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32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020150991
人民文学出版社自一九五一年成立起,就承担起向中国读者介绍优秀外国文学作品的重任。一九五八年,中宣部指示中国科学院文学研究所筹组编委会,组织朱光潜、冯至、戈宝权、叶水夫等三十余位外国文学权威专家,编选三套丛书——“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丛书”“外国古典文艺理论丛书”“外国古典文学名著丛书”。
人民文学出版社与中国科学院文学研究所,根据“一流的原著、一流的译本、一流的译者”的原则进行翻译和出版工作。一九六四年,中国社会科学院外国文学研究所成立,是中国外国文学的*研究机构。一九七八年,“外国古典文学名著丛书”更名为“外国文学名著丛书”,至二〇〇〇年完成。这是新中国*套系统介绍外国文学作品的大型丛书,是外国文学名著翻译的奠基性工程,其作品之多、质量之精、跨度之大,至今仍是中国外国文学出版史上之*,体现了中国外国文学研究界、翻译界和出版界的*水平。
历经半个多世纪,“外国文学名著丛书”在中国读者中依然以系统性、权威性与普及性著称,但由于时代久远,许多图书在市场上已难见踪影,甚至成为收藏对象,稀缺品种更是一书难求。
“外国文学名著丛书”的封面为网格图案,因而被藏书者称为“网格本”。“网格本”问世几十年来,收到几代读者的喜爱,为外国文学在中国的传播,增进中外文化交流,做出巨大贡献,堪称对新中国读者影响*的外国文学丛书之一。
在中国读者阅读力持续增强的二十一世纪,在世界文明交流互鉴空前频繁的新时代,为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的需要,人民文学出版社决定再度与中国社会科学院外国文学研究所合作,以“网罗精品,格高意远,本色传承”为出发点,优中选优,推陈出新,出版新版“外国文学名著丛书”。
值此新版“外国文学名著丛书”面世之际,人民文学出版社与中国社会科学院外国文学研究所谨向为本丛书做出卓越贡献的翻译家们和热爱外国文学名著的广大读者致以崇高敬意!
这部小说的故事情节纯属虚构,说的是在印度尼西亚群岛上偶然发现的一种鲵鱼的历史。资本家把这些样子像人、十分机敏的动物当作廉价劳动力培殖起来采珍珠、从事水下建筑。鲵鱼不仅逐渐掌握了人的技术,而且也掌握了法西斯思想,到后来,竟然拿着从人那儿得来的武器,袭击大陆,并要求扩充海面、淹没大陆、毁灭人类。*后通过作者幻想的鲵鱼统一体的自身瓦解和互相残杀,才出现人类复苏的希望。
目次
译本序乐辛
第一卷许氏古鲵
第一章万托赫船长的古怪行径
第二章戈洛姆伯克先生和瓦伦塔先生
第三章G. H.邦迪和他的同乡
第四章万托赫船长的企业
第五章万托赫船长和他的受过训练的娃娃鱼
第六章环礁湖上的游艇
第七章环礁湖上的游艇(续)
第八章许氏古鲵
第九章安德鲁·许泽
第十章新斯特拉西采的祭庙节
第十一章人形娃娃鱼
第十二章鲵鱼辛迪加
附录鲵鱼的性生活
第二卷文明历程拾遗
第一章博冯德拉先生读报
第二章文明历程拾遗(鲵鱼编年史)
第三章博冯德拉先生又读报了
第三卷鲵鱼之乱
第一章可可群岛上的屠杀
第二章在诺曼底的冲突
第三章英吉利海峡事件
第四章北方鲵鱼
第五章沃尔夫·梅纳特撰写他的杰作
第六章X的警告
