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16开纸 张: 纯质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是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08694400
1、全球极具影响力的科学家道金斯经典代表作,20世纪百大经典名著之一,热销全球40载,是一部不仅在基因领域更在社会科学领域具重要影响力的经典作品。2017年,在庆祝皇家学会科学图书奖30周年的民意调查中,被列为有史以来*有影响力的科学书籍,领先于达尔文《物种起源》和牛顿《数学原理》。
2、本书为40周年增订版,在30周年版的基础上新增道金斯对于《自私的基因》出版以来所引发争议的重要回应,针对基因决定论、基因选择论和基因适应论进行了详细的辩驳,共计6万余字,更加完善了道金斯对于“自私的基因”的经典论述。
3、从基因理解生命,更阐明人类久远而深刻的过去;不只是实实在在的认知科学,更以充满想象力的绝妙论述回答人类面临的重大课题:我们从哪里来,又将到哪里去?生命有何意义,我们该如何认识自己?并提出大胆创见:我们生来是自私的,任何生物,包括我们自己,都只是求生的机器。复制、变异和淘汰这简单的三种机制可以演变出大千世界所有生命现象的林林总总。
4、本书出版40年来一直是极富争议的话题,改变几代人的世界观,更将进化论从基因层面升华至文化层面,创造了“觅母”(meme,即文化基因)这一新型的复制基因名词,对于文化进化的意义影响甚巨,道金斯提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我们人类,能够反抗自私的复制基因的暴政。
5、美国投资家查理·芒格、英国进化科学家汉密尔顿、知名科幻作家刘慈欣、清华大学科学史系主任吴国盛教授、企业家罗永浩、文化名人梁文道、豆瓣创始人阿北等激赏推荐。
《自私的基因》于1976年首次出版之后便畅销全球,是20世纪百大经典名著之一,是一部不仅在基因领域更在社会科学领域具有重要影响力的经典作品。
我们从哪里来,又将到哪里去?生命有何意义,我们该如何认识自己?《自私的基因》以充满想象力的叙述回答了这些重要命题。道金斯在本书中提出大胆创见:我们生来是自私的,任何生物,包括我们自己,都只是求生的机器。这本书是实实在在的认知科学,复制、变异和淘汰这简单的三种机制可以演变出大千世界所有生命现象的林林总总。
《自私的基因》更为我们提供了一种新的世界观。道金斯在书中将进化论从基因层面升华至文化层面,创造了“觅母”(meme,即文化基因)这一新型的复制因子名词,特指人类社会发展中的文化进化,并提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我们人类,能够反抗自私的复制因子的暴政。
《自私的基因》出版之后,在社会各界引发了重大争议。本书为40周年增订版,在30周年版的基础上,新增道金斯对于这些争议的回应,共计6万余字,主要探讨了人们在基因决定论、基因选择论,以及基因适应性上存在的普遍误解,进而从基因的视角正确理解生命及其意义,更加完善了道金斯对于“自私的基因”的经典论述,形成这本特别的“延伸的”40周年增订版《自私的基因》。
《众病之王:癌症传》是一部饱含人文主义色彩的社科著作。作者悉达多·穆克吉历时六年,凭借翔实的历史资料、专业文献、媒体报道、患者专访等众多信息,向读者阐述了癌症的起源与发展,人类对抗癌症、预防癌症的斗争史。作者借由医学、文化、社会、政治等视角透露出一种社会化关怀;生动、文学性的写作手法展现出鲜活的人物和历史事件,让读者为之动容。本书是一本关于“生与死”的力作。
40周年增订版说明
40周年增订版序言
30周年版简介
第2版前言
序言
前言
第1章 为什么会有人呢?
