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16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14169089
编辑推荐
1、青年纪录片导演沈皛对纪录片以及影像与文化的关系的理论和实践的思考随笔集。2.书中配有60余幅手绘意象线描图,唯美灵动,充满禅意。
内容简介
沈皛是中国传媒大学青年教师,也是一名纪录片导演。著作《川剧录音制作及赏析》获得四川省第七届“巴蜀文艺奖”,拍摄的纪录片《木雅,我的木雅》获“金熊猫”纪录片人文类评委会大奖。作者在教学和拍摄中感到:纪录的本质是传递生活的真实。但目前国内的纪录片行业,学术界只管研究,媒体行业只管实践,缺少将二者结合的思考。《纪录的路》收录了作者作为一名青年纪录人无数次行走、思索在纪录这条道上的经历和心得,包括自己从生活的点滴引发的联想,特别是对中国传统文化对纪录片拍摄的滋养作用进行了宣扬和介绍,如儒家思想、佛教思想、禅宗思想、史学、中国古代哲学(以易经、王阳明为代表),中国传统文化中的许多结论和经验都适用于当下。因此本书是一本既有实践经验又有理论指导的著作,充满了思辨性。这些文章,既适合导演、策划、撰稿、摄像师、录音师等专业人士学习,也适合对纪录片、对中国传统文化感兴趣的读者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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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纪录的路这是一条大胆的路。但凡说到“新”字,我都想起孙中山先生说的“破坏难于建设”。但现在大多的纪录只是有躯无脑,连可破坏的都没有,只剩大胆去探索一条新路了。纪录是一门科学,人文科学。价值观与仁慈心是研究人文科学所必不可少的。物理、生物、化学研究的都是人类自身以外的事物,都可以保有一丝冷静,而人文科学则不然。人文科学研究对象包括了研究者自己,故不能无丝毫情感。极度的冷静与旁观是无法渗透人之内心,为人开辟出一条道路的。我想,探索纪录不应该总是严肃的。就像提笔为文一样,小孩初学字前,总喜欢拿着枝丫在地上随意涂画。后来开始学字了,兴趣反倒不如涂画时那么热情。无论颜柳欧赵、苏黄米蔡,那总是别人的世界。一笔一画,如不能体谅到字体主人笔触的一点灵犀,自会相戾。孔子平常教人所重者曰道,道是活的,只指由此到彼的一条路,孔子理想中的人生中,该有一段由此而至彼的过程,那也就是学。学习如何纪录也是如此。纪录的路应该是一路长旅行,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不知走过多少弯路。历史的纪录本需要漫长的时间沉淀,但在互联网的出现下,却易直接地变为“现场直播”。这看似加快了纪录的发展、传播速度,可其代价却是牺牲了观众对于美的神圣审视能力。这倒是真正地“慢”了下来。所以做纪录的人应具菩萨心,因为在这格式化、流水线的社会,能倚之跳出,在苦闷中突然生出慧眼,见一片澄清空稀的意境。就如《子夜歌》里有一首,是男人在路上等着了她,喜爱得又赞她的相貌生得好看,你一来路上都芳芬了,女子答歌:“芳是香所为,冶容不敢当,天不绝人愿,故使侬见郎。”便是这样的现实而有天意,是那么和惠的,满满的喜悦,然而真是大极了。这让我想起了拉斐尔一生以幸运终。每每在教堂看见其作,无垢天光,清澄大气,自空中而招观者憧憬向上。艺术的理论、历史的变迁一入便韵律协调,于现世中发现了神圣之美,而重以涂画精审。气象静穆,使人可以永久相对而不觉其厌。