第七章路易斯安那地震
第八章鲵鱼长提出要求
第九章瓦杜茨会议
第十章博冯德拉先生承担了责任
第十一章作者自言自语
二十世纪二十至三十年代,捷克斯洛伐克有一位作家,他不大写诗,却被伏契克称为“诗人”,又被称为“捷克文学中最具有世界性的伟大作家”,这就是长篇幻想小说《鲵鱼之乱》的作者卡列尔·恰佩克(1890—1938)。
卡列尔·恰佩克出生于捷克东北部马莱·斯瓦托尼奥维采的一位医生家里,在大学念完哲学系之后,长期从事记者与报刊编辑工作。他的文学生涯开始于二十年代初,除了同他哥哥约瑟夫·恰佩克捷克著名画家,反法西斯漫画作者,法西斯占领时期死于集中营。合写过剧本《昆虫生活中的景象》(1921)和一些短篇文章以外,著有长短篇小说、剧本、游记、回忆录、随笔、杂文与哲学小品等十余种,其中大部分已译成各种文字在许多国家出版,至今仍然为国际文学界(特别是欧美各国)所推崇。在捷克作家中,恰佩克是在国外翻译介绍得最多的作家之一。
恰佩克在创作《鲵鱼之乱》这部反法西斯的幻想讽刺杰作之前,走过一段较为复杂的创作道路。德国法西斯上台以前,他的作品明显地反映了一个既具有人道主义、民主主义思想,又受到西方相对主义、实用主义哲学观点影响的资产阶级作家的内心苦闷与矛盾:他经常思考人生与认识等重大问题,力图认识真理和周围世界的规律性,可又不能如愿以偿。他作品中的主人公、那些终日为生活惶惶不安的个人,同他本人一样,常常处于苦恼的迷惘状态中而无法解脱。由他的政治态度所引起的思想矛盾就更明显了:一方面,作为当时捷克斯洛伐克资产阶级共和国总统马萨利克的知心朋友,他著书宣扬马萨利克的哲学与政治观点,维护现行制度,有“官方作家”之称;但另一方面,恰佩克那颗追求民主和人道主义的善良的心、他那双新闻记者的锐利的眼睛、加上他广泛接触社会各阶层的记者生涯,使他对畸形的资本主义制度以及社会上种种不公正的丑恶现象极为不满,从而在他的作品中加以暴露、讽刺和抨击。伏契克曾经生动地描述恰佩克的这种矛盾心理说:“他真愿意自己生活在其中的这个世界是一个能为所有的人完全忍受得了的,乃至不必进行任何激烈改革的世界。可他又不能不感觉到事实并非如此,所以说他是诗人。他的作品常常流露出由于这一感觉而引起的痛苦情绪。”伏契克:《活着的恰佩克与死去的恰佩克》(1939)。在《昆虫生活中的景象》里,他借各种昆虫的生活讽喻资本主义社会的享乐、贪婪与眼光短浅的利己主义,他厌恶这一切,但又为找不到生活意义、杜绝不了这些丑恶现象而极度忧伤。早在二十年代初,恰佩克就已敏锐地预感到科学技术在当时资产阶级统治者的手中可能朝着有害于人类的方向发展。在幻想剧《万能机器人》(1920)里,他指出了资本主义社会盲目追求利润,滥用科技,难免要给人类招来毁灭的危险。在长篇小说《炸药》中,他指出这个社会正在奴役人们和准备战争。可是该怎么办?按恰佩克的想法,当然不能把这个制度推翻。他规劝人们放弃一切可能改变这个世界的大胆行为,规劝发明炸药的人停止这类研究,而去发明一些有助于改善人类生活的东西。当他实在无法摆脱社会给他带来的忧虑与痛苦时,便逃到大自然里去当“花园的园丁”了。恰佩克:《园丁之年》。
