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16开纸 张: 轻型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06397544
评述,是羽翼,让文本阅读更深邃高远;
文本阅读,是根脉,让评述更稳健扎实。
作品与批评的双重阅读,珠联璧合,合力展示文学的魅力。
文心可雕龙,文星亦雕龙!
19篇超强评论家专业评述!
19位精英获奖作家实力呈现!
浙江是中国当代文学的重镇之一。近年来浙江青年作家群异军突起,其创作引起了国内文学界和读者的关注与好评。从1998年到2016年,先后有19位作家获得了浙江青年“文学之星”的殊荣。
本书汇集了19位获奖作家的代表作品,以及当下19位国内著名文学评论家对其相关作品的评述,全方位呈现了浙江作家的创作风貌与预期走向。作品与批评的双重阅读,珠联璧合,合力展示了文学的魅力。
文心可雕龙,文星亦雕龙
序 星光灿烂 满目生辉 孟繁华〉〉〉 001
评 论 贴着地面飞翔 吴义勤 房 伟〉〉〉 003
作品展示 乡村电影 〉〉〉 014
评 论 批评家的责任与正义意愿 李咏吟〉〉〉 025
作品展示 困顿中的挣扎 〉〉〉 037
评 论 当小说遭遇历史 汪 政〉〉〉 057
作品展示 扫烟囱的男孩 〉〉〉 060
评 论 让心灵在时间之外延伸 洪治纲〉〉〉 069
作品展示 马兵出狱后经历的一百十九分钟 〉〉〉 075
评 论 在繁荣的背后 郭春林〉〉〉 097
作品展示 罗曼史 〉〉〉 104
评 论 “柳营方式” 汪 政〉〉〉 137
作品展示 蘑菇好滋味 〉〉〉 140
评 论 日常人生中的悲凉与温暖 郑 翔〉〉〉 153
作品展示 干掉杜民 〉〉〉 163
评 论 生命的颤音 韩 松〉〉〉 185
作品展示 一九二三年科幻故事 〉〉〉 190
评 论 现代人生形式:真相与谎言的相互还原? 张光芒〉〉〉 207
作品展示 黑白的声音 〉〉〉 211
评 论 素人的味道 刘晓闽〉〉〉 237
作品展示 沉 香 〉〉〉 240
评 论 独自漫游 张春梅〉〉〉 259
作品展示 好快刀 〉〉〉 269
评 论 在深渊里寻找光 王 芳〉〉〉 285
作品展示 长翅膀的人 〉〉〉 295
评 论 现代女性伦理之殇的洞察与摹写 郭 艳〉〉〉 313
作品展示 有凤来仪 〉〉〉 315
评 论 低调洒脱具有“内爆力”的鲍贝 邱华栋〉〉〉 327
作品展示 此刻有谁在世上某处走 〉〉〉 332
评 论 限度中的力量 李敬泽〉〉〉 367
作品展示 柯巴芽上山放羊去了 〉〉〉 370
评 论 存在之维 马晓雁〉〉〉 387
作品展示 组 诗 〉〉〉 396
评 论 那些曾经年轻的“面孔”和“同期声” 王 干〉〉〉 415
作品展示 庄严与游戏 〉〉〉 419
评 论 短小说何为 任茹文〉〉〉 433
作品展示 告密者 〉〉〉 440
评 论 在珠穆朗玛峰顶种一朵花 东 君〉〉〉 455
作品展示 黄眼珠 〉〉〉 464
附 历届“浙江省青年文学之星”获奖者名单
贴着地面飞翔
吴义勤 房 伟
艾伟是新生代作家艺术感觉极为奇特的一位:他的小说既有强烈的现实感,又融入了很多超现实的、魔幻的、寓言的成分;他有着对于艺术近乎虔诚的追求,同时又保持了知识分子清醒的质疑与追问的姿态。他是一位能够让我们感受到艺术巨大力量的小说家,这力量既来自于他对现实的批判、对人性的解剖、对自我的拷问,也来自于他非凡的想象力、与众不同的思想和对艺术的热情。他的创作历程不长,但他的创作道路坚实而令人惊喜,著有《小姐们》《乡村电影》《水上的声音》《水中花》等中短篇小说集,《越野赛跑》《爱人同志》《爱人有罪》等长篇小说。艾伟,无疑是一个令人充满期待的“增长”的小说家。
