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16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是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33959548
《芈月传》作者蒋胜男全新长篇历史小说,讲述契丹萧太后不负家国不负卿的传奇人生
中国历代女主,不乏执掌天下建功立业者,却难免夫妻反目,母子相争;
偶有夫妻恩爱儿孙孝顺者,却难免三从四德,锁于深宫。
千古以来,能全面收获功业、家庭、爱情之圆满的女政治家、军事家,唯契丹太后萧燕燕。
这是一部没有后宫争宠的女政治家、军事家传奇,她的人生智慧值得参考;
这是一部游牧部落建立王朝推行汉制的史诗巨著。
契丹如鹰隼般扶摇而起搏击长空,雄霸中国半壁江山,气壮山河,
数代统治者审时度势顺应历史潮流,建立”彬彬不异于中华”的灿烂文明,
却突然销声匿迹杳无踪影。
作者蒋胜男以其丰厚的史实积累,高超的故事技巧,
揭开这段被时光尘封的传奇,
充斥荡气回肠的金戈铁马,
更有痴情儿女的爱恨情仇。
作者善于把握历史格局,关注人物命运,注重传统叙事,
作品厚重大气又充满阅读趣味。
辽国共历九帝,享国二百一十年,皇后世世代代出自萧家。契丹立国初年政权动荡,出身后族的三姐妹分别嫁入皇族三支,为了各自爱人的江山和政治理想,她们被迫挥戈相向。
萧燕燕出身后族,本倾心青梅竹马的汉人韩德让,却偏偏被皇子耶律贤看中。一场政变,皇子耶律贤继位,同时,迎贵妃萧燕燕入宫。
萧燕燕入宫之后,辽景宗耶律贤教会了她怎么运用权术去统治一个国家,贤臣韩德让帮助她成为一代明主英后。萧燕燕积极推行汉制,并为宋辽之间奠定了长达120年的和平。契丹在萧燕燕的统治下,从中兴走向盛世。
燕云台(卷一)
契丹立国初年政权动荡。察割之乱,辽世宗惨死,韩德让从父亲手中接过劫后余生的皇子耶律贤,在凶残的穆宗的监视下,陪伴他长大,为他出谋划策,为他夺回皇位。
穆宗好杀,群臣各怀心事。皇太叔李胡试图刺杀穆宗夺取皇位,萧家二女儿乌骨里深陷李胡之子喜隐情网,将家族拖入谋反深渊。
穆宗之弟太平王爱慕萧家大女儿胡辇,胡辇为救乌骨里决心牺牲自己的婚姻。
唯有天真烂漫的萧燕燕在不断升级的闯祸中,以其热情执着打动本无心情爱的韩德让,却在一次偶遇中,让耶律贤对她惊鸿一瞥再难忘怀。
燕云台(卷二)
穆宗回到上京就针对谋逆案展开了杀戮,上京城人心惶惶。
太平王和赵王同时向萧家求婚,顿时把皇位之争的议论,推到了*。”下任皇后必出自萧思温家”的传言四起。
萧胡辇背负着萧氏后族的使命,无忧无虑的萧乌古里与萧燕燕也即将卷入这场政治漩涡中。
燕云台(卷三)
萧燕燕怀着恨意嫁入宫中,逐渐被耶律贤的家国理想所感化,决心放下前嫌,为了他们共同的信念并肩战斗。
经历了怀孕生子,父亲遇刺,景宗病重的燕燕,在面对朝中和后宫的重重阴谋时,蜕下无忧无虑的天真心性,正在逐渐成长为一位真正的皇后。
危机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幽州告急,国难当头,而渤海进贡来的女子玉箫又闯入了景宗的心中。
燕云台(卷四)
景宗的健康每况愈下,*终薨逝。萧燕燕强忍悲痛,代幼子临朝摄政。
在韩德让的辅佐下,她压制契丹贵族的蠢蠢欲动,力主推行汉化改革,还要应对来自边境的威胁。而她的敌人中竟然还有她曾经*信任的亲人。
在历史洪流和爱恨交织中,燕燕和她的两个姐姐作出了各自的选择,她们的亲情、爱情、家国情怀都经历着更加严酷的考验。
第二十六章血雨腥风
草原上,双骑飞奔,笑声飞扬。
燕燕放马疾驰,笑声中有说不出的欢快。
这一条路,便是她去幽州时的旧路。只是那时候,她孤身一人,怀着一腔自信想去抢回密函,没想到伏击没有成功还反被伏击,密函没抢到还受了伤,遭遇了从未有过的打击和痛苦。
