但是那些不以为意的人却安乐地生活(976—983)。
伊俄卡斯忒似乎认为,就算是俄狄浦斯娶母也是偶然的,不用惧怕,是否因为娶母,不是神的安排。科林多的报信人[牧人]说婴儿—俄狄浦斯—是拉伊俄斯的牧人给他的。这时,伊俄卡斯忒比俄狄浦斯早明白真相,她阻止俄狄浦斯继续追问,“啊,不幸的人,愿你不知道你的身世”(1067)。
俄狄浦斯继续追问答案:
但是我认为我是仁慈的幸运宠儿,不至于受辱。幸运是我的母亲,十二个月份是我的兄弟,他们能划出我什么时候渺小,什么时候伟大。这就是我的,我决不会被证明是另一个人;因此我一定要追问我的血统(1080—1085)。
拉伊俄斯的牧人被召回来,证实并应验了一切。伊俄卡斯忒似乎就是偶然,可是她到底承受不了,她“以为意”,“无法随随便便地生活”,无法“安乐地生活”。一切都是神的安排;伊俄卡斯忒承受不起神的安排。如果神就是偶然,伊俄卡斯忒承受得了吗?
俄狄浦斯说,“如果还有什么更严重的,也应该归俄狄浦斯忍受啊”。歌队唱道哀歌,“我不能说你的意见对;你好死去,胜过瞎着眼活着”(1365—1367)。俄狄浦斯担心自己到了冥府还看得见,“不知当用什么眼睛去看我父亲和我不幸的母亲,既然我曾对他们做出死有余辜的罪行”(1371—1374)。他请求克瑞翁放逐他。尽管,一开场克瑞翁带回神谕,明白忒拜瘟疫的原因,同时带回惩罚凶手的谕令,放逐或杀人血,此刻,克瑞翁却说,“你向我请求的事要天神才能答应”,克瑞翁似乎忘了自己带回来的神谕,克瑞翁忘了神吗?俄狄浦斯说,“神们恨我1518—1519)”。俄狄浦斯似乎记得神。
显而易见,神在俄狄浦斯的知识和命运中是至关重要的,除去其中的神义,一切都无从理解。很难否认海德格尔会不顾悲剧中的神学问题,然而,假使其新形而上学果真染上了这般的神义,那么这样的形而上学会是什么样的形而上学?抑或新神学?那又是什么样的神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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