好奇的孩子常会问:“ 为什么会有人呢?” 达尔文使我们能够在面对这个问题时,给出一个切合实际的回答。生命有意义吗?人生目的何在?人是什么?我们在面对这些深刻的问题时,无须再求助于怪力乱神。
第2章 复制因子
它们存在于你和我的躯体内,它们创造了我们,创造了我们的肉体和心灵,而保存它们正是我们存在的终极理由。这些复制因子源远流长。今天,我们称它们为基因, 而我们就是它们的生存机器。
第3章 不朽的螺旋圈
DNA 分子因其太小而不能为肉眼所见,但它的确切形状已被人类用间接的方法巧妙地揭示了出来。它由一对核苷酸链组成,两条链相互交织,呈雅致的螺旋形,这就是“ 双螺旋”或“ 不朽的螺旋圈”。
第4章 基因机器
北极熊基因可以有把握地预先知道,它们尚未出生的生存机器将会面对一个寒冷的环境。这种预测并不是基因进行思考的结果。它们从不思考:它们只不过是预先准备好一身厚厚的皮毛,因为在以前的一些躯体内,它们一直是这样做的。
第5章 进犯行为:稳定性和自私的机器
对于生存机器来说,合乎逻辑的策略似乎是将其竞争对手杀死,然后好把它们吃掉。尽管自然界会发生屠杀和同类相食的现象,但认为这种现象普遍存在却是对自私基因理论的一种幼稚的理解。
第6章 基因种族
根据汉密尔顿的遗传学说,我们很容易解释氏族之间的仇杀和家族之间的争斗。乱伦的禁忌表明人类具有深刻的亲缘关系意识, 尽管乱伦禁忌在遗传上的好处与利他主义无关。它大概与近亲繁殖能产生隐性基因的有害影响有关。
第7章 计划生育
个体之所以调节其窝卵数,绝非出自利他性的动机。它们不会为了避免过多地消耗群体的资源而实行节制生育。它们节制生育是为了限度地增加它们现有子女的存活数,它们的目标同我们提倡节制生育的本来目标恰好背道而驰。
第8章 代际之战
这是一种微妙的争斗,双方全力以赴,不受任何清规戒律的约束。幼儿利用一切机会进行欺骗。它会装成比实际更饥饿的样子, 也许装得比实际更年幼或面临比实际更大危难的模样。另一方面, 父母必须对这种欺骗行为保持警觉,尽力避免受骗上当。
第9章 两性战争
鉴于精子易于散失,雄性鱼必须等到雌性鱼产卵后才在卵子上射精。但这样,雌性鱼就有了难得的几秒钟时间可以趁机溜走, 把受精卵丢给雄性鱼照管,使之陷入特里弗斯所说的进退两难的境地。
第10章 你为我挠痒,我就骑在你头上
假设B 头上有一只寄生虫,A 为它剔除掉。不久以后,A 头上也有了寄生虫,A 当然去找B,希望B 也为它剔除掉,作为报答。结果B 嗤之以鼻,掉头就走。B 是个骗子,这种骗子接受了别人的恩惠,但不感恩图报。
第11章 觅母:新的复制因子
我认为就在我们这个星球上,近出现了一种新型的复制因子。它就在我们眼前,不过它还在幼年期,还在它的原始汤里笨拙地漂流着。但它正在推动进化的进程,速度之快令原来的因子望尘莫及。这种新汤就是人类文化的汤。
第12章 好人终有好报
好人的数目注定要减少,善良在达尔文主义里终将灭亡。这里的“ 好人”还有另一种专有解释,和俗语中的含义相差并不远。但在这种解释里,好人则能“ 得好报”。
第13章 基因的延伸
我们可以进一步推理:一个生物体内的基因可以对另一个生物体有延伸表型影响。基因从其自身身体中逃逸出,操纵着外部世界。
第14章 基因决定论与基因选择论
若干个世纪以来,哲学家们和神学家们一直都在争论决定论观点是否正确,以及它与一个人为自身行为所需承担的道德责任之间是否有关联性。
第15章 对于完美化的制约
我们今天所看到的动物很有可能是“过时的”,影响其建立过程的那些基因是在某个更早的时期为了应对与今天不同的条件而被选择出来的。
尾注
参考书目
第14、15章术语表
评论集萃
众病之王癌症传]
[作者记]
[引子]
[部分]“黑色体液,淤积不化”
[第二部分]缺乏耐心的战争
[第三部分]“如果我不能好转,你会拒绝收治我吗?”
