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16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02190408丛书名: 阅读大中国·诗词
他是秉性难改的乐天派,是黎民百姓的好朋友,是伟大的书法家,是散文作家,是诗人,是生性诙谐爱开玩笑的人。这就是苏东坡,刻在记忆深处的名字。如果我们只记得苏东坡被后人灌注的众多身份,而不知他一生的风雨路程,如看电影只看到结尾,忽略了其中感人的细节和精彩的片段。事实上,他既写诗填词做文章,又躬耕与东坡;既喜爱自然美景,又不能抵御美食的诱惑;既荒唐地祈神求雨,又严肃地兴修水利;既对亡妻、爱妾一往情深,也对歌伎百般爱怜;既有建功立业的雄心壮志,又时刻念叨山水田园……跟随他的脚步,一路前行,犹如漫步于的画卷,沉醉于起伏的乐章……
苏轼的词另辟蹊径,于剪红刻翠外别立一宗,以清旷之气登大雅之堂。他不刻意为文,而文绝千古;不刻意为人,而名重九州。从他的笔端,我们感受他美丽而别有趣味的人生:年少的轻狂、与友人同醉的畅快、与手足聚散的不舍、大彻大悟的轻松;听到人类情感之弦的振动,有喜悦,有愉快,有梦幻的觉醒,有顺从的忍受。面对命运的捉弄,他深得其乐、尽情享受,向世人演绎“宠辱不惊”的风华。
读他的词,可以爽口,可以怡情,可以遣怀;品他的人生,感动、敬佩、怜惜相互交织。正是这种超凡的魔力,不管时光如何流逝,不管社会如何变迁,苏轼都值得我们用一生去喜爱,去思索,去体味。
离歌少年狂
烛下花前,曾醉离歌宴——一斛珠(洛城春晚)
江上哀筝遣谁听——江城子(凤凰山下)
十年生死两茫茫——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
佳人言语好,不愿求新巧——南歌子·感旧(寸恨谁云短)
乐而不淫,是为才子——减字木兰花(郑庄好客)
惟有朝云能识我——殢人娇·赠朝云(白发苍颜)
苏子呼朋醉
故人不见,旧曲重闻——行香子·丹阳寄述古(携手江村)
亦师亦友老仙翁——西江月·平山堂(三过平山堂下)
竹溪花浦曾同醉——虞美人(波声拍枕长淮晓)
诗人相得古来稀——八声甘州·寄参寥子(有情风万里卷潮来)
悲欢共手足
二陆初来俱少年——沁园春(孤馆灯青)
明月几时有——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此生此夜不长好——阳关曲·中秋作(暮云收尽)
世事一场大梦——西江月·中秋和子由(世事一场大梦)
身如不系舟
不做世间闲客——南歌子(日出西山雨)
亲射虎,看苏郎——江城子·密州出猎(老夫聊发少年狂)
不忍轻别是徐州——江城子·别徐州(天涯流落)
寂寞沙洲冷——卜算子·黄州定慧院寓居作(缺月挂疏桐)
天涯何处无芳草——蝶恋花·春景(花褪残红)
身如不系之舟——千秋岁·次韵少游(岛外天边)
快哉明月夜
爱江山,不爱虚名——行香子·过七里滩(一叶舟轻)
遥想公瑾当年——念奴娇·赤壁怀古(大江东去)
我欲醉眠芳草——西江月(野照弥弥浅浪)
快哉亭上快哉风——水调歌头·快哉亭作(落日绣帘卷)
谁道人生难再少——浣溪沙(山下兰芽短浸溪)
人间有味是清欢——浣溪沙(细雨斜风作晓寒)
青山留不住
归去青山不易得——浣溪沙(徐邈能中酒圣贤)
使君原是务农人——浣溪沙·徐门石潭谢雨,道上作五首
走遍人间,依旧却躬耕——江城子(梦中了了醉中醒)
觉今是而昨非——哨遍(为米折腰)
何处安我心
一场大梦何时觉——永遇乐(明月如霜)
蜗角虚名,蝇头微利——满庭芳(蜗角虚名)
长恨此身非我有——临江仙·夜归临皋
又得浮生一日凉——鹧鸪天(林断山明)
此心安处是菟裘——浣溪沙·自适(倾盖相逢)
问书生何辱何荣——行香子·寓意(三入承明)
花雨入梦来
水晶盐,为谁甜——江神子(黄昏犹是雨纤纤)
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水龙吟·次韵章质夫杨花词
人比橘傲——浣溪沙·咏橘
花前对酒不忍触——贺新郎·夏景(乳燕飞华屋)
万重云外有征鸿——水龙吟·雁
一蓑烟雨任平生——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
补残词,漏残梦——洞仙歌(冰肌玉骨)
词至东坡,倾荡磊落,如诗,如文,如天地奇观。
