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大咖眼中的中国经济

     
古往今来的各类政府都有自己的利益，而扩展自己权力边界的欲望是没
有止境的。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如果没有强有力的监督机制，除去贪污腐败
渎职枉法的个案外，作为一级政府实在有可能整体被利益集团所挟持、所俘
获，进而走上掠夺之路。
一、银行遭挟持与政绩膨胀
日前，一向以坦率直言著称的任志强先生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胸有成竹地
说：“要死肯定是银行先死，房地产商后死！” 这是利益集团的“宣言”！这
是利益集团的“通牒”！
尽管眼下房地产商忧心忡忡地要渡过资金紧缩的“冬天”，尽管有不少
房地产商抱怨赚钱越来越难，但从潘石屹的ＳＯＨＯ去年获纯利１９６６亿元、
同比增长４７７％的年报中，就可以看出房地产商实际上是如何赚得盆满钵满
的。笔者知道的一个楼盘在去年８月开盘时预定销售价是９６００元／平方米，
一个多月后正式发售时竟火箭般地升至１５０００元／平方米！据说，这完全是新
任董事长根据“宏观大势”定价的。而房地产商的大赚特赚，却是与银行大
量提供资金是脱不了干系的。数据显示，全国目前房地产商土地购置和房地
产开发的资金中，８０％是直接或间接来自银行的贷款；而在个人通过按揭贷
款购房，占全部购房总数的９０％！２００７年中国金融机构个贷余额达到３２７８３
亿元，其中个人住房按揭贷款达到２７０３１亿元，占全部个人贷款的８２５％。
一方面，房地产商通过合法或规避的手段，源源不断地从银行套取资金；
另一方面，面临大量存贷差的银行也睁眼闭眼地为房地产商“输血”。这种
“饮鸠止渴”式链条的持续滚动，客观地使巨大风险都集中在银行身上。房
地产商就是这样，通过这一个８０％、一个９０％，挟持了银行！

治理通货膨胀是目前我国经济生活中紧要的课题。冷静地分析，以两
位数上涨的食品价格以及其他一些公用事业的价格上涨，的确给普通百姓的
生活带来了不小的压力；但是，使人们深切感受自己资产与存款快速贬值
的是房地产价格的超常攀升。房地产价格的持续攀升，不仅将经济泡沫越吹
越大，而且已经成为影响民生和社会稳定的重大因素。尽管普通百姓希望房
地产价格能早日下降，可是，如果北京、上海、深圳等地的房价真的下降
２０％，或者３０％甚至更多，那银行势必遭受大面积的呆账死账，这将使刚刚
通过金融改革而获得喘息的银行系统遭受灭顶之灾。房地产商就是这样地挟
持了这个金融系统！
其实，房地产商挟持的不仅是银行。广州市长张广宁因大声疾呼平抑房
价、并努力增加土地供应量建设廉租房和经济适用房，被称为“房价市长”，
他承认自己承受着不小的压力，“因为触动了利益集团的利益，他们会通过各
种途径，借用一些力量和关系施压”。一方面是群众百姓对房地产价格持续攀
升的不满情绪（北京一位市民一年可支配收入在四环路内只能买一平方米多
一点儿），另一方面顾忌金融系统的稳定而不能下猛药，这使政府治理通货膨
胀的宏观调控政策骑虎难下。政策的相对宽松，就是房地产商继续盆满钵满
的可能空间。利益集团挟持的是整个国民经济！
形成目前这种局面，政府机关是否也应该认真自我反省：自己是不是成
为了这链条的一环？
本来，为了防止日本、香港式由房地产暴涨而引发的泡沫经济在中国出
现，早在２００３年６月中国人民银行专门下发了预警式的１２１文件。这个旨在
调控房地产市场的相对温和的文件———将房地产开发商的自有资金比例提高
到３０％，将居民购买第二套商品房的首付比例从２０％提高到３０％———却遭到
房地产开发商空前猛烈的攻击，他们大造社会舆论，给有关部门施加压力，
突出自己是国民经济支柱的作用。在有关部委的主持下，２个月后国务院下
发了《关于促进房地产市场持续健康发展的通知》，强调房地产业是“促进
消费，扩大内需，拉动投资增长，保证国民经济持续快速健康发展” 的支柱
产业，认为只是发展不平衡而不是过热，对央行提出的自有资金比例不仅没
有涉及，反而要求“加大信贷支持力度”。有人分析道，这是中国实行市场
经济体制后，利益集团与政府漂亮的一次博弈。
不过，仅仅一味指责房地产商贪婪成性也有失公允。在ＧＤＰ崇拜的岁月