[第四部分]预防就是治疗
[第五部分]正常自我的扭曲态
[第六部分]长期努力的硕果
[致谢
[悉达多穆克吉访谈录
[词汇表]
[译者附记]
理查德·道金斯的《自私的基因》非常了不起,对人类境况给出了*基本的解释,就投资来说,生物推理是非常有用的。交易进化与生物进化非常类似,因此,我们能够预测出交易进化过程的结果。
——美国投资家查理·芒格(Charlie Thomas Munger)
每个人都应该读一读道金斯的这本《自私的基因》,而且也能读懂这本书。书中运用丰富的技巧,展示出了进化论崭新的一面。道金斯成功地完成了一项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运用简单易懂的非专业语言,向大众介绍了新近出现的进化论思想中颇为深奥的准数学主题。通篇阅读本书之后,就连怀着广阔视野、自认为知识渊博的生物学研究专家,都会为之惊叹,感觉耳目一新。至少,此书令笔者甚为惊喜。再次重申,此书对于没有科学基础的读者来说,也是轻松易懂的。
——世界知名进化科学家汉密尔顿(W. D. Hamilton)
每一个对宇宙及其所处位置感兴趣的读者都应该读一读这本书!
——畅销书《动物行为》作者杰夫瑞·R.贝利斯(Jeffrey R. Baylis)
2004年5月19日上午,在马萨诸塞州的伊普斯维奇(Ipswich),卡拉?里德(CarlaReed)从头痛中醒来。她是三个孩子的母亲,30岁,幼儿园老师。她后来回忆,“那不是普通的头痛,而是脑袋的一种麻木。这种麻木立即告诉你,发生了某种可怕的疾病”。
这种可怕的疾痛,已经持续了近一个月。4月下旬,卡拉发现了背部的少量瘀伤。它们在某一天的早晨突然出现,像奇怪的皮肤红斑,在后来的一个月中,扩大,然后消失,在她的背上留下了地图一样的瘢痕。几乎在不知不觉中,她的牙龈开始渐渐地变白。卡拉曾是一位精力充沛的活泼女子,习惯于每天花几个小时和五六岁的孩子们在课堂上追闹。但是,到了5月初,她几乎连走上楼梯都很困难。有些早晨,她精疲力竭,无法站起,只能四肢着地,在自家的走廊里爬行,从一个房间爬到另一个房间。她每天要断断续续地睡上12到14个小时,醒来时仍感觉到压倒性的疲惫,只得把自己再拖回到沙发上补觉。
在这四个星期里,卡拉和她的丈夫一共去看了两次全科医生(和护士),但是她每次去医院,都没有进行检查,医生也没有给出任何诊断结果。幽灵般的疼痛在她的骨头上出现,又消失。医生笨拙地摸索了一些解释,也许是偏头痛,并要求卡拉试一试阿司匹林。但是,阿司匹林反而加重了卡拉的白牙龈出血。
卡拉性格开朗、合群、热情洋溢。对于自己疾病的起伏,她感到更多的是困惑,而不是担心。她从小到大,未患过重病。医院对她来说,是一个抽象名词;她从来没有看过或咨询过专科医生,更不用说咨询一位肿瘤学家了。她想象和编造了各种理由来解释自己的症状——过度劳累、抑郁、消化不良、神经衰弱、失眠。但是终,一种本能的意识——一种“第七感”——告诉卡拉,一场急性的灾难,正在她的体内酝酿。
5月19日下午,卡拉把她的三个孩子托付给邻居,然后自己开车再次来到诊所,要求进行验血。医生开单进行常规检查,查她的血球计数。化验师从她的静脉抽出一管血,仔细地看了血的颜色,显然很关注。从卡拉的静脉中抽出的血液泛着水色、苍白,如同稀释过了一样,已经不像血了。这一天余下的时间就是等待,但没有任何消息。第二天早上,卡拉在鱼市接到了电话。