——刘辰翁
三代以下诗人,无过屈子、渊明、子美、子瞻者。此四子者,若无文学之天才,其人格亦自足千古。故无高尚伟大之人格,而有高尚伟大之文章者,殆未有之也。
——王国维
人的一生就像一出戏,只有落幕后才能判断这出戏的好坏。
——林语堂
序
有一种江海叫苏子
从苏东坡身上,能读出北宋的味道。
这是一个精致典雅的朝代、一个逞才斗巧的朝代,这是一个在沉思中追求新趣的朝代,这是一个掌握不了自己命运的朝代。东坡只能属于北宋,就像阮籍只能属于魏晋,李白只能属于盛唐。
东坡不刻意为文,而文绝千古,不刻意为人,而名重九州。他只不过“如行云流水,初无定质,但常行于所当行,常止于所不得不止,文理自然,姿态横生”。这是东坡的文章之道,亦是他的人生之道。
于散文,他是唐宋八大家之一;于诗,他站到了宋诗的最高点;于书法,他与黄庭坚、米芾、蔡襄合称北宋四大家;于绘画,他最早提出文人画概念;于词,他开创了一个全新的流派……东坡的创造力让人羡慕而惊讶。赵翼说他:“天生健笔一枝,爽若哀梨,快如并剪,有必达之隐,无难显之情。”东坡自己也毫不谦虚:“吾文如万斛泉源,不择地而出。在平地滔滔汩汩,虽一日千里无难。”
自成江海的他,随意施出一瓢,便能灌溉大片田园。但他最成功的作品,既不是《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不是《赤壁赋》,也不是他画的墨竹,而是他自己———他那美丽、丰富而别有趣味的人生。
不管他本人愿不愿意,在有着浓厚“彰善瘅恶”传统的中国,一个人死后即自动成为楷模或者箭靶。史书留名是对生者的警戒,即使皇帝也要忌惮史官手中的那根笔;对死者,则是生命价值的再次体现。
东坡不幸,一生仕途坎坷,屡遭贬谪。但后人却因东坡的不幸而幸。假设东坡逢圣朝,遇明主,无灾无难到公卿,生前尊显富贵,死后备极哀荣,那么世间不过多了一位能诗善词的富贵闲人,而错失的将不可估量:黄州东坡荒砺的田地里,生长着在厄运中保全自我的法门;惠州瘴气弥漫的林间,散布着从悲痛通往闲适的路径;儋州卑湿蒸溽的天地中,潜藏着“习而安之”、无失无得的人生哲学。但他没有一直倒霉,中间还走过几次运,“三入承明,四至公卿”。他的一生,像极了命运的恶作剧。
但若不是这样,东坡便无法向世人演绎“宠辱不惊”的风华。
东坡应对苦难和迫害的心灵源于儒家固穷的坚毅、老庄的超越和禅宗的平常心。或许正是集中国传统文化的精髓于其放达的灵魂中,所以“一提到苏东坡,在中国总会引起人亲切敬佩的微笑”(林语堂语)。
有了放达的东坡,便有了“豪放”的苏词。“豪放”二字,似乎全然是“大江东去” 的豪情与“老夫聊发少年狂”的不羁。可是翻开他的词集,会发现这种印象与真正的东坡相差太远。还是王国维的评价贴切:“东坡之词旷”。
“旷”才是苏词最重要的特点。东坡的清旷之气,让本为“艳科”、“小道”的词,“一洗绮罗香泽之态,摆脱绸缪宛转之度”,使人“登高望远,举首高歌,而逸怀浩气,超然乎尘垢之外”。从此,词方可登大雅之堂。
有真性情,方有真文字。元好问说东坡词是“性情之外,不知有文字”。他就像口无遮拦的孩子,心中所想,都流入笔端。东坡一肚子不合时宜,到了词中,全成诗意。读东坡词,可以爽口,可以怡情, 可以遣怀。
西坡
2012年4月
故人不见,旧曲重闻
——行香子?丹阳寄述古(携手江村)
携手江村。梅雪飘裙。情何限、处处销魂。故人不见,旧曲重闻。向望湖楼,孤山寺,涌金门。
寻常行处,题诗千首,绣罗衫、与拂红尘。别来相忆,知是何人。有湖中月,江边柳,陇头云。
苏轼是一个无友不欢的人,他天性喜欢热闹,不喜欢冷清。他对子由讲:“我上可陪玉皇大帝,下可陪卑田院乞儿,眼前见天下无一个不是好人。”是了,在他眼里,似乎谁都可以成为他的朋友。晚年的他被贬到汉人稀少的海南岛上,仍然旧习不改,到处去找当地人聊天。庄稼汉在大学士面前无话敢说,苏轼就让他们讲鬼故事。若一天没有客人造访,他就浑身不舒服。
种善因者,必得善果。不管到哪里,苏轼的身边总是不乏可爱又可敬的朋友,即使不在身边,他也要用诗词、信笺把朋友拉到身边。翻开苏轼的诗词集,会发现大量的“赠某某”、“怀某某”、“别某某”、“寄某某”……每一个友人的名字都是上天赠予的礼物。
熙宁六年(公元1073年)十一月,苏轼以杭州通判的身份奉命前往常州、润州、苏州、秀州一带赈灾,次年正月经过丹阳时(今属江苏镇江市),怀念在杭州的陈襄,有感而作《行香子?丹阳寄述古》。