第二篇　大咖眼中的政府与市场
里，不少地方政府官员为了“政绩”，也义无反顾投身于房地产业中。因为
房地产业的的确确成为一些地方、尤其是一二线城市政府ＧＤＰ的“支柱产
业”，而且是地方税收的重要来源。据今年３月公布的《北京蓝皮书之社会发
展报告》分析，国家各项税收目前占商品房销售价格的１／３，再加上土地出
让金和配套费用，约占销售价的２／３。在一些大中城市，来自房地产业及相
关产业的税收已占到总税收的３０％以上。所以，境内外的房地产巨头都成为
地方政府的“座上宾”，而且，需要土地时，政府出面划拨或廉价出让；需
要拆迁时，政府组织政法机关强制拆迁；需要资金时，政府协调或指令银行
提供贷款，房地产商自然就牛气冲天了。
当然，不光是房地产商，在利益多元化的市场经济中必然形成各种利益
集团。这些利益集团为了维持长期的超额利润，必然挖空心思、千方百计地
试图影响立法和政策，向政府施压；而在经济转型时期，政府职能转变不到
位，行政权力也不规范，给利益集团留下了较大的“挟持”空间。
二、官员被俘获逾行政腐败
也是日前，一个官衔并不算太大的官员受贿案件的审理引起了人们了高
度关注，全国４０多家媒体派出记者现场采访。因为这个人、这个市的领导班
子的毁灭过程太具有典型性了。
以住房公积金案件为起点，从挪用１２亿元住房公积金到澳门参赌的湖
南省郴州市住房公积金中心原副主任李树彪身上，相继牵涉出市委书记李大
伦、市长周政坤、市委宣传部长樊甲生、市委组织部长李清江、副市长雷渊
利、市国土资源局党组书记杨秀善，尤其是纪委书记曾锦春等一系列当地党
政要员３０多人。
以“儒雅”著称的李大伦在担任郴州市委书记的７年中，在承揽工程、
项目开发、干部提拔升迁等方面为他人或其他单位谋取利益，涉嫌单独或伙
同其妻子儿子等共同收受他人钱物折合人民币１４３４万元，还有１７６５万元不
能说明来源。自称为“三玩”——— 玩弄权力、金钱、女人的副市长雷渊利，
先后收受贿赂折合人民币７２１万元，挪用公款２６５０万元，贪污１８７万元。
人称“矿难灭火队长”的市委宣传部长樊甲生伙同妻子受贿２００余万元，还
有不能说明合法来源的家庭财产４００余万元……
身为市纪委书记的曾锦春，他的腐败极具“专业” 特色。曾经的别号为

“曾矿长”，因为他还兼任全市煤矿整改小组组长，而向他行贿的４５人中，多
数为煤矿和有色金属矿的矿长。他利用纪委书记的职权，操控矿产审批和人
事安排，对违逆他个人意志的干部，甚至是非党员民营企业家，残酷地实行
“双轨”；而对向他行贿的企业则实行“挂牌保护”，这３０多家挂牌企业，各
级公检法工商税务等执法部门根本无权过问。这个多年“告不倒，查不倒，
管不倒”的官员，涉嫌受贿３１５２万元，另有９６０万元的巨额财产来源不清。
郴州市长期的黑色利益链条效应，使政界的生态环境极其恶劣。“楚王好
细腰，美女多饿死”。郴州市任用干部，哪怕是社会上的混混，只要是直系亲
属，都能招干并很快升至县处级领导岗位。至于外人，送了钱，就安排好位
子提拔；反之，就罗织罪名，打入冷宫甚至给予排挤。市委大院成了“乌纱
帽批发部”，小到乡镇党委书记、乡镇长，大到县委书记、县长，以及各市、
县、区局委办各部门的一、二把手，甚至市级领导岗位，每个位置都有其
“价格”。几年里，仅向市委书记李大伦送钱的党政干部就达８０多人。“郴州
市这些年用的干部，像雷渊利之流，越腐败的人，提拔得越快。台上的实权
派，很多都是群众意见很大的甚至是民怨沸腾的人。哪怕是收受巨贿被认定
的，也能捞出来重新加官晋爵”。在郴州“官市” 上，没有所谓“感情”，物
质利益是位的。在郴州，想做个清正廉洁的干部，在生活中会感到非常
孤立。不仅如此，２００３年１２月，在郴州一个县政协委员被人炸死在车上后没
几天，郴州市政府副秘书长肖鹏金在当地一家宾馆的套房惨遭杀害。
可以这样说，郴州市的政府（广义上的政府）已完全被利益集团所“俘
获”了！而郴州的事情并非个案，联想到黑龙江的韩桂芝案、沈阳的慕马案、
上海的陈良宇及社保资金案、国家医药管理局的郑筱萸案等“窝案”“串
案”，防止政府被“俘获”，已经成为一个摆在人们面前的严峻课题。“政府
俘获”实际上是公权私用，就是本应为人民大众谋利益的公共权力成为少数
利益集团谋取私利的工具。
在大一统的计划经济时代，尽管也有腐败的个案，但理论上是不存在政
府被“俘获”的可能。而在转型社会，尤其是实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以后，
由于法律法规尚不健全，政府职能转变不到位，致使政府权力部门化、部门
权力利益化、部门利益个人化等成为普遍现象，这就成为利益集团“俘获”
政府的土壤。
像郴州市那样，当政府公务人员集体与企业勾结时，政府的公共权力性

第二篇　大咖眼中的政府与市场
质就发生了变化，就不再是公众利益的代表，而成了资本化的权力。一方面
是一些人不是靠劳动与创造，而直接借助权力直接参与社会利润分配，从近
年来少数政府高级官员巨额腐败案中就可以看出，没有比这种形式更容易积
累财富了。另一方面，利益集团通过被“俘获” 的政府，以立法或政策的形
式，设置制度性壁垒限制市场进入和竞争，以攫取垄断利润，从而破坏了可
持续增长的关键资源。在政府被“俘获” 的经济中，权力与资本相互渗透，
形成了天然的结合。政府的政治权力具有了资本的经济特征，资本的经济权
力具有了政府权力的政治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