无情的历史并不照顾恰佩克善良的主观愿望与幻想,仍然按照它本来的规律朝着恰佩克所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三十年代中期,希特勒上台以后,法西斯德国成了他的祖国——捷克斯洛伐克的最大威胁,还威胁着世界文明,践踏着他为之斗争的民主与人道主义。他开始清醒地意识到不能再幻想平静,或逃到大自然里去,或苦闷悲观、摇摆犹豫;甚至也不能再满足于宣扬那种笼统的人道主义了,必须“拔出剑来”“投入斗争”伏契克:《活着的恰佩克与死去的恰佩克》(1939)。。当时,民族矛盾压倒了一切,恰佩克以一名反法西斯战士的姿态参加了各种宣传鼓动活动,领导国际保护文化作家协会捷克斯洛伐克分会,使它成为全国性的组织,并积极支持西班牙共和国的反法西斯战争。同时,在他的创作思想上也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转折。他第一次创作了以矿工为主人公的中篇小说《第一救生队》(1937),通过歌颂工人阶级临危不惧、团结友爱、拯救矿井伤员的生命的英雄行为,从精神上加强了祖国反侵略的防御力量。更重要的是,他先后写出了他最著名的三部著作:长篇小说《鲵鱼之乱》(1936)、剧本《白色病》(1937)及《母亲》(1938),在捷克斯洛伐克人民和世界人民反法西斯斗争中起了揭露暴政、鼓舞斗志的积极作用。
***
长篇幻想小说《鲵鱼之乱》是对资本主义世界及帝国主义法西斯的全面、深刻的揭露与讽刺,是作者面临法西斯威胁对人类发出的严重警告。
关于这部作品的创作缘由,作者曾在一九三六年三月二十五日为捷克广播电台准备的一篇讲话稿中说,他开头并未打算写幻想小说,只想以他的父亲为模特儿,写一部“关于乡村医生的好人形象”的小说,“以便把医生生活中的恬静闲逸之情写出来,同时稍微点一下社会的病态”。可是他又感到“在这个充满纠纷的世界里,好心肠的医生虽然能够治病,减轻人们的痛苦,但决不能治好这个世界遭受的苦难和创伤”,因为“整个世界都在谈论经济危机、民族扩张主义政策和未来的战争”。因此,恰佩克说:“一种替人类命运担忧的心情控制着我。虽然我本人无论如何也无力防止对人类的这种威胁,但我至少不能不看到这一点,更不能不经常想到这一点。”恰佩克在假设人以外的另一种动物也能“达到我们称之为文明的这种程度”之后问道:“这时,它会干出人类所干出的同样疯狂的行动来吗?”“如果那生物采取另一种野蛮方式宣布:因为自己的文明优越,数量太大,唯独它们才有权住满整个地球,并高踞于一切生命之上,那么我们该说些什么呢?”他说:“正是这种与人类历史,而且与最真实的人类历史的对照,促使我坐到书桌旁边来写《鲵鱼之乱》。”
这部小说的故事情节纯属虚构,说的是在印度尼西亚群岛上偶然发现的一种鲵鱼的历史。资本家把这些样子像人、十分机敏的动物当作廉价劳动力培殖起来采珍珠、从事水下建筑。鲵鱼不仅逐渐掌握了人的技术,而且也掌握了法西斯思想,到后来,竟然拿着从人那儿得来的武器,袭击大陆,并要求扩充海面、淹没大陆、毁灭人类。最后通过作者幻想的鲵鱼统一体的自身瓦解和互相残杀,才出现人类复苏的希望。
故事虽属虚幻,但作者本人却坚决反对认为这是一部与现实无关的空想小说的看法。在前面提到的那篇广播讲话稿中他明确表示说:“这不是空想,而是现实生活。这不是某种遥远未来的抽象图景,而是目前存在的和我们生活在其中的这个世界的真实反映。”在《鲵鱼之乱》里,作者简直是在以穿透五脏六腑的锐利眼光瞪着资本主义世界,以嘲讽的笔调将它的百般丑态描绘得淋漓尽致;对于它那发展到法西斯阶段的狰狞面目,他更是切齿痛恨,加以无情的揭露。《鲵鱼之乱》实实在在是一幅讽刺画、百丑图。