一、月光下的电影:“诗性”的童年记忆
在艾伟笔下,经常有一个诗性的童年世界。这是作家个人童年体验的烙印,又是他最柔情的诗意所栖居的世界,更是他悬置历史所进行的超越性思考的落脚点。在这个世界,“乡村”和“小镇”是两个空间坐标,而“童年”和“60年代”是两个不容忽视的时间坐标。艾伟用一种回忆的方式,将诗意的童年变成了测量人性的一种标尺。《少年杨淇佩着刀》写了乡村中学生杨淇和教师老克之间的故事。“刀”既象征着成人欲望对少年的一种伤害,也象征着少年决绝的反抗方式。杨淇佩刀,源于一种自我保护意识;而“刀”在老克眼中,却成了性苦闷的自残工具。然而,当杨淇发现,佩刀不仅让他赢得了安全,更赢得了权力,事情就变得复杂起来。刀成了他介入成人世界的一种方式,并以此获得了少女红的爱情。锋利的刀,成了一个伤人又伤己的物件。它最终促成了老克的死亡和杨淇的退学。艾伟为我们揭示了一个封闭时代的人性悲剧,即一旦欲望,特别是性欲,被一种以宏大叙事命名的话语权力所泯灭与忽视,它就必然以另一种意想不到的极端方式呈现出来。小说《回故乡之路》,少年解放因是“小反革命”而受到强牯的欺辱,竟用自残的方式去追求村人的认可。但是,解放失败了,他死在那个黑暗而安全的炮弹壳里。《水边的声音》中的小瞎子,通过顽强努力揭示出世界的阴暗本质,最终的代价却是亲人的死亡。“我瞎了后,内心却明亮起来。”人性的思考使小瞎子超越了对与错的道德判断,获得了澄明的理性。《穿越长长的走廊》里,艾伟诗意地记录了一个孩子最纯洁而勇敢的初恋。那个叫张蔷的孩子,在暑假的乡村小学,遭遇了父亲和吴丽媚的暧昧关系,而张蔷自己也陷入了对吴丽媚奇怪的感情之中。在“文革”的背景之下,人性中性的萌动,在意识形态的压制之下,更显得神秘而隐蔽,而成人世界的肮脏和虚伪,也让张蔷感到绝望和困惑。最终,“那长长的走廊”,成了青春期张蔷的“梦中飞翔的精灵”。
最能体现艾伟这种诗性童年回忆的,还是他的短篇小说成名作《乡村电影》。萝卜看电影的愿望,被融解在守仁和“四类分子”滕松的斗争中。守仁殴打滕松,起源于滕松用沉默挑战守仁所代表的话语权威。滕松一次次血肉模糊的坚守,使守仁不仅体验了恼怒、愤恨和暴力情结,同样体验了人性底线被考验的感受。这样,一个权力惩罚仪式,就被作家精心策划成了儿童萝卜眼中一出奇怪的征服关系组合链条:守仁用暴力征服了“四类分子”有灿,却被另外一个“四类分子”滕松所慑服,而面对电影《卖花姑娘》,“所有的人都深深流下了眼泪”。艺术对人性善的启迪,征服并超越了人性的恶。艾伟在这部短篇小说中,拷问了“暴力”和“权力”对人性造成伤害的问题,即暴力和权力的限度在哪里。许多小说,在控诉暴力和权力的时候,往往从受害者角度,将施暴—受暴的模式,设计为一种二元对抗方式,进而将之深化为一种文化上的反思(比如伤痕小说、反思小说)。艾伟却以他的方式告诉我们,暴力和权力,不仅对于受难者而言是一种痛苦,对于施加者同样是一种折磨。它们放大了人性中的恶,而伤害了人性中固有的同情、善良。这样,艾伟就摆脱了非此即彼的思维方式,摆脱了道德化情结对人性批判的纠缠,而将笔触指向了权力本身的罪恶。
