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16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09786413
质性社会学的文化结构及其内容特质【石 英】/1
专题研究:社会治理
村民自治的地方性知识:效果、问题与期待
——对陕西资源匮乏型社区的一项质性研究【吴 南】/3
乡村社区治理的理论逻辑与中观视角【闫 臻】/19
质性访谈语境下的社会治理:论述城市吸引力与竞争力【郭俊伟】/41
理论视界
性别与方法:女性学者质性研究解析【李 芬】/65
当下中国流动工人研究的理论路径【刘东旭】/79
社会发展的规律性与预见性
——对波普尔批判马克思唯物史观的再回应【王景华】/97
田野印迹
宗教族群的身份边界与信仰认同
——基于某天主教堂的人类学考察【张影舒】/123
乡土传统文化视域下的新型城镇化建设研究【高 萍】/140
影像笔记
太白山北麓宗教文化调查笔记【李继武】/155
民国作家笔下的西安城市影像与文化生活【刘 宁】/216
征稿启事/236
石 英
任何时期的社会学知识都有其适用的范围和界限,有与之相对应的社会特征。这里要说的是,质性社会学是如何发生、发展的?质性社会学有哪些文化特征?为了质性社会学的健康发展,是否需要建设一种新的文化?这些会影响到质性社会学研究的终极指向,即为什么思考和如何思考的问题。要理解质性社会学,仅靠一般意义上的表层认知是远远不够的,还要追问它的文化根基是什么?质性社会学文化是什么?
一 寻找质性社会学的历史记忆
从韦伯、迪尔凯姆到米德、弗洛伊德,乃至哈耶克,这些名家已经悄无声息地为社会学研究埋下了“质性社会学”的“种子”。甚至可以说,他们就是质性社会学的前辈。无论是韦伯的理解社会学、迪尔凯姆社会分工论中含有的文化意蕴,还是米德阐释的社会机制下的心理意识与自我互动,都在不同程度上表明了质性社会学内在的理论张力。尤其值得关注的是,弗洛伊德的梦境精神分析实践,为我们拓展了质性社会学的思考空间,而哈耶克对感觉的秩序分析,重新勾勒出心智秩序与社会秩序的内在关联,将我们引入一个观察社会的全新视域中。不幸的是,这些大师的思想贡献已经被不同时期的社会学家们忽略和遮蔽了。
从广义上看,当下时兴的关于社会学理论的集体记忆和假设都是建立在实证主义基础上的。这种“社会学文化”的形成,既汲取了经典社会学理论的传统,也表现出了对经典社会学理论的部分拒绝。这样说是因为,被社会学主流吸收的往往是实证主义、社会结构先验性和确定性知识及其研究方法,而舍弃的则是在结构主义者看来与“唯心主义”相关的、不确定的知识,涉及观念、情感的社会学理论。正是在这样的集体误读中,社会学渐渐远离了“质性社会”分析,取而代之是以技术、数量、市场等指标为取向的“工业社会”“后工业社会”,甚至直接宣称为“信息社会”“数字化社会”的社会认识观。也是在这样的氛围中,像弗洛伊德一样的学者,因知识上的偏见被“切割”到心理学领域。其实,他关于人的潜意识的分析和关注心理的特点,说白了就是将人的意识、观念置于行为和结果之上,强调观念对社会事实建构的影响。