在小说的头一部分里,作者巧妙地模拟惊险小说、美国电影剧本、资产阶级报刊以及各种伪学者的作品的笔法,让我们看到了一部资本家的发家史。围绕着鲵鱼这一轰动一时的丑怪动物,在画面上活跃着各式各样的资产阶级人物:勇于探险、办事精明的鲵鱼企业创始人万托赫船长,“钱多得要命”、派头十足的大资本家G.K.邦迪;整天闲得无聊,呆望着天花板冥思遐想、搜索奇闻以维持报刊销路的编辑;成天争风吃醋、梦想着同时被几个男人追求、当裸体主角的资产阶级小姐明星;靠张贴鲵鱼广告、展览老婆大腿为生的杂耍团老板;乃至那些欺世盗名、故弄玄虚的学者教授……
在第二卷中资本主义已从原始积累时期发展到现代帝国主义阶段,鲵鱼已作为殖民掠夺和生产标准化的牺牲品,这时,作者的讽刺范围更广、笔锋更锐利、揭露更加深刻。资本家与鲵鱼之间已不再做“我给你开蚌壳的刀和刺杀鲨鱼的叉,你给我珍珠”的“公平交易”。鲵鱼企业对鲵鱼的捕捉、追赶、迫害以及转运、拍卖的情景使人不得不联想起过去“文明”的殖民主义者对待有色人种的海盗行为。作者通过一位普通的雇佣海员的嘴,指责那些惨无人道地对待鲵鱼的殖民主义者说:“你是靠最卑鄙的奴役手段过活的人。”这个残暴成性的殖民主义者却回答说:“鲵鱼到底是鲵鱼!”海员针锋相对地揭露说:“两百年前也有人总是说:黑人到底是黑人!”
对于为剥削与战争效劳到近乎荒唐地步的所谓博士学者们,恰佩克是用一种叫人看了不得不苦笑的幽默来描述的。这些学者以惊人的冷漠与残酷,对几乎无异于人的鲵鱼进行着考察研究,他们给活鲵鱼充电,切除它们的大脑叶和感觉器官甚至整个脑袋,只是为了发现使用它们的新的可能性。他们欣然发现“鲵鱼可以成为一种非常出色的、差不多是不可战胜的、进行战争的动物”。为了给战争效劳,这些温文尔雅的学者竟然把一条和他们共事很久,当过科研助理员、名叫汉斯的鲵鱼杀掉吃了,最后得出了“一旦发生战争,鲵鱼的肉也能成为牛肉的廉价代用品”的“科学论证”。
至于作者笔下那所专攻“现代课程、军训、体操”的海军综合鲵鱼学校和鲵鱼大学,只不过是军国主义化的法西斯大学和学院的别名而已。
在这一卷的结尾,作者用最少的笔墨,把那个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的鲵鱼问题研究委员会的本相勾勒了出来,说这种委员会的“值得称赞的成就”,只不过是“谨慎地避开一切微妙的政治和经济问题”。在委员们不着边际地研究讨论的同时,鲵鱼照样畅通无阻地繁殖着,直到逐渐对人类造成威胁。
到形成这部作品高潮的最后一卷,三十年代中期的国际政治形势已成为作者注意的中心,而鲵鱼则成法西斯主义的象征。作者毫不隐讳地提示我们:现阶段的鲵鱼就是德国法西斯,它们的法西斯逻辑就是:“只有在德国的土地上鲵鱼才能恢复它们纯粹而高贵的族类”,“这种新的种族、这种最纯粹、最原本的德国后代鲵鱼”“需要更多的空间”来生存。而象征着法西斯头子的鲵鱼长则用它那嘎嘎的嗓音,向人类发出限期腾出空间供它们居住的最后通牒,要求人类和它们“一道为毁灭旧世界而工作”。面对着法西斯的象征——鲵鱼将毁灭人类的严重威胁,恰佩克挺身而出,与那位声称“鲵鱼必然②③原文为黑体字,以示强调。会统治全世界”,“鲵鱼世界将比人类世界幸福”的《人类末日》作者针锋相对,以X的名义向人类大声疾呼:
“不要再喂鲵鱼了!②不要再雇佣它们!……”
“不要再给它们武器!③不要供给它们金属和炸药!不要让它们再有任何机器和制造战争的物资!你愿意把牙齿给老虎或者把毒汁给毒蛇吗?你愿意在火山上加一把火或者在洪水泛滥之时毁掉堤坝吗?让我们在一切海洋里禁止给它们任何供应品,让我们消灭鲵鱼,把它们从人类世界赶出去!”