可是……她转头看了看与她并驾齐驱的韩德让,悄悄地笑了。
如今,密函的事情解决了,父亲的危机消除了,邪恶的女巫死了,甚至连边境的战争危局也解除了。更重要的是,她收获了韩德让。
燕燕越想越得意,不禁哼起了歌,直到韩德让冷不防道:”你现在得意了。”
燕燕忙收敛了笑容,可怜巴巴地看着韩德让。
韩德让话到嘴边,最终还是不忍责备,只叹了一口气道:”你啊,别老是欺负人家。”
说的却是两人回京之时,李思在城门口送别韩德让,千叮咛万嘱咐,那依依不舍的样子实在叫燕燕气闷。虽然李思给她也备了礼物,同样温柔相待,但她就是不高兴。见李思一副羞怯的样子,犹豫半天终于下定决心去拉韩德让的手,燕燕抢先一步,大呼小叫地强拉着韩德让放马而去,就这样将李思留在了原地。
燕燕嘟起嘴,不悦地道:”谁欺负她了?是她每次都装出那种可怜巴巴的样子。”
韩德让摇头:”不许孩子气。李姑娘是汉家姑娘,自然不似你这般莽撞乱来。”
燕燕不高兴地挥鞭跑远了,声音随风传来:”我就是孩子气,就是莽撞乱来,你要是不喜欢我,就回去找你的汉家姑娘吧。”
韩德让在后面无奈一笑,策马追上。
此番回上京,两人并没有随着大军一起走,这是燕燕与韩德让约好,要一起去看望曾经帮助和收留过她的老牧人弥里吉夫妻,赠礼酬谢后,再赶到上京去。
这里自然有燕燕的小算盘。要说感谢老牧人夫妻,完全可以派个人送些礼物过去,没必要她亲自去。只是若是这样的话,两人就要随大军前行,众目睽睽之下,双方父亲又在,哪里有机会谈情说爱?她自然要找个机会与韩德让独处,这样方能增进感情。
若是回了上京城,她知道自己独自离家,必会被父亲关上十天半个月,那就好长时间见不着韩德让了。上京的姑娘可是不客气的,她不守着韩德让,韩德让就要被人抢走了。
只是她这个理由找得合情合理,连萧思温亦觉得女儿感恩记情、亲自道谢是好事。且女巫肖古的事情让萧思温还心有余悸。穆宗经此打击,心性更加不定,若燕燕随着大部队一起,万一让穆宗及手下撞到燕燕,看她背影与肖古相似起了疑心就不好了。所以这回程之路,还是让韩德让带着燕燕避开吧。
得了双方父亲的允许,两人就在大军过后,再行上路。
却说前面,萧思温随着穆宗一道前行,一路上安排前后事宜,十分忙碌。不想大军才行了几天,萧思温正在马车中看着各地传上来的奏报,就有护卫赶来报告说,穆宗又在前面杀人了。
萧思温大惊,忙带了室坊等人前去。
却原来大军行进,绵延甚长,行程极慢,穆宗本是随心所欲之人,这次为战事不利,又加上肖古之事,以及那”神药”的后遗症,脾气分外暴躁。
前日,穆宗又酒醉被人扶上马车,一觉醒来,只觉得头痛欲裂,当下便令人带了弓箭,要去散心。辽人长于马上,迁徙乃是天性,四季捺钵都是随走随停,除了出发点和终点是固定的,路上便走得随心所欲,所以众人也不以为意,只扶了穆宗下车上马,一路策马而行。
穆宗心情不快,便要打杀几只猎物,只是大军前行,这一路上鸟兽走避,策马好一会儿,也没见着什么猎物。殿前都点检耶律夷腊是他的心腹,见他不快,心中害怕,忙上前劝道:”主上,咱们离开大队甚远了,怕是宰相会问起,不如早些回去吧。”
穆宗”哼”了一声,见的确无趣,便要回转。不想,此时远处却隐隐传来歌声,甚是欢快。
草原上四野空旷,放歌应和,本是常事,诸人也不以为意。不想穆宗此时戾气甚重,听了这歌声,忽然似被激怒了。他勒马转身,喝了一声,便向那歌声方向而去。
诸近侍、武士跟在穆宗身后,不知道他为何忽然转向,更不知道他打算往何处去,心里俱是惴惴不安的。直随着穆宗行了一段路以后,见穆宗勒马,便也看去。但见前面并无异样,不过是有几个帐篷毡包,牧人唱着牧歌,放着牛羊,却是草原上常见的情景。
穆宗看着,忽然暴怒道:”前方战事死了那么多人,这些贱民居然还敢唱歌,真是全无心肝,可恶之至!你们说,他们该不该死?”