为了寻求质性社会学的记忆,我们也不妨追忆一下“社会”被建构的过程。在“前农业”和“农业社会”,人与自然的关系处于平行的和谐体系中,欣赏“和合”的人们没有太多的“颠倒”,这时的社会思想是以“大同”为代表的。中世纪之后,随着“上帝死了”的呼喊,人与自然的神圣关系转变成人是一切的主宰,随之而来的是科技发明和工业革命,尤其是资本主义的发展,市场和商品不断刺激着人的欲望,社会问题增多,加之媒体的共谋,更加快了人的异化,完全打破了人与自然仅存的一点儿依赖关系。这时的社会思想或是社会学理论实际上也是与之相契合的。随着“后工业社会”“后现代社会”的到来,人的欲望进一步膨胀,导致人类文化共识、普遍价值的丧失。在人的作用下,人类发展的内在逻辑出现偏差,纷杂的文化产品“搅拌了”生活的世界,人们的思想处于“真空”状态。终于,对发展的文化反思带来了“后现代社会学”的出现。人们开始质疑发展主义,渴望回归自然,追求社会和谐,寻求感情和心灵的慰藉。于是,“质性社会”的内在特征显现出来,敏感地意识到“社会转型”的质性社会学也恰逢其时地诞生了。
我们需要用长时段的眼光看待质性社会学,在社会学理论体系中找到恰当的对接点,以梳理从“自然社会”“数字社会”到“情感社会”不同社会类型的历史脉络,从而进一步明晰质性社会学思想的成长轨迹。在农业社会/自然社会,人们生活自然而平静,情感生活厚重,处于简单的被自然支配的“敬畏自然”阶段,人与自然的关系和谐且相互依赖;到了工业社会/数字社会,在科学力量的驱动下,“自然”已变得不自然,人们开始强调对量的追逐与争夺,逐步实现了自然让位于人、多元文化并置的“改造自然”阶段;再到质性社会/情感社会,人们发现技术并不是**的,在频繁的自然灾害面前,人显得脆弱、渺小、无力。对自然的改造、对物的占有引发的量的思维定式已经进入“死胡同”,且渐感疲惫,萌发了重新尊重自然的想法,寻求进入人类真、善、美本性的“回归自然”阶段。我们还需要从短时段的拐点上发现质性社会学的意义。中国在经历了改革开放30多年经济总量高速增长之后,人们对“量”的关注已经渐渐地被对“质”的渴望所替代,更加追求和谐、包容和核心价值观的建设。如果说,前者表现的是“量”的社会特征,那么,后者则突出地体现了“质”的社会特点。社会现象存在于社会实践中,有什么样的知识及其实践就会有什么样的“社会”结果。质性社会学强调的历史感正出于此。
社会事实是由社会建构的。每一位研究者都是“社会”的建构者,一些人处于实践的行动部分,一些人则处于理论的建构部分,正是这种互构性建构了“社会”。当然,这种认识社会的观念并非是“唯我论”的,“我执”“妄想”不可能认识社会的真相,只会形成更大的误区。
二 揭示质性社会学的文化取向
质性社会学与被视为“传统的社会学”之间存在根本性的差异。它在人们的一般意识中很可能是合二为一的。其实不然,质性社会学有一种关于重新思考“社会”的研究路径。从理论逻辑上看,它继承了社会批判理论的理念,甚至有更强的批判意识。从凸显的特征看,它更关注人们的日常生活,关注文化,关注思维观念,关注情感与行动。在形式上,它虽然延续了社会学的核心概念,却用颠覆性的思考为这些概念添加了新的意义内涵,并试图在实践中体现自身的文化特征。
质性社会学研究不断提醒我们在对社会现象的分析中一定要有社会—历史探究的意识,并自觉地创造相关的分析条件。毋庸置疑,历史学家、社会学史的研究者对我们的启发是**的。他们总可以从纷乱复杂的历史现象中找到发展的脉络。当然,他们也存在一定的局限,他们的社会观总是习惯于先入为主地将“自然社会”“农业社会”“工业社会”等类型作为自己的分析范式,缺乏从“质性社会”的意义上去建构关于“社会”的理论,他们的误区在于总是“孤独地徘徊”于线性的、实证主义的和唯物的世界中。