恰佩克的呼吁表达了他为人类命运担忧的万分焦急的心情和鲜明而坚定的反法西斯立场,同时也是他号召各阶层人民起来一致对付法西斯的宣言。
然而,就在此刻,恰佩克自己也深深理解并尖锐地指出了法西斯主义与垄断资本家的利益之间的直接关系:如果按X的呼吁行事,限制对鲵鱼的物资供应,“就会导致生产的急剧下降”,“给人类许多工业部门招来严重的危机”,“农产品的价格就会随之暴跌”,“从事农业的人就会处于破产的边缘”等等。资本主义社会由于它自身无法克服的固有矛盾,只能“不惜一切代价来冲向毁灭”。恰佩克指出:“现在,当欧洲已有五分之一被海水淹没之时”,有人“仍然在供给鲵鱼炸药、鱼雷和钻孔机”;有人“仍然在实验室里日以继夜、拼命地研究,企图发明更有效的机器和物资来毁灭世界”;有人仍然在向鲵鱼贷款、“出钱造成”“这个世界的末日、这场新的洪水”。恰佩克意味深长地说:不只是“鲵鱼同我们人打仗”,难办的是“人同人打仗”。
资本主义文明处于绝路,法西斯战争是资本主义社会发展的合乎规律的必然结果,也是资本主义世界总危机的最鲜明的表现——这就是作者的无情结论!
至于书中提到的建立一个共同对付鲵鱼的国际联盟组织,那是“一切负责政党都表示反对”的。而勉强开成的一次国际性的瓦杜茨会议,在恰佩克的照妖镜下也只是英、美“调解者”“热爱和平的政府”进行妥协背叛、出卖别国人民利益的一幕丑剧。它们主张,只要欧洲文明国家的殖民地海岸平安无事,就可以容许鲵鱼将中国一大片土地淹没掉。西方大国共同出卖作者祖国的慕尼黑会议竟然成了瓦杜茨会议的验证,也是对臭名昭著的国际联盟的无情嘲弄。
虽然作者在《鲵鱼之乱》一书中未能指出日益扩大的反法西斯运动与人民的力量,而只是把希望寄托在鲵鱼——法西斯分子的互相残杀上,从而削弱了作品的战斗性;然而,像他这样一位曾经长期受到西方哲学观点影响、极力维护现行制度的资产阶级作家,在法西斯刚刚上台的三十年代中期就能写出一部小说,如此深刻地揭示法西斯的真实根源和它的侵略野心,指出战争的危险迫在眉睫,呼吁人们起来制止战争,他这种锐敏的洞察力和坚定的立场,实在可贵。
在艺术上,《鲵鱼之乱》以虚幻、讽喻、带现代派色彩的独特手法表现重大严肃的主题,除了这一特点之外,作品结构巧妙,幻想的形象——鲵鱼与真实的人类社会生活结合得紧密而又自然,也是一般文学作品中很少见到的。随着主题发掘的步步深入,情节的发展也越来越紧凑,到最后形成高潮。而所有这些效果又都是在变化多姿的笔调的配合下达到的:小说由比较平静的讽刺性描述逐渐转为夹叙夹议,直至尖锐鲜明的评论和单刀直入、咄咄逼人的质问,使主题显得十分突出。此外,作者用短短二十万字的篇幅表现了这么重大的主题,叙述了资本主义由原始积累发展到帝国主义法西斯的如此漫长的过程,描绘了这么广阔的画面,又是同他的语言的精练分不开的。
