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16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302496892丛书名: 毓老师讲华夏经典系列
记录整理、稽考原典所梳理完成的笔记。毓师讲授时旁征博引，以经解经，其所征引经典
原文，笔记中均以注解补充说明，力求详尽可稽。凡课堂所举情境事例、口语方言，有不
易索解处，均不惮其烦，详加补注，故初学者亦得以循序深入。
本书为*卷，依毓师授课次序，以乾坤二卦为首，继之以系传、说卦、序卦，阐明
大易体用之道。此后各卷自屯卦以下，依序分说。全书抉发易经奥旨，深入浅出，与时偕行，
故字里行间，真儒气象，如在目前。
引
言1
乾卦 乾下乾上15
坤卦 坤下坤上79
系辞上传123
系辞下传191
说卦传261
序卦传267
致
谢273
近代中国国势衰落，究其原因，主要是受帝国主义者的侵略，鸦片战争、英法联军侵华、八国联军侵华、甲午战争、日本侵华战争等接踵而来，割地赔款，生灵涂炭。为抵抗侵略，复兴中华，国人发奋图强，而有曾国藩、李鸿章、张之洞等的自强运动，有光绪皇帝和康有为、梁启超等的维新变法，有孙中山领导的国民革命，有毛泽东领导的新民主主义革命。由百年追求民族复兴过程的挫折经验，国人体验到复兴中华既要靠政治与经济，也要靠学术文化。近代西方之兴起，以勇猛精进之科学与学术文化为基础；因此，为发奋图强，各派政治运动发动者，对西方的态度虽不一致，但都执行学习西方的改革政策。学术界、文化界不断地检讨近代以来中国衰落的原因，也得到类似结论，认为主要在于传统学术和文化的僵化，不足以应付这数千百年以来未有之变局；于是有“五四”新文化运动，全盘西化运动，要打倒孔家店，要把传统经典“线装书抛入茅坑”，这一连串反传统的运动最后以“除四旧”的“文化大革命”达到顶峰。其间虽有民国初期提倡国学和台湾地区的中华文化复兴运动，但民初的国学主流在整理国故，把中国传统学术视为“故去”的学问，是没有生命的学术。而文化复兴运动虽也提倡读经，但基本上是一种政治操作。最近十多年以来，倡导“以德治国”与“和谐社会”，提倡国学研究与教学，并在全球各地创设孔子学院，宣扬中华文化，成绩非凡。毓老师生于危亡的清室皇家，遭清廷逊位于民国的国变，再经“伪满洲国”的覆灭，三逢国民党在大陆败退，最后被迫只身随国民党来台湾。老师的前半生，遭逢巨变，仓皇辞庙，颠沛流离，其痛苦非常人所能忍。老师却能因此而“慎独”，思考变故之根本，除外力入侵外，主要在近代以来，国人追求近代化，买椟还珠，不加深究便与传统决裂，丧失自家文化的主体。政治、社会与学术文化界的领导人，将中华五千年悠久文化，弃之如敝屣，不能从中吸收智慧精华；而社会也因礼坏乐崩，人伦价值体系丧乱，无所适从。皮毛的西化，又不能仿效西方建立以法冶为基础的民主自由和社会正义；是以廉耻尽丧、社会解组、政治动乱。为拨乱反正，毓老师以为当今之世，拯世之真言，唯有“自牧”华夏圣学，以夏学之要旨才能寻求。于是在台湾戒严时代冒白色恐怖之险，创办“天德黉舍”，愿上天以好生之德护佑不绝如缕之华夏圣学；解严之后，恢复正常，遂改“天德黉舍”为“奉元书院”，彰显讲授经、子、史书，传布夏学之宗旨，期能广播读书人的种子以救世。毓老师不以“国学”称华夏学术，独称之为“夏学”，不只彰显“夏”者大也，夏学乃大人之学，也避免“国学”被“故”化和妖魔化的意涵。毓老师讲学不同于受“五四”影响之学院派讲学，学院派把华夏圣学视为“国故”，是死的学问，国学研究只是“寻章摘句的考证解说”，经书、子
书、史书，好似解剖大体。老师讲夏学，是把经书、子书、史书当作活的学问，强调读书是增长智慧，要能活学活用，读书不只是明理而已，更要会用，不会用就不是真懂。譬如老师讲授《资治通鉴》就要我们读《历代通鉴辑览》，不但要读文本，理解史事，还要读乾隆帝的批语。学院派读史书总以帝王批语为“封建君主”维护皇权之糟粕而弃之，老师则教我们平心静气地读，解读帝王之所以为帝王的史识。老师又教我们读王夫之的《读通鉴论·叙论》，这短短四篇文章是中国传统史学的精华，不但教人读史要明白治乱事理，还强调其目的在“所以为力行求治之资也”，如果只是“览往代之治而快然，览往代之乱而愀然，知其有以致治而治，则称说其美；知其有以召乱而乱，则诟厉其恶”；但“言已终，卷已掩，好恶之情已竭，颓然若忘，临事而仍用其故心”，则“闻见虽多，辨证虽详”，如此读史只是“玩物丧志”。记得老师老是训勉我们：读了书， 也能说得头头是道，但临到事情来了，却把书中学到的全忘了，仍然用“妈妈”给的天赋本领，没读书以前的“故心”；书白读了！
奉元学会和奉元书院要传布毓老师针砭时弊的学术，传承老师的理念，老师曾说要接着老师讲，不要只是照着讲。但我们要接着讲之前，先要把老师已经讲过的读懂。因此，整理我们听课的讲义就很重要了。老师讲学一甲子，先后讲的内容与诠释及发明的大义多有不同。于是将不同时段听讲笔记整理出版，供同门阅读讨论就很重要。
2009年，白培霖学长从美国留学回来，就架设“奉元书院毓老师讲经”网页，开始收集整理同门听讲的笔记。学会成立以来，在孙铁刚学长领导下，每周六上午定期举行读书会讨论笔记，是整理出版的先置作业。后来我们出版了第一本书——许晋溢整理的笔记《毓老师讲中庸》。书中如实地记载老师上课的讲话，弟子们读的时候仿佛进入当时的课堂，听老师“钩玄提要，依经解经，贯通六经”，听老师取譬时事发明经义，活现了课堂。因为是试验发行，印数不多，瞬间就抢购一空。于是我们在台湾成立出版委员会，初期进行规划出版同门学长的听课笔记和心得，也同时计划在大陆出版，即为此书之由来。徐泓2014年2月1日于台湾中华奉元学会
爱新觉罗·毓鋆 讲述
林世奇 记录整理
内 容 简 介
《毓老师讲易经》为1992年爱新觉罗·毓鋆大师在台湾讲解《易经》时，学生就课堂闻见、记录整理、稽考原典所梳理完成的笔记。毓师讲授时旁征博引，以经解经，其所征引经典原文，笔记中均以注解补充说明，力求详尽可稽。凡课堂所举情境事例、口语方言，有不易索解处，均不惮其烦，详加补注，故初学者亦得以循序深入。
本书为第一卷，依毓师授课次序，以乾坤二卦为首，继之以系传、说卦、序卦，阐明大易体用之道。此后各卷自屯卦以下，依序分说。全书抉发易经奥旨，深入浅出，与时偕行，故字里行间，真儒气象，如在目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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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在版编目（CIP）数据
毓老师讲易经. ①, 乾坤卦 / 林世奇记录整理. — 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18
（毓老师讲华夏经典系列）
ISBN 978-7-302-49689-2
Ⅰ. ①毓… Ⅱ. ①林… Ⅲ. ①《周易》 研究 Ⅳ. ①B221.5
中国版本图书馆CIP数据核字（2018）第035216号
责任编辑：王巧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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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 本：165mm×240mm 印 张：18.25 字 数：195千字
版 次：2018年6月第1版 印 次：2018年6月第1次印刷
定 价：78.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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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品编号：073777-01
总 序
爱新觉罗·毓鋆老师于2011年3月20日仙逝之后，弟子们承遵遗训在中国台湾地区成立中华奉元学会，赓续奉元书院讲学，传承毓师遗志，针砭当代，“以夏学奥质，寻拯世真文”。
近代中国国势衰落，究其原因，主要是受帝国主义者的侵略，鸦片战争、英法联军侵华、八国联军侵华、甲午战争、日本侵华战争等接踵而来，割地赔款，生灵涂炭。为抵抗侵略，复兴中华，国人发奋图强，而有曾国藩、李鸿章、张之洞等的自强运动，有光绪皇帝和康有为、梁启超等的维新变法，有孙中山领导的国民革命，有毛泽东领导的新民主主义革命。由百年追求民族复兴过程的挫折经验，国人体验到复兴中华既要靠政治与经济，也要靠学术文化。近代西方之兴起，以勇猛精进之科学与学术文化为基础；因此，为发奋图强，各派政治运动发动者，对西方的态度虽不一致，但都执行学习西方的改革政策。学术界、文化界不断地检讨近代以来中国衰落的原因，也得到类似结论，认为主要在于传统学术和文化的僵化，不足以应付这数千百年以来未有之变局；于是有“五四”新文化运动，全盘西化运动，要打倒孔家店，要把传统经典“线装书抛入茅坑”，这一连串反传统的运动最后以“除四旧”的“文化大革命”达到顶峰。其间虽有民国初期提倡国学和台湾地区的中华文化复兴运动，但民初的国学主流在整理国故，把中国传统学术视为“故去”
毓老师讲易经①：乾坤卦II的学问，是没有生命的学术。而文化复兴运动虽也提倡读经，但基本上是一种政治操作。最近十多年以来，倡导“以德治国”与“和谐社会”，提倡国学研究与教学，并在全球各地创设孔子学院，宣扬中华文化，成绩非凡。毓老师生于危亡的清室皇家，遭清廷逊位于民国的国变，再经“伪满洲国”的覆灭，三逢国民党在大陆败退，最后被迫只身随国民党来台湾。老师的前半生，遭逢巨变，仓皇辞庙，颠沛流离，其痛苦非常人所能忍。老师却能因此而“慎独”，思考变故之根本，除外力入侵外，主要在近代以来，国人追求近代化，买椟还珠，不加深究便与传统决裂，丧失自家文化的主体。政治、社会与学术文化界的领导人，将中华五千年悠久文化，弃之如敝屣，不能从中吸收智慧精华；而社会也因礼坏乐崩，人伦价值体系丧乱，无所适从。皮毛的西化，又不能仿效西方建立以法冶为基础的民主自由和社会正义；是以廉耻尽丧、社会解组、政治动乱。为拨乱反正，毓老师以为当今之世，拯世之真言，唯有“自牧”华夏圣学，以夏学之要旨才能寻求。于是在台湾戒严时代冒白色恐怖之险，创办“天德黉舍”，愿上天以好生之德护佑不绝如缕之华夏圣学；解严之后，恢复正常，遂改“天德黉舍”为“奉元书院”，彰显讲授经、子、史书，传布夏学之宗旨，期能广播读书人的种子以救世。毓老师不以“国学”称华夏学术，独称之为“夏学”，不只彰显“夏”者大也，夏学乃大人之学，也避免“国学”被“故”化和妖魔化的意涵。毓老师讲学不同于受“五四”影响之学院派讲学，学院派把华夏圣学视为“国故”，是死的学问，国学研究只是“寻章摘句的考证解说”，经书、子书、史书，好似解剖大体。老师讲夏学，是把经书、子书、史书当作活的学问，强调读书是增长智慧，要能活学活用，读书不只是明理而已，更要会用，不会用就不是真懂。譬如老师讲授《资治通鉴》就要我们读《历代通鉴辑览》，不但要读文本，理解史事，还要读乾隆帝的批语。学院派读史书总以帝王批语为“封建君主”维护皇权之糟粕而弃之，老师则教我们平心静气地读，解读帝王之所以为帝王的史识。老师又教我们读王夫之的《读通鉴论·叙论》，这短短四篇文章是中国传统史学的精华，不但教人读史要明白治乱事理，还强调其目的在“所以为力行求治之资也”，如果只是“览往代之治而快然，览往代之乱而愀然，知其有以致治而治，则称说其美；知其有以召乱而乱，则诟厉其恶”；但“言已终，卷已掩，好恶之情已竭，颓然若忘，临事而仍用其故心”，则“闻见虽多，辨证虽详”，如此读史只是“玩物丧志”。记得老师老是训勉我们：读了书， 也能说得头头是道，但临到事情来了，却把书中学到的全忘了，仍然用“妈妈”给的天赋本领，没读书以前的“故心”；书白读了！
奉元学会和奉元书院要传布毓老师针砭时弊的学术，传承老师的理念，老师曾说要接着老师讲，不要只是照着讲。但我们要接着讲之前，先要把老师已经讲过的读懂。因此，整理我们听课的讲义就很重要了。老师讲学一甲子，先后讲的内容与诠释及发明的大义多有不同。于是将不同时段听讲笔记整理出版，供同门阅读讨论就很重要。
2009年，白培霖学长从美国留学回来，就架设“奉元书院毓老师讲经”网页，开始收集整理同门听讲的笔记。学
毓老师讲易经①：乾坤卦IV会成立以来，在孙铁刚学长领导下，每周六上午定期举行读书会讨论笔记，是整理出版的先置作业。后来我们出版了第一本书——许晋溢整理的笔记《毓老师讲中庸》。书中如实地记载老师上课的讲话，弟子们读的时候仿佛进入当时的课堂，听老师“钩玄提要，依经解经，贯通六经”，听老师取譬时事发明经义，活现了课堂。因为是试验发行，印数不多，瞬间就抢购一空。于是我们在台湾成立出版委员会，初期进行规划出版同门学长的听课笔记和心得，也同时计划在大陆出版，即为此书之由来。徐泓2014年2月1日于台湾中华奉元学会【编者按】徐泓教授，台湾中华奉元学会创会理事长，受业于爱新觉罗·毓鋆大师近40年，现为中国社会科学院客座研究员，南开大学历史学院讲座教授，厦门大学人文学院终身讲座教授及厦门大学历史学系教授。曾任台湾大学历史系教授兼主任暨艺术史研究所创所所长、暨南国际大学教务长暨代理校长、东吴大学历史系教授、香港科技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学院署理院长。时乘六龙天下平
旷代大儒毓鋆老师仙逝至今已历五载，弟子恪遵遗训，在台北成立中华奉元学会，广聚仁人志士，持续讲经弘道，期世势习坎之际，能返本开新继明以照天下四方。四年多来，学会草创维艰，徐泓大师兄担纲首届与次届理事长，领导同门奋进努力，举办每月奉元讲座，开经史诸子课程供众学习，整理老师多年讲授笔记讨论付梓成书。迄今已出版《毓老师讲论语》《毓老师讲中庸》《毓老师讲学庸》《毓老师讲庄子》《毓老师讲孙子》等书，往下还企划结集众智，将老师讲录一一出齐，并整编出全集，为华夏学术留证，为后学知所凭依。
奉元学会宗旨：“以夏学奥质，寻拯世真文。”充分透显极深研几、通志成务的实学要旨。《史记·太史公自序》论衡中华学术，有称：“百家皆务为治。”格致诚正修齐治平，明明德亲民止于至善，纲举目张，内圣外王；命性心独，中和化育，己立立人，己达达人，恒是深情关注。然而为政以德，须重学而时习，宇宙大化刹刹生新，故故不留，逝者如斯，后起者必须与时俱进，再创新猷。春秋“俟后圣”，大易“终未济”，《系辞传》明豁通达：“不可为典要，唯变所适。”毓师有诗解惑明志：“岂止日月易新悬，必也盘皇另辟天！” 真是壮哉斯言。
依天才能换日月，奉元始可另辟天，乾卦《彖传》明示：“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统天。云行雨施，品物流
毓老师讲易经①：乾坤卦VI形。大明终始，六位时成，时乘六龙以御天。乾道变化，各正性命，保合太和，乃利贞。首出庶物，万国咸宁。”《文言传》进一步阐扬：“大哉乾乎！刚健中正，纯粹精也；六爻发挥，旁通情也；时乘六龙，以御天也；云行雨施，天下平也。”昔年天德黉舍印书，扉页即为六龙御天的设计图样，奉元学会讲录因仍旧贯，秉承“广圣学，兴治艺”的师训，针砭当世，寄望来兹。既济卦象征功德圆满，利涉大川，九五君位，“爻辞”称：“东邻杀牛，不如西邻之禴祭，实受其福。”“小象”解释：“东邻杀牛，不如西邻之时也；实受其福，吉大来也。”拈出时、实二字，正为华夏学术主旨。乱世内其国而外诸夏，升平世内诸夏而外夷狄，太平世远近大小若一。由夏而诸夏而华夏，唯君子为能通天下之志，成天下之务，愿与世之仁智者共勉之。丙申年（2016年）新春刘君祖 谨述【编者按】刘君祖先生，台湾中华奉元学会理事长、台湾中华孙子兵法研究学会副会长、台湾周易文化研究会创会理事长、咸临书院山长，受业于爱新觉罗·毓鋆大师36年，教《易经》超过25年。遍读儒、释、道三家经典，以《易经》为主经，贯串“四书”“五经”与诸子百家，自成一派。刘君祖先生除致力讲学外，亦著作等身，在海内外发表易学、经学及子学论文数十篇。现已出版《易经与现代生活》《“四书”的第一堂课》《刘君祖完全破解易经密码》《易经的第一堂课》《刘君祖易断全书》《新解论语》《论语演义》等十余部著作。开启《易经》智慧宝库之钥
笔者于2007年春客座于台湾政治大学，于离开毓老师奉元师门近30年后重返奉元书院听课，当时毓老师于百岁高龄仍然一星期开讲两次，以“四书”、《易经》和《孙子》为主。林世奇老师和我在此期间一同负责毓老师上课的录像工作，因而相识。奉元弟子近年来所见纪念老师的视频皆源于那期间的录像，故得以重现老师当年讲学之风范于一二。老师当时所讲授的内容常随兴之所至，联贯经典与时事，实不易整理。《易经》与《春秋》乃奉元书院（早期称“天德黉舍”）的主要经典，至今虽有学长发心整理出版老师早年讲课的笔记如《毓老师讲学庸》《毓老师讲论语》《毓老师讲庄子》《毓老师讲孙子》《毓老师讲中庸》等，然而《易经》讲课录音的笔记则一直未见踪影。林老师有感于此而发心整理毓老师于1992年间讲解《易经》的录音。