值得一提的是,艾伟这类童年回忆小说中儿童化视角的作用和运用方式。在这里,儿童化视角不仅成了作家反证成人世界虚伪和肮脏的证据,更展示了一种独特的历史想象所带来的对世界丰富性的诗学体验。儿童化视角的出现,并没有让艾伟笔下的20世纪60年代变得更为单纯,反而更为复杂了。这也体现了作家对于历史和人性的独特理解方式。在那些相对封闭和愚昧的叙事时空内,我们感受到了政治话语对人性的控制,感受到了成人在政治话语下虚伪而残忍的生活方式,也感受到了乡村电影中乌托邦式的宁静。经济破败的乡村和江边安详的小镇一样,在儿童的眼中,虽然充满了苦难的记忆,却在回忆中成了想象飞扬的乐园。也许,这种儿童化视角对于艾伟来说,其重要性并不在于一种强化的道德优越感,而恰恰在于对由道德做外衣的政治话语权力的解构。所有的欲望和纷争,在儿童化视角中,都不再具有权威力量,而成了一种人性挣扎的证明,一种类似游戏的黑色幽默。所有伤害与反抗,在儿童化视角中,也不再具有二元对立的紧张感,而是在人性的理解中呈现出一种苦涩的同情和想象力的张扬。我们在作家童年回忆的叙述之中,看到了一双睿智而理性的眼睛,更看到了一个时代为我们呈现出的话语痕迹和生存状态,而批判也罢,同情也罢,作家的思考着眼点又不仅仅是60年代,更是我们所身处的文化现实语境。这便是作家在诗性的童年记忆中所隐含的现实焦虑和批判性。因为,我们的现实文化语境,对于60年代来说,既是一种质的反叛,又是一种有着内在逻辑关联的传承。
二、寓言的世界:“历史”与“现实”之间
艾伟笔下的文学视野十分宽阔,他的目光不仅触及童年想象,更伸向历史和现实的寓言化。所谓寓言化写作,就是要求作家将具象化的写实和抽象化的写意结合,通过小说文本的整体创作,来达到对人类生存境遇的哲学化思考。在艾伟的寓言化写作中,历史的纬度和现实的纬度是相互通联的。同时,历史和现实的纬度,又常发生某种程度的错位,在荒诞的搭配之中,展示作家对社会的批判和反思。《1958年的唐吉诃德》刻画了一个右派知识分子蒋光钿的形象。整个故事发生在“大跃进”时期,而作家关注的是,右派知识分子在天柱修水库时一系列肉体和精神上的遭遇。蒋光钿这个人物形象,颠覆了20世纪80年代以来经典的“下放文学”中对知识分子的英雄化塑造范式。蒋光钿有知识,有教养,却个性软弱苟且。为了一碗肉,他不惜跪地求饶。他在修水库时所进行的科技革新,都来自“得到上面赏识,脱离体力劳动”的私心。蒋光钿生殖器的缺失,似乎隐喻着中国知识分子某种致命的先天不足。面对群众的愚昧行为,他不敢声张,最终导致大坝坍塌的悲剧。谁是唐吉诃德呢?是狂热的群众,还是心怀侥幸的知识分子?艾伟批判的方向直指那个混乱的年代。
与《1958年的唐吉诃德》相比,《家园》则发生在“大跃进”后的三年困难时期。在这个中篇小说中,作家从政治幻想和艺术幻想的白日梦特点入手,揭示了荒谬环境中人性的扭曲和变形。当饥饿袭击了人们,人们只有靠亚哥艺术的幻想才能熬过死亡的威胁。“喝汽油”就成了这个“充满了图画和诗歌”的村庄最重要的“食粮”。理想和艺术并没有错,可悲剧往往发生在理想和艺术以现实的名义发生作用时。当“理想的圣水浇灌大地,到处都是金色的麦穗”,在饥饿的村民眼中,凋敝的村庄不见了,幻觉中的是一个富足美丽的村庄,一个经济发达、人民安居乐业的“乐园”。但是,当饥荒过去,柯支书却以流氓罪将亚哥投入了监狱。在这里,作家对艺术和政治的复杂关系也进行了深入思考。艺术天然地反抗政治的压制,但是,如果艺术沦为政治幻觉的心理支撑物,其破坏作用更为可怕。
《越野赛跑》是艾伟最好的长篇小说之一。他以人与马的赛跑,寓言了人类欲望的激情、创造力,以及愚蠢和盲目。整个中国20世纪60年代以来的历史,也被作家凝结在了这一场无望的赛跑之中。文化大革命、改革开放等一系列重大历史事件,都被一群村民和一匹马的故事演绎成为一种直线式前进的轨迹。所有“革命”“民主”“现代化”“改革”的宏大叙事话语符号,都在作家温情而悲悯的叙述中,被还原了历史理性进化论的悲壮、惨烈、荒谬和野蛮色彩。