传统戏曲中,亦有一种叫“路头戏”,不上高台,就在路口繁华处开口唱,可以唱伏羲三皇,亦可唱百姓家常,唱的时候人们自动围成一个圆,仿佛世上的新鲜都在圈里,唱完手帕一收,却又变成茫茫人海。这个圈好似不曾出现,只是和人世的大流汇成了一路。纪录的路,就是这样的一条路,而不是奥德赛出征回来的路。那路上有海有岛,有风浪,只觉是像油画的光影浓重,有光也只是篝火的光。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没有日月山川。邵雍讲:“前面路径须令宽,窄则自无着身处,能使人行乎?”转山的僧人行走的狭窄山路,原来是为了替这世界打开行路。僧人所行之道为形而之下,可见的,但僧人为何行此一路,必有一所以然,那是形而上,无不可见的。原来做片子到要紧的时候,师父常猛然说出一句:“我们有分歧,因为我们的世界观不同。”这话犹如禅宗里的棒喝,只如沙漠里赶驼人的鞭绳一挥,“噼”地打在塞外的空气里,那彻底的、杀剌剌的响声,让我在纠缠的故事中顿悟出一片清凉。我想,太着意于素材里的世界,也就像学写字那样,久了透了也就趋于了平庸。原来纪录的路不仅需要公平与公正,亦需要偏见与偏爱。禅宗里有一则话头,说的是睦州禅师问一和尚:“近离甚处?”和尚便一喝。睦州说:“老僧被汝一喝。”和尚又一喝。睦州问:“三喝四喝后作么生?”和尚却没有了话语,睦州便说:“这掠虚头汉。”拍片子其实也就是这么一喝。有的喝是在你生活安逸时,无缘无故地对你一喝,吓得你魂飞魄散,连手中的茶水都端不稳,却一喝把你喝回了尘埃未生;有的喝是对生命的赞赏,像是看戏到精微处的喝彩,有小孩戏耍的天真;有的喝倒是严厉的否定,像是雷霆一击,绝不留宿怒。这些都非“掠虚头汉”的喝,有的纪录者是看见了生活中的异,想用影像喝出这一棒,但却往往失去了一个机,只知道一味喝,不知道三喝四喝到底为何。到此,纪录也就失去了生机盎然的生命,变成了随尾而行的“掠虚头汉”。到底是影像在棒喝你,还是你在棒喝影像,骑虎难下,久而久之,纪录的主变成了宾,把故事编圆满成为影片结束的铸定。片子拍完了,但你却空荡荡地待在了片子以外。纪录者有不自觉地拍出了好的纪录,有自觉地拍出了好的纪录,应当是后者更高,但是亦有自觉了反为拍不出好纪录了的。其故是不可依照所觉的来拍摄。若依照所觉的来拍摄,那就不是创作的了。好的纪录是随着拍摄而一路明白起来的,这才是生出来的新的觉。能如此,则不加点明亦自然明白,加了点明亦不会破坏片子。所以,纪录与其说我看世界,倒不如说我看我世界。世上的一切能入你心,自能入你的镜头。纪录的纵是宇宙万物,但万物不与你相连,是一片灰色,外在的世界没有了,你也不见有所谓的内。与你相连,自然一片和气。内外但泯,如那般的一条路,究竟是无可言说的。倘若你坚持要我说,我先说是那么一条路,而且将永远是那么一条路,佛家称此为一如不动。第二则.坏即是机纪录的过程,不能只为某一确实目标而实现的。就像与人谈事,如果彻头彻尾谈论一个话题,不久会相对无言。有的话题突然生出,拉拉家常,天南地北,让事情有了活泼泼的气息。所以纪录不是执行,往往有的纪录者手中,纪录的选题一定向,片子的结果就已盖棺定论,因为在他心里,已有了一个先入为主的结论,一切的故事不过是围绕着这个结论的增补。好像鲁迅说的:“正义都在他们那一边。他们的正义和我们有什么相干?”这时,导演、摄像从故事里彻头彻尾地置身事外,只要服务于主题与定位。片子成了铸造,成了执体以求寂,而无有圆神活泼之机。观众不需看完已知道结尾,这个结尾若与创作者不产生影响,那与观众更无关。一个好的纪录片选题,一定是随时都有一个“机”在,随时都在捕捉这一个“机”。这就要谈到历史的问题,因为纪录其实就是历史。章太炎讲“六经皆史”,纪录如果没有历史的纵横捭阖与哲思,历史只能成为历史观。