毓老师开宗明义指出了《易经》中“变”和“时”的重点，并以“智慧之海”盛赞之。毓老师讲《易》以实用、可行为宗旨，不尚玄解。林老师在整理时除了另加按语外，保留了讲课时的原汁原味，有时老师用了北京或东北土话，林老师也费尽心血，依声定字，以存其真。 毓老师在解说经文时用了白得不能再白的白话，苦口婆心，就怕我们学生不懂。同时又“依经解经”，或直接引用《易》中经传之文“以易解易”，或旁征“四书”等经典。此次讲《易》，以明儒来知德《易经来注图解》（又称《周易集注》）和宋儒
朱熹《周易本义》为课本。来注取其兼采汉宋易学之象数及义理而不拘于一家之言，朱注则喜其精简而便于前后翻阅对照经文。在课堂上毓老师则配合时事，以义理解《易》为主，而不废象数。
余有幸得此书草稿先睹为快，体会老师从经典中提炼智能的思维方式，深感“系辞传”所言：“所乐而玩者，爻之辞也。”“君子居则观其象，而玩其辞；动则观其变，而玩其占。”读者若能得其中三昧，将《易经》卦爻辞与十翼时时玩味于心，相互参照，并印证于时事史实，则必能以此书作为打开《易经》这智慧宝库的钥匙。
余恭读此书后有感而发而为之序，盼博雅君子能读此书而上接华夏文化之活水源头，自强不息以立己，厚德载物以立人，共启21世纪生生之道。若如是，也就不辜负毓老师讲经六十载和林老师整理此讲录的苦心了。
陈明德2016年6月
【编者按】
陈明德教授现任美国加州州立大学管理经济学院、管理信息系统教授，曾任管理经济系主任。曾任台湾大学管理学院信息管理系客座教授。擅长讲授企业再造与变革管理、创新与创业、服务科学与管理、电子商务、群体决策系统、中国经典与管理等课程。自20世纪70年代起师从百岁大儒爱新觉罗·毓鋆大师，系统学习儒家经典及子书多年，将华夏文化智慧与西方管理学思想结合后应用于经营管理实践之中，为美国、中国台湾和大陆等多个大专院校EMBA班及企业或团体讲授《论语》《孙子》《老子》《易经》等课程。
凡 例
一、本书《易经》本文，系以（宋）朱熹所作《周易本义》《易经集注》（本书中经常简称“朱注”）为准，亦为当年毓老师讲授《易经》时所用课本。前者为国子监刊本的影印本，五洲出版社印行；后者为文化图书公司所出版。
二、毓老师讲授《易经》时，除朱熹批注以外，亦同时参用（明）来知德《来注易经图解》（本书中经常简称“来注”）。本书引用来知德批注时，以武陵出版有限公司所出版的影印本为准。
三、本书内容以1992年于天德黉舍（后更名奉元书院）讲授《易经》的内容为主。当时讲授顺序为：先讲乾、坤两卦，再讲系传、说卦、序卦，然后屯卦、蒙卦、需卦……， 以下依《周易》次序讲授各卦。故本书依当时授课顺序，将乾卦、坤卦、系传、说卦、序卦合为一卷，定名《毓老师讲易经 ①：乾坤卦》，日后若出版屯卦以下各卦内容时，可接续此书，依序定下卷次。
四、文以气为主。笔记文字，往往难免带有记录者自身的语气节奏。惟气之清浊有体，毓老师讲课时自有独到气韵，为保留老师当时上课的精神韵味，笔者尽力还原当时的语汇与情境，依声定字，以存其真。偶有北京或东北土话用字难以确定时，则多方就教于长居北方的朋友，力求依原音用原字，避免自作增减。
五、毓老师授课时旁征博引，以经解经，遇有引用其他经典文字时，为使读者检阅对照方便，又不致破坏阅读时的文气，
毓老师讲易经①：乾坤卦X本书使用页下注的方式，在当页之下注明原文、出处，并视情况需要略加解释。六、本书在批注中引用“四书”原文，或视情况须加说明、解释时，内容俱以蒋伯潜《语译广解“四书”读本》为主（为毓老师讲授“四书”时所用课本）。七、毓老师授课时，偶引熊十力先生著作之论点以为补充。为力求浅显易懂，本书在批注中援引《新唯识论》语体本内容，以作说明，但关键处文字（如对“翕辟”的解释）仍附原书原文，以供读者对照思索玩味。八、毓老师授课时，偶有经文次序上的调动，为使读者对照、检阅原书方便，本书原则上仍依原有经文次序编排。目 录
引 言……………………………………………………………1
乾卦 乾下乾上…………………………………………………15
坤卦 坤下坤上…………………………………………………79
系辞上传………………………………………………………123
系辞下传………………………………………………………191
说卦传…………………………………………………………261
序卦传…………………………………………………………267
致 谢…………………………………………………………273
引 言
八卦取象歌a
乾三连（.），坤六断（.）；
震仰盂（.），艮覆碗（.）；
离中虚（.），坎中满（.）；
兑上缺（.），巽下断（.）。
取象，取什么象？“乾三连、坤六断（duǎn）”。我们学的是前清的那一套，别人要念duàn也可以，不管它。“震仰盂”，盂，漱口的盂。盂、杯和盆都有区别。盂没有柄，有柄就叫杯；所以震就像一个仰的盂。
“艮（gèn）覆碗”，艮就是扣过来的碗。
“离中虚（.），坎中满（.）；兑上缺（.），巽（xùn）下断（duǎn）。”
这叫八卦取象歌。
上下经卦名次序歌
乾坤屯蒙需讼师，比小畜兮履泰否，
同人大有谦豫随，蛊临观兮噬嗑贲。
剥复无妄大畜颐，大过坎离三十备。
a 《八卦取象歌》可以帮助人记住八卦的卦象，为宋代朱熹所作，见《周易本义》。
毓老师讲易经①：乾坤卦2咸恒遯兮及大壮，晋与明夷家人睽，蹇解损益夬姤萃，升困井革鼎震继，艮渐归妹丰旅巽，兑涣节兮中孚至， 小过既济兼未济，是为下经三十四。a 周易本义“周易本义”，叫作“本义”，这是朱子b命名，我们不好意思说他师承程子c不好，中国人都以为自己对！我要告诉你们“依经解经”才对，他说他是周易本义，我也没明白。从《易经》可以受不少启示，可你有没有智慧？中国现在对清朝特别重视，到处成立清史研究所，研究它的版图，研究它为什么能以少数民族入主中原，长达两百六十八年？a 毓老师说：六爻必得变，从下往上变。 这回先讲卦，照正常应先讲《系辞传》，再讲卦，以往《系辞传》讲完，卦就讲不完。b 朱熹（1130—1200年），字元晦，又字仲晦，号晦庵，晚称晦翁，谥文，世称朱文公。祖籍徽州府婺源县（今江西省婺源），出生于南剑州尤溪（今属福建省尤溪县）。19岁考中进士，曾任江西南康、福建漳州知府、浙东巡抚，做官清正有为，振举书院建设。官拜焕章阁侍制兼侍讲，为宋宁宗皇帝讲学。宋朝著名的理学家、思想家、哲学家、教育家、诗人，闽学派的代表人物，儒学集大成者，世尊称为朱子。朱熹是唯一非孔子亲传弟子而享祀孔庙，位列大成殿十二哲者中，受儒教祭祀。朱熹是“二程”（程颢、程颐）的三传弟子李侗的学生，与二程合称“程朱学派”。朱熹的理学思想对元、明、清三朝影响很大，成为三朝的官方哲学，是中国教育史上继孔子后的又一人。朱熹著述甚多，有《四书章句集注》《太极图说解》《通书解说》《周易读本》《楚辞集注》，后人辑有《朱子大全》《朱子集语象》等。其中《四书章句集注》成为钦定的教科书和科举考试的标准。c 程颐（1033—1107年），字正叔，洛阳伊川（今河南洛阳伊川县）人，世称伊川先生。出生于湖北黄陂，北宋理学家和教育家。为程颢之胞弟。历官汝州团练推官、西京国子监教授。元祐元年（1086年）除秘书省校书郎，授崇政殿说书。程颐与其兄程颢同学于周敦颐，共创“洛学”，为理学奠定了基础，世称“二程”。他的学说以“穷理”为主，认为“天下之物皆能穷，只是一理” “一物之理即万物之理”，主张“涵养须用敬，进学在致知”的修养方法，目的在于“去人欲，存天理”，认为“饿死事极小，失节事极大”，宣扬“气禀”说。其著作有《周易程氏传》《遗书》《易传》《经说》，被后人辑录为《程颐文集》。明代后期与程颢合编为《二程全书》，有中华书局校点本《二程集》。引言3中国台湾和大陆是要“因一而统”，而不是“为了统而一”，我们“因一而统”是早晚的问题。清朝说一统，康熙说：“我要用战争五天的费用，修一个热河行宫（避暑山庄），叫他以后永远没有战争，叫他一统。”修了避暑山庄，各族领袖都叫来避暑，来交换意见、交流，事情解决了，清朝多年没有民族战争。所以，这就是智慧！节省战争的经费。你看每代都修长城，唯有清朝没有修长城，它的智慧就在建避暑山庄来疏通，这才能解决问题。人争是非，是最愚昧的，要装聋。你们读了这么多年书，有几个能用智能的？看看《三国演义》，用的都是“擒堵之术”！像讲禅宗，人家一个字就悟了；一句《金刚经》，六祖就悟了，这就是智慧。六祖说什么是禅、什么是定？你看一看！梁武帝问达摩：“我修庙、写经，有没有功德？”达摩说：“你做的是福德，不是功德。”a 你自己做的事自己知道，不用卜卦，没有修德还卜什么？《易经》是来应事的，不是卜卦的b，对方出什么招，你就用招，怎么用招，看你的智慧。我们要依经解经，读书要a 《五灯会元》：“帝问曰：‘朕即位以来，造寺写经，度僧不可胜纪，有何功德？’祖曰：‘并无功德。’帝曰：‘何以无功德？’祖曰：‘此但人天小果有漏之因，如影随形，虽有非实。’帝曰：‘如何是真功德？’祖曰：‘净智妙圆，体自空寂，如是功德，不以世求。’帝又问：‘如何是圣谛第一义？’祖曰：‘廓然无圣。’帝曰：‘对朕者谁？’祖曰：‘不识。’帝不领悟。祖知机不契，是月十九日，潜回江北。”b 《论语·子路》：“子曰：‘南人有言曰：“人而无恒，不可以作巫医。”善夫！不恒其德，或承之羞。’子曰：‘不占而已矣。’”孔子引南方人的成语说：“一个人而没有恒心，就是巫医等技能职业，也是学不成功的”，意在说明有恒的重要。又引用了《周易·恒卦·九三》的爻辞，意在说明无恒之人，无所容身，将承羞辱。“不占而已矣”。《论语集解》引郑玄注：“易所以占吉凶，无恒之人，易所不占。”朱熹注引杨氏曰：“君子于易苟玩其占，则知无常之取羞矣。其为无常也，盖亦不占而已矣。”所以无恒、无常的人，总是要承受羞辱，就用不着卜卦了。毓老师讲易经①：乾坤卦4了解古人之想法，中国古时候就有人主张“依经解经”。读《易经》，在启发我们的智慧。我们处事，得有智慧，叫他发现良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自己开电玩（游戏）店，他说“（这）没什么坏”，可你要问他：“如果你自己的儿子天天打电玩不回家，你赞不赞成？”叫他发现良知！无论什么书，你必得接受这个智慧，读书的目的就是改变气质，所以老夫子改变气质以后，大家说他“望之俨然，即之也温，听其言也厉”。你像“观”卦，得有“望之俨然”的境界，才能观天下，别人就仰望你，仰之弥高。给天下做模范，你本身就叫“观”。再举一个用智慧处事的例子。全世界都在为老年人担心，但古时候没有老年人问题，他们用一个字解决：“孝”！中国人解决社会问题，就用一个字解决，恢复“孝”道。中国有十二亿人，怎么养？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谁尽孝，谁得宝。现在的“福利社会”，就用嘴说一说。社会愈进步，老人愈多，不谈孝道？将来一半房子得给老人住。老师为什么健康？一个字：“穷”。体力是慢慢锻炼的，健康的身体，在于生活正常，不在乎吃什么。人不要以俗事累心，你为儿孙担心一辈子，儿子不一定有成就，就像宣统皇帝，什么事都不会做，鞋带都不会系，被改造到最后，只好连烧煤球也会了。不要依靠家里的，要独立。来知德a的批注，就是古人的白话本。看，来知德自序，a 来知德（1526—1604年），明朝理学家。字矣鲜，别号瞿唐，夔州府梁山县（今重庆梁平县）人。乡试中举后，杜门谢客，穷研经史。穆宗隆庆四年（1570年）起，主要精力用于研究《周易》。神宗万历二十七年（1599年），完成《易经集注》一书。万历三十年，被特授翰林院侍读。死后建来子祠，皇帝御赐“崛起真儒”匾额，以褒其贤。引言5《来经易注图解》第7页：“乾卦者，万物之男女也。男女者，一物之乾坤也。故上经首乾坤，下经首男女，乾坤男女相为对待，气行乎其间，有往有来，有进有退，有常有变，有吉有凶，不可为典要，此易所由名也。……”再看“杂说目”，第一个是“来瞿唐先生上下经篇义”，第二个是“来瞿唐先生易经字义”，他先解释什么叫“象”，再解释什么叫“错”“综”“变”“中爻”。1. 周易名我们讲的叫“周易”，如果你想要懂得《易经》，到商务印书馆，那不是小本很多吗？买一本《周易略例》呀什么的，小本的，看一看，就可以了。那就是介绍《周易》这本经书的事。因为我们没有工夫讲这些个，你们能够自己找书看，就看；不找，那就算了。那么现在就讲我们这个书。何谓“周易”？我们这个批注，它说：“周者，代名。”a周，是朝代名。“易”，是书名。所以周易，就是周代的易，后代人们就称之为《易经》。夏曰连山，殷曰归藏，而这个是周代的易。这个“周”的解释，来夫子也这么解释，等到程子也这么解释。但是也有另一个解释，当然我们现在说大师啦，就是郑康成（郑玄）。郑康成把这个周，不当朝代讲，他说“周者，周遍”，“易者，变易”。周遍，白话来说就是“普遍”。普遍的都得变易，就是没有地方不变。“周易”，就是普遍的、整个儿的都易，也就是无所不变。没有a 朱熹《周易本义》：“周，代名也。易，书名也。其卦本伏羲所画，有交易、变易之义，故谓之易。其辞则文王、周公所系，故系之周。”不变的东西，普遍的都得变。按照郑康成的解释，普遍的都要变易，《易经》这部书就是讲“变易之道”之书，以后人称《易经》就叫“变经”a。那么谁对谁不对，我们现在不做裁判官，我们就是说古人这么解释。那么我们现在就讲这个“易”。《易经》啊，这个“易”字，当“变易”讲，什么东西都得改变，简单地说，《易经》就叫“变经”b。
作者赞美《易经》。有人更深刻地说，说《易》为“智海”，注意这几个字啊！《易经》这部书，就像“智慧之海”一样。这个《易经》是智慧之海，我们每个人都可以到大海里面，取这个智慧，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另外，称《易经》为“五经之原”，“五经之原”是古
人说的c，那么用现在的话来说，《易经》就是中国思想
之原。
从“变易”“智海”到“五经之原”，从《易经》立这个名，就看出来我们中国人的智慧。它说：“易者，变易也。”因为什么要变易？无论什么事情，在那么古的时候我们就有这个观念：“不可典要（读如约，yuē ），唯变所适”d。因为什么《易》为智海？看看这几个字，含多少深意。因为什么要变易？无论什么东西，都“不可为典要”！既然“不可为典要”，“唯”有“变”其“所适”。
a 东汉郑玄《易论》：“言易道周普，无所不备。”又云：“易一名而含三义，简易一也，变易二也，不易三也。”
b 东汉郑玄《易论》：“言易道周普，无所不备。”又云：“易一名而含三义，简易一也，变易二也，不易三也。”
c 《汉书·艺文志》曰：“六艺之文：乐以和神，仁之表也；诗以正言，义之用也；礼以明体，明者着见，故无训也；书以广听，知之术也；春秋以断事，信之符也。五者，盖五常之道，相须而备，而易为之原。”
d 《周易·系辞下传》第八章：“易之为书也，不可远，为道也屡迁。变动不居，周流六虚，上下无常，刚柔相易，不可为典要，唯变所适。”
引言7你们看看那个“适”，指什么来说？一个东西要是合适，永远用得上，因为什么用不上了？就因为它不合适。为什么大家老翻新做衣服，因为不合适了。我说这么老半天，这个“适”代表什么？“适”就代表“时”。“惟”有“变”到“所适”——最“适”合这个“时”的，不是说“适时”吗？所以才说，孔子的学说是个“时”字，不是“仁”字，所以孟子才说他：“圣之时者也。”如果说孔子的学说是个“仁”字，孟子就该说他“圣之仁者也”了，对不对？“适”就代表“时”，惟有变到所最适合的。孔老夫子的弟子编纂《论语》的时候，第一句就是“学而时习之”，就把老师讲学的要点给点出来，是个“时”字。所以在《易经》里头讲：“时之义，大矣哉！时之义，大矣哉！”a这懂了吧？再看看《中庸》怎么说的？“君子而时中。”惟有君子才能够时中，“君子而时中”，“而”当“能”字讲，君子才能够“时中”。“中”道固然重要，但是也“不可为典要”，得“惟变所适”，所以君子才能够“时中”，所以也得讲“时中”之道。我们一开始点出来，看看我们先人立说的时候，就给我们标出一个“时”字。如果说落伍了，那是我们落伍了，是我们没赶上“时”（不是先人的学说落伍了）。不可为典，不可为要。什么叫“典”？你们每个人手里不是都拿个字“典”吗？惟有字典里那个字，不能改变，我这是说旧话啊，在台a 易经各卦中有“豫之时义大矣哉”“随时之义大矣哉”“颐之时大矣哉”“大过之时大矣哉”“险之时用大矣哉”“遯之时义大矣哉”等语。毓老师讲易经①：乾坤卦8湾来讲，到大陆，早就变了。a这懂吧？因为字典、法典，那是典。你看那个《尚书》，我们就有二典：《尧典》和《舜典》。什么意思？唯有尧舜之道，谁也不可改变，故曰《尧典》《舜典》，简称曰“二典”。“要”，什么叫“要”？说话、写文章很切重点，也是“要”（读如约，yuē）。这个意义明白了吧？因为一般人常常守“典”、守“要”，然后他却说：“我是正统。”这是最落伍的话！表明别人都不是正统，我这儿既“典”又“要”，这是最落伍的思想。现在什么时候，还争正统？那么我们古人一开始，第一部经，就是《易》。因为什么？要变易。什么事都“不可为典要”，要“唯变所适”。“适”什么？要“适”这个“时”，孔老夫子时时谈这个理论。像“周因于殷礼，所损益可知也，其或继周者，虽百世可知也。”b因为什么损益？“损其不合时者，益其合时者”，对吧？这也提出这个“时”字。那有“时”的观念，不是说每句话都得有个“时”字。因为根据“时”来损益，我们可以知道百世之后的事儿，所以“虽百世可知也。”那么你们看看，孔老夫子在什么地方给我们立a 此指大陆将中国汉字改为简体字。b 《论语·为政》：“子张问：‘十世可知也？’子曰：‘殷因于夏礼，所损益，可知也；周因于殷礼，所损益，可知也；其或继周者，虽百世可知也。’”意思是说，子张问孔子：“十世以后的事情可预知吗？”