众近侍、武士只觉得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此番战事折损甚多,那也只能怪皇帝指挥不当吧?即便不能责怪皇帝,但战争最终没有输啊,宋国也已经撤兵。对外公布的消息也是本朝打了胜仗,按理不是应该庆祝吗?作为他的子民,放马牧羊,草原放歌,本是好事,竟然也成了罪过不成?
穆宗说完,见无一人反应,扭头看众人神情,更加愤怒:”你们难道没有听到朕的话?”
近侍花哥战战兢兢地走上前:”主上有何吩咐?”
穆宗一指牧人们:”统统射杀,以祭阵亡将士。”
众人皆吓呆了。
穆宗扭头凶狠地看着他们:”怎么,你们也跟他们一样,对朕不恭敬吗?”
花哥一哆嗦:”不不不,奴才不敢。”
无奈之下,花哥只得扭头宣旨:”主上有旨,牧人无礼,统统射杀,以祭阵亡将士。”
众牧民正在放牧,忽然间一阵箭雨,顿时数人被射倒在地。牧人们猝不及防,有些呆立原地,更有些慌乱逃散。
穆宗哈哈大笑:”射,统统射死,一个不留!”他手一伸,”拿朕的箭来。”
一个牧民正弯腰爱抚一只小羊,后背忽然中了一箭。他惊愕地站直身,转身看到后面显赫的车队,张口想说什么,却只见又一箭直射过来。牧民心口中箭,手指向穆宗,又是一箭迎面而来。鲜血喷出,他仰天而倒。
牧人们拼命奔跑,却敌不过背后射来的箭,一个个哀号挣扎着倒地。
穆宗看着这屠杀的场面,兴奋地哈哈大笑:”好,好,好,痛快,痛快!拿酒来!”
近侍小哥踉跄着跑到车驾边,拿了酒囊来跪下递与穆宗。穆宗跳下马,仰头咕噜咕噜喝了大半,抹了抹嘴,看着草地上尸横处处,血染草间,更是觉得兴奋无比,道:”好,好,拿火把来!”
花哥赶紧递了火把过去。穆宗走过尸体堆,将火把一扔,火把呈一道弧线,落到牧人的帐篷上,帐篷烧了起来。
穆宗将手中的酒囊扔到着火的帐篷上,火晓得更旺了。
穆宗大笑,哼着歌儿转身走向自己的马–那歌儿竟是方才牧人们所唱之曲。在这一片血腥中,他轻松的神情和歌声令人毛骨悚然。
穆宗上马,在前簇后拥之中,驰离了这片被鲜血浸透的草地。
而当燕燕和韩德让到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片修罗地狱。
燕燕跳下马,看着眼前的一切,完全难以置信:”这是谁干的?怎么会这样–“
韩德让看着眼前的一切,也惊呆了。
曾经美丽的草原上到处是一道道暗紫色的血沟,牧人们死状各异,帐篷上余烟未尽,羊群四散在远远的草坡上,咩咩地叫着却不敢走近。
韩德让拉住就要跑着上前的燕燕:”燕燕,小心!”
他把燕燕拉到怀中,只觉得燕燕浑身颤抖,知道她娇生惯养,必是没见过这样的情景,忙安慰道:”燕燕,别怕,有我在。”
燕燕一把推开他,怒道:”我才不是怕呢,我是、我是愤怒,是恨!这是谁干的?谁干的?”
韩德让也想不到谁会如此狠毒,猜测道:”或许是……遇上草原上的盗匪了?”
燕燕气愤地抹了一把泪,疾步前行:”哪来这么狠毒的盗匪?他们只是普通的牧人,又惹着谁了?就算是草原上的盗匪,我也从未听说过他们会杀掉所有人。”
韩德让沉下脸,拉住燕燕:”你待在这儿别动,我去看看,或许能查出什么线索。”
燕燕恨恨地道:”对,一定要找到凶手,叫他也受死。”
韩德让一步步走过去,仔细看着四周情景,从尸体堆中终于发现了老牧人夫妻的尸体。老牧人弥里吉仰面朝上倒在血泊中,保持着一手前指、瞪视前方的姿势,死不瞑目。烧焦的帐篷边倒卧着一个老妇人,半边身子已经漆黑。
韩德让一路查看过来,但见处处惨状,触目惊心,只能看出这场屠杀绝非一人所为。帐篷虽有几处被烧焦,但仍有些没有被烧掉的帐篷,牧人身上的财物也都还在,可见并非盗匪所为。韩德让拔起牧人身上的箭,心中一惊,这些箭制作精良,上有铭文,显见是官制。
忽然间,但见金光一闪,韩德让快步走过去,自一个牧人身上拔出带着血的箭,箭簇在阳光下发出金光。
韩德让拿着箭,递给燕燕:”你看。”
燕燕忙夺过韩德让手中的箭,箭上刻着几个契丹大字,她一眼就认了出来:”汗帐用,这是……这是……”
韩德让心一沉:”这是主上的御用之箭!”