当常华以革命的名义逼死了支书冯思有,剥夺了步年和小荷花等“四类分子”的自由;当小老虎又以“揪出‘四人帮’”“实现四个现代化”的名义,打倒了常华;当花腔和冯爱国,在90年代以气功大师的名义四处敛财讲法;当步年把整个村庄变成了一个巨大的人马赛跑的旅游赌场,小村人的心灵并没有得到幸福和安宁,只是在话语符号的不断更迭之中被欲望驱使,不断进行着疯狂的表演。小村的历史,在这里积淀着作家对几十年来整个中国现代化进程的严肃思考,验证着福克纳“到处都同样是一场不知道通往何处的越野赛跑”的悲观人性寓言。相对乡村数十年变迁的历史,作家悬置了一个代表时空永恒的想象之地——天柱。艾伟用五光十色、成千上万的昆虫,装点了这块文学梦想中的乌托邦,让天柱成为步年和小荷花的伊甸园,成为“四类分子”的灵魂聚集地,成为所有走投无路之人的最后归宿之地,成了人性最大限度的平和、宽容和自由的梦想之国。小说结尾,白马和小荷花消失在赛跑途中,而美丽的天柱,最终成了一块贫瘠荒凉的土地。当孤独的步年醒来,“太阳平静地照在他身上,他身下贫瘠的土地被照得异常温暖,远处的湖水倒映着蓝天白云——我将把我的门敞开,等待着我的爱人和远道而来的客人,我们的生活总是这样开始的”。在仿佛创世纪一般的寂静之中,艾伟又一次把希望还给了我们。
《到处都是我们的人》和《小姐们》是艾伟的两篇描写现实生活的“寓言式”小说。《到处都是我们的人》,很容易被我们看成一部描写单位人际关系的“新写实”小说。其实,这部小说最大的特点,并不在于殷主任、汪主任和李主任之间的钩心斗角,也不在于汪主任和胡沛,小艾和陈琪、小王之间复杂的性欲关系,而是在于以寓言化的手法揭示传统意义上的权力控制体系——“单位”解体时,人性的自由冲动、失控、孤独、理解和同情。天然气工程,是新市长上台以来的改革重点项目,而“我们”处于这样一个单位,虽然经常为了权力而争斗,但在日本人面前,却表现出同仇敌忾的团结。然而,东郊根本没有天然气!我们所有的努力都成了一个巨大的笑话。在此,艾伟通过这一情节构造,隐喻了集体主义管理理念在理想目标和结果之间反讽式的脱节。更为可贵的是,艾伟并没有停留在体制批判和人性审丑上,而是把目光伸向了“单位解散之后”,用人性的温情原谅了蝇营狗苟的众生。汪主任在殷主任生病期间主动和他和好,而小艾、陈琪、小王、胡沛一干人等,也各自找到了人生新的定位。“到处都是我们的人”,这一个响亮的题目,就在不动声色之间将一种集体主义的激情“转喻”为一种温暖而宽容的人性企盼。
《小姐们》则通过一个“返乡+奔丧”式的题材,再现了20世纪90年代以来,现代化背景下的欲望法则对人性的解放和戕害的双重作用。冯兆娟的母亲独自把几个儿女拉扯成人,受了许多苦难,也养成了专横的性格。大哥兆根因为母亲而终生未娶,小弟弟兆军变成了一个一事无成的二流子,冯兆娟也因为母亲被迫回到了村里教书。只有二姐兆曼,因为反抗母亲的权威而逃亡到了城里,最终成了一个卖淫组织的老板。整个故事的展开,以母亲死亡的悬置手法开始,从冯兆娟和她的儿子红宇两个不同的视角交错展开。兆曼为什么带来一群卖淫女来给母亲奔丧?是为了向死者示威,还是为了掩饰内心无法平息的恐惧和虚无?或者说,当年的“出走”已经在最初的合理性耗尽之后变成了一次无法回头的“迷失”?可以说,刘燕、小玉等卖淫女的到来,是少年红宇关于性和城市生活的一次启蒙。然而,当卖淫女们在丧礼未结束之时已经开始悄悄做起了生意,当村民们在丧礼队伍中的丑陋表演已经无法遮掩,一场庄严的奔丧也就丧失了所有对于生命的敬畏,变成了一个转型期社会欲望泛滥的畸形的表演。而红宇对于城市的厌恶和向往交织的复杂情绪,在母亲兆娟这个农村小学教师的鼓励下,也变得尴尬而暧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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