中国人讲“天机不可泄露”,历史若没有天机就无法推动,印度的哲学里有世界劫坏,基督教的教义里讲世界末日,但中国的则是《易经》里讲的“履霜坚冰至”的一个“机”字。一年有春夏秋冬,历史上亦是有盛衰季节。但中国人独讲“此机更无一息之停,正所谓发也。若至于念头断续,转换不一,则又是发之标末矣”。“机”充满着整个中国历史。世界古代民族多有骨卜与占星术,而中国的卜筮与夜观天象,则唯借以兴感,像风过水面,“托微波以陈辞”,对时世亦唯是这种感知,故又曰:“天道幽微难言。”这妩媚,天道亦像女孩子的说话,似真似假,不像迷信的着实。中国人的这种对时世变动之兆的感知,关系到中国艺术上独有的一个境界,所以纪录形成前的那一纸策划,只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初衷。原来有很多次拍摄,熟悉的摄像师都会事先告诉我,现场需要什么镜头提醒他一下,但我从不再提策划案里的内容。因为导演与摄像在现场的任务都是“机”的捕捉。你有你的“机”,我有我的“机”,让人觉得一切都是有趣的。每一组镜头不是素材,而是拍之即独自成格。一天的拍摄不因事起事落,就像朋友相约垂钓一样,每一条鱼都可以是开始或结束,只在于垂钓者的尽兴。空着篮子或满载而归都能意犹未尽,处处都留着让纪录者对此世界仍还保留着一个不可知的状景。往时的剑客遇到高手,即与较量,一面暗暗喝彩,一面是要打出对方的破绽来,为此至于不辞丧失性命,并非是为胜负,而是为要确实明白剑道之机。纪录之机的捕捉亦如此。可这个“机”该如何寻得?往常我教学生,苏东坡虽放浪形骸,但终其一生却是认真的。“机”虽有随性,亦是勤奋不休的。所以要深谈此一话题,纵是穷尽一位创作者一生都无法说清。但却有一个简便法门,即是寻个“坏”。只有从一个“坏”字入手,才有得想法。西方历史上的创世纪始于洪荒,洪水便是个“坏”,洪水后的坏灭才有了后来的觉悟。我们拍片子前,首先会去寻找片子内容的相关资料,做一番整理调查,从中寻个出发点。有时头绪太多,个个出发点都舍不得,片子变成了老太太的裹脚袜,又臭又长。看片的人却是无心,找到片子一个意犹未尽的地方,质问你为何不让他们看见更多他们想看的。这个意犹未尽就是一个“坏”,亦即是“机”。“坏”能激起观众的共鸣,莎士比亚的悲剧牵动人心,就因其中尽是人世的“坏”与“机”。所以拍片现场我老是问学生们,今天你们想知道什么,现在你们想看见什么,只要把你们所思所想纪录下来,观众就能心满意足。好的东西总是圆满的,一旦圆满,观众的情绪便找不到缺口,片子反倒像是一桩密不透风的死木头。其实这“坏”亦可说是“缺”。王阳明龙场悟道前有一段缺漏无归的体会,这个“缺”反倒成就他陷荆棘,堕坑堑,居夷处困,动心忍性的坦道大路。所以“缺”与“坏”并不是病者,而是功夫不到。其实,“坏”与“缺”只是世事循环的一个整体,纪录片的作用只是随着它们听之任之。纪录者有时老想着片子里应有如何的思想,表达如何的意思,但却不知道有不为人说的法。杜甫《春夜喜雨》:“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此时无声即是不为人说的法。有的创作者找到了一个“坏”,反却着在了这个机上。片子有形处是把“机”拍成了形,无形处是把“机”化成了气,是气韵的气,所以无形处也是片,是不着一字而自风流,不着一句而光景无穷之处。所以,有的同行抱怨:“现在纪录片的选题越来越难找了。”其实就算被拍过无数遍的选题,仍有其未为人说的法。颠倒来说,片子若真拍得妙,亦从来没有过为人说的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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