诊所的护士在电话中说:“我们需要再抽一些血。”“我什么时候去?”卡拉一边问,一边盘算着忙碌的一天。她记得自己曾注意过墙上的时钟,一块半磅的鲑鱼鱼排正在她的篮中融化,如果她离开太久,恐怕就会变质了。
后,一些习以为常的细节弥补了卡拉对疾病的回忆:时钟、安排拼车、孩子们、装满苍白血液的试管、没有来得及洗澡、阳光下的鲑鱼、手机里急促的声调。护士说了些什么,卡拉已经大部分都记不得了,似乎只是一般意义上的催促。她回忆护士说:“现在就来,现在就来。”
5月21日上午7时许,我听说了卡拉的情况。当时,我正在波士顿,坐在从肯德尔(Kendall)广场到查尔斯街之间飞驰的列车上。我的寻呼机上短信闪烁,隔断的文字冷漠地告诉我,有急诊。“卡拉?里德/白血病新患者/14层楼/到后请速来。”列车冲出幽长的隧道,马萨诸塞州总医院的玻璃塔楼突然跳进视野,我看到了14楼的房间窗户。
我猜,卡拉正独自坐在其中的一个房间,体验着惊恐与孤独。房间外传来疯狂忙乱的嘈杂声。装有血液的试管,在病房和二楼的实验室之间穿梭。护士带着化验标本奔走,实习医生在为早间报告收集数据,蜂鸣器不停地闪烁,报告、表单被送出来。在医院深处的某个地方,一架显微镜在上下调节,镜头聚焦于卡拉血液中的细胞。
我能相当肯定地感觉到这一切,这是因为,急性白血病患者的到来,会为“医院的脊椎”注入一阵战栗。从楼上的癌症病房,到深埋在地下室的临床实验室,无不随之颤抖。白血病是白细胞发生的癌症——癌症爆发性、暴力性的化身之一。病房护士往往会提醒她的患者,得了这种病,“即使是被纸划伤也很危险”。
对于在培训期的肿瘤学家来说,白血病也是一种特殊的癌症化身。它的恶化速度、严重性和无法阻挡的癌细胞扩散程度,往往逼人做出快速、的决断。罹患这种疾病非常可怕,观察与治疗这种疾病,也同样令人毛骨悚然。一旦白血病入侵,身体就被推到脆弱的生理极限——体内每一个系统(心脏、肺、血液)的运行,都游走在刀锋边缘。护士把卡拉病例中不清楚的部分向我做了补充:医生进行的血液检查显示,她的红细胞指标严重不足,不到正常的1/3。她的血液中充斥着数以百万计的恶性白细胞,而不是正常的白细胞——用癌症的术语来说,叫“母细胞”。卡拉的医生,终于跌跌撞撞地做出了正确的诊断,把她送到了到马萨诸塞州总医院。
卡拉房间外的走廊漫长而空旷,泛着杀菌剂光芒的大厅地板刚刚被稀释的漂白剂拖过一遍。我在大厅里快速地浏览了她需要做的各项血液检查,同时,我在头脑中排练着即将和她进行的谈话。我悲哀地意识到,即便自己的同情中也掺杂着矫情与公式化的成分。这是我做肿瘤学“研习员”的第十个月——这是一个为期两年的“沉浸式”医学项目,用来培训癌症专家,我感到自己仿佛已被重力压到了点。在这十个月中,有说不出的辛酸和困难——数十名在我照顾之下的病人已经死亡。我感到,自己对于死亡和悲凉,正在慢慢变得麻木,对于持续不断的情感冲击,我已经变得“免疫”了。
在这家医院,像我这样的癌症研习员,一共有七名。从纸面上看,我们似乎是一支强大的力量:我们是五所医学院和四家教学医院的毕业生,受到的医学训练和科学教育加起来共有66年,我们一共拥有12个研究生以上的学位。但这些苦读的年头和显赫的学位,并没有让我们为这个培训项目作好准备。医学院、实习和住院医生的生活,对人的身体和精神一直是一种折磨。但做“研习员”的头几个月,顿时令那些曾经的生活相形见绌、如同儿戏——以前的生活,简直是在上“医学幼儿园”。