“社会”是在人们的“解释”中建立的。不同的社会现象与社会一样是被人们所解释、理解和建构的,其社会生态图像会随着人们的价值取向和关注点的不同而发生极大的改变。被社会学界不断引用和讨论的“后工业社会”“现代社会”“后现代社会”等“社会”类型,只是研究者站在各自的视角揭示的社会实质的象征形式,其图像很可能已经脱离了原有的“社会”背景,而依照人们的知识框架和思维逻辑,“位移”到了另一种“社会”的图像中。可见,“社会”的“客观性”与“建构性”就成为不争的议题。质性社会学强调的就是社会的建构性。为此,要穿越人们日常生活的认识层次,去发现研究其中可能被忽视的“角落”。
社会现象是透过互动中的“社会关系流”“社会结构流”予以“动态”呈现的。这样,社会研究中静态的分析框架或方法根本无法解释相关的问题,就需要分阶段、分顺序地进行分析:社会—历史的分析、描述和质性的分析,以及建构和再建构的分析,这样才能发现社会聚合—离散现象的外在象征与内在本质,从动态的、文化的、有想象力的视角去认识、触摸和感知社会。同样,对社会现象也不大可能做“科学”的预设和先验的解释,为此,要根据特定的研究对象,在不同阶段、不同取向中运用各种各样的研究方法,反对“过度区隔”,只要满足研究环境的需要就是可取的。
社会处于一种“聚合—离散”的状态。对日常生活的“聚散论”解释是质性社会学的出发点。因此,它必须植根于对生活世界、人与人之间互动的解释,从而将具体的“方法”使用拓展到对社会现象存在的性质,以及非自然科学认识逻辑的反思中。它努力关注人类行为中“能量”流向和互动过程中产生的处于弥漫状态的权力关系等问题。然而,它又不是静止的,历史想象力的影子不时闪现,它突出以历史话语和实践话语来关注社会的变迁过程,从而发现社会现象存在的意义。社会现象的聚合与离散观,既是一种对现象的描述,也是一种对现象的解释,它们之间的互补形成相互支持。
社会是人们在特定的时空范围内互动的结果。社会互动更强调的是过程,尽管它也会显现出不同的“类型”,但这些类型的划分实际上是研究者依托不同的思维视角而建构的,有多少视角就会有多少“特征”,它们的相对“固化”结构总处在不断变化的状态中。在以规范性知识理解社会角色的背景下,社会角色当然有其不变的一面,但在“创造性”知识的理解下,互动中产生的“角色距离”恰恰是对原有社会角色规范性知识的创新,其影响力不仅局限在社会角色本身,还会影响到“社会结构”的变迁,而作用力正是角色扮演者的观念思维,是他们求变的力量。
质性社会学在认识“社会”这一通常被看做重要的具象特征时,更倾向于把现象、事实、关系、结构、时空作为建构的“对象”,呈现一种动态的轨迹,时间的长短、变化是内在与外在相结合的结果。从时间维度上看,时间也是社会建构。时间的建构者不是别人正是人类自己。由于这种建构的力量,人们随着欲望不断膨胀而不断挤压着时间,使时间变得越来越短,人们的节奏越来越快,平静的社会变成了一条咆哮的大河。可见,“社会”及其社会现象又是由各种社会资源的占有者来决定和影响的。
三 建构质性社会学文化
社会学有自己的文化,被称为“社会学文化”。它的特征实际上很难用几个词去概括。因为,社会学在发展的不同时期,表现出了不同的文化特征,既有终极关怀的哲学思考,也有实用主义的技术取向,既有社会批判,也有社会辩护,既有在社会动荡时期表现出的激进意识,也有在社会平静时期所持有的温和保守。它就是这样一个多面体。但从整体上看,当下社会学的确有知识技术化、理论碎片化,并充斥着实用主义风格的文化倾向。并且,与其他任何知识的生产一样,社会学通过权力统识、自我规训,形成了相对稳定的社会学文化的基础。
质性社会学是在对社会学文化的质疑基础上出现的。尽管仍然不能对质性社会学做出全面的定位和描述,但是,我们相信,它一定有其生长的社会文化基础和研究的文化氛围。文化的本质特征在于实践。在这里,先谈一下如何建构质性社会学文化的问题。