“述古”是苏轼友人陈襄的字。陈襄时任杭州知州,与苏轼是同僚兼诗友,两人过从甚密,多有诗词往还。苏轼在杭州通判任上时所作诗词中提到的“太守”多是指陈襄。在日后的送别词《诉衷情?送述古,迓元素》中,苏轼曾夸赞陈襄的诗才:“钱塘风景古来奇,太守例能诗。”
当你思念一个人的时候,你便会想,他此刻是否也在思念自己?他又会如何怀念自己?唐天宝年间,困居长安的杜甫,见月而思身在鄜州的妻儿,写下了“今夜鄜州月,闺中只独看。遥怜小儿女,未解忆长安”。他不写自己的思念之心,而写被人思念的情景,却更显得悲婉微至,精丽绝伦。
这种“心已驰神到彼,诗从对面飞来”的写法被称为“借人映己”,苏轼这阕《行香子》同样是妙用这一手法的佳作。
正月,春天待来,冬天未去。虽阳光明媚,但寒风依旧砭人肌骨。苏轼不怕忙、不怕闲、最怕闷,终于还是决定一个人出去兜兜圈子。他走到驿馆附近的园中,满眼枯枝寥落,不见一丝春意。但那一丛寒梅跃进眼帘,花瓣正如雪片般徐徐飘落,地上的“梅雪”几乎遮掩了崎岖小径。
太守陈述古前几日曾寄诗苏轼。其中有两句是这样写的:“犹忆去年题别处,乌啼花落客沾衣。”又见花落,不见故人,述古此时是否也在外踏春呢?外出踏春的述古,身边会是谁呢?也许会携手歌伎吧。携手歌伎的述古,是否也会遇到梅花飘雪?苏轼眼前渐渐浮现出清晰的场景:今日陈襄也在外出探梅访春,梅雪飘然洒落在同行歌伎的衣裙上……
杭州的景色仍旧像记忆中那样迷人。置身其中的陈太守有佳人相伴、美景可餐,却一点都打不起精神,但觉处处美景只为销魂。试问世间何物最销魂?南朝江淹曾一语道尽:“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
离别最销魂,古今一般同。
陈太守忽闻湖边楼上有唱曲的,细辨其声,不正是苏轼的佳作吗?旧曲重闻,故人不见,令人好生伤感。想当年,不,其实苏轼外出赈灾也没有多久,不过两三个月而已。可为什么却觉得已有那么久了呢?是因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时与苏轼在望湖楼(望湖楼一名“看经楼”)读经斗法、望湖赏月,在孤山寺寻访旧迹、与和尚攀谈,在涌金门登高远眺、极目云天,何其痛快!
陈襄与苏轼外出游玩时,常常诗词酬唱,高兴了还会随笔题写在石上、壁上。苏轼记得,写过这样一首诗给述古:
草长江南莺乱飞,年来事事与心违。
花开后院还空落,燕入华堂怪未归。
世上功名何日是,樽前点检几入菲。
去年柳絮飞时节,记得金笼放雪衣。
陈襄回应的和诗大概是:
春阴漠漠燕飞飞,可惜春光与子违。
半岭烟霞红旆入,满湖风月画船归。
缑笙一阕人何在?辽鹤重来事已非。
犹忆去年题别处,鸟啼花落客沾衣。
“可惜春光与子违”,一句话竟然要生效这么多次,真是残忍。携伎出游的陈述古,还会不会行经当年两人题诗的地方呢?而今重到,陈襄看到的景象又是否一如当年?当时一同题写的诗词,是否还是原样?会不会重演“碧纱笼”的典故?
前人吴处厚在《青箱杂记》书中记过一则轶事:真宗朝名臣寇准曾经与隐士魏野同游过一所寺院,二人都在寺院墙壁上题写了诗文。后来,两人又一起来游玩,到了题诗之处,只见寇准的诗早已被“碧纱笼”罩护了起来,完好无损,而魏野的诗却裸露在外,沾满了灰尘。世人势利,令人唏嘘。寇准与魏野两人相视无语。恰在此时,只见一名同行的官伎走上前去,用衣袖将魏野题诗上的灰尘轻轻拂去。尴尬顿时解开,真是一位聪慧伶俐的女子。于是魏野吟诗两句:“若得常将红袖拂,也应胜著碧纱笼。”寇准大笑。
苏轼猜测,杭州各寺的僧人是否也会势利地将太守和通判的题诗区别对待?若陈太守遇到此景,他身边那名歌伎是否会上前将自己的诗拂拭干净?
苏轼开始盘算,在那杭州“好湖山”里,都有谁会思念自己呢?肯定有“湖中月”、“江边柳”和“陇头云”。月犹如此,柳犹如此,云犹如此,陈太守也不会例外吧。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这句话也可以反着说:海内存知己,比邻若天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可不只是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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