在生活中,癌症能够消耗、吞噬我们的一切。它闯进我们的脑海,占据我们的记忆,渗透我们的每一次谈话、每一个想法。作为医生,如果我们发现自己沉浸于癌症之中,那么,我们的病人就会感到这种疾病几乎会吞噬掉他们的生活。在亚历山大?索尔仁尼琴(AleksandrSolzhenitsyn)的小说《癌症楼》(Cancer Ward)中,年轻的俄罗斯人帕维尔?尼古拉耶维奇?卢萨诺夫(PavelNikolayevichRusanov),在45岁左右时发现脖子里长有一颗肿瘤,并立即被发配到地处寒冷北方的一所无名医院的癌症病房中。给卢萨诺夫下的癌症诊断,其实仅仅是存在癌症迹象,就为卢萨诺夫判了死刑。疾病剥夺了他的身份。人们给他穿上了病号服(这种残酷的服装,是一出悲喜剧的道具,就像囚犯的连身囚服一样颓丧),对他的行动采取控制。卢萨诺夫发现,被诊断出患有癌症,就等同于进入了一座无边无界的“医疗劳改营”,甚至比他所抛下的社会,具有更多的侵入和致瘫效应。(索尔仁尼琴可能打算用荒谬的、极权主义的肿瘤医院,来比拟医院外荒谬的极权主义国家,但是,我曾向一位患浸润性宫颈癌的女人询问这种“相提并论”,她讽刺地说,“不幸的是,我并不需要任何隐喻来阅读这本书。癌症病房就是我受拘的国度、我的监狱”。)
作为一名正在学习照顾癌症患者的医生,我很难体会癌症患者这种被监禁的感觉。但即便只是旁观,我仍然可以感受到它的力量——一种密实而持续不断的拉引力,要把所有的事和所有的人都拖入癌症的轨道。在我进入该项目的个星期,一位刚刚从“浸润项目”结业的同事把我拉到一边劝我,“这就是所谓的浸润式培训项目,”他压低了嗓子说,“但‘浸润式’的真正意思是‘淹死’。不要让它影响到你所有的一切。你需要有医院以外的生活。你需要这个,否则你会被吞噬的。”
可是真正要做到生活工作分开实属不易。在医院的停车场,高亮的氖光灯打在冰凉的混凝土地面上,我每天的巡视工作结束后,就在这里度过晚上的后时光。白天的工作让人头昏脑涨、魂不守舍,身后汽车收音机里茫然地传来噼啪的声音。患者的病情让我忧心忡忡,我不由自主地试图在头脑中重新梳理这一天里发生的事情,审视自己的判断和抉择是否正确。
对66岁的患肺癌药剂师的用药都已经失败了,值得为他再做一轮化疗吗?对一位26岁患霍奇金淋巴瘤的女人,是采取一种已经试验过的强大药物组合治疗好呢,还是选择(可能能保留生育能力的)更具实验性质的药物组合治疗好?前者要冒失去生育能力的风险,而后者则可以保全生育能力。那个患了结肠癌、讲西班牙语的三个孩子的母亲,几乎难以读懂同意书上那些程式化、谜一般的文字;是否应该让她参加一个新的临床试验?
在对癌症日常治疗的工作中,我只能透过检测仪器那色彩饱和度变化的细节,才能判断他们的生命与命运,他们在竭力上演,而我,就像在观看对比度调到很高的电视。我不能从屏幕上移开,尽管我本能地知道,这些经历是战胜癌症的更大战斗的一部分,但它的轮廓却远远超出我力所能及的范围。作为一名新手,我渴望了解历史;但同样作为一名新手,我无力想象这种历史。
但是随着我走出这两年研习工作带来的莫名苦痛,我更急迫地想了解关于癌症的更宏大的故事:“癌”有多大年纪了?我们对癌斗争的根源是什么?或者,如病人经常问我的:我们在对癌战争中,处于何处?我们是如何到达这里的?是否这里就是终点?甚至,这场战役究竟能否打赢?
