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学基本典籍丛刊：宋本陶渊明集二种（典藏版）

陶渊明的诗歌在中国文学史中占有重要的地位，开创了“田园诗”这一新的诗歌创作题材。陶渊明又是魏晋风流的代表，既以个人创作诠释出崇尚自然、率性真意的文学风貌，又为后世文人树立了安贫乐道、平淡旷达的人格风范。现存陶渊明集*早的版本，即此国家图书馆藏宋刻递修本《陶渊明集》，出六朝旧集而保留有旧貌，是传世陶集的*版本。国家图书馆还藏有一部《陶靖节先生诗注》，为宋代汤汉为陶诗作注释，宋淳祐元年刻本。两种宋本陶渊明集递经名家收藏。清人黄丕烈曾同时收藏二书，故名其居曰“陶陶室”。今将“二陶”合璧，彩色影印，再现宋版“陶陶”风貌。

陶淵明集十卷

提要許逸民一

跋  十

卷第一詩九首   十三

停雲並序    十三

時運並序    十四

榮木並序    十五

贈長沙公族祖並序    十六

酬丁柴桑    十八

答龐參軍並序    十九

勸農    二〇

命子    二二

歸鳥    二四

卷第二詩三十首二七

形影神並序  二七

形贈影  二七

影答形  二八

神釋    二九

九日閑居並序    三〇

歸園田居六首    三一

問來使  三四

遊斜川並序  三四

示周掾祖謝  三六

乞食    三六

諸人共遊周家墓柏下  三七

怨詩楚調示龐主簿鄧治中  三八

答龐參軍並序    三八

五月旦作和戴主簿    四〇

連雨獨飲    四一

移居二首    四一

和劉柴桑    四二

酬劉柴桑    四三

和郭主簿二首    四四

於王撫軍座送客  四五

與殷晉安别並序  四六

贈羊長史    四七

歲暮和張常侍    四八

和胡西曹示顧賊曹    四九

悲從弟仲德  四九

卷第三詩三十九首   五一

始作鎮軍參軍經曲阿  五三

庚子歲五月中從都還阻風於規林二首    五四

辛丑歲七月赴假還江陵夜行途中    五五

癸卯歲始春懷古田舍二首  五六

癸卯歲十二月中作與從弟敬遠  五七

乙巳歲三月爲建威參軍使都經錢溪  五八

還舊居  五九

戊申歲六月中遇火    五九

己酉歲九月九日  六〇

庚戌歲九月中於西田穫早稻    六一

丙辰歲八月中於下潠田舍穫    六二

飲酒二十首並序  六三

止酒    七二

述酒    七三

責子    七四

有會而作並序    七五

蜡日    七六

四時    七七

卷第四詩四十八首   七九

擬古九首    七九

雜詩十二首  八三

詠貧士七首  八九

詠二疏  九三

詠三良  九四

詠荆軻  九四

讀《山海經》十三首  九六

擬挽歌辭三首    一〇〇

聯句    一〇二

卷第五賦辭三首一〇三

感士不遇賦並序  一〇三

閑情賦並序  一〇八

歸去來兮辭並序  一一三

卷第六記傳贊述十三首   一二三

桃花源記並詩    一二三

晉故征西大將軍長史孟府君傳  一二六

五柳先生傳  一三三

扇上畫贊    一三五

讀史述九章  一三六

卷第七傳贊五首一四一

天子孝傳贊  一四一

諸侯孝傳贊  一四三

卿大夫孝傳贊    一四六

士孝傳贊    一四九

庶人孝傳贊  一五一

卷第八疏祭文四首   一五五

與子儼等疏  一五五

祭程氏妹文  一五八

祭從弟敬遠文    一五九

自祭文  一六二

卷第九集聖賢群輔録上   一六五

卷第十集聖賢群輔録下   二〇五

附

静節徵士誄並序  二二一

陶淵明傳    二二七

北齊楊僕射休之序録  二三三

本朝宋丞相私記  二三三

曾紘説  二三六

 

陶靖節先生詩注四卷補注一卷

提要許逸民二四一

跋  二五一

序  二五五

卷一

停雲並序    二六一

時運並序    二六三

榮木並序    二六四

贈長沙公族祖並序    二六七

酬丁柴桑    二六九

答龐參軍並序    二六九

勸農    二七二

命子    二七四

歸鳥    二七八

卷二

形影神並序  二八一

形贈影  二八一

影答形  二八二

神釋    二八三

九日閑居並序    二八五

歸園田居六首    二八六

遊斜川並序  二九〇

示周掾祖謝  二九三

乞食    二九四

諸人共遊周家墓