《鲵鱼之乱》在捷克国内刚一问世,第二年就被译成英文在伦敦出版,接着又先后译成其他各种文字,在许多国家流传。它深为国内外人民所欢迎,而又为国内外敌人所痛恨。一位反法西斯战士、捷共党员文学评论家贝德希赫·瓦茨拉维克贝德希赫·瓦茨拉维克(1897—1943),捷克文学评论家,死于法西斯集中营。在一九三七年写道:“捷克斯洛伐克的法西斯机关,在所有捷克作家中最仇视卡列尔·恰佩克。”当时的捷克资产阶级政府,不准恰佩克的戏剧上演和拍成电影,并通过各种反动报刊竭力诋毁《鲵鱼之乱》,“对他集中了谁也没承受过的卑劣的刻骨仇恨,无中生有的攻击”②伏契克:《活着的恰佩克与死去的恰佩克》(1939)。,就连他的个子矮小也成了他们的攻击目标。再加上后来慕尼黑协定对他的打击,“死神没费多大力气就把这个一半已被敌人的走狗追捕得精疲力竭的人的生命夺去了”②。恰佩克终于在一九三八年,当人们欢度圣诞佳节之际含愤离开了人世。恰佩克虽死,但他的反法西斯杰作《鲵鱼之乱》《白色病》与《母亲》,在今天战争危险依旧存在的形势下,仍然具有现实意义。
乐辛
一九八年七月
在捷克作家中,恰佩克是在国外翻译介绍*多的作家之一。
捷克*部有世界影响力的长篇小说,或者说科幻小说
你要是在地图上寻找马萨这个小岛,就会发现它刚好在赤道上,离苏门答腊西面不远。但你要是到“甘东·万隆号”上去,向万托赫船长打听他刚抛过锚的马萨岛究竟是个什么地方的话,他就会先骂上一通,然后告诉你说,这是整个马六甲海峡最肮脏的鬼地方,甚至比巴拉岛还要糟糕,起码也像毕尼或班雅克那样令人讨厌。他还会告诉你说,这个岛上只住着那么一个人,姑且叫他“人”吧(那些下贱的峇达人苏门答腊中部地区的马来民族。当然不能算数)。这是个成天喝酒的掮客,一个古布人苏门答腊半定居或不久前转入定居的部落居民。和葡萄牙人的混血儿;他还会说,把一个纯古布人和一个纯白人加在一起,也绝比不上他那样会做贼,当异教徒,也绝没有他那样下贱。万托赫船长还会说,世界上要是还有什么倒霉的事,那就得算他妈的马萨岛上那种该死的生活了。先生,你听了这番话以后,不免要问他为什么要抛下那个该死的锚,好像要在那儿停他妈的三天三夜似的;这时他就会气冲冲地在鼻子里一哼,然后嘟哝着说,“甘东·万隆号”不是专为他妈的椰子和棕榈来的,这个谁都知道;况且这件事跟你也不相干,我是奉他妈的命令而来的。先生,你还是修修好少管闲事吧。他会骂得那么激烈,那么痛快,完全是一副老当益壮的船长的气派。
但是你如果不拿一些不相干的问题来打扰他,让他自言自语骂个痛快,说不定你就会听到更多的东西。从他那副模样上,你难道还看不出他肚子里有许多话要往外倒吗?你不用管他,等他发过一阵脾气以后,自己就会平静下来。“听我说吧,先生,”这位船长忽然开口说道,“阿姆斯特丹的那帮家伙,那帮他妈的上面的犹太人,一心相信有什么珍珠。他们说,伙计,留神找找珍珠吧!说什么人们想珍珠都想疯了,等等,等等。”谈到这里,船长会气愤愤地啐上一口唾沫,然后说:“喏,就是这样。把钱都花在珍珠上了!这种事儿都是你们这些老想要打仗,要这个要那个的人兴起来的花样,满脑子想的钱财,就是这么回事。先生,这就叫作危机。”万托赫船长迟疑一下,不知道应不应该开始和你谈谈经济问题;因为人们在今天除了这类问题以外,什么别的也不谈。不过马萨岛那儿实在太热了,让人提不起精神来,没法谈这类问题。于是万托赫船长把手一挥,嘟哝着说:“一开口就说要找珍珠!锡兰这个地方,早在五年前就已经采得一干二净了。先生,在台湾根本就不准你去采。于是就说什么:万托赫船长,你去找个新采珠场吧!把船开到那些糟糕的小岛那边;说不定那些地方的沙滩上可以找到好多珍珠蚌哩。”