孔子回答：“殷继承夏，周继承殷，大部分的礼都是沿袭前代的，其所损益，亦可考见。将来继周而兴者，其于周礼亦必有所因袭损益，不难推想，虽百世亦可测知，何况十世呢？”此章大旨，如蒋伯潜所说：“历史是人类社会的演化，其间自有因果关系可寻，故察往可以知来。”（《（语译广解）四书读本》，台湾启明书局，1996）不过毓老师引用这一段的用意，可参读朱熹所引胡安国注解：“子张之问，盖欲知来，而圣人言其既往者以明之也。夫自修身以至于为天下，不可一日而无礼。天叙天秩，人所共由，礼之本也。商不能改乎夏，周不能改乎商，所谓天地之常经也。若乃制度文为，或太过则当损，或不足则当益，益之损之，与时宜之。而所因者不坏，是古今之通义也。因往推来，虽百世之远，不过如此而已矣。”“或太过则当损，或不足则当益，益之损之，与时宜之”，是毓老师在这里强调的重点。引言9典、立要了？懂吧？“周因于殷礼”，因是动词，周朝是根据殷朝礼，但是有所损益，也就是说，殷朝的东西，也不能做周朝的典要，听懂没有？到了21世纪，还讲三民主义为“典要”呢，这是多么糊涂的事？还以什么什么为什么什么呢！这是多么糊涂的事？孔子在那个时候，早就否定，不可为典要！“周因于殷礼，所损益可知也，其或继周者，虽百世可知也。”这话虽然没有说“时”字，里头讲的就是一个“时”字，损益什么？损益以“时”，按照“时”来损益。2. “周易”意义的总结易，第一个当变易讲，什么东西都得变，易者，变易也，简单来说，《易经》：变经。第二个，赞美《易经》，《易经》叫智海，就是智慧之海，我们每个人都可以到大海去取这个智慧，变成我们自己智慧的结晶。第三个解释：《易》是“五经”之原，用现在话来说，是什么意思？就是中国的思想之源，这个原就是源头的源。其实说这个中国思想之原、智慧之海，就讲这个“变”。《易经》因为什么要变呢？因为求得恰到好处，就得变，《文言》就说“唯变所适”，“唯变所适”，是“变”的最好解释，但是我为了让你们明白，我加了一句，把上句也放上了，何以要“变”？就因为无论任何事情，都“不可为典要”。这多么启发人，“不可为典要”，那怎么办呢？“唯变所适”！无论什么事情，不可为典，不可为要！你们从小就知道用字典，为什么用字典？因为那个字是一定的，所以叫作典。“要”更不必说了，既然是要，就不毓老师讲易经①：乾坤卦10能动，典要是这样的、肯定的，但事情不可以为典要！那不可以为典要，就得变啊！那只有变到所最合适的地方，最恰到好处的地方，什么叫最合适的地方？什么叫最恰到好处的地方？就是最合“时”的地方。我说衣服为什么不穿了，不合适了，怎么不合适了？就是不合时了。那么就是说，《易经》变的原因，就“唯变所适”，所以《易经》就提到“时之义大矣哉！”那么我们感觉到，中国思想之原，就告诉我们，什么都不可为典要，唯变所适，所以说，无论什么东西都得变，变到恰到好处才是真理。所以我们常常说得好好守礼，还有很多糊涂人，他书没读明白，他说中国是（有）吃人的礼教，你们都很会听这句话，你们都很欢迎。其实就因为你们没读书。读书，就知道这个人没读书，和你们都是一等于一，这是客气了，其实是零等于零。礼，一点儿不吃人！如果你们读了《礼记》，它告诉我们了，“礼以时为尚”a。什么叫作礼？礼也不是典要，礼得以时为尚。如果懂得这句话，读了“礼以时为尚”，就不敢随便儿说“吃人的礼教”。那也就是说，中国“礼”的思想一点也没吃人，是谁吃人了？是那些执法的人，他吃人了！他没有把礼以时为尚，现在我们讲了很多不可为典要，我认为你们脑子绝没有反应过来。方才我提这个，不是批评谁，我是要唤醒你们的智慧。一般人开口就说“吃人的礼教”，你们也跟着喊“吃人的礼教”，礼教没有吃人，是执行礼教的人，拿这个礼教做了a 毓老师所说的“礼以时为尚”，原文见《礼记·礼器》：“礼，时为大，顺次之，体次之，宜次之，称次之。”又云：“尧授舜，舜授禹。汤放桀，武王伐纣，时也。”郑玄注：“言圣人制礼所先后也。”毓老师口述，偶与原文出入一二字，但义涵精神不变，有时听起来更容易理解。引言11“典要”，才吃人。我们祖宗告诉我们，礼啊，它不是吃人的，“礼以时为尚”，如果以时为尚，还是“吃人的礼教”吗？所以我希望你们，有时候好好看点书，这就是我们要以经解经的道理，绝不盲从任何人的学说。你像断章取句，就拿胡先生（做例子），在我们年轻时候他就攻击，我们就很赞成。说是古书多么糊涂，骂孔子，说“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骂得不得了，我们也帮着喊，等到我们读明白了，不是孔子错了，是他读错了。怎么读错了呢？因为中国书不断句，我们断个句看看。“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多合乎“时”啊！民可，使由之，老百姓要是可了，叫他由其可来做事；不可？不可的时候，只要使他知道这个不可。不进步吗？民可了，就叫他由其可来做事，不可的使他知道不可。因为孔老夫子是有教无类，懂吧？那个解释，“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和孔老夫子思想行为完全不吻合，对不对呀？a a 《论语· 泰伯》：“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郑玄注认为：“由，从也，言王者设教，务使人从之。若皆知其本末，则愚者或轻而不行”，其说被认为带有愚民的含义。但何晏《论语集释》的解释是“百姓能日用而不能知”，邢昺《论语疏》则谓“圣人之道深远，人不易知”，可见“不可使知之”的“不可”可以理解为“不可能”。朱熹《集注》亦云：“民可使之由于是理之当然，而不能使之知其所以然也。程子曰：‘圣人设教，非不欲人家喻而户晓也，然不能使之知，但能使之由之尔。若曰圣人不使民知，则是后世朝四暮三之术，也岂圣人之心乎？’”如蒋伯潜《广解》所说：“一般人民未曾全体受过教育，对于国家所发施之政令法律，必不能知其意义。……这种种的政令法律，一时间要人民都明晓其意义，是做不到的事情。”近代自康有为以后异说渐多，此章断句方式也有多种看法，宦懋庸的《论语稽》、梁启超的《孔子讼冤》等断为“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毓老师的看法与宦懋庸、梁启超相近。不过，二十年后，梁启超在其《先秦政治思想史》中又回到通常读法，谓：“《论语》有‘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二语，或以为与老子‘愚民’说同，为孔子反对人民参政之证。以吾观之，盖未必然。‘不可’二字，似当作‘不能够’解，不当作‘不应该’解。孟子曰：‘行之而不著焉，习矣而不察焉。终身由之，而不知其道者众矣。’此章正为彼文注脚。‘可以有法子令他们依着这样做；却没有法子令他们知道为什么这样做’，此即‘民可使由不可使知’之义也。”毓老师讲易经①：乾坤卦12我再给你们举个例子，看断句的可怕。“舜何人也，予何人也，有为者亦若是。”a这要拿山东调儿一念，就打起来了。“舜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有做的都这样！”这不打起来了吗？那这句话怎么读？“舜何？人也！予何？人也！有为者亦若是！”舜是什么？舜也是人，我呢？我也是人，既然舜也是人，我也是人，有作为的都若是（像舜），只要有所作为都像舜，故曰人人皆可为尧舜，这样的断句，马上很发人深省，这就叫你们读古书，自己断句的重要，你得自己好好去悟。你没有悟，你就没明白，始终弄不清楚。点两个点儿，就明白了，就知道什么是什么了。《易》不是五经之原吗？《易》不是智海吗？因为我们要认这个源头，不要叫后人的思想牵着鼻子走，叫我们开始就走错路了，我们要懂得思想之源，要懂得它是智慧之海，那我们就取它一瓢，将来也足以立说，也足以治（读如赤，chì）世，这就是我们讲“以经解经”。什么叫“以经解经”？就是还这个学说的本来面目。因为还了这个学说的本来面目，你们也可以像朱子立说：“这个明德，就是虚灵不昧……”，那是自由！别人接受不接a 《孟子·滕文公上》：“滕文公为世子，将之楚，过宋而见孟子。孟子道性善，言必称尧舜。世子自楚反，复见孟子。孟子曰：‘世子疑吾言乎？夫道，一而已矣。成覸谓齐景公曰：“彼丈夫也，我丈夫也，吾何畏彼哉？”颜渊曰：“舜何人也？予何人也？有为者亦若是。”’”朱熹注：“彼，谓圣贤也。有为者，亦若是，言人能有为，则皆如舜也。”焦氏《孟子正义》：“赵氏（赵岐）以‘彼’为尊贵者，盖指景公而言，即所谓无严诸侯也。”王夫之《孟子稗疏》：“成覸，齐之勇士，以力事齐景公，其言吾何畏者，以角力言耳。孟子引以喻人之自强。”孟子对滕文公说话，深致勉励之意，以成覸和颜渊的心态来做模拟。成覸对人说起齐景公，表示“齐景公是男子汉，我也是男子汉，所以对他这样的人物也没有什么可畏惧的”。这就像勇士北宫黝“视刺万乘之君，若刺褐夫，无严诸侯”，有一种无畏的勇气。孟子引他的话，来模拟颜渊的心态：“他是人，我也是人，他既然可以成为圣人，我也可以成为这样的人。”依毓老师的断句，“舜何？人也。予何？人也。”和“彼，丈夫也。我，丈夫也。”文句结构前后相同，作为模拟，更见合理。引言13受，那是另一件事。如果你们没有认识思想之源，马上去接受别人思想，叫别人牵着鼻子走了，跟着说“虚灵不昧”，那有点太冤枉，对不对？这就是我们要“以经解经”最主要的目的。《易经》者，变经也。何以要变呢？因为什么事情都不可为典，不可为要，那不可为典要，唯变所适，拿到什么时代，都是最合时代的思想。我搞个“不可为典要”，是为了提醒你们，实际来说，《易》者，何谓也？《易》者，“唯变所适”之谓也。就是“唯变所适”，适其时！变，不是盲目的变，要变到恰到好处，最合适，也就是变得最时髦，就有用了。因为没赶上“时”，就落伍了。衣服也穿不出去了，鞋子也穿不出去了，因为什么？这衣服怎么不穿了呢？不合适了。这不很简单吗？怎么不合适了？样子不够样儿了，懂没懂？其实并没坏。不合适了，和破了完全不一样，就是不合时。郑康成说：“周易者，周遍之易也。”这是他的主张，也不是错，他就说：“无论什么东西，普遍都得变易。”天下没有一成不变的事。《易》为“五经”之原，也就是中国思想的源头，我们读书，必要找出思想的源头，然后那个智慧，它既为智海，我们抓住了源头，就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那我们取任何一瓢，都可以成其说，所以朱子讲“虚灵不昧”，那不是错，是他要那么讲，我们要说人家错，那就太主观了。我们可以不喜欢，不喜欢并不代表人家错。就像今天有卖醋的，我不吃醋，我不喜欢就可以，你不能说人家做醋的人错了。所以“识源头”是第一要义，也不寡a说思想要识源头，一切都得识源头。那我在这儿点醒你们，人的源头就是“天命”a 毓老师说“不寡”，东北话，就是平常我们所说的“不光”“不只”。一般同学笔记多作“不光”，本书尽量保留毓老师原来口音与用字，故仍作“不寡”。毓老师讲易经①：乾坤卦14之“性”a，我们讲书的目的就是要识源头，故曰“以经解经”，目的是要造成许多的思想家接着来。我们要是马上净读别人的东西，不知其所以然，找不出源头，就叫中间的人牵着鼻子走，我们永远走错路，永远找不到源头，找不到源头你就不能做思想家，就不能立说。人人都能立说，因为什么？我们中国讲“心生万法”，因为每个人都有心，这个心是本心，就是明德，就是人性，都能生万法，那不是哪个人的专利。那何以我们没做到？因为我们没有“为”，“有为者亦若是”！a 《礼记·中庸》：“天命之谓性。”意思是说，人的本性，由于天之所命，不是造作的，乃是自然生成的。乾卦 乾下乾上
毓老师讲易经①：乾坤卦16乾卦，是六划卦之名。那么一个卦呀，因为什么要画六划呢？一开始是三划卦，看，三划卦，叫“始”“壮”“究”（究，极也）。那因为什么卦画成三划呢？我们说中国人一开始就是法自然的，所以在《易传》里说：“古者包牺氏之王天下也，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于是始画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a这一段就说伏羲因为什么画卦，就是按照自然环境画的卦，往上看、往下看、往旁看、往远看、往地上看，鸟兽之文与地之宜，什么叫“地之宜”？这地方能长槟榔，那地方就不能长槟榔，这叫“地之宜”和“地之不宜”。我们中国人立说的时候，完全按照自然环境，而引发来的思想，把它立的说。所以我们画卦的时候，仰观于天、俯察于地，中间乱哄哄的，就有一个东西不错——人，人为万物之灵嘛！这是三划卦。看自然界，天、地、人，这一引申不要紧，人为万物之灵嘛，他一看地之宜长了这么多东西，没有方法分。他冷静地看，无论什么东西，只要生长的时候，都经三个步骤。第一个是“始”，中间“壮”了，到最后“究”，无论什么东西都有最后的结果，最后的结果就是究极了，就是终。所以，我们常说这人寿终了，什么终了？寿终了！所以完全是体悟自然环境。什么都有始，都有壮，到最后，都究了，这是三划卦。可是三划卦，是我们画卦之始。等到后面环境愈来愈复杂了，不够用了，就得重卦了。这一重卦，看，始壮究、始壮究，究就是终，懂吧？六划卦，下两划是地，上两划是a 见《周易·系辞下传》第二章。乾卦17天，中间两划代表人。所以等到我们《易经》（乾卦）第三爻，因为是人的关系，故曰“君子终日乾乾”。好啦，我们不要说太远，还说回来。画六划卦，始壮究、始壮究，究就是终，终始之道。“大明终始”，“六位”因“时”而“成”，所以天地人、天地人，听懂没有？所以《系传》里说“生生之谓易”，生生就是易，生生就是变。生了，完了，又生了，我还举个例子嘛，香蕉最容易（懂），吃完了轧a掉，不砍掉不行，明年又生了，生了，又生了，那不就变易吗？所以说“生生之谓易”，生生就是易。这回懂得什么叫三划卦，什么叫六划卦了吧？后边儿提到，“大明终始，六位时成”，这两句话懂了吧？“六位”，就点出来了，这个“六位”，是因“时”与“位”而“成”，“六位时成”。明终始，终始就是生生，点出什么叫“易”，因为什么要变？“唯变所适”，“适”于什么，“适”于这个“时”，故曰“六位时成”，都指这个变易来说。三划卦叫“始、壮、究”，究，就是现在话说的“终”。任何东西都要经过这三个阶段，人生了、壮了，到最后究极了，究极了就是终了。然后又生了，又壮了，又究了。又生了，又壮了，又究了……那越画越多，还是“始、壮、究”，所以画六划就够了。六划，就是终而复始，完了又开始了，完了又开始了，那不就是生生之道吗？所以中国人的思想是讲“终始”之道。终始之道，是什么之道？终始之道，就是生生之道。a 音gá，如依毓老师发音，北方常用语，指用刀或利器磨着切断，切断香蕉的茎时即如此，有同学认为此即“割”字，只是发音不同。毓老师讲易经①：乾坤卦18所以《系传》说：“生生之谓易。”“之谓”就是“就是”，生生就是易，易不是空的。我们香蕉吃完了，轧断了，这你们都懂，明年又长出来，终始、终始、终始，这是终始之道，即“生生之谓易”，所以说生生就是易。这回听懂没有？这就叫思想。我问问你们，不管《易经》是谁作的，它绝对是中国人作的，因为什么中国人从那么古的时候就有这种思想？看看我们现在，不但没有这种思想，说百千万遍，也不懂！差多少？还天天认为自己时髦，坐到那个屋子里头喝点儿黑水a，就叫时髦啦？我都不知你们时髦在什么地方！那个脑子里连横竖都不知道，时髦在什么地方？我看不是时髦，就是不知耻。看看今天，什么叫时髦？有时候我这个人很笨，他说这样做没关系，我说，没关系？假设要是您的小姐也叫她这样儿做？他马上晃头了。看别人没关系？那怎么您的小姐不愿意给人看呢？我这个人说话就这么说，也不必解释道理。那不感觉到很鼓励别人吗？我就问他，假设要是你的小姐，你叫不叫她做？他马上考虑了，不要做。那不要做，为什么愿意看别人的儿女做呢？听懂没有？我问问你们，将来你们生了儿子，要不要叫他做巴戈？你们生了儿子，要不要叫他做胡瓜？那做了巴戈，做了胡瓜，是不得已而为之啊！是走错路了，没有一个父母啊，生下来就要把他造成胡瓜和巴戈啊！b这就叫认真，懂没懂？这叫真知！我再问问，胡瓜愿不愿意他儿子再出来做小胡瓜？我们求的就是a 黑水，即咖啡。毓老师喜欢拿大家认为时髦的咖啡开玩笑，戏称之为黑水。b 巴戈和胡瓜，是台湾的两个著名综艺艺人。毓老师的意思是说，别看这些艺人在那里逗笑娱乐大家，似乎很出名很风光，但是真正爱自己孩子的人，是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去做那样的艺人的。乾卦19真知。没有真知，后面跟着的就是盲从。六划卦就是终而复始，完了又开始，那不是生生不息吗？所以《系传》曰：“生生之谓易。”我们天天所接触的就是生生，人生生，猫生生，狗生生，苍蝇生生，天天生生。那也就是说，我们天天在易之道里面活着。因为这个“易之道”太了不起了，我们加个赞美词，加个“大”字，也就是说我们天天在“大易之道”里头活着。所以说，生生就是变易。我们是从祖先传下来的，但是我们和祖先绝不一样了，对不对？这就是变易。“大易之道”，不是形而上的东西，不是高不可攀的东西，“大易之道”，就是天天和我们生活在一起的道，就是“大易之道”。我再举个例子，看我们在家，每天都把东西摆到我们认为最合适的地方。明天又搬一搬，又搬一个最合适的地方，为什么？——唯变所适！这不分老小，怎么知道？连个小孙女，幼儿园还知道自己放东西，放到最合适的地方，我给放在这个地方，她说：“爷爷那不对！”