燕燕失声道:”又是他,又是这个暴君……”她愤而顿足,”早知如此,我当日拼着一死,也要先杀了他!”
韩德让按住她,沉声道:”他自然是要死的。他若不死,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无辜惨死。”但见燕燕浑身颤抖,伏在他怀中大哭,他抱住燕燕长叹:”哭吧,哭吧……”
燕燕含泪抬头问:”德让哥哥,这样的事,还要发生多少?这样的日子,还要多久才能结束?这样的昏君,长天生怎么就不收了他啊?”
韩德让长叹,失语。此时,他只能安慰燕燕:”你放心,长生天一定会收了他的。”
燕燕恨恨地道:”但愿长生天早早收了他……”
夕阳如血,映着一地残尸,韩德让声音低沉地说:”是啊,有些人天生便是恶鬼,活着只会给世人带来灾难,只能让长生天越早收了他越好。”
燕燕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忽然说:”那长生天为什么不现在就收了他?”
韩德让无语,若是上天真的有灵,何以中原百年动荡,人命如草芥?眼前这姑娘,生在富贵人家,这恐怕是她第一次面对如此残酷的现实吧。
这甚至不是战争造成的。
战争虽然残酷,却是有所目的而为。眼前的这一切,却只是一个人间恶魔疯癫之下犯下的罪恶。
燕燕仍然执着地问:”德让哥哥,长生天为何不现在就收了他?”
韩德让仰首看着苍天,终于说:”燕燕,我都不知道长生天到底在不在,有没有看到这一切。我们不能只靠长生天,我们要靠我们自己。”
”靠我们自己?”燕燕迷惘地问,陷入了沉思。
韩德让没有说话,只是将牧人夫妻移到帐篷里放正,然后在帐篷边堆起柴堆,将尸体火化。草原上牧人皆是天葬或火葬,并不似中原一般要土葬。
燕燕走到火堆前合十默祈,又解下腰上一个核桃大的黑色木符放入火中,低声道:”老爹、老阿妈,这是我爹从萨满那里求来的护身符,但愿能保佑你们的灵魂回到长生天那里……”
她的眼泪不住地往下流。她这无忧无虑的十五年生命里,只有今天流的泪是最多的。这种可怕的场景,让她无法面对,也无法承受。
第二天,她就发烧了。其实这些天以来,她私自离开家、路上遭伏击受伤、遭遇狼群、奔波、入宫、盗信,体力和精神早已经不胜负荷。只是因为事情毕竟还算顺利,她又是个逞强的女孩,不想在心上人面前显得只能闯祸不能收拾,也不想像汉家姑娘那样娇弱,因此一路行来,大大咧咧,竟没察觉身体负荷已经到了极限。
如今看到草原惨状,精神就垮了下来,身体也跟着起了病症。这一路高烧,一直到上京才慢慢好转。
自然,这一路上,燕燕都是由韩德让照料。
回到上京,萧思温知道了路上的经过。他看着韩德让,心里升起了一些想法,但此时这样的想法,只能暂时按下。他现在最担心的是次女乌骨里,乌骨里还因为谋逆案被扣押在太平王罨撒葛的手中。萧思温再三下帖子相请,胡辇几番托人捎信,罨撒葛都以政务繁忙婉拒了,这令得萧思温心中焦灼,却又无可奈何。
而此时的太平王王府,罨撒葛惬意地坐下来,喝了一杯茶,对一旁的心腹高六道:”你去一趟萧思温宰相府,就说请胡辇姑娘今天黄昏去领人。”
高六笑道:”恭喜太平王,这是事情要结束了吗?”
罨撒葛”嗯”了一声,叹道:”总算把这些杂事都理清了……”罨撒葛问主管刑狱的夷离毕粘木衮:”还有其他人吗?”
粘木衮摇头:”大王,只剩下皇太叔府了。”
两人四目对望,长长地出了口气。这些日子的杀戮,连他们这些执行者都在这种浓重的血腥气中有些透不过气来。现在终于快要结束了吗?