以质疑的态度认识“社会”。对“农业社会”“工业社会”“后工业社会”等“社会”的划分似乎已经成为社会学通用的理论前提与惯例,这是一种下意识的认同,是没有必要讨论的“事实”。但是,这样的“社会”是从哪里来的,它的真实性存在吗?对此我们未必有十分明晰的结论,甚至连这些理论的鼓吹者也未必能做出合乎逻辑的解释,不过是笼而统之的论辩罢了。同样,“社会结构”等社会学核心概念也似乎成为确凿无疑的概念。质性社会学研究明确提出,社会学知识是通过权力的统识来建立的。要更好地理解社会就要在知识的规训中解放出来,对习以为常的知识体系发出质疑,抱着对人类的关怀重新看待我们生活的社会和世界。
以创新的思维丰富社会知识。在技术化的背景下,社会学已经渐渐远离现实生活,在数字游戏和模型增殖中享受着“专家的乐趣”。纵观社会学的发展史,有人提出了“所知世界的终结”这样的论断,就是说,现在的社会学知识生产和创新难度较大,在承担揭示社会、建设社会的任务方面面临新的挑战。这种情况其实不仅发生在国外学术界,就是在国内学术界也隐约存在。我们要么是依照套用过来的西方理论说明中国社会,要么用不变的概念生硬地描述社会现实,缺乏“新鲜”感。不是社会现实影响我们的研究,而是西方的学术思想左右着我们的研究取向和关注点。
以系统的思维理解人、社会与自然的关系。自然与社会不是截然不同的两极,人类社会是社会、自然集合体之连续状态的一个相同的、并行的产物。只是由于人的意识的力量造成自然、文化、人的分化。历史经验已经表明,自然被破坏是人类“理性”胜利的结果,也是人类自身的悲哀。时间在变,空间在变,自然在变,社会在变,这些都是由于人心在变。以往的研究使人们已经忽视了自然与社会文化的深度关联,而包容性的提出正是对现代社会发展方向的警示和引导。质性社会学更期望从人与自然的关系中获得对社会发展方向和人的发展的理解。
以建构的思维发展质性社会学理论体系。社会正是在人们的想象和行动中“聚集而成”,也因着这些想象和行动而发生“离散”的现象。“社会聚合—离散”论在一定意义上解释了社会现象及其过程中蕴含的根本性和实质性的关系机制,也试图体现人类行为的实践性和价值性,为描述、理解、建构质性社会提供了认识的途径。为此,质性社会学要有建构理论体系的魄力,将零散的思考整合到理论体系中来。
以积极的态度思考社会建设。社会的本质是存在的。只是有相当一部分人被纷乱的数字“现象”所迷惑,看不清其本质是什么,也找寻不到本质的认知方向,随着社会学文化统识的知识而流转。这样,显然不可能拥有真正意义上的社会学想象力,只会成为阻碍我们探索的“障碍”。难怪有人提出社会研究的“复魅”现象,认为科学和实证主义已无法解决诸多的社会现实问题。社会需要秩序,需要一种整合的力量,它不是来源于物质的丰富和社会福利的高水平,而是来自人心的建设。人可以摆脱外在多余的控制,却不能摆脱内心的自我控制,缺少道德的控制,社会必将“失序”和混乱。
质性社会学要形成一种文化并非易事,无论在过去还是现在,它都还面临着不少的挑战,包括传统社会学文化的挑战,社会发展环境的挑战,以及社会科学、自然科学等其他学科的挑战。然而,它也有积极的文化基础,这就是“质性社会学”的提出已经完全颠覆了社会科学对自然科学的依赖,既回应了社会学面对的困境,也回应了社会发展的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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