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人而圣而希天：清儒刘沅学术思想研究

刘沅（1767-1855），祖籍湖北麻城刘家沟，先祖于明末迁蜀，先居眉山、长洲、温江，后迁双流。刘沅生在双流，至嘉庆丁卯(1807)迁居成都南关纯化街。因刘沅在双流和成都的书塾中均有一株古槐，故世称刘沅为槐轩先生，其学为槐轩之学。双流刘氏自曾祖刘家珍开始，四世研经，三世习《易》，其家学以先天易学为特色。刘沅24岁中举，然而在30岁时他的命运却发生了逆转，会试三试落地，返蜀后潜心研究学问和教书育人。刘沅一生长达六七十年之久的教育和学术活动影响深远。这主要表现在:1、刘沅身后形成了一个以刘沅槐轩之学为宗的槐轩学派，其代表人物有刘咸炘、刘咸荣、刘咸焌、颜楷、钟瑞廷、刘芬等。2、作为一个教育家，刘沅的槐轩书塾规模很大，经常求学的学生有三百多人，师从刘沅学习的学生有数千人，当时被称为”川西夫子”。今人张舜徽、南怀瑾、萧天石、萧萐父、吴天墀、李学勤等都对刘沅的学术有过关注。马西沙、韩秉方等人曾对刘门教作了开创性研究。刘沅是学问大家，著作甚丰，现存著作逾200卷，《槐轩全书》收录了《大学恒解》《中庸恒解》《论语恒解》《孟子恒解》《周易恒解》《诗经恒解》《尚书恒解》《礼记恒解》《仪礼恒解》《周官恒解》《春秋恒解》《孝经恒解》《子问》《又问》《槐轩约言》《正讹》《俗言》《大学古本质言》等，以儒学元典精神为根本，融道入儒，会通禅佛，体大精深，鸿篇巨制。刘沅创立了槐轩学派，名震一时。作者2010年开始以槐轩学派的学术思想作为研究对象，这是其中的学术成果之一。书稿以刘沅所关怀之社会历史问题为轴心展开探讨：阐明其逾出当时知识界义理与考据之争的真正深意，在于重建社会整体性的价值信念系统；鉴于当时学界囿于知识论而忘乎形而上根原之弊，刘沅汲取易学之精神，建立了统摄宇宙本体论、人生实践论、历史目的论的哲学系统，并贯之以“先天定后天，后天返先天”之名，从而使传统“天人之学”具有了既关乎当代又展向未来，即特殊与普遍之双重意义。而这正是“槐轩学”应该进入现代人生活的价值所在。

赵敏，四川人，1963年生人，法律硕士、哲学博士，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宗教研究所特聘研究员，中国宗教学会理事，成都市民族宗教专家智囊团成员。现从事中国传统文化与民间宗教研究。学术成果：硕士论文《赔命价与故意杀人罪》，博士论文《易心瑩与道教三字经》。文章：《追忆恩师王家祐先生》，载《弘道》（香港）2009年第2期。《揽高峰胜迹，觅道教仙踪：访川北高峰山道观》，载《中国宗教》2009年第7期。《青城高道易心瑩的生平和思想》，载《西南民族大学学报》2010年第6期。《易心瑩与道教三字经》：载《四川大学学报》2010年第1期。

序【卓新平】／1

前　言／1

章　“以‘天理’定人性，以‘中庸’概圣贤”

　　　　——在历史中不断澄明的精神之“道”／1

　　节　融通三教之真意：作为精神之“道”的槐轩学／2

　　第二节　“匡末俗而明大道”：槐轩立言之“大本”／4

　　第三节　“天之理，人得之以为性”：百姓作为“人类”之人的尊严与价值／19

第二章　“养其中而制其外”与“制其外以养其中”——槐轩的治道之思／35

　　节　“万理函于性，万事根于心”：槐轩的世道人心观／36

　　第二节　“为上尤必自修道”：槐轩对中国历史的深切识见／39

　　第三节　“仁育苍生，则大道未尝不在是”：槐轩的价值史观／41

第三章　“圣人知天心，立人道，以持气化无穷”