穆宗回到京城就展开了杀戮,与李胡谋逆案相关的人,全部被问罪,牵连甚广,许多人被处死。
罨撒葛虽然是一力查案之人,见穆宗杀意如此之盛,也不禁有些胆寒,劝说道:”主上,若是一律处死的话,恐怕上京的契丹人家都少不了人命。不如,稍宽容一些人……”
不料,穆宗虽宠信他,这件事上却丝毫未留情面,不但没有理会罨撒葛的劝说,反而斥责了他一顿。罨撒葛无奈,只得闭口不言。连罨撒葛都是如此待遇,朝上诸人更是不敢再言。
西市,每天都有一排犯人人头落地。监斩官和差役们都仿佛麻木了一般,不停地将人押上刑台受刑。连着杀了许多人后,这仿佛永不停歇的节奏终于被打断了。
如今,名册上只剩最后一个人,就是李胡。
粘木衮问罨撒葛:”那皇太叔李胡如何处置?”
罨撒葛冷冷一笑:”好歹是皇太叔之尊,怎么能死于市集,本王亲自去牢中送一送他。”
高六小心地观察着罨撒葛:”那,喜隐呢?”
罨撒葛单指在桌上敲着,笑道:”祸不及子孙,不是吗?”
高六赔笑:”可您杀了皇太叔,喜隐心中含恨,将来或成后患。”
罨撒葛大笑,笑声中透着自负:”和本王作对?他凭什么?连战场都没上过的黄口小儿,没了李胡的庇护,他什么都不是。”
高六却道:”可看那样子,思温宰相的二女儿,怕是喜欢上他了。若是他当真娶了那乌骨里姑娘,就怕思温宰相因此而站在他这一边……”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罨撒葛的脸色。
没想到罨撒葛听了此言,脸上反而尽是得意之色:”本王正是要他去向思温宰相求亲。萧思温这个老谋深算的家伙,若是我骤然提亲,他必然诸多推诿。可若是他的次女要嫁给喜隐的话,我和胡辇王妃的婚事,才更容易成就。”
高六听得罨撒葛得意之下,直接将胡辇称为”王妃”,立刻殷勤拍马屁:”是,是,小人先在这里恭喜王爷就要新婚大喜了。”
回应他的,是罨撒葛的哈哈大笑声。
夷离毕院外,夕阳西下,余晖晚照。
喜隐和乌骨里相扶持着走出侧门时,两人均被骤然射到的阳光晃得睁不开眼。
乌骨里在朦胧的光辉中,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听到了两声熟悉的呼唤。
”乌骨里–“
”二姐–“
乌骨里看到眼前的人,正是胡辇和燕燕。她又惊又喜,上前一步,一手拉着胡辇,一手拉着燕燕,哽咽道:”大姐,燕燕。”
燕燕当即扑到乌骨里怀里,大哭起来:”二姐,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幸好你没事,太好了!”
胡辇转头拭泪,忽然看到一个极为熟悉的身影。她凝神看去,却是罨撒葛站在门楼顶上的哨卡处冲她微笑。她心里一惊。罨撒葛却冲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胡辇茫然地点了点头,便见罨撒葛转身离开。
胡辇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而此时一无所知的燕燕只顾高兴地拉着乌骨里:”二姐,我们快回家吧。爹爹在家里等你呢。”
乌骨里却止步不前,回头看向喜隐。燕燕顺着乌骨里的视线看向喜隐,顿时犯难了,转头看胡辇,叫道:”大姐。”
胡辇回过神,看到这个情景,再想到方才罨撒葛的模样,心头火起,对着乌骨里斥责道:”看什么看,还嫌自己闯的祸不够大吗?还不快跟我们回去。”
乌骨里却倔强地回绝:”我要跟喜隐一起回去。他是我的夫君,正好和我一起去拜见爹爹。大姐若是不同意,那我就随他回家。”
胡辇指着乌骨里,气得手都颤抖起来:”你……乌骨里,你可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为什么大家费尽心力把你拉出来,你却转身死活要往这牢坑里跳?”
乌骨里勃然大怒,叫道:”喜隐是我喜欢的人,大姐,我不许你这样说他。”
喜隐知道这时候不宜激怒胡辇等人,他深吸一口气,强抑恼怒和不甘,反走上前劝说乌骨里道:”乌骨里,你先跟你的姐姐和妹妹回去。”
乌骨里担忧地看着喜隐,泣道:”喜隐,我怕这一回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喜隐温柔地看着乌骨里:”你放心,我既然要娶你,自然要堂堂正正地上门求亲,三书六礼地娶你回家,哪能让你如同私奔般跟我走。我不会让你受这个委屈。你先回去,等我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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