我说：“那你自己放吧！”她说：“放这儿才好！”放这儿好，不一定我同意，她认为好，这就是她的所“适”，这就是天天生在“大易之道”，时时在人生之中，那叫活学问。所以说：“文武之道，未坠于地，在人。”莫不有文武之道，“贤者识其大者，不贤者识其小者。”a大者，贤者，了解那个重要的地方；不贤者，了解那个小的地方，无论在a 《论语·子张》：“卫公孙朝问于子贡曰：“仲尼焉学？”子贡曰：“文武之道，未坠于地，在人。贤者识其大者，不贤者识其小者，莫不有文武之道焉。夫子焉不学？而亦何常师之有？”。朱熹注：“文武之道，谓文王、武王之谟训功烈，与凡周之礼乐文章皆是也。在人，言人有能记之者。”蒋伯潜也认为：“‘文武之道’指周文王、武王所定的一切礼乐文章。‘未坠于地’，言未亡失也。贤人记得文武之道之重大的，不贤的人记得文武之道之细小的，是贤者与不贤者都有文武之道保守着也。”（《（语译广解）四书读本》，台湾，启明书局，1996）毓老师讲易经①：乾坤卦20什么生活环境中间，没有不含文武之道的。要注意，这个“文武之道”只是习惯的称呼，那个“武”绝对不对，懂吧？应该是“莫不有文之道”，那个“武”是个衍词，没有那个“武”。因为什么？孔老夫子绝不提“武”，因为孔老夫子批评他：“《武》，尽美矣，未尽善也！”孔老夫子根本就攻击武王“未尽善也”，在孔老夫子来说，“未尽善”哪，就够丢脸了，懂没懂？a 那个“文”是什么？文并不是文王，“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b 文王没了，可是“文”人人都有，故曰：“莫不有文之道。”那个“武”字是个衍文，是个应付文。那个加“武”的人，是后边儿那个帝王想加的，懂没懂？人的生活之中，莫不有“大易之道”也，也就是说，我们天天生活在智慧之海之中。老夫子说：“不卜而已矣，不恒其德，或承其羞。”你不必去卜，你要是不能常守住你的德，你一定有接受侮辱的时候，那还用卜吗？你自己的所作所为就有结果，那还卜它做什么？我们要（是）感觉到《易经》和我们没有关系，你a 《论语·八佾》：“子谓《韶》，尽美矣，又尽善也；谓《武》，尽美矣，未尽善也。”《韶》是虞舜的乐，《武》是武王的乐。古时候帝王功成治定以后，常造一种乐章以歌舞太平。舜受尧之禅，以揖让得天下，故舜的乐尽美而又尽善。武王伐纣征诛得天下，故武王的乐虽尽美而未尽善。b 《论语·子罕》：“子畏于匡。曰：‘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天之将丧斯文也，后死者不得与于斯文也！天之未丧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孔子貌似阳虎，匡人以为阳虎而围之。据《史记·孔子世家》，孔子被围五日，弟子惧，故孔子解之如此。文王，一般认为是周文王。“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朱熹注：“道之显者谓之文，盖礼乐制度之谓。……兹，此也，孔子自谓。”若依其说，是孔子认为周文王的礼乐制度都在自己身上，“言天若欲丧此文，必不使我得与于此文，今我既得与于此文，则是天未欲丧此文也。天既未欲丧此文，则匡人其奈我何，言必不使能违天害己也。”毓老师则认为“文王”是文德之王，非必指周文王姬昌而言。而“在兹”是指每一个人身上都有文德，也并不是专指孔子。《论语·子张》说“莫不有文武之道焉”，正好可以说明这个“文（武）之道”人人都有，我们天天生活在其中，只是有待体悟而已。乾卦21们学《易经》做什么？如果感觉到《易经》之道，就在我们的生活之中，那我们不是学，是“体悟”。教育孩子也要有智慧，要他做这环境的主人。一个卦，因为什么画六划？因为就是讲“终始之道”，终而复始。就算画九划，还是终而复始，那不是浪费了吗？等到画卦的时候，是要由下往上划，画六划。《易经》这个乾卦，是六划卦之名，画八卦的那个“乾”（.）是三划卦的名；六划卦的名就叫乾卦。现在这个六划卦，是已经重卦了。上次我不是给你们念：“乾为天，天风姤，天山遯，天地否”吗？那就是重卦。六划卦的名，和三划卦的名，意义不一样了。现在我们讲的这个乾卦，是六划卦的名。那么这个乾卦，倒是什么意思呢？解释这个六划卦的，就叫“卦辞”，古人就在乾卦下边写了四个字，叫“元亨利贞”。乾，元享利贞。有了六划卦，这六划卦的名字叫“乾”，那么这个乾卦，所含的意义是什么呢？就得用卦辞来解释，用哪几个字来解释？用“元亨利贞”来解释。传统来说，文王作卦辞，周公作爻辞，这个就最不合理，绝不会爸爸作了卦辞，等了多久再叫儿子来作爻辞。这不必谈，我们先来看这个卦。这四个字，他是解释六划卦的，就是“卦辞”，也叫“彖辞”，在传统来说，最文雅的叫彖辞，白话来说叫卦辞。在孔子那里提到叫“彖辞”。用卦辞（彖辞）来解释这个卦。乾卦，就用“元亨利贞”这四个字来解释。乾卦的意义是什么呢？孔子给做了一个解释，“元亨利贞”。那么这四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在《易经》里头，第一个解释这个的，就是孔老夫子的解释。毓老师讲易经①：乾坤卦22彖传彖曰：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统天。孔子再解释那个“彖辞”的，就叫“传”，解释“经”的就叫“传”，“彖曰”也就等于是“彖传曰”。古时候解释经的就叫“传”，以后人客气了，就不说他作“传”了，说作“注”、作“疏”，听懂没有？你像程子啊他自己认为他的程度还不错，他也说是“传”，后人就称之为“程传”。“彖曰”，这个彖，就是“彖传曰”，它是解释这个经的。按照传统来说，这是孔子作的，就是孔子来解释这个经的。我们不管后人怎么讲，我们先看孔子怎么解释的。他说：“大哉乾元”。“大哉”是赞美之词，我们对什么东西感觉太伟大了、太好了，超出一切了，有至高之境了，我们都赞美它：“大哉”。那么孔子赞美什么呢？赞美这个“乾”的“元”。不是“乾，元亨利贞”吗？因为太好了，怎么来赞美他呢？只有说个“大”。我们中国古时候，把这个“大”字包含的意境特别高，特别多。说“大哉”！什么这么了不起呢？是那个“乾元”。“乾元”，何以这么了不起？“万物资始，乃统天”，因为万物借着它来“始”。我老没说“生”，就是避开这个“生”，“始”和“生”中间有点儿区别。他是“始”万物的，等到阴阳合德了，才是“生”万物者。孔老夫子他说“乾元”“始”万物，他赞美这个乾的元，不是“乾，元亨利贞”吗？“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统天。”时代的演变，也就证明思想的进步，孔老夫子，他是乾卦23接受过道家之学，因为道家讲一生二，等到孔老夫子受过教之后，这个人头脑就特别发达，他感觉老子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那也得等好几天，那很麻烦。他觉得这个生法，生的层次太多了，不完整，有点儿像基督教。忙了这么久，上帝造物造了六天累了，第七天休息了。孔老夫子觉得忙了这么久，还不是一个生，何必那么忙呢？莫不如把“一”改成“元”，就不必像基督教似的，那么费事了，他就“改一为元”，一下就妥了。这回不用“一”来生了。我觉得孔老夫子“改一为元”，是从这儿开始的。根据这个，我承认孔老夫子受教于老子，至少他受教于这个学派。这个没有优劣，这个就看出来，最古的人是这么想的，到孔子的时候，进步了，孔老夫子觉得“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不够圆融，老夫子来个厉害的，“改一为元”，把“一”变成“元”了。他说，乾元，“始万物”者也！一句话，都包含在内了。不是给你们讲文字的，是讲思想境界，懂吧？在老子那个时代，他那么想的。我提醒你们哪，你们脑子里不必一想老子就是李耳，那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老子是谁我们不管，反正说老子就是老子，你不必牵强附会必得加个是谁，那都没有用。你像《彖传》是不是孔子做的，那都不重要，就是时代不同，他的思想就不一样了。它是谁做的有什么用？那也不是分家，还必得给谁，对不对？老子那个时代，他就有那个想法，“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等到做《彖传》的时候，人的思想那就更升华了。升华到什么？感觉到这么麻烦，那不够圆融，他马上改一为元，“乾元，毓老师讲易经①：乾坤卦24始万物者也”，都完了。他又怕你误解说，“始万物”是不是都是小玩意儿？蚂蚁才从那儿生啊？看看，几个字，吓死人！“乃统天”！“万物资始，乃统天”。由形而上的，到形而下的，都是他生的。什么叫形而上的？谁看到乾元啦？没看到！可是他马上说形而下的，你就感觉很亲切，古人的智慧多高啊！你不承认有“乾元”也没关系，他也不和你吵架，他说了，你不承认乾元没关系，可是“体万物而不可遗也”，等到你一了解万物啊，你就没有方法不承认有个乾元存在。那从哪儿来的呢？那个乾元谁也没有看见，因为什么说孔老夫子受道家的影响？道家说了：“有生于无”，地是有，天是有，有从哪儿来的？有从无来的。道家说“有生于无”，孔子没那么说，《彖传》没那么说，用七个字，“万物资始，乃统天”。这些深意自己了悟，不要我一个字一个字掰着扯，懂没懂？我给你们讲，这是讲思想的演进，讲它的程序。那演进到我们身上，应该再进步才可以。要这么一看哪，那我们今天岂止于呆呀？二呆都不行，得四呆了。看一看古人头脑的致密，七个字，由形而下到形而上，都包括在内了。“一”和“元”，不是一样吗？可是这个思想的意境完全不同，所以他自己赞美，“大哉乾元”，大哉，乾之元，不要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了，他来个万物资始，万物都凭借着“乾的元”来始。“资”，是“借着”。它是“始万物者”，“始”比“生”还重要。我们生，每天都生，可不是每天都“始”，听懂没有？这个是“始万物者”！所以说“万物资始”，万物都藉这个元来始，我不说生啊，我说始。乾卦25那既然万物都始，他怕人误解了，是不是有别的没始呢？大家抬头一看到的、最大的是什么？“天”！说万物都资始，大概这个比元还大，告诉你了，一句话——你别看区区几个字，这个人的思想结构、措辞之稳，皆非常人所能及！懂没懂？——大哉乾元，万物资始，“就”统天！天，天从哪儿来的？天，也从乾元来的！这会儿，一下子都包括在内了。大的如天，小的看不见的，都这儿来的。你们看看，因为什么在那么久的时代，有这种的思想、有这种的智慧！这比那个“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进步得太多了吧？这就是我们所说，孔子“改一为元”，就在这儿。我再提醒你们，我们现在不是重视这个文字，不是讲文章，是讲思想的意境。看看，在那么久之前，人会有这么致密的思想。几个字？这要在今天，这个人非饿死不可，这才卖几个钱？大哉！是赞词。乾元，“万物资始，乃统天”！七个字，看看它的作用！云行雨施，品物流形。我们说生生不息，用什么来生生不息？他举个例子，马上叫我们了悟，“云行雨施”！云一行了，雨就来了。那个“施”字用得太妙！太美！我不知是谁做的，这个人怎么那么聪明？什么叫“施”呀？给人家东西而不求回报的，叫作“施”，故曰“施者，比受者更有福”。云行了，雨施。我们看自然界，都是“云行雨施”，云雨代表什么？云雨代表生生之机，所以以后我们就藉用这两个字，专讲云雨之道。应该懂了吧？毓老师讲易经①：乾坤卦26“品物”——品物什么哪？品物什么哪？品物什么哪？（连问三次，同学终于回答：“流形。”）对呀！“流形”两个字特别重要，还呆头呆脑，耽误时间，懂吧？一类一类都得流形，“品物流形”。就因为云行雨施，一品一品的物啊，都流的是什么？品物流形，这一流形不要紧，就因为有形了，它们就生生不息了。一品一品的，这个物都得流形，看字！看字！万物怎么流的形？得经过“云行雨施”。注意，“云行雨施”这四个字！生生不息，得经过“云行雨施”。呆子们！什么叫“云行雨施”？我提醒你们说个笑话，你们常常想什么什么“云雨”，代表什么？你们不是常常会写坏东西，写什么云雨吗？呆子还没懂吗？品物从哪儿来的？是从“云雨之媾”来的！我们讲，古人说话，那很美，一个东西，叫作一品、一品、一品……今天你们还不是讲“物品”吗？真费劲，你们怎么什么也不懂呢？我们去买“物品”，是不是？那是买成物了，没成物之前，一品一品，叫“品物”。品物流的形，看字，品物流的形从哪儿来的？从云雨之媾来的。层次之美、意境之高啊！那不是呆子能接受的呀！八个字就充满了宇宙，故曰充塞于天地之中。品物和物品，那个境界可距离得太远了，成了物品了，定型了，价值就决定了。品物流形，那个价值还高高在上呢！你看，我们都是人，都是人的时候，那就叫“品物流形”，都是人的价值。等到成了物品了，就有价钱了。品物的时候，无量；物品，就有量了。你们到那个地方去买“物品”，不能去买“品物”吧？懂没懂这个境界？这八个字，不是就讲生生的经过吗？“云行雨施、品物流形”，也就是讲生生之道。乾卦27云行雨施，天下平也。云雨不失其时。孟子说：“鸡豚狗彘之畜（读如蓄，xù），无失其时，七十者可以食肉矣；百亩之田，勿夺其时，数口之家可以无饥矣！”那个老者呀，衣帛食肉，就不必有所顾虑了。什么是“鸡豚狗彘之畜，无失其时”？就是云行雨施之生机，对不对？人何以为万物之灵？人之所以为万物之灵，就是人哪，生小孩不分哪个月，哪个月都生小孩，除人以外呀，完了，都有一定的，过了时候了，不生了。所以才说云行雨施，不失其时，“鸡豚狗彘之畜，无失其时”，衣帛食肉，永远不匮乏！听懂这话的深意没有？人之为万物之灵就在这儿！不受任何“时”的约束。猫呀、狗呀、猪呀，有一定的时候，植物也有一定的时候，我们种土豆呀，错了几天，寡长叶，不结豆了。因为什么？失其时了。圣人还能和常人捉迷藏吗？你看现在那个学卜卦，那等于圣人和老百姓捉迷藏，对不对？学文的，要不成废物，就要成为思想家，新诗都叫人看不懂，那思想也无法传出。大明终始，六位时成，时乘六龙以御天。云行雨施、品物流形，八个字充满了宇宙，故曰充塞于天地之间。充塞于天地之间了，我不说笑话吗，我们老祖宗就睡觉去了，不要等六天才休息。因为什么？因为他自己本身，就有生生不息之道。中国人的智慧，惊奇！所以说“大明终始”，大明其终始、终始……，“终始”，不就是生生吗？生生不就是易吗？谁大明终始？由于“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统天，云行雨施，品物流形”，他们本身就有生生不息之能了。毓老师讲易经①：乾坤卦28“大”，又赞美了，“大明终始”，大明什么之道？大明终始之道！他能明“终而复始”“终而复始”，生生不息。我不老给你们说笑话吗？我们老祖宗，太极生了两仪，就不管了，那个两仪都有了形了，爱怎么扯怎么扯，结果他就睡觉去了。因为什么睡觉了？因为它本身有了形，就有那个能，就能够“明”那个终始、终始、终始，终始不就生生不息吗？终始之道，就是“大易之道”，也就简称之曰生生之道。大明终始，大，是赞美词，那个明，就是本能，它的本能就能终始，赞其本能之美，故曰大，一下就扣题了。“六位时成”，就因为这个，六位因时而成。六爻因为什么不一样？就因为六爻的“时”与“位”不同，故曰“六位时成”，每爻都不一样。因为“时”不同，“位”不同。“位”不同，初爻和二爻不同，二爻和三爻不同，三爻和四爻不同，四爻和五爻不同，五爻和上爻不同，“时”与“位”不同，故曰“六位时成”。这回已经到了我们生存的环境里头了，因为包含一切宇宙之间形形色色之变，都在这儿，那我们怎么办呢？“时乘六龙以御天”，时乘六“变”以御天，龙就是变，因为什么用龙？龙是个善变之物。御天，是驾驭这个天，像司机、御者一样，来支配这个天。刚才我们说龙代表变，那因为什么不说“时乘六变以御天”呢？何必还要一个龙字呢？要注意，龙，在我们古时候代表一个物之德，这个龙不但能随时而变，并且它是有德者，是“龙德”。“时乘六龙以御天”，我们得按照这个时，乘六龙德之变来御天，这就是老夫子说的“为政以德”，没有德，不能御天。因为御天还必得变，“不可为典要，唯变所适”，不能一成不变。“御”就是驾车，赶车的就是“御”者。“御天”，是说我们能够驾驭这个天，引申驾驭天下事。天下的事情，我们都能够驾驭，我们驾驭天下之事，像司机一样，像个御者一样。你们看看，区区几个字，把宇宙一切学问都讲完了。
既然大明终始、生生不息了，这全宇宙的东西堵得太多了，那不乱起来了吗？得安排安排，“六位时成”，我们按这个时，得支配这六个位，“时乘六‘变’以御天”。懂没懂？是不是快了？这个转折懂没懂啊？六位时成，就是代表宇宙的现象啦！天地万物，万物以人为灵，故拿人来代表万物，故曰人为万物之灵。既然有这么多的万物，就得好好整理整理，故曰“时乘六龙以御天”，龙代表什么？龙代表变。不可为典要，随时而变，随位而变，六位时成嘛！
按照“时”，那个“乘”a字意义特别深。何谓“乘”？我们骑在马的身上叫乘马，我们来支配宇宙，不是宇宙来支配我们，我们役物，不是物来役我们。你像一个人不喝黑水（咖啡）就不能睁眼睛，那就叫物役我们，那就叫“役于物”！我们要支配这个物，就叫“役物”，所以说“时乘六龙”。别说物了，连天都要控制了，“时乘六龙”以“控制”“天”下一切的事了。我那个“御”字呀，讲得不客气一点儿，当控制讲，不是容易明白吗？客气点儿，支配、驾驶、指挥、引导，看你们怎么用吧！“时乘六龙以御天”，因为什么你有这么了不起的才能？“大人者，与天地合其德”，“与天地参矣”，到了天人境界，故曰“天地位焉，