船长轻蔑地用天蓝色手帕擤了一下鼻子。“欧洲的那些混蛋以为这里还可以找到一些没有人知道的宝贝!天哪,真是些笨蛋!我奇怪他们怎么不叫我去瞧瞧那些峇达人的猪鼻子里是不是有珍珠往外滚呢。新采珠场!巴东倒的确有一家新妓院,可是新采珠场又上哪儿找去呢?先生,这地方所有的海岛,从锡兰起,一直到他妈的克利柏顿岛为止克里柏顿是太平洋一个极小的法属岛屿。这话的意思是从最大的岛到最小的岛屿我都知道。,我都了如指掌……如果有人以为他在这些地方还能找到什么好发财的宝贝,那就让他去走运吧,先生!我在这一带已经跑了三十年了,现在那帮家伙却叫我在这里给他们找出一些新宝贝来!”万托赫船长这样大发牢骚,几乎气得哽住了。“让他们派个毛头小伙子到这儿来好了,他也许会找出一些东西,让他们大吃一惊,可是要我万托赫船长这样了解这些地方的人给他们找出来?!……先生,没门儿!在欧洲,你也许还能碰见一些什么玩意儿,可是在这里……人们跑到这里来还不只是到处钻,到处闻,想找点什么好捞的,甚至还不只是随便捞一把的问题,而是想找出一些好做买卖的东西来。先生,要是在整个倒霉的热带还留下了能值一分钱的东西,就准会有三个掮客跑来打主意了;他们会挥动脏手帕叫七个国家的船停下来。就是这么回事,先生。对不起,这里的事,我比女王陛下的殖民部还知道得清楚。”万托赫船长尽力想按捺住那满腔的义愤;他接着又嘟噜了一阵,总算是抑制住了,然后便说:“你们看见那边那些可怜的懒虫吗?他们是锡兰的采珠人,上帝饶恕我,这就是神创造出来的锡兰人。可是神为什么要创造他们,我就不明白了。先生,我的船上现在装的就是这些人;只要在什么地方找到一段没有经销公司,没有拔佳公司捷克最大的制鞋企业,原为垄断资本家拔佳所有,收归国营后改名为光明鞋厂。,也没有设海关的海岸,我就放他们下水去找珠蚌。那个小个子的王八蛋能潜到八十米深的水里去。他在亲王岛那边九十米深的水里捡到一个电影机上的把手;可是珍珠呢?……根本没有!连影子也没有,先生!这些锡兰人就像得了麻痹症一样,简直没有办法。唉,先生,我干的就是这种倒霉的差事:表面上装扮成收买棕榈的人,实际上却在找新采珠场采珠蚌。说不定他们还想要我去发现一个未开垦的新大陆呢,你说是不是?这绝不是一个正经商船船长干的勾当,先生。我万托赫可不是他妈的冒险家,先生。绝不是,先生。”接着他还说了许多这类的话。海洋是那样辽阔,岁月又是那样漫长;你往大海里啐唾沫吧,伙计,啐也没有用;你诅咒命运吧,骂也改变不了它。万托赫就这样唠唠叨叨了一大通以后,终于到了目的地。荷兰船“甘东·万隆号”船长一面长吁短叹,一面骂骂咧咧地下到一只小船上,然后划往马萨岛的一个村子里,找古布人和葡萄牙人的那个醉鬼混血儿谈生意去了。
谈了半天,那个古布人和葡萄牙人的混血儿终于说道:“对不起,船长,马萨岛现在根本不生长蚌了。”接着,他又用非常厌恶的口吻说,“这些下贱的峇达人连水母都吃;他们泡在水里比待在岸上的时候还要多,这里的娘儿们腥臭得跟鱼一样,你简直想象不出来,……我要说什么来着?哦,对啦,你刚才问的是女人。”
“在这一带,峇达人没有下去过的海岸,难道一段也找不出来了吗?”船长问道。
混血儿摇摇头说:“找不出来,除非是鬼湾;不过,那个地方对你一点用处也没有。”
“为什么?”