　　　　——为权力设准道义原则（上）／52

　　节　天意—民生—德政：周人基于王族本位的观念结构的形成／54

　　第二节　天—民—元后：槐轩之超越王族本位的纯粹观念的真意／90

　　第三节　“成己成人，养教周全无憾”：“上天爱民”的历史之合目的性／99

　　第四节　“至明至公”与“协乎中正”的统一：槐轩对良政系统如何可能的思考／103

第四章　“圣人知天心，立人道，以持气化无穷”

　　　　——为权力设准的道义原则（下）／124

　　节　“天假”与“天意”：船山与槐轩的历史理性之同趋／124

　　第二节　“善世宜民，变通协一，必俟圣流”：槐轩之普遍价值的历史理性／132

第五章　“学为圣人”与“无愧为人，即无愧于天”

　　　　——历史之“主体”与天道之“本体”的合一（上）／142

　　节　“学术正而治术隆”与“探渊源而出治道”：槐轩与朱子的“内在一致性”／144

　　第二节　“三代直道，存于简策”：以“道学”承载“道统”的历史意义／165

　　第三节　“多传经而少传道”：对士人群体的反省与批判／169

　　第四节　“君子建极”：有“道”社会的恒久法则／176

第六章　“学为圣人”与“无愧于人，即无愧于天”

　　　　——历史之“主体”与天道之“本体”的合一（下）／190

　　节　“托始孔子”之深意：确立经邦治国的价值准则／190

　　第二节　“道非师不传，五伦非道不立”：儒者之价值理念与历史责任／199

　　第三节　关于槐轩尊古本《大学》的讨论／206

　　第四节　“致中”就是“至善”：为人的生活提出善恶之标准／229

　　第五节　由人而圣而希天：人在历史中的目的／237

后　记／246

序

卓新平

卓新平，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宗教研究所前所长、研究员、博士生导师、中国社会科学院学部委员会委员、中国宗教学会会长、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

 

对于儒家思想的研究，当下已成为人们从各个角度来关注的“显”学。在众多的儒学探索中，较为集中的则是儒家思想的核心意义、文化定位和社会价值等思考。而且，这一探究并非静态的，乃更多体现出捕捉其思想传承的动态发展，以及勾勒其留下的精神印痕和历史轨迹这种意向，由此来解说其传承或流变对中国社会文化命运的影响。正是在此方兴未艾的研讨氛围中，赵敏博士完成了其研究清儒刘沅思想的新作。

刘沅被后人尊称为“槐轩先生”，其学问则冠名为“槐轩学”。赵敏博士在我们研究所的科研工作就是展开这一方面的探讨，我虽然曾涉猎刘沅对民间信仰的影响，论及刘门教或“槐轩道”，受赵敏博士的启发而开始注意到这门传承儒家精神的学问，也与刘沅家乡双流传统文化研习会的朋友有过接触和交流，但在这一研究领域仍是知之甚微；因此，赵敏博士让我为其新作写序，实际上是激励我对之加以更为系统的了解和更加深入的探究。在通读过赵敏博士的这一专著之后，自己确实感到收获颇大，由此触发的思索亦很多。

赵敏博士的上述研究并非如传统学问的进路那样只对槐轩思想加以内涵式的考辨，其重点亦不放在条分缕析的文句诠释，而是以更为宽广的视野来用现代哲学解释学的方法融贯古今、对比中外。其文本的解读和思绪的流涌有机地结合为一体，使这种跨文化、超时代的“视域融合”达到极致，给阅读者带来了一种整体“遍在”的场域和参与交流上通透流畅的愉悦。以槐轩先生为话题的聚焦点，我们在这里与孔子、孟子、老子、荀子、司马迁、董仲舒、韩愈、程颢、程颐、朱熹、张栻、陆九渊、王阳明、王船山、王国维、梁启超、唐君毅、牟宗三、徐复观、韦政通、梁漱溟、郭沫若、陈寅恪、钱穆、冯友兰、吕思勉、侯外庐、张光直、陈梦家、张岱年、徐梵澄、贺麟、杨向奎、南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