a 毓老师读如“撑”字去声，即chèng 。
毓老师讲易经①：乾坤卦30万物育焉”。乾道变化，各正性命，保合太和，乃利贞。你们看，区区几个字，把宇宙一切的学问都讲完了。“乾道变化，各正性命”，“乾道”，也是变化的。“乾道”和什么道相对？和“坤道”。乾道是“变化”，坤道是“成物”。谁变化了？男道变化，阳道变化，“乾道”这一变化，就“各正性命”。阴道变化，女道变化，能正性命吗？懂没懂啊？“乾道变化”，“各正”其“性”，各正其天“命”。不是“天命之谓性”吗？什么叫“各正”？人正人的、狗正狗的、猫正猫的，植物正植物的，蚂蚁正蚂蚁的，蜜蜂正蜜蜂的，苍蝇正苍蝇的，懂不懂什么叫“各正性命”？“保合太和，乃利贞”，无论怎么各正性命，所有的万物，都得好好地“保合”其“太和”，才能发挥它的本能，怎么发挥它的本能，才能尽他的性？故曰“保合太和，乃利贞”。利贞者，尽其性也。人得尽人之性，物得尽物之性，故曰尽己之性、尽人之性、尽物之性，然后“与天地参矣”！这话什么话？天地能生万物，我就能支配这个万物，使天下的万物，没有一个万物没有用，没有一个万物做废物，没有一个万物糟蹋了，故曰天能生物，我就能役物，故曰“与天地参矣”！你有生物之德，我有役物之功！故曰与天地参矣，各正性命，乃利贞。“乃利贞”不是乃利于正吗？利于什么正？利于你各正性命之正。只要你正了这个性命，我就叫这性命之物有所发挥，那就叫“尽物之性”。如果他是人，也得叫他“尽人之性”，这个小子也不能是废物，也得叫他发挥人之所当为，乾卦31也不必去当和尚去，还没死呢，就等着做祖师爷，等成佛，我的天！“保合太和”，在“大易之道”叫保合太和，用孟子来说，我们就明白了：“直养而无害”，乃利于正固之道。这回懂得什么叫保合殿、太和殿了吧？什么叫“保合太和”？我们从宇宙之大乾元生下来以后，我们得尽量保持我们的原样，千万不要加害他，故曰“直养而无害”，直养无害，就是“保合太和”，我们不能好好地直养无害，结果就损其太和了。你没看现在道家，把一帮小年轻的都讲得糊里糊涂吗？保合太和，就是孟子所说的“以直养而无害”。我给你们讲什么叫“以直养而无害”。我们从乾元生来了，我们每个人、每个物，都各有乾元之一体，就是熊老夫子解得最好。a 每个物，每个东西，每个人，都像大海水一个沤（水泡），别看大海水这个沤很小，但是每个沤里头都含着大海水的成分，我们大家都从乾元生来的，我们每个人、每个物，不管大小，都含着乾元的成分。那我们千万不要把乾元这个成分的宝贵，这个“性”给损害了，得“保合太和”。孟子给我们说得清清楚楚了：“直养而无害”，要顺着生成的、自然来养他，不要害他。什么叫害他？看看我们天天抽烟，这鼻子是出气的，必要搞它变成烟筒，这不就是害了吗？我们每天喝白开水最合适，必要加很多料，喝完了以后，里面都有副作用了，这都不是“直养无害”。什么是“直养”？要顺着生来的自然之环境来养他，不要加人工来a 熊十力《体用论》：“余以为宇宙自有真源，万有非忽然而起，譬如临大海岸谛观众沤，故故不留，新新而起。应知一一沤相，各各皆以大海水为其真源。”毓老师讲易经①：乾坤卦32害他，你像到现在我也不愿意喝饮料，我总觉得那里头复杂的东西太多，故曰“直养无害”。这最不容易，因为旁边有了“性”，就有“情”，这个“情”就能左右我们，那个“情”就是“欲”，我们处处都要加个人为的料，人为的料就是“欲”，有了“欲”了，就不是直养了，就是用人为之道养之了，结果就有害了。应该“直养”，顺自然之道而养它，不要害它，那就叫“保合太和”，“乃利”于生来之“正”，“贞”不是“正”吗？“乃利贞”。我们要按照天生自然的环境来养他，不要用人为的力量去破坏它，故曰“保合太和，乃利贞”。今天我完全指“用”来讲，把这两个配合在一起就明白了，所以说“保合太和”，保住我们生成之性，任何一个物有任何一个物的性，有任何一个物的用。“保合太和，乃利贞”，什么利贞？就是各尽其性，人尽人之性，物尽物之性，那就“乃利”于“正”。“正”是什么？不是各正性命吗？各正性命就得各正其用。各正其用，就是“乃利正”了，“乃利贞”不是“乃利正”吗？乃利其“正固之道”了。何以“与天地参矣”？尽己之性、尽人之性、尽物之性。天能有生万物之德，我就有支配万物之功，故“与天地参矣”。要懂得这些，就懂得自己的尊严，懂得自己的尊严，就不要糟蹋自己。首出庶物，万国咸宁。到了这儿，已经各正性命了，各尽其用了，那么这个社会人活着就是要求四个字，哪四个字？“福寿康宁”，对不对？人为什么活着，就为了“福寿康宁”！“福寿康宁”这乾卦33四个字从哪儿来的？告诉你们吧，从《尧典》来的。这就叫“典要”，尧叫“尧典”、舜叫“舜典”，除了它俩以外，谁也不敢叫“典”。既然要享“福寿康宁”，那怎么才能达到“福寿康宁”的境界呢？“首出庶物，万国咸宁”。“首出庶物”，庶不是众吗？物不是人吗？我们不是讲这个人是个人物吗？不是讲《人物志》吗？庶是众，物就是人。在《尧典》里头，把国家的头头就叫“元首”。“首出庶物”，领头的人儿，必得从众人之中出来的。“庶”不是众吗？“物”不是人吗？这个领导为首的人，得从众人之中出来。“万国咸宁”，就是万国皆安。咸者，皆也。宁者，安也。万国咸宁，就是万国皆安。首出众人，万国皆安。你们看看，去玩味玩味，这么几个字，写几本书都写不完。从“大哉乾元，万物资始”到“万国咸宁”，区区几个字，就把从形而上到形而下的，都交代清楚了。也告诉你怎么样去做，才能使这个社会好。这，可得真为典要！今天没有一个人类的社会达到这个境界，倒是谁落后了？倒是谁落伍了？读这个不重要，要从这里来生智慧。这一段，就讲“乾元”之为用。象象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象，一个卦有一个象，说这个卦的，那叫“大象”，每一爻下边儿讲那个象的，叫“小象”。看看大象怎么说的。毓老师讲易经①：乾坤卦34“象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大象说，谁最健？天行健。君子就拿天行健之道，来自强不息。我们这个不息，是由于自强而不息的，不是叫人牵着鼻子走的，你们看，我们儒家思想，特别重视这个“自”字，欸，自强不息。这懂吧？法天、则天，就在这儿，我们得“自强不息”，那个“自”字特别重要。潜龙勿用，阳在下也。见龙在田，德施普也。再看小象，“潜龙勿用”，因为什么？“阳在下也”，阳在下爻也，阳在下位也。第二爻的象呢，“见龙在田，德施普也”，见龙在田了，表现我们的群德了，何以故？“德施普也”。我们德都施于普了，大化流行了。就因为德施普也，所以那才叫作群德也。听懂没有？什么叫施？给人家东西而不求报的，叫施，这句话懂没懂？云行雨施，懂了吧？那个下雨，你看哪个下完雨来收费了？什么叫施懂了吧？给别人而不求报。“德施普也”，德既然施普了，不是“群德也”吗？这就是方才说“时舍也”，问题严重了吧？记得不记得？终日乾乾，反复道也。或跃在渊，进无咎也。“终日乾乾”，因为什么还拼命地乾又乾、乾又乾呢？看看那几个字是什么，“反复道也”，孔老夫子给我们解释，怕我们错误了，告诉我们这几个字：“过则勿惮改”，那老夫子还告诉我们，那你不能老一会儿犯了，改了再犯，犯了再改。那孔老夫子（说）不可以，孔老夫子给我们下个条子，怎么说的这个条子？告诉你！“过则勿惮改”是“过乾卦35则勿惮改”，但是得“不贰过”！一样的过，不能犯两次！这回懂了吧？故曰，何以终日乾乾？我们得反而复之，反而复之，完全在道上打转。再说明白点儿，我们每天得反反复复，绝不敢离开人性。下边儿，“或跃在渊，进无咎也”，就因为我们自试也，故曰“进无咎也”，自己越试验，越适合那个环境，那进就无咎也，那才没白试！记得不记得，自试、自试，两个字知道吧？飞龙在天，大人造也。亢龙有悔，盈不可久也。“飞龙在天，大人造也”，飞龙在天，大人作也，大德之人有所造作！造作，懂吧？“亢龙有悔，盈不可久也”，人不可以自满，盈不可久也，因为什么？满而必溢。那孔老夫子告诉我们，“满而不溢，所以常守富也”a。很满，不淌珠儿了，这个富足才能够守住。要注意啊，我方才说的意思是什么呢？要是“盈”，永远“不可久”也，那我们得怎么样能永远守住这个“富”呢？我们得保持住满，可不能叫它淌出去！什么意思呀？看看我们，一稍微有点儿比别人强了，就有点儿自傲之色了，那不就是自满了吗？用九，天德，不可为首也。注意了，方才我们讲那么多用九啊，都是帮着解释这个的。唯有乾卦都是九，就讲怎么样来用九，到最后，九之用是什么？坤卦都是六，故曰用六。唯有这两卦是重卦，才有九之用、六之用，这回懂了吧？看，看看我们因为什么叫“天德黉舍”啊？“用九，a 《孝经·诸侯章》：“在上不骄，高而不危；制节谨度，满而不溢。高而不危，所以长守贵也；满而不溢，所以长守富也。”毓老师讲易经①：乾坤卦36天德不可为首也。”这就是我们要奉元了，懂得意思吗？都接着的。我们这个书院，都是以《大易》和《春秋》为本。天德，告诉我们了，天之德没有首，不可以做首，因为天之德都一样的，没有首，你自己要做首，那可不行。方才那边讲很多九，乾元用九，天下治也。天下治就不能有首，有首就得争，没有首就不争了。所以，首，第一个，最低的境界得首出庶物，那个元首也得从众人之中选出来，故曰万国咸宁。因为那时候还有国呢，等到最后了，天德不可为首，因为没有国了，因为大同了，因为天下平了，华夏了，华夏就没有首了。等到诸夏a还有首，因为（像）美国，美国还有首。文言文言曰：元者，善之长也。亨者，嘉之会也。利者，义之和也。贞者，事之干也。君子体仁足以长人，嘉会足以合礼，利物足以和义，贞固足以干事。君子行此四德者，故曰：乾，元亨利贞。“文言曰”，按照传统，《文言》也是孔子做的。方才说，乾卦它下边儿写了四个字，就叫卦辞，也叫彖辞，卦辞（彖辞）就是解释一个卦的意义，乾卦是什么意思呢？就是元亨利贞。按照传统说，卦辞是文王写的。那个a 《公羊传》〈成公十五年〉：“《春秋》内其国而外诸夏，内诸夏而外夷狄。”《公羊解诂》：“内其国者，假鲁以为京师也。诸夏，外土诸侯也，谓之夏者，大总之下土言之辞也。”《公羊解诂》：“明当先正京师，乃正诸夏，诸夏正，乃正夷狄，以渐治之。”乾卦37爻辞啊，等着他儿子写，天下有这个事儿吗？好了，那不管了，回头看。我们是讲以经来解经，你们要看批注呀，就不知道他们怎么想来的了。既然是“乾元”那么伟大，再看看，“元”是什么意思？这真是“吾道一以贯之”啊，有关系的。“元者，善之长也”，什么叫善之长？善之长，不就是至善吗？就没有比这个再善的了，至善。长，每家都有长子，懂这个意思了吧？“元”是“善之长”也，“善之长”不就是“至善”吗？我们要止于哪儿？要止于“至善”，“至善”是什么？“至善”是“元”。因为什么它是至善？因为他是善之长！“善之长”不就是“至善”吗？那么止于“元”，“元”本来是什么？“元”，不就是“一”吗？我给同学讲“止于至善”的时候，就讲“止于一”，记得不记得？本来不是“一”吗？要止于“一”，“止于一”是什么？“止于一”不是“正”吗？所以我们开始学的时候，蒙卦，“蒙以养正，圣功也”。因为开始就学正，才说“子帅以正，孰敢不正？”“元”就是“善之长”，这个长，长子，第一个意思，懂吧？“元”，没有比它再好的了，是“善之长”，“善之长”不是至善吗？懂没懂？所以说，“元者善之长”，这是一个意思。第二个意思，就因为它是“善之长”，所以它“始万物”，始、壮、究。何以有始壮究？就因为它长，这又是生长的长。“元者，善之长也”，因为什么这样讲？因为“继之者，善也。”那个继，不是接着吗？接着要不长，能接着吗？生长的长了，所以说“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继之者，就因为它能长，所以它善，故曰“元者，善毓老师讲易经①：乾坤卦38之长也”，至善！听懂没有？“成之者，性也”，成其事的是天命之性，故曰“率性之谓道”。这都是实际的，没有一句话是落空的，都能去实行的。“元者善之长”，这个深意懂没懂？“亨者，嘉之会也。”什么叫作“亨”？这个“嘉”字倒是什么意思？我们称“嘉宾”，也用这个“嘉”，五谷的美，也叫“嘉禾”a。这个“嘉”字倒是什么意思？回去查字典，看“嘉”与“佳”有何不同。你们大叩则大鸣，小叩则小鸣。b 《易经》就叫变经，因为什么要变？就是唯变所适，你把要点要抓得住。你们现在弄的最大一个问题就是：“《易经》是卜卦的！”你看，那就完了。我们老祖宗从来没给我们去卜吉凶祸福。那么《易经》，就叫变经，因为什么要变？《文言》叫“唯变所适”，白话来说，只有变到最合适的地步，变到恰到好处。我们强调这个是什么？就看看中国人，多么有智慧，a 福建的厦门岛旧名嘉禾屿、嘉禾里，即因稻谷之美，一茎数穗而得名。《鹭江志》：“宋太平兴国时产嘉禾，一茎数穗，故名。”《厦门志》：“宋为嘉禾屿，属泉州府同安县。宋名嘉禾里，以产嘉禾得名。”b 嘉，《说文解字》：“美也。从壴加声。”清段玉裁注：“美也，见《释诂》。又曰，嘉，善也。《周礼》：以嘉礼亲万民。郑曰：嘉，善也。所以因人心所善者而为之制。”据《辞源》：“嘉，第一义：美也、善也。第二义：以为美善亦曰嘉。第三义：欢乐也。”佳，《说文解字》：“善也。从人圭声。”清段玉裁注：“善也。《广韵》曰：佳，善也。又曰，好也。又曰，大也。《老子》：夫佳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淮南说林训》曰：佳人不同体，美人不同面，而皆说于目。”据《辞源》：“佳，美也、好也。”从造字本义来说，《象形字典》将两字做了比较：“嘉：古代为丰收、嫁娶等重大美好事件举行祭祀庆祝时，击鼓奏乐，极力称颂祖先神灵的恩典。”“佳：女子纯洁美丽温润如玉。”并说明：“‘嘉’与‘佳’近义，但有所不同，比如‘嘉偶’强调配偶美好幸福的内在气质；‘佳偶’则强调配偶美丽动人的外在形象。‘嘉偶’较‘佳偶’含义更深，古籍中‘嘉偶’与‘佳偶’并用，但现代汉语中‘佳偶’流行，‘嘉偶’偏废。”毓老师希望我们自己查出字义，所说“大叩则大鸣，小叩则小鸣”，此语出自《礼记·学记》：“善待问者，如撞钟，叩之以小者则小鸣，叩之以大者则大鸣。”其用意是强调求学必须主动。乾卦39懂得有事儿的时候就得变，没有一成不变的。因为什么必得变？因为“不可为典要”。这几个字多重要！今天我们读书，就拿这个当“典”，当“要”，多么错误！看看我们今天，21世纪都要到了，你们还怎么读书？还为典要呢！因为什么？“前人这么解释的，我们不能改变。”那正违背我们祖宗的立法！我们祖宗立的思想，多美，必得变，要“唯变所适”！你们根据这个，不必再细分析，就知道赶上时代赶不上时代了。因为无论什么东西，每个时代必有一个时代的产物，你看那个“词”，什么时候最美？对了吧？因为它是那个时代的产物，等到后人怎么学，也不像李后主了。等到唐代的产物，就是诗。我们说时代的产物，就是唯变所适，何以要变？因为“不可为典要”，那么今天我们无论做什么事，还以“典要”来做事，那就叫“违时”。时，我们一般把它分成四个：先时、治时、因时、违时。我们的祖宗告诉我们，什么都不可为典要，唯变所适。那么我们现在必得以某某某为典，以某某某为要，来教后生，那不就叫违时吗？不可为典要，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产物，你们要快快重视今天，中国何以一治一乱，什么贞观之治、资治通鉴？唐能起八代之衰，你怎么不去起千古之衰？中国从有思想以来，就讲“变”！乾，六划卦，大明终始，六位时成，时乘六龙以御天。一个彖传，区区那么几个字，就道尽了人生，道尽了宇宙之万象，那要不是一个大智者，怎么能成这个境界？所以说“《易》为智海”。你像孟子，“以大事小者，乐天者也；以小事大者，畏毓老师讲易经①：乾坤卦40天者也。乐天者保天下，畏天者保其国。”a“乐以天下，忧以天下”，“畏”以天下，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这就是要识时！“以大事小”，以，因也，拿一个大国来事奉小国。《易经》不是智海吗？取一瓢也可以解决事情。什么叫有成就？承先启后、有本有源才能衍其说，像熊十力的《乾坤衍》，脚踏实地，不要自欺欺人，我们不能等任何人的注解来代表古圣先贤的智慧。好，回头看。“亨者，嘉之会也”，“乾元者，始而亨者也”，前边儿又说“元亨利贞”，“亨”的意思是什么？“亨”是什么？我们别处解释说：“亨者通也”。你们的批注，都说了，“亨者通也”，和谁通？通什么呢？它像明白了，越讲越不明白！你看圣人讲得多好：“亨者，嘉之会也”！所有嘉的东西、所有嘉的境界，都会在一起了，那能有障碍吗？没有障碍能不通吗？这回懂没懂？那个通从哪儿来的？那个通，就从所有的“嘉”都“会”到一起了，你想想，宇宙之中那所有嘉的东西都会到一起了，那才叫“亨”！要没达到这个境界，永远不能叫“亨”。所以我们过年的时候，都写“万事亨通”。“嘉之会也”，当然能通。等到我们批注说“亨者通也”，就不够切际了，要是“万事亨通”，讲成“万事通通”，那怎么讲？你像这解释多好，何以能“亨”？所有嘉的东西都会到一起，能不“亨”吗？所以我们要往实际想，看看，我们每天能碰到几个“嘉之会”呀？再看看我们大家在一起处朋a 《孟子·梁惠王下》：“齐宣王问曰：‘交邻国有道乎？’孟子对曰：‘有。惟仁者为能以大事小，是故汤事葛，文王事昆夷；惟智者为能以小事大，故大王事獯鬻，句践事吴。以大事小者，乐天者也；以小事大者，畏天者也。乐天者保天下，畏天者保其国。《诗》云：“畏天之威，于时保之。”’”乾卦41友，我们怎么“会”？勾心斗角，你欺我诈！怎么能成事？所以《大学》里说“人之有技，若己有之，人之彦圣，其心好之。”到那个时候，那才到了嘉之会的境界。看看我们正相反，人之有技，我们就嫉妒之！下边儿不就解释了吗？反过来，这就是一般人。你像我们何以不能成事，就是因为我们不能“嘉之会”，你欺我诈，对不对？怎么能成事呢？但是圣人告诉我们，我们要想达到“嘉之会”，我们第一步，得用什么字啊？为人君止于仁，为人臣止于敬，为人子止于孝，为人父止于慈，下边儿什么话？与国人交止于信。我们要想要达到这个嘉之会，第一个，必得先拿这个“信”字和所有人去接触，我告诉你们，“民无信不立”，这句话绝不欺人。“利者，义之和也”。不是儒家不言利，是“子罕言利”。儒家言的“利”是什么？是“义之和也”。什么叫“义之和也”？“能以美利利天下，不言所利，大矣哉！”那不是义之和吗？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中也。发而皆中节谓之和。这回懂没懂？义之和也，什么叫利？利者，义之和也。和是什么哪？和是得中节，那个利，得中节，中节的利，发而皆中节谓之和嘛！“利者，义之和也”，利是“义之中节”，这回懂了吧？“贞者，事之干也”，看看，你做什么事儿呀？我说“干事”，干什么？贞者，事之干也。什么事之干？正固。“贞者，事之干也”，贞才是事之干。什么是事之干？能固守其正，那才是事之主干。看看我们今天还没做事儿呢，就打很多邪主意，那还能有成就吗？我劝诸位，像我们年轻时候，和这不同。要是听到人家毓老师讲易经①：乾坤卦42和我们不一样，和我们老师讲的不一样，我们必得好好去琢磨琢磨，去研究研究，何以讲得不一样。我们小时候为了追求这个不一样啊，都托人家介绍，我们给送四色礼呀！到那儿请那个老先生讲那个不一样啊！今天你们要是听别人讲不一样，马上就骂，“没有学问！”“混蛋！”哇，那不知道要骂你什么，完了。把别人骂垮了，他就成功了。a “君子体仁足以长人”，你看圣人绝不和我们捉迷藏，讲元亨利贞，他就怕我们不懂，下边儿又解释了，元者，善之长也，告诉我们元是什么。元是什么哪？元不就是仁了吗？元者，善之长也。元是什么东西呀？“君子体仁”，“体”是动词，“君子体仁足以长人”，所以这个“仁”字有“生生”之意。“生生”之谓仁，所以说“桃仁”“杏仁”b。你们读历史，常常看到“体仁阁大学士”，体仁，因为君子得体这个仁之意义，就足以长人。“仁”者，它的“用”是爱人，它的“体”是生命，它的“机”是生生。止于至善嘛，就是止于元，止于一，所以说为人君止于仁。“嘉会足以合礼”，告诉我们了，礼怎么来的？我们要所有的嘉都会在一起了，这个表现出来的，就是礼。嘉会足以合礼，这个礼字涵义特别深，要注意，礼者，理也，动词。因为什么要有礼？根据这个礼，可以理一切天下事。像a 毓老师讲到这里，岔开话头谈到“识”，说：“关于这个识，熊十力觉得佛教有所不足（唯识），所以他要引佛入儒，写《新唯识论》。”b 黄宗羲《宋元学案·西山真氏学案》云：“上蔡先生论仁，以桃仁、杏仁比之，谓其中有生意，才种便生故也。”上蔡先生即谢良佐（1050—1103年），字显道，蔡州上蔡（河南上蔡）人，人称上蔡先生或谢上蔡，为宋代理学家程颢著名弟子。其桃仁杏仁之比，可参见《性理大全书》：“上蔡谢氏曰：‘心者何也？仁是已。仁者何也？活者为仁，死者为不仁。今人身体麻痹，不知痛痒，谓之不仁。桃杏之核，可种而生者谓之桃仁、杏仁，言有生之意，推此仁可见矣。’”乾卦43我们说，把这个东西整理整理吧！我叫你把东西整理整理，你们马上一样长的放一边儿了，一样粗的放一边儿了，一样矮的放一边儿了，一样窄的放一边儿了，结果一看，清清楚楚，这就叫“理”。什么叫礼？中国人最高的智慧就在这儿，礼，同中求异。同中求异就叫礼。我们都是人，我们往那一站，都知道是人，这个是老太太，那个是老先生，都是一个人，为什么有那么多称呼？因为伦不一样，礼就不一样，老的、中年的、青年的，都是人，等到我们同中就求异了，那个是我二大爷，那个是我二叔，那是我二爷，那是我二太爷，老二，都是一个人儿，有这么多称呼，因为什么？因为伦不一样，所以礼就不一样了。什么伦不一样？他说“那是我二大爷”，那就是他的侄儿，是他弟兄的孩子。说“那我二爷”，那就是我弟兄的孙子。人伦！伦不同了，所以礼不同了，称呼就不同了，这不叫同中求异吗？惟有中国人，有这种智慧！别人儿，就不行了。就像我总也说笑话，就拿日本话说吧，那谁呀？偶基桑！说，那谁呀？偶继嗓！a他妈用点儿劲儿，长了一辈！我常说笑话，那正该叫偶基桑的时候一打嚏吩b，他妈长了一辈儿！打嚏吩不是用点劲儿吗？偶基桑变偶继嗓了！你们要了解中国人的智慧，就在这儿！我们有伦有礼，没有全一样的，都有一个决定的标准，绝不含糊，这就是中国人智慧的致密！所以什么叫礼？礼是同中求异。“利物足以和义”，注意，我们要言利，我们得利物，a 日文中的“おじさん”指伯父、叔父、与父亲同辈的男性，都可以称为おじさん。“おじいさん”则是指祖父、外祖父、老爷爷等男性，长了一辈。毓老师说的用点儿劲，是因为中间加了一个い，变为长音，所以重音就略有改变。b 北方口语，意思是打喷嚏。毓老师讲易经①：乾坤卦44那我们得有一个标准，就是义，“利物足以合义”，看看我们中国对于这个“利”的限制。“贞固足以干事”，贞固，正固了，才足以能够干事。我们能守住正固之道了，这才能够干事，要没有这个标准，就没法干事。看看我们做事马马虎虎，根本就不懂得用心，我常常说我们同学不是不能做事，非不能也，是不为也。不是不能，是不为！马马虎虎！根本就不认真。你想想，我们常常因小失大，那一个小事儿你不认真，大事也不能办。小事出岔儿，大事也好不了！所以说“贞固足以干事”，贞者正也，正固了，固了才足以干事。不是今天“正”就能干事了，得“正固”了才能够干事，因为什么？因为一般人常常发神经，今天发高烧，明天冷了，那能干事吗？正固足以干事。看看圣人告诉我们，“君子行此四德者，故曰：乾，元亨利贞。”君子行此四德者，这就叫乾，元亨利贞。初九曰：“潜龙勿用”，何谓也？子曰：“龙德而隐者也。不易乎世，不成乎名，遯世无闷，不见是而无闷。乐则行之，忧则违之，确乎其不可拔，潜龙也。”“初九，潜龙勿用”，那就是爻辞，解释一爻的。画卦，是从下往上画，叫初画，不是一画，注意初字的意义，叫初九，不叫九一。九二、九三、九四、九五，最上一爻不叫九六，叫上九。将来那个初和上啊！在《系辞》里有，到时候我们再讲。什么叫初？我们说轩辕黄帝，是“人文初祖”，我们说伏羲，是“人文元祖”“人文鼻祖”。我给你们讲这个初。像轩辕黄帝呀，一进门那个匾，写“人文初祖”，人文知道吧？等到羲皇，说人文元祖、人文鼻祖。再乾卦45给你们举个例子，初生的牛犊，这会儿懂得“初”了吧？“初”的意义懂没懂？所以说初爻，这个初字，就像我们说孔子改“一”为“元”一样的，改“一”为“元”了，就含着生命力了。他把“一”不叫“一”，叫“初”，还是有生命力，因为什么？初生！这会儿懂没懂？所以初爻，往上就二爻、三爻、四爻、五爻、上爻。等到老子的时候就讲一生二，孔子就讲“元生”和“初生”。所以第一爻叫初爻。我们就简单说好了，将来讲《系传》，就明白什么叫“九”了。阳爻叫“九”，阴爻就叫“六”。因为什么叫“九”叫“六”，等到讲《系传》时候就有。那么阳爻叫“九”，乾卦第一爻是阳爻，故曰“初九”。这六个爻是六条龙，所以说“时乘六龙以御天”。这个龙，他本身能变，但是能变的东西，不一定就只限于龙，何以我们把阳爻要特别强调龙呢？强调龙的原因，不是重视它的“变”，而是重视它的“德”。听懂没有，所以说，龙，是指的龙德来说。注意，这六个龙，不是六条龙，是龙的六个时。“子曰：龙德而隐者也。”你虽然有龙德了，可是你这个“时”和“位”，正是初爻。初爻是“潜”的时候。因为什么是潜？因为是地下，就是潜而未显。你别看你有龙德，但是你所处的时和位，正是在潜，在地下的时候，是潜而未显的时候，你也不能成事，也没有方法去办事，故曰“潜龙勿用”。在地下这个时与位，你正是潜藏之龙，你就不能去用事，就是不能去做事。“初九曰、潜龙勿用，何谓也？”说初九潜藏之龙，不能用事，什么意思呀？看孔老夫子怎么解毓老师讲易经①：乾坤卦46释的？“子曰”，别看你有龙德，“龙德而隐者也”，要注意，这个“而”字的意义特别重要，要是当“能”字讲，这个意义可太深了，“龙德‘能’隐者也”。看看我们在社会上，多少有龙德的人，他就不能忍。就因为不能忍，结果他造成了许多问题，造成自己一事无成。一个有龙德的人，要能忍，那么这个人得多么样地识时，能隐者也。“不易乎世，不成乎名”，一个龙德能隐的人，“不易乎世”，我绝不能叫世俗的一切事情改变我；“不成乎名”，绝不求成世俗的虚名！听懂没有？“遯世无闷”，我们虽然隐遁于世，但是我们心里也“人不知而不愠”，懂吗？遯世无闷，心中绝没有不愉快，因为什么？因为我们了解这个时，就知道怎么去做。一个人要在这个隐的时候能够闷，那这个人根本就不知时，那叫人逼得不得不隐遁！这话懂没懂？“不见是而无闷”，“不被是”而无闷，“见”不是“被”吗？不被别人肯定。欸，这个你们懂了？不被别人说你是对，你也不闷！因为我们有自我，知止，对不对？知止而后有定。好，“乐则行之”，感觉不对，“忧则违之”，都得做。行之，违之，做和不做，都得操在我的手里。乐则实行，感觉不妥当了，我就不做。“确乎其不可拔，潜龙也。”这种人确确乎不可以动摇，这才是有潜德的龙。下面又升一步了。九二曰：“见龙在田，利见大人。”何谓也？子曰：“龙德而正中者也。庸言之信，庸行之谨，闲邪存其乾卦47诚，善世而不伐，德博而化。易曰：‘见龙在田，利见大人。’君德也。”“九二，见龙在田，利见大人，何谓也？子曰：龙德而正中者也。”在田，就是在地上了，“田者，地上也。”这回在地上就表现出来了，见龙在田了。等到王弼呀，写得最好，“出潜离隐”，见龙在田，就是“出潜离隐”四个字了，你别看他年龄不大，就这四个字，历代都得用。见龙在田了，龙现出来了，在地上了，这不是出乎潜、离于隐了吗？出潜离开那个隐了，那我见龙在田了。见龙在田了，那么你的德，不就都表现出来了吗？下边说了，君德也。因为你有君德了，所以“同声相应，同气相求”，那么你既然有君德，你也是大人啊！当然你之利在于见着大德之人，那不是“同声相应，同气相求”吗？因为什么他能利见大人？因为他有君德也。这两个字在什么地方？a你有君德，你也是个大德之人，对不对？那么你出来必能见大德之人。因为什么？因为“同声相应，同气相求”。我举个小例子，虽然不伦不类，提醒你们。那刘备去请诸葛亮，就因为诸葛亮是诸葛亮，他有“亮”，他才请他，他没有“亮”，他才不请他了，对不对？所以说，利见大德之人，何谓也？下边儿解释多好，要注意，龙之所以为龙，就是因为它有德。有德的人，他不可为典要，唯变所适，当a 这里毓老师问君德两个字的意思，应该是要强调“君者，群也”。西汉董仲舒《春秋繁露·深察名号》：“深察君号之大意，其中亦有五科：元科、原科、权科、温科、群科。合此五科，以一言谓之君。君者元也，君者原也。君者权也，君者温也，君者群也。是故君意不比于元，则动而失本；动而失本，则所为不立；所为不立，则不效于原；不效于原，则自委舍；自委舍，则化不行。用权于变，则失中适之宜；失中适之宜，则道不平，德不温；道不平，德不温，则众不亲安；众不亲安，则离散不群；离散不群，则不全于君。”然就是变。九二了，龙德而正中者也，不是中正。那个而字特别重要，是能，龙德能正中者也。我再说个笑话，大概好像有龙德的人净甩大鞋a，不正中。啊！这是笑话儿喔！既然有龙德就不能甩大鞋。
现在我们已经是现身的龙了，在地上了，那在这个环境之中，于我们最有利的，我们得见着大德之人哪！在传统就说了，这个大德之人就是九五。这什么意思啊？何谓也？看孔老夫子解释得多好，“子曰，龙德而正中也。”因为什么叫正中？因为是阳居阴位，阳居阴位在三划卦里头，中间儿，这叫正中。如果要是阴呢？阴居阴位了，就叫中正。那“九二，见龙在田，利见大人，何谓也”呢？子曰：“龙德‘能’正‘其’中者也”。有许多人懂得中道，而并不能正其中道。懂中道的人多得很，能正其中道的人，就不多了。正其中道什么意思？就是按中道而行事者。
“庸言之信，庸行之谨”，一个龙德而能正中的人，还不敢骄傲，还不敢马虎，怎么样？“庸言之信，庸行之谨。”什么叫庸言？最普普通通的一句话，也得考虑考虑，我们说完以后能不能兑现。能兑现就是信，不能兑现就是不信，故曰“庸言之信”，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句话，也得考虑我能不能够兑现，能不能完成这个信。“庸行（读如性，xìng ）之谨”，随随便便、普普通通做一件事，也得谨谨慎慎啊！一个龙德能正中的人，还得这么样谨慎小心，看看多少人，没有这个境界，做事儿怎么做？何以我们不成功？就在这儿。
九二了，龙德而正中者也，龙德而正中，“而”当
a 态度骄傲、怠慢。如：“他逢人，总甩大鞋，一点也不和气。”
“能”字讲，能正中者也，并不是三头六臂的人物，我提醒你们，不要迷信，正中的人物，最普通的人物。龙德的人物，是最常见的人，“庸言之信，庸行之谨”。他有什么功夫？他何以有龙德？他就能够“闲邪存诚”。
所以下边儿更重要，“闲邪存其诚，善世而不伐，德博而化。”闲邪存其诚，“闲”是什么？篱笆障子、万里长城、打个小墙……因为什么修那么多东西？因为要“闲”外边儿来的侵略。这回它“闲”的什么？“闲”的也不是金人，也不是蒙古人，“闲”的是“邪”！外边有很多不正的事，我们得用像篱笆一样把它隔上，用城墙一样，把它隔上，那叫“闲”！“闲”什么？要“闲”这个“邪”，要把外来的“邪”，用“闲”把它隔上。这个“闲”，篱笆也好，城墙也好，一个人每天都得预备几个篱笆和城墙，挡外来“邪”的侵（毓老师口音读如寝，qǐn ）。
我们要“闲”这个“邪”，“存”自己的“诚”。何以要“闲邪”？因为“邪”进不来，他就能“存”他自己的“诚”，我问问你们，“诚”是什么呢？“诚者，天之道也。”天之道是什么？天命之谓性。在人身上来说，人是诚之者，诚之者人之道也。我们要闲这个邪，存自己的诚，闲邪存己之诚，闲邪存己之性！因为我们能存己之性了，我们才能顺着性去做事，故曰“率性之谓道”。顺着性做事就是道。闲外边儿一切之不正，存自己之性，存自己之性，然后我们才能顺着我们的性去做事，完全是合于道，造次必于道，颠沛必于道，素富贵行乎道，素贫贱行乎道。这回懂没懂？
白话来讲，因为什么他有龙德，他能正中？因为他能“闲邪存性”。什么叫“闲邪”？外边儿的外诱之私没法儿
毓老师讲易经①：乾坤卦50侵略，因为什么？“不易乎世，不成乎名，遯世无闷，不见是而无闷”。这回懂了吧？好，修养到了境界了，“善世而不伐”！虽然我们把这个世都善了，不自伐。什么不自伐？不伐善，不施劳！善世了，我们把世都变成善了，自己都不夸功，不敢说自己有功劳啊！能这样，才德博能化，“而”都是“能”。修善到了境界了，“善世而不伐”，一个人能把这世都影响好了，他能够不夸。不伐，不夸自己的功，那这种人不必谈了，当然德博能化！“德博能化”，博，无所不在。化谁？尽己之性，尽人之性，尽物之性，然后与天地参矣，和天地的化育一样。所以说：“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这就叫“德博而化”，与天地有同一化育之功。“易曰：‘见龙在田，利见大人。’君德也。”所以《易经》说，见龙在地上，利见大德之人者，是君德也。因为什么？因为你有君德也。君者，群也，因为你有群德也。“君者，群之首也。”什么叫君德？你得有群之德，你才能为君。你有群德，大家都能拥护你，所以你才能为君，故曰“君者，群之首也。”君就是群之头。懂没懂？什么叫君德？群德也，因为什么群也？“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a。我们方才说群德，方才我一开始讲那么多话，就是大家都有智慧。大家都有智慧，我们大家就都有龙德，都有群德。如果就一个人有德呀，喊破嗓子也发挥不了作用。所以说“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成性存存，a 《论语·为政》：“子曰：‘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乾卦51道义之门”！九三曰：“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何谓也？子曰：“君子进德修业。忠信，所以进德也；修辞立其诚，所以居业也。知至至之，可与几也。知终终之，可与存义也。是故居上位而不骄，在下位而不忧。故乾乾因其时而惕，虽危无咎矣。看，就这爻，不再提龙了。人得怎么样才能达到这个境界呀？“九三曰：君子a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何谓也？子曰：君子进德修业！”这是仁德，我们必得进德修业，怎么进德呢？“忠信，所以进德也。修辞立其诚，所以居业也。知至至之，可与几也。知终终之，可与存义也。是故居上位而不骄，在下位而不忧”。注意！注意！注意！“故乾乾因其时而惕”，我们并不怕危，我们有办法“乾乾因其时而惕”，“虽危无咎矣。”做任何一件事，先往最坏处想。例如，不怕死了，什么都敢做。何谓也？一个君子，我们为了什么活？我们就为了“进德修业”。进德，是内圣的功夫；修业，是我们外王的功夫。进德，是己立的功夫；修业，是立人的功夫。进德，是己达的功夫；修业，是达人的功夫。进德，是为了自己；修业，是为别人谋幸福。所以，圣人贵除天下之患，除天下之患者，“修业”也！看看，人生多简单，就四个字，“进德修业”。懂了吧？那不必再问了，人为什么活着？就这么简单，为了“进德”和“修业”。怎么样进德呀？“忠信，所以进德a 毓老师说最可怕的就是“君子”这两个字。毓老师讲易经①：乾坤卦52也。”做事儿，我们要尽己。什么叫忠？尽己之谓忠，尽己就是忠。这个尽己，我每次给你们举例子，有的人哪，他力量能拿十五斤，有的人只能拿五斤，那么我们能拿五斤的这个人哪，就是忠，就尽己了。等到那个能拿十五斤的人，一看别人都能拿五斤，他感觉到那我拿七斤就够了，至少我比他多两斤。多两斤？多两斤就叫不忠！因为什么？没有尽己！听懂没有？这个字，解释特别美，这个是朱子解的，特别美。什么叫忠？每个人都能够尽己，就是忠。我们再高攀一点儿，就是孟子说“尽己之性”。那时候我们讲，什么叫尽己之性，把我们人性的本能一点儿不保留，都发挥出来，这不就“忠”吗？上边儿我们讲忠了，懂没懂呀？“信”字，我们《大学》讲过了，对吧？那么我常用最简单的一个解释，什么叫信？“言可复也。”我们说话能够复原，能够兑现，就够了。进德，也不是像现在那些个宗教家，说是把眼睛闭多少，得怎么打坐，都不用，就做到我们“忠信”就可以了。所以进德也。下边儿，大家可更要深思。“修辞立其诚，所以居业也。”居业，我们怎么样？居者，立也。居者，守也。我们常常说，创业不容易，创业就是立业，居者，立也。说创业难，守业更难？好，居者，守也。怎么这么讲？“居天下之广居”，那个居字当“守”字讲，我们要守住天下广居之礼。注意啊，我是先跟你们讲“居业”。我们怎么样“立业”？立业是入手处，守业更难，我们怎么样守业呢？守业都不容易，我们怎么样才能达得到呢？乾卦53方才我们说啦，说话的时候，一言都可以偾事，一言喔！一言，不是一句话。那么既然有这么样的关键，一言就足以偾事。偾事者，败事也。一言就能败事，这能马虎吗？那何况我们要说话呢？“修辞立其诚”，顺着人性来表达。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孔老夫子告诉我们了，“出辞气”a，我们说话的时候，出辞，出气，说话的时候不但文辞雅，连气都得雅！“出辞气”，下边儿什么？“斯远”什么？“斯远”人家轻视你！你辞也雅，气势，抑扬顿挫，正合适，懂没懂？我们修辞的时候，本着什么来修辞？“其”是自己，“修辞立‘己’诚”，什么话？率性之谓道。我们怎么来修辞？我们就是顺着我们人性来表达。人性的表达，就两个字，“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故曰，“修辞立己诚”。方才不是讲吗？“诚”就是“性”，“诚者天之道也”，“天命之谓性”。等到我们实行的，就是“诚之者，人之道也”。人之道，就是“率性之谓道”。那么不立其诚的，其言必文，所以说“小人之过也必文”b，就坏了，那个正和君子相反了吧？修辞，我们根据什么标准来修辞？要顺着自己的性来修辞，至于性是什么？就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们自己不愿意的事，不要加在别人的身上，那你说话一定客气，对不对？所以守业也，所以立业也，所以“一言”能“偾事”就在这儿，这懂吧？有许多人本来很不错，就由于他一点儿的骄傲，大家对他整个儿印象毁掉了，他本身未必知a 《论语·泰伯》：“君子所贵乎道者三：动容貌，斯远暴慢矣；正颜色，斯近信矣；出辞气，斯远鄙倍矣。”b 《论语·子张》：“子夏曰：‘小人之过也必文。’”毓老师讲易经①：乾坤卦54道，但是对方可能把他多少年对你的好观感，就因为你这一个举动都毁掉了。说了老半天，就是“率性之谓道”。忠信，修辞立诚，诚和性是一个，下边儿特别注意呀，就是一般人不容易达到了，像你们考上大学呀，我常说笑话，你们考上大学要是能把发榜那天的感觉，那天晚上想的那些事儿，都能实行，你们都成功了！因为那一天你“知”道的是“至”，我台大考上啦，我得怎么样怎么样怎么样，就是“至”。知至了，到最后没劲儿了。没劲儿是什么，就没有“至之”！“知至至之，可与几也。”知至，得至之，听懂没有？你们考上大学那天，哪个不知至？都知至了，到最后就缺少这两个字了，没能“至之”，是不是？“与”这个字我把它念育，yù，你当与（读如雨，yǔ）讲没有深意！你就可与（读如育，yù）几也。下边儿这个境界，你们要是达到了，你要能有“知至至之”的修养，你就能“与几”。白话来说，你就能“参与”这个“几”，那个“几”是多么微呀！“人心惟危，道心惟微”，那个道心之微，就是那个“几”！因为你“知至至之”了，你就能“与几”。“与几”的人哪，我告诉你们，就可以“先时”。回头我们讲《中庸》的时候，再提这个事儿。我们就能有未卜先知的境界，懂吧？好，知至至之了，就可与几也。“知终终之，可与存义也。”那么我们知道这个终，我们就终之。你就“可与存义”也。人哪，最难的，就是这个义。我们常常讲“仁义”，义是什么？义就是仁之终也，“知终终之，可与存义”也。所以我们说，这是仁义之师、仁义之士，“知终终之”就“与”于“存义”了，这个乾卦55“义”就“存”住了。你像说，某某某，义人也。一个能“存义”的人，就是“知终终之”的人。一般人不容易，因为什么？见异，就容易思迁，见危，也容易思迁。所以说，到最后都没能“知终终之”，就没有变成义士，懂得什么叫义士了吧？因为什么成义士了？就是“知终终之”！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素患难行患难，素夷狄行夷狄，素死难行死难，到最后“知终终之，可与存义也”，结果这个人，义人也，义士也。方才说了，知至至之，知终终之，就是有始有终。要注意啦！圣人说得好：“有始有卒者，其唯圣人乎！”a知至至之，知终终之者，其唯圣人乎！一般人不容易办得到，唯有圣人才能够到那个境界。因为这样，所以，“居上位而不骄，在下位而不忧。”在上位的不骄，因为什么他不骄？因为他根本就没有“位”的观念。我们因为什么骄？就是把那个位的观念看得太重了，才骄了。注意，“在下位而不忧”，在上位的不骄，在下位的不忧其私！“故乾乾因其时而惕，虽危无咎矣。”所以乾乾、健健、刚刚，我们不是盲目的，是“因其时而”有所“惕”，因时而惕，听懂没有？看看我们，没等做什么事呢，先立了典要，能不失败吗？我们不可为典要，因为什么？我们是因其时而惕，看看我们没等出门，什么都准备怎么样怎么样，到了环境一变了，预备的话也用不上了，什么都用不上了。所以我们中国人真有外交的经验，“受命不受辞”，多a 子游曰：“子夏之门人小子，当洒扫应对进退，则可矣，抑末也。本之则无，如之何？”子夏闻之，曰：“噫！言游过矣！君子之道，孰先传焉？孰后倦焉?譬诸草木，区以别矣。君子之道，焉可诬也？有始有卒者，其惟圣人乎！”美啊！你要做什么什么部长，受命，不受辞，往下什么都不必说了，因为什么？因为他有智慧、有原则，只要有利于国家、民族者，都可以做，就完了，故曰“受命不受辞”。何以不受辞？因为你有智慧，为你的主宰，你就可以“因时而惕”。这懂了吧？“虽危无咎”，那个危不危，完全操在我们自己的手里，故曰“时乘六龙以御天”。
乾乾因其时而惕，我们并不怕危，我们有办法因其时而惕，“虽危无咎矣”，我们不怕环境危，我们就怕没有方法，没有处理这个危的环境的智慧。我方才提老半天啦，我们必得把任何环境控制在自己手里，不能说客观环境来影响我们一切，我们要有这个智慧，“虽危无咎”。
所以《孙子兵法》说：我们不怕敌人来，因为我们有万全的准备，叫它不能来a。君子不是天天睡觉的，君子得终日“健”“健”，健而又健，终日刚刚。你要不刚刚，你搞什么健健？健得久，你也动心，不是“无欲‘则’刚”吗？听懂没有，多提醒人！一个人能不能成材，就看他的嗜好多不多，什么都好（hào ），只要外面有事，马上就好（hào ）， 成不了大事。
所以社会上永远都有一些点缀品，像有的人他就喜欢金子，什么都用金子，那个并不是有钱没钱，他就是社会的一种点缀品，社会上总有这些人儿！我再给你们举个例子，一辈子就研究喝茶了，你像这些人，社会需要有这些人，因为他是点缀品，你们懂我说话的意思没有？就是社会什么人都有，因为社会上是形形色色的，是五花八门的，什么人都有，因为他是点缀品，不得这个社会就没有劲儿了。我们这
a 《孙子兵法·九变》：“勿恃敌之不来，恃吾有以待之；勿恃敌之不攻，恃吾有所不可攻也。”
乾卦57样认识社会，就懂得每个人他负的责任是几分、几寸、几两、几斤，那不一样的。懂得什么叫“终日乾乾”了吧？我们得终日健健，终日刚刚，什么叫终日刚刚，没有欲，我讲这些个，都是人的欲。方才我们讲“正其衣冠”，就在这儿，没有欲是没有欲，但是我们“出门如见大宾”，得“正其衣冠”，因为什么？我们尊敬自己，就是尊敬别人。正己衣冠，做什么像什么，与身份相称。正其衣冠，自谦也。你们想要有成就，先解放自己。终日乾乾、健健！夕惕若，从早到晚都这么警惕，虽然有所危厉，也无咎。我提醒你们，谨慎小心是渡过危难的不二法门，“庸言之信，庸行之谨”。所以一个人必要谨慎小心，尤其说话，庸言之信，庸行之谨。多说一句话就兴（许）a全军覆没，因为什么？有时候，我们说话的意思在这儿，听的人常常听别的意思去了，这就坏了。所以说话千万不要随便多加一句，那影响太大了。这要平常就要练习功夫，一句都不可以多说。因为一句话——怎么说呀？我们还没讲到呢！快要讲到了——“一言偾事，一人定国”b，一个言，把事情整个儿败坏了，但是不要看不起一个人，一人就能定国。你像我老唤醒我的学生，那你们不知道谁将来能定国，这很难说。懂没懂？那个“惕”字特别重要，从早到晚都有所警惕，虽有危厉，也无咎。我再提醒你们，那个危厉不危厉，是操之在我们手里，并不在别人手里，只要我们谨慎小心，我们就可以渡过“危”，而“无咎”。a 毓老师是东北人，“兴”是“兴许”的简称，意思是“也许”。b 《礼记·大学》释治国先齐家：“一家仁，一国兴仁；一家让，一国兴让；一人贪戾，一国作乱。其机如此。此谓一言偾事，一人定国。”毓老师讲易经①：乾坤卦58九四曰：“或跃在渊，无咎。”何谓也？子曰：“上下无常，非为邪也；进退无恒，非离群也。君子进德修业，欲及时也，故无咎。”中国人要会想，要知道怎么想。有公母，就生生不息，那公从哪儿出来的，想出来个太极，太极生两仪，大哉乾元，道生一、一生二……，都是想法，没有对不对，不能说什么是对，什么是不对。朱子的解，因为有外诱之私，所以昧了，所以要明之，人之为道而远本，不美。老百姓只知道“近利”，而不知道“远害”，得抓住智慧才能主动。书，要能用，否则背熟了也没有用，要知道怎么想。人就是想，人贵乎要有思想，没读书的自己能想也是有，“或跃在渊，自试也。”“或跃在渊，无咎”，或者，我们在深渊里来跳跃，没有咎，这什么意思啊？子曰：“上下无常”，因为什么？自试也。无常、无常，我们在深渊，这个范围就是渊，这个范围就是太平洋。你在这个环境当中，你上下不一定有常规，不一定有常道，不一定有常时，何以无常？自试也，自己来试验自己，自己来考验自己，完全自己做主。这个环境是渊，我说渊你们没明白，这个环境是个太平洋，那在这里头，我们上下不是有轨道，不是有常规。何以无常规？就是我们自己操纵，自己试验自己，自己来适应这个环境，这个“试”包含很多！“子曰：上下无常，非为邪也。”“无常”两个字，道尽了多少自由自主，这可不是为了我们不走正道，“非为邪也”，邪不是旁道吗？无常不是走邪道了吗？我们可不是为了邪道，因为什么？因为我们自己有个常，不是“自试”吗？“自试”不是自己有个常吗？自己有自己的标准，不是邪了！乾卦59“进退无恒，非离群也。”进退无恒，恒、常是一样的，你们都知道什么什么“恒”心，对不对呀？那都有一定的。无恒，特别难。非离群也，我们都在这个大群之中，怎么离群呢？我们都在太平洋的范围里头，怎么离群呢？都在渊之中，怎么离群呢？我要提醒你们，这里就含一个“大”的意思，大就是天，大就是夏，这不是中国人的思想吗？别看我们这么动，那可不是离群，何以没离群？因为大者无外，有外就离群了。你像现在，我们把宇宙之间，世界，分成了多少的团体，那就有外了，那就离群儿了，看看我们的观念，“不离群”！何以不离群？因为无外。无外，无外，懂这个观念没有？什么叫大？无外才是最大的。我们中国的观念就是天最大，天外边儿没有东西了。这是我们传统的观念，什么叫大？无外！这个宇宙之间不够大，因为有外，因为分了多少洲，听懂没有？上下无常，非为邪也。进退没有恒规，非离群也，我们的运动、一切行动，都在群儿之中。我再提醒你们，我们从小就给你们训练一个德，讲“群”德，这都是中国人的思想。我们说人群，好，只要是人都是群，不分黑白。中国的思想要特别注意，我们都糟蹋了。我们天天打瞌睡吗？在屋里头做计划书吗？还画表儿吗？“君子进德修业，欲及时也。”及时就够了。何以无常、无恒？及时也！看看你们，没等写论文，先立多少标题，怎么往里填，那不是填鸭吗？那能有思想吗？有思想还能先有框吗？古人写文章因为什么没有标题、后立标题？因为心之所至、性之所至、灵之所至，就写出来了，然后再立标题。故曰“学而时习之者，学而章也”。看看我们现在，毓老师讲易经①：乾坤卦60没等做事儿呢，先立标题，把所有的东西都往里装，往里挤，挤得一塌糊涂，挤进去了，那能算思想吗？那不成了个东西了吗？那成了化妆品了。像我们古人的子书，都是后立标题，因为那是灵之所至、智之所至，就写了，所以“无咎”。因为什么要跃在渊？因为什么无恒、无常？我们有一个标准就是“时”，能及时，就成功。“及时”，两个字，及时，及时！九五曰：“飞龙在天，利见大人。”何谓也？子曰：“同声相应，同气相求；水流湿、火就燥、云从龙、风从虎。圣人作而万物，本乎天者亲上，本乎地者亲下，则各从其类也。知其人就得知其环境，有什么环境才能产生什么样的思想，知其一而不知其二，是不知，要知其所以。我们要以易解易，你们看看费直。a a 费直，东莱人，字长翁，仕为郎，官至单父令，研修古文易学，长于卦筮，不治章句，偏重于“以传解经”，用易传文义解释易经中的人文义理，不取象数之路（两汉易学以象数占验为主）。其易学未被立为学官，仅传于民间。惟东汉至魏晋间，郑众、马融、郑玄、王弼等多重视费氏易。关于费氏治易，毓老师强调以《易》解《易》，肯定费氏易，看法与熊十力先生相合，可参熊十力《读经示要》：“孔子易学，在两汉犹存一线者，幸有费氏。《汉书·儒林传》曰：‘费直，字长翁，东莱人也。治《易》。为郎，至单父令。长于卦筮，亡章句，徒以《彖》、《象》、《系辞》十篇、《文言》，解说上下经，琅琊王璜平中能传之。璜又传《古文尚书》。’《后汉书》曰：‘东莱费直，传《易》。授琅琊王璜。为费氏学。本以古字，号“古文易”。’两书并云费氏未尝立于学官。据前书所称，费氏长卦筮，则亦兼考术数矣。而其说经，独不取术数。班氏称其徒以《彖》、《象》、《系辞》十篇，《文言》，解说上下经。足征专守孔子之义。‘徒以’二字，甚可玩。必由孔子之文，以求其义。绝不杂术数家说。故曰‘徒以’云云也。费氏大概不满于当时易家之违失圣意，故孤守经文，以救其弊。独惜不为章句，而所深造自得者，至今不可窥。……汉儒说经，大抵繁碎而无关大义，费氏殆惩其失，不肯造说。此其所得深矣。”又云：“《费氏易》本古文。而其学独宗孔子。恪守圣言，不参异说。”（见该书下册54—549页，台湾，明文书局，1984）乾卦61“九五曰”，这不是以易解易吗？那还用我们胡扯？孔老夫子讲的应该很具确，对不对？“九五”不是“飞龙在天”吗？因为什么在天？这不是在“天”位吗？九二不是地上吗？不是“地”位吗？这个地位的叫潜龙，出潜离隐了就是在地上了。那么九三就是“人”了，君子终日乾乾了。九四我们得自试也，或跃在渊，自己试验自己，记得吗？那些都特别重要啊！不要重复了。九五曰，飞龙在天，九二呢？是见龙在田，利见大人，他所利见的大德之人，当然是正上边儿的。那个大德之人是谁？就是九五，那九五也得不失群呀，也得有人帮忙啊！如果在上位，下而无辅，那不动而有悔了吗？a那怎么办呢？他（九五）也得利见大人。“飞龙在天，利见大人。何谓也？”这一个大人是谁？是谁啊？是九二啊！九二不是大德之臣吗？按照传统讲，就是大德之臣。飞龙在天，就是大德之君，放在现在话来讲，就是大德之群。在群众之中有大德之人，这个元首、总统必得请他帮忙。那个九二的利见大人，是利见主席、总统；那个主席、总统的利见大人，就是下边儿有道德的群众。这还不明白吗？九二利见的大德之人，当然是指上面那个利见大德之人的人。一个九二、一个九五，都利见大人。九五利见大人，当然利见九二；九二利见大人，当然利见九五，我们不说君臣，必得说上下，那就是个名词，其实君臣也没有坏话，懂吧？你像我们现在改名儿说首长，那首长也是管理的，对不对？一样的。a 《周易·乾卦·文言》：“上九曰：‘亢龙有悔’，何谓也？子曰：‘贵而无位，高而无民。贤人在下位而无辅，是以动而有悔也。’”毓老师讲易经①：乾坤卦62那么因为什么九二要见九五，九五要见九二呢？因为都是大德，同声就相应，解释多好，这不就白话儿吗？同气就相求。孔子说：“同声相应，同气相求；水流湿、火就燥、云从龙、风从虎。”水就向湿处淌，火就向干处烧。哪个柴火干，哪个先着了，那个柴是湿的，就烧不到。水流湿，火就燥。再按照传统的观念，云得跟着龙跑，风得跟着虎跑，云从龙，风从虎，这不是讲逻辑，这是讲思想。你们怎么想都行，其实你们用新的科学方法，也得要“跟着跑”，懂没懂？“圣人作而万‘人’睹”，一个圣人有所做作、有所创作、有所创立、有所发明、有所兴事，万人睹，“民具尔瞻”！a这话懂没懂？万人都瞻仰你，万物都瞻仰你，因为什么万物都瞻仰你？一个有德之人，都利济群生！看看我们这些有德的，划多少动物保护区，那不都人为的嘛？要没有那个失德的时代，就下命令乱打，保护的动物都打光了。你像现在，象牙抓住就烧掉，原因就叫你得不到利，就不杀象了。这都是，“圣人作而万物睹”啊！圣人有所做作、有所作为、有所兴起，万物都瞻仰你，这话懂那深意没有？所以说云行雨施，品物流形，云行雨施是万物均沾，对不对？好了，“本乎天者亲上，本乎地者亲下，则各从其类也。”本乎天的就从上、本乎地就亲下，这都不是讲逻辑，是讲思想！因为什么？各从其——什么哪！这个“类”字特别注意，伏羲氏为什么画卦？是为了“通神明之德”。看那几个字，多重要，因为什么要画八卦？要通神明之德——看不见的。然后，“类万物之情”，社会上什么都不乱了，人a 《诗经· 小雅· 节南山之什》：“节彼南山，维石岩岩；赫赫师尹，民具尔瞻。”节，高峻貌。赫赫，威严貌。师尹，是周太师尹氏。以高竣的南山、岩石，比拟威严赫赫的师尹，正是百姓所同瞻仰的。有伦？嘿嘿，连物都有序。区区两个字，就把社会上弄得清清楚楚——“通”“类”。然后人做事，要通天下之志，对不对？看看我们这些科学家，“类万物之情”！对不对？我这个人观念和别人不一样，我认为在台湾最值得感谢的，就是农业这些专家，“类”也。这个“类”字懂没懂？你像我每次提醒你们，有工夫好好玩味玩味这个《大易》，对你们启发智慧，没有方法衡量！
