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大32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32152810
这本书也是一曲对古早年代悠悠田园风光的讴歌 ,在那个连钢笔和墨水尚未现身于世的年代,人与大 自然相互信任、浑然一体,万物有灵,鸟兽花草随时 幻化成人,如同好友近邻一般与你擦肩而过。
百日红六月菊(忘都草)子午莲(未草)大丽花鱼腥草王瓜竹之花白玉兰木槿沙参野菰红叶葛胡枝子芒草油点草(杜鹃)野菊杜松日本山茶沿阶草(龙之须)柠檬南天竹蜂斗菜菟葵(节分草)浙贝母胡椒樱葡萄
百日红 偶尔会有眼生的西洋草木绽出新芽,源自鸟儿的 高空弃 物,不过,这里原本是个日本风味的庭院。因为无人 打理,棕 榈、樟树、丹桂、杜鹃,以及茶梅、荷花玉兰,还有 桧树、海 石榴,以及灌木、杉树,都肆意地伸展着,极尽荣华 。从前的 主人在时,园丁定期过来,所以植物们都各守其分, 漾出整洁 平稳的氛围。若问我为什么知道这个,因为这里是我 学生时代 去世的朋友的家。朋友名叫高堂。高堂还在世的时候 ,我总是 径自上到他在二楼的房间,不曾坐在客厅闲闲地凝视 院子。高 堂是划艇部的成员。他去和这儿隔一座山的湖泊划船 ,从此下 落不明。毕业后,我写着卖不出去的文章,仍继续住 在学生时 代的寄宿舍。因为我没有其他地方可去,也无力负担 搬家的费 用。偶尔在杂志上发表文章得了稿费,其实还不够吃 饭。所以 我还在英语学校担任非正式的老师。校方也提过转正 的事,但 我觉得自己的本分毕竟是写作,不想往这方面过多地 投入精 力,于是客气地拒绝了。如此一来,校长从鼻子里哼 哼一笑, 故作客气道,哪里,是我太失礼了,我不该把您给看 低了。真 是个品性低下的家伙。我更加坚定了决心,要投身自 己真正想 做的事,然而缺乏资本,做什么都难。就在我一筹莫 展的时 候,死去的高堂他父亲向我提出,因为自己年纪大了 ,想到出 嫁的女儿家附近隐居,能否帮忙看家。他说只要住在 这里,每 天把窗户开合一下就好,并可以每月付我少许报酬。
这话真是 雪中送炭。正值盛夏,我倾尽几近干瘪的钱包,买了 西瓜提在 手上,走在夏蝉嘶声如雨的绿荫路上,去拜访高堂的 父亲。事 情在谈话间顺畅地商定下来,转年的春天起,我搬到 了这里。
同时,我辞了英语学校的工作。总算辞了。
说是侍弄院子的事请随意,所以我完全没动手。
但不知是 否因为这个缘故,草木的长势甚好。
家的北面是山。山脚下有从湖那边引来的农用水 渠。家的 南面是田野。田野中有从水渠引过去的农用水渠。农 用水渠在 半道上成了这个家的池塘。两开间的客厅附着L字形 状的游 廊①,位于L字一角的柱子被安置在池塘中的石头上 。隔着池 塘,游廊的对面伫立着一株百日红,树干朝这边斜倚 着。
邻家的女主人送了些颇费工夫的寿司手卷过来, 说她在这 里住了二十多年,还是第一次看见百日红开得如此盛 大,她赞 叹着回去了。虽说是偶然的结果,我内心却很得意。
这原先并 不是一株能这样开花的树。从客厅看的话是不知道的 ,转到另 一面就能发现,百日红有个大洞,只是靠着面向客厅 的一层树 皮才好歹活着。
我本来想,不枯萎而弱弱地延续下去也好,可这 株树竟是 不负它盛开的名字,这是什么缘故呢。这树也被叫做 猴刺脱 树①,树干果然滑溜溜的,摸上去感觉相当不错。所 以,每当写 文章不顺利,思绪虬结,在院子里转圈的时候,我便 抚摸百日 红的树干。这终于成了每天的惯例。我朝树干伸出手 ,从比头 顶高些的位置滑动手心,便可以哧哧溜溜毫无阻滞, 滑不溜手 地一路摸到脚跟前。树皮的少许起伏也使得感触平添 了趣味。
但不至于是因为我的抚摸而盛放。这棵树不曾被工作 急躁的年 轻花匠狠狠矫正,大抵是种幸运吧。我的功劳在于把 它从花匠 的剪刀下解救出来。
百日红的花朵是比樱花更浓郁的高贵桃红色。花 朵累累。
风一起便轻轻地蹭着客厅的玻璃门。
昨晚一开始也是这样。
从傍晚开始,风雨就变得猛烈起来,本该装上木 板套门, 但我赖着没动,钻进了从不收起的地铺。到了半夜, 玻璃门发 出吱吱的声响。和之前的咔哒咔哒声显然不同。我随 之醒来。
是猫或是别的什么吧,我起初这样想。我打算放着不 管继续 睡,可那声响越来越大。到最后几乎像是整座房子都 在作响, 我忍不住起身点亮了煤油灯,去查看走廊的玻璃门。
浮现于油灯光线的玻璃门那头是漆黑的暗夜,风 疾雨骤, 仿佛在猛烈地搅动着黑暗。平时无论吹什么风,花簇 都会碰到 玻璃门,但这时百日红的簇簇花朵整个儿撞到玻璃门 上,就像 以某种巨大的力量猛地将脸凑过来。整根巨大的枝干 挤上前撞 过来,然后如同猛然退潮般向后退去,就这样重复着 同样的动 作。那声音逐渐形成幻听般的声响。
……让我进去…… 这样一来,我哪里还有关上木板套门的心思。首 先,我可 没有勇气在这样的风雨中开门。我回到客厅,重新把 被子蒙到 头顶,打算睡觉。我没熄掉油灯,把它就搁在枕边。
终于,风 雨逐渐敛息,同时,吱吱的声响又回来了。我以为那 声音光是 从玻璃门传来,注意到时,发现声响是从壁龛的挂轴 那儿传来 的。我可不是那种会带着挂轴的风雅人士,这是原来 的主人留 下的。是一幅绘有水边芦苇的风景画,其中,一只白 鹭正朝着 水中的鱼儿虎视眈眈。我只把脑袋悄悄探出被子,向 壁龛看 去,只见挂轴中的白鹭是一副仓皇逃开的模样,不知 何时,挂 轴中的风景成了雨景,其间有一艘小划艇划近前来。
划船的人 还很年轻……是高堂。船近了。
“怎么了,高堂?”我不由得开口问道,“你不 是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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