正是在试图回答这些问题的时候,产生了创作此书的动机。在钻研癌症这种“形态多变的疾病”的时候,我是在面对历史,用过去解释现在。2500年前,36岁的阿托莎(Atossa)身患Ⅲ期乳腺癌,她的绝望与悲愤久久地回荡在耳边。这位波斯王后用布裹住自己癌变的乳房,藏匿起患病的躯体,然后以一种毅然决然与先见之明的态度,极其愤怒地要求手下的奴隶用刀把她的乳房割下来。曾有一位病人的愿望就是切除她满是癌细胞的胃。正如她对我说的,“不留残余”。让人想起了“19世纪时迷恋于‘完满’的外科医生威廉?霍尔斯特德(WilliamHalsted)”,他通过较大面积的毁形性手术,切除癌症;他所希望的是:切得越多,就意味着越能治愈。
千百年来,在这些医疗层面文化层面和隐喻层面的理解之下,暗潮涌动的,是对这种疾病的生物学认识。而这种认识往往随着时代的前进,发生根本性的嬗变。现在我们知道:癌症,是由某一单个细胞的生长失控引起的疾病。这种增长是由突变引发的——DNA的变化特别地影响了基因,“煽动了”无限制的细胞生长。在一个正常细胞中,强大的基因回路调节着细胞的分裂和死亡。但在癌细胞中,这些回路已被打破,释放了一个不停分生的细胞。
这种看似简单的机制(细胞毫无障碍的生长)能够位于这个怪诞多形的疾病的核心,证明了细胞生长具有深不可测的力量。细胞分裂使生物体能够成长、适应、恢复和修复——让生物体能够生存。而这种机制一旦被歪曲和解缚,它就可以让癌细胞生长、繁荣、去适应、去恢复、去修复——以我们的生命为代价,去实现癌的生存。癌细胞(比正常细胞)生长得更快、适应得更好。癌是我们自身的一个更完美的“版本”。
因此,对抗癌症的秘密,就是要找到方法,防止易感细胞发生突变;或者消除突变细胞,又不损害正常生长。这一观点看似简单,但却掩盖了任务的艰巨性。恶性生长和正常生长,在遗传基因层面是紧密地交织在一起的;要把这两者区分开,可能是我们这个物种面临的重大的科学挑战之一。癌症是生在我们的基因组里的:对我们的身体来说,解放了正常细胞分裂的那些基因,并不是“外来者”,而恰恰是“曾执行关键细胞功能的基因突变、自我扭曲的版本”。而且,癌症根植于我们的社会中:随着我们这个物种寿命的不断延长,也不可避免地会释放恶性增长(癌基因突变随着衰老而逐渐积累,因此,癌症在本质上与年龄相关)。如果说我们在寻求长生不死的话,那么,从一种执拗的意义上说,癌细胞也在寻求长生不死。
“要准确地说出,下一代科学家将怎样进行研究,才能区分开恶性增长和正常生长的纠缠?”这仍是一个谜。正如20世纪生物学家霍尔丹喜欢说的,“宇宙”不仅比我们设想得更奇特,而且比我们所能设想得更奇特。科学的轨迹也正是如此。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未来的故事无论怎样展开,都会打上过往人类曾经尝试各种努力的烙印。曾有作家说,癌症是人类疾病中“凶狠阴险的敌人”;而对抗癌症的故事,则充满了创造力、适应力和毅力。但是,这也将是一个充满傲慢、狂妄、专制、误解、空想和骗局的故事。犹如30多年前的故事一样——人们狂妄地预言,这种疾病几年之内就可实现“治愈”。
在这间空荡荡的消毒病房里,卡拉打响了自己的“抗癌战争”。我到的时候,她正坐在床上写东西,有一种特别的平静,像一位记笔记的学校教师。(她后来回忆道:“什么笔记?我只是在把同样的想法,写了又写。”)她的母亲经过一个通宵的飞行,红着眼睛、泪眼婆娑地冲进房间,然后坐在椅子上用力地摇摆,默默地看着窗外。卡拉身边的各种喧嚣,几乎已经一片模糊:护士把液样送进送出、实习生穿戴口罩及护袍、抗生素被挂在输液架上,给她的静脉进行注射。
我尽我所能地向她说明当前的情况,并解释她未来的一天将奔波于实验室之间进行各种检查。我会提取一份骨髓样本。病理学家将进行更多的检查。但是,初步的检查已表明,卡拉患的是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这是儿童癌症中常见的形式之一,但在成人中是罕见的。这种病(我在这里停顿了一下,抬起眼睛,表示强调),常常是可以治愈的。
可以治愈——卡拉点点头,她的眼神明亮了。不可避免的问题悬在房间的空气中:可治愈的几率有多大?生存率是多少?她生存下来的机会是多少?治疗需要多长时间?我摆出了我的计算:一旦确诊,化疗将立即开始,持续时间超过一年。她被治愈的机会是30%左右,每三个人中,有略少于一个人可以治愈。
我们继续谈了一个小时,也许更长。上午九点半,我们脚下的城市已被搅弄得完全清醒了。我起身走出病房,外面的冷空气迎面扑来,门在身后撞上,将卡拉封在了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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