“因为……谁也不能到那里去,先生。再给您斟上一杯?船长!”
“谢谢。那里有鲨鱼吗?”
“有鲨鱼,什么都有,”这个混血儿喃喃地说,“那是个不好对付的地方,先生。峇达人不愿看见有人钻到那里去。”
“为什么?”
“……那里有鬼,先生。海鬼。”
“海鬼是什么,是鱼吗?”
“不,不是鱼,”混血儿闪烁其词地反驳道,“就是鬼,先生。是一种深海中的鬼。峇达人管它们叫‘塔帕’。嗯,塔帕。听说,那些鬼在那儿还有鬼市呢。再给您斟一杯,好吗?”
“那种海鬼……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呢?”
混血儿耸了耸肩膀,说:
“像鬼的样子,先生。有一次我见到一个……不过,只看见了脑袋。那一次我正划着一条小船从哈莱姆角回来……忽然间,前面的水里伸出那么一副嘴脸来。”
“你说,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呢?”
“长着一个长嘴巴筒子……活像峇达人,先生,不过脑袋上连一根毛也没有。”
“也许真是个峇达人吧?”
“不,先生,不是的。峇达人从来也不肯从那儿钻到水里去的,后来……它还用下眼皮向我直眨巴眼哩,先生。”混血儿说话时吓得直哆嗦,“那下眼皮向上一抬,就正好把眼睛盖住了。那就是塔帕。”
万托赫船长一边用肥大的手指摆弄着那一杯棕榈酒,一边问:“那时候你是不是喝多了一点儿?你没有醉吗?”
“我是喝醉了,先生。要不然我就不会往那儿划了。峇达人不喜欢人家去惊动那些鬼。”
万托赫船长摇了摇头说:“伙计,根本就没有鬼。要有也会长得像欧洲人一样。那一定是一种鱼呀什么的。”
“鱼?”混血儿结结巴巴地说,“鱼不会有手的呀,先生,我又不是峇达人,我在巴宗上过学……说不定我还能记得《圣经》上的十诫和别的科学原理呢;一个受过教育的人一定分得清鬼是什么样子,兽又是什么样子,是吧?你不妨问问峇达人,先生。”
“这不过是一种愚人的迷信吧?”船长带着有教养的人那种和颜悦色的优越感解释道,“从科学上来讲,这完全是胡说。鬼根本不能住在水里,是不是?它待在水里干什么呢?伙计,你可别相信土人的瞎话。有人把那个海湾叫作鬼湾,从此峇达人就害怕那个地方。就是这么一回事。”船长把肥大的手掌往桌上一拍,说,“那儿什么也没有,伙计。从科学上讲,这是非常清楚的,对不对?”
“对呀,先生,”这位在巴宗上过学的混血儿同意他的话说,“可是明白人谁也不会到鬼湾去搞什么名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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