上九曰：“亢龙有悔”何谓也？子曰：“贵而无位，高而无民。贤人在下位而无辅，是以动而有悔也。”
上九知道了吧？初，不叫一。上，不叫六。叫初爻，上爻。
这就给我们一个最大的启示，你是龙，是龙不错，看你怎么样？你心境一动，不正，那个龙也不行了，亢（读如刚，gāng ）龙就有悔。因为你是龙，不能太坏，但可有一点儿傲气，有一点骄气，有所傲情。好啦，虽然没有大坏事，你也有悔。一个有龙德的人还不正常，那不能有悔吗？那龙之悔啊，就不得了了，因为你是龙！你像那些就造孽的人，他杀完人以后，还说“我才杀一个呀！”像这种人他懂什么叫悔吗？你有龙德的人，就有亢（刚）之时，就有悔啊！
听懂没有？不要自己原谅自己！“我认为这小毛病，没关系”，那不行的，有龙德？犯一点亢（刚），你都有悔。何谓也？“贵而无位”，太贵了，位不正，因为什么不正？九五才是正位。因为是上九，上九不是阴位吗？上不是阴位吗？阳居阴位，那不当位，故曰“无位”。“贵而无位”，你很“贵”，但是“无位”。
“高而无民”，地位那么高，他没有民。注意啊，这要
毓老师讲易经①：乾坤卦64回头看，前面那些爻所说的，因为什么他没民？因为他刚而不慈，所以无民。因为慈能使众，做官儿的是民之父母，民之父母，就得慈。昨天不是讲到了吗？因为什么无民？因为刚而不慈！刚的人能慈吗？所以“高而无民”！这糟糕了。“贤人在下位而无辅”，贤德的人都在下位，能帮上你的忙吗？而无辅，看看多可怜，贵而无位，高而无民，贤人在下位，谁也帮不上你的忙，“是以”，给你结论了，这种人啊！除了死了可以，稍微一动，“动而有悔”，动能有悔！我问问你们，就这么区区几句话，多发人深省！如果真把《易经》每天要玩其辞，那真是智慧无穷啊！“大易之道”是讲“悔吝”之书，“悔”和“吝”是最小的毛病，我们到最后连“悔”和“吝”都没有了。人哪，毛病就在这儿，就是好高骛远，他就忽略了“道在迩，而求诸远！”每个人还不是一样吗？《易经》，孔老夫子讲这么好，他必要自己造谣，讲了很多批注，讲了老半天，人家还不明白。对不对？潜龙勿用，下也。见龙在田，时舍也。终日乾乾，行事也。或跃在渊，自试也。飞龙在天，上治也。亢龙有悔，穷之灾也。乾元用九，天下治也。“潜龙勿用，下也”。这老夫子啊，给讲完了一遍，感觉到还怕我们不明白，再讲一讲。那潜龙何以不能用事？因为你居下也，使不上劲儿了。怎么使不上劲儿，因为贤人在下位！使不上劲儿，没辅。“见龙在田，时舍也”，见龙在田了，它离开潜了，出潜离隐了，在地上了。要注意，时舍也。舍，止也。看我们的批注，“舍音shě ，言未为时用也。”到这个时候，还没为时所用？他说“见龙在田”，是“时舍也”，朱注说“言未为时用也”，这是第几爻了，是不是第二爻？那第二爻我们前边儿是怎么说的？你们看一看，见龙在田，利见大人，表现出群德了，因为什么？时止也！在这个时，我们应该止于地上，所以说见龙在田，那是群德。因为你止于地上了，你自己没法儿主动做事儿，所以才利见大德之人，等大德，九五之君可以用你。这一讲啊，这正相反的呀！我提醒你们，你们读批注，看看，他们都是大圣人，对不对？批注说的，“舍者，舍弃也”，“不为时所用也”，这不成了“潜龙勿用”吗？这我提醒你们哪，就叫你们要贯串！
看，“终日乾乾”，不是睡觉，不是（调皮）捣蛋儿，是“行事也。”整天的健而又健，整天的刚而又刚，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因为你没有欲，才能自强，为了什么？为了行事也。像你们读的这些，看看我们一天哪，倒干了些什么？
“或跃在渊，自试也。”我就是特别喜欢这句话，那因为什么在深渊之中，还上下无常，非为邪也？为了什么？为了“自试也”，多美！我告诉你们，说清楚一点儿，我们在这个社会上、这个宇宙之中，就是个渊，我们就得“跃于渊”！自己试验自己！那我们就不感觉这个社会是苦的。佛家讲这个社会是苦的，儒家不讲苦，他讲“否”，那“否”才好，因为“否”极“泰”才来。
我常说，这个佛家思想对儒家思想，给误解侵蚀了很多。我给举一点例子好了，不得我越说越多，越绕弯儿，这么多也没有用。好了，“或跃在渊”是“自试也”，自试，
是自己训练自己，那才能有成就。我们不感觉到是苦，就因为有渊，才能自己试自己。白话来说，不就训练自己吗？那才能有成就。所以儒家不感觉到这个社会是苦，“否”极了，“泰”才来。我们很少到否极的时候，因为什么？没有到人不能忍受的苦，懂这意思了吧？
何以“飞龙在天”？“上治也”，这是治（chì ），在上位的，要治天下。不是时乘六龙以御天吗？“亢龙有悔，穷之灾也”，亢龙何以有悔？“贵而无位，高而无民，贤人在下位而无辅”，那不是穷透了吗？一点办法都没了，故曰穷之灾也。我每次给你们分别，什么叫穷，什么叫贫。我常常说，有很多“有钱的穷人”，对吧？你看那个大有钱的儿子都是穷人，因为什么？没有事业！在家里养的秧子，从来都是坐奔驰车。坐奔驰车是一件事，但是他可是穷途，你问他干什么的，他不好意思：“在家帮忙……”懂没懂意思？所以说，这是“穷之灾也”。“贵而无位，高而无民，贤人在下位而无辅”。
我们讲《中庸》，我就提醒你们了，中是中道，汉儒的解释，“庸者用也”，因为中国人把中道看得特别重要。那么我们得怎么来用这个中道呢？故曰“庸者用也”。那么《中庸》这部书，是讲用中的方法，对不对？初步是讲用中的方法，到最后有成就了，就是中之为用。因为乾卦都是九，这个九到底是有什么作用？那九，不是“时乘六龙以御天”吗？那时乘六“龙”以御天，就是时乘六“九”以御天。那么我们就得学会怎么来用这个“九”，用这个九的结果，好处在那儿呢？那就是“天下治也”。天下治也，那不就是九之为用了吗？所以说“乾元”才“用九”，什么
乾卦67叫“乾元用九”？“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统天。云行雨施，品物流形。大明终始，六位时成，时乘六龙以御天。乾道变化，各正性命，保合太和，乃利贞。首出庶物，万国咸宁”，这就是乾元用九之结果。用九，第一个是怎么用这个九，用九就是时乘六龙以御天，那么用完九以后，得着结果，天下太平了，那就是九之为用，故曰“乾元用九，天下治也”，治是什么懂吧？就是天下大治了。天下大治了，不是天下平了吗？再说回来，我要是不懂得用九，天下永远不能大治。天下不能大治，就没能表现出来九之为用。潜龙勿用，阳气潜藏；见龙在田，天下文明；终日乾乾，与时偕行；或跃在渊，乾道乃革； 飞龙在天，乃位于天德；亢龙有悔，与时偕极；乾元用九，乃见天则。老夫子讲完了，再讲一遍！“潜龙”何以“勿用”，就是“阳气潜藏”，所以我们才说了，“出潜离隐”。这应该明白了，不用重复了吧？看看，“见龙在田，天下”都“文明”了，这讲得通吗？我告诉你，圣人打瞌睡的时候多得很！朱子不也打瞌睡吗？上边儿他说“时舍”也，这个他说“天下文明”了，不就是上下句吗？a你们要注意，我不是批评朱老夫子，就告诉你们，老虎也有打瞌睡的时候！懂不懂？见龙在田，这“天下文明”，才是“群德也”，对不对？“群”都有“德”了，这不“天下文明”了吗？要有一个没有德，天下也不能文明。对不对？“终日乾乾，与时偕行”，终日乾乾，不是乱闹，不是没有目标，我说这话你们没明白，看看你们天天乱a 此指朱熹的批注上下矛盾。闹没目标！人家“终日乾乾”干什么？“与时偕行（读如形，xíng ）”，有的念“航”的，“与时偕行（读如航，háng ）”。这四个字意思懂没懂？终日乾乾，什么也？第一个怎么说的，什么也？（众答：“行事也。”）那不能没目标，行事得合时，得时髦，得不落伍，“与时偕行”！你像了解这个有多么容易，多么发人深省！一天自己感觉到灰颓了，马上就自己责备自己！还“《易经》读多了”？乾坤两卦读完了就把你累死了！所以我就读两卦，下一卦我就不读了。
你们要真有智慧，你就把每一个卦，都按照方法把它都解释了，那对于《易经》才真有贡献。
或跃在渊，乾道乃革。a
周易的六画卦，都分上下两卦，从下卦到上卦，指的是所处的不同阶段和处境。《易经》是“与时偕行”的智慧，本来无时不变，刻刻生新，但不同阶段之间的过渡，又特别艰难，需要更谨慎去应对，这就像涉大川、跃于渊一样，跨过一个坎儿，终于跨越到新的境地，这种情况在乾卦里面就是用第四爻来象征、来表现。进入这一爻，是离开下卦而升到上卦，也就是乾道变化特别重要的变革时刻。面对这种时刻，没有常规常则可以遵循，惟有惕惧自戒，不断地试验自己，才能应时以对。
飞龙在天，乃位乎天德。
九五的这一爻，爻象是“飞龙在天”，就是时机已经成熟，各种外在条件都已经具备，有了这个“位”。但是这
a 此处自“或跃在渊”至“乃见天则”数句，毓老师略而未讲，故略作补注，俾伎68 阅读。
乾卦69个“位”并不是时时刻刻都有，没到那个“位”的时候，还必须时时自强不息，养成刚健无私的天德，就像《中庸》说的：“苟无至德，至道不凝焉。”等到有了那个“位”，时候到了，我们的德就能配那个位，这就是“有天德而居天位”，也就是“位乎天德”。这里应该注意的是，最重要的不是那个“位”，而是那个“德”。如果不能时时进德修业，就算有了良好的时机、最好的条件，也无法善加掌握，那些有位无德、德不配位的，即使偶然得了这个位，也无法有所作为，不但白白浪费了这个机遇，而且位高则危、举足轻重，一旦失德，不免灾及其身，后悔莫及。亢龙有悔，与时偕极。极，有时候是正面的意思，《大学》里说“无所不用其极”，照毓老师的讲法，是没有任何一个地方不用最高明的手段，也是正面的。但是这里的“极”，却是走到尽头，没有路可以走了，也就是“穷”的时候。事物总会有发展到穷尽、极点的时候，走到这一爻，它已经是阳居阴位，也就是“贵而无位”，而它又刚而不慈，也就是“高而无民”，所以说“与时偕极”，到了穷极之境。前面说过，这一爻是“贤人在下位而无辅”，这种情况，可以说是走到了尽处，稍微一动，就有了悔吝，所以说是“穷之灾也”。不过，《易经》讲“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这种情况虽然足为警惕，还是有变化的机会，来注说：“亢龙者，言秋分亢举于上，而不能蛰也。”若能懂得蛰伏潜藏，未尝没有渡过难关的机会，正是因为亢极而不能毓老师讲易经①：乾坤卦70变通，才会招致悔吝。能不能“唯变所适”，就看自己平日的修养，能不能养成足够的智慧去应对。乾元用九，乃见天则。乾德是刚健之德，生生不息，也就是天德。乾体的发用，正在于纯刚无私，古人说“无欲则刚”，就是天德的表现。九代表阳，在德行上固然是纯刚无私了，但是这个龙是善变之物，所谓的“六龙”各有其时、各有其位，还必须要懂得“终始”之道，“与时偕行”，才能够“时乘六龙以御天”。换句话说，光有德还不够，还必须随时而变，支配这六种龙德之变，来驾驭天下之事，这就是“乾元用九”。所以我们看天体运行，是刚健不息，没有错，但其中精微之处，还得“乾道变化，各正性命”，就看我们是不是懂得“用九”来处理天下之事。前面说过“乾元用九，天下治也”，要是不懂得“用九”，天下永远不能大治。天下不能大治，就表现不出九之为用。所以惟有懂得“用九”，使天下大治，才算真正体现了天体运行之则、天地生物之能。乾元者，始而亨者也。利贞者，性情也。“乾元者，始而亨者也”，乾元者，始而通者也，始而亨者也。利贞呢？“利贞者，性情也”，把它记住，一会儿我们讲元亨利贞，就明白了。利贞是性情，性情两个字，就是体和用。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性也。发而皆中节谓之和，情也。有性就得有情，有性要是没有情，那就错了，那就违背人性，也违背一切物之性了，懂没懂？乾卦71乾，始能以美利利天下，不言所利，大矣哉！大哉乾乎！刚健中正，纯粹精也。六爻发挥，旁通情也。时乘六龙，以御天也。方才我们讲的《彖传》，是赞美这个“大哉乾元”，这个讲“乾”，“大哉乾乎！”“刚健中正”，刚，什么叫刚？孔老夫子说：“吾未见刚者，或对曰‘申枨’”，老夫子说了，“枨也欲，焉得刚？”a刚，就是无欲。大哉乾乎，何以乾那么大哉，因为它刚，刚是什么？无欲！无欲容易吗？那完了，我们有一点儿欲就没办法“大哉”了！这是叫我们认识自己。乾何以大？因为它无欲！我们讲过了，“生而不有，为而不恃”b，它有欲吗？什么万物都生了，没有说这个东西是我生的。生那么多苹果，我就没看天吃个苹果，懂没懂？这就提醒我们中国人的思想，怎么样来造就自己。第一个得学乾，乾的德是什么？刚，没有欲！怎么没有欲？“生而不有，为而不恃”。第二个，健。什么健？天行健！上天的运行，没有一天请假，那天行健，我们是人，我们就得终日乾乾，整天地健而又健。真读完了《易经》——还用读完《易经》？就读一个乾卦就明白了，就累死了，懂了吧？一个无欲，无欲就没有私，没有私还天天奋斗，因为什么这么奋斗？“能以美利利天下，不言所利”，大矣哉！他能够拿美利来利天下，还不说我利了谁，那真伟大！看看我们，我们要帮谁点儿忙，那可不得了了，长在嘴上：“我帮过谁的忙，我帮过谁的a 《论语·公冶长》：“子曰：‘吾未见刚者。’或对曰：‘申枨。’子曰：‘枨也欲，焉得刚？’”b 《道德经》：“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是谓玄德。”忙，我帮过谁的忙……”必得言所利！“能以美”的“利”来“利天下”，还“不言”自己“所利”的对象，那能不“大矣哉”吗？因为什么君子要“终日乾乾”，没有欲、没有私，还这么拼命？就是要拿美利利天下，还不言所利，大矣哉！
既然无私无欲，奋斗不息，这种人还用说吗？既忠，又止于至善，什么叫止于至善？止于一、止于道，因为什么？道生一，懂了吧？那这包含多了。一就是元，元就是仁，吾道一以贯之，吾道仁以贯之。这都懂了吧？
“刚健中正，纯粹精也。六爻发挥，旁通情也。”既然这么好，又纯、又粹、又精，这几个字啊，我盼你们有工夫好好儿查一查大字典！你们就豁然贯通！下边儿，六爻得发挥它的作用，如果不发挥它的作用，那就没有方法生生不息了。它要发挥作用，就不能孤立自守，它必得旁通，何以旁通？因为有情。“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还必得发，发得恰到好处，情就是性，性就是情。这一旁通情也，所以就八八六十四卦了。八八六十四卦，不就是六爻发挥，旁通情也吗？八八六十四卦，就代表变。变不是盲目的变，为了要发挥旁通之情。我们人之美，就美在我们能够以美利利天下，不言所利，那就叫发挥其情也。
“时乘六龙，以御天也。”我们要按着“时”，“乘”（chèng ）字最厉害。时乘六变，因为什么不说变，要说龙呢？变不能代表德，龙是善变的，但是它有德，它有龙德，龙的德是什么？“龙德，正中者也”，时乘六龙以御天，我们得乘龙德之变，龙德之变，没有一点儿自私。来做什么？来支配天下，“以御天”！
云行雨施，天下平也。
等到云行雨施，生生不息，情欲之相交，那是天职，万物之生生不息是天职，是我们的天责，到这个时候，天下平也。
天下平是什么世啊？是大同世，不是平天下，你们前两天听点儿《大学》了吧？《大学》的目的是什么？天下平！我告诉你们，等将来《五经》都讲完了，老夫子那句话一点儿没骗人：“吾道一以贯之！”这就知道《大学》也不是空来的，也有所本。
这个就赞美“乾”，比“乾元”的境界，范围就小了。看前一句，“乾，始能以美利利天下，不言所利”，乾，它的德能，就是始，始什么？始万物者，始万物的目的是什么？就是拿这个美的利来利天下，还不说我所利的对象，这不是最伟大的吗？这就是我们中国人——我告诉你们——中国人为什么活着？中国人是为给别人谋幸福来活！所以说，圣人贵除天下之患！
君子以成德为行，日可见之行也。潜之为言也，隐而未见，行而未成，是以君子弗用也。君子学以聚之，问以辨之，宽以居之，仁以行之。易曰：“见龙在田，利见大人。”君德也。
注意，君子是干什么的？“君子以成德为行（xìng ）”，不是一年有一次，得怎么办？“日可见之行也”，君子以成德为行，那是每天都得叫人看到的德行，听懂没有？“潜之为言也，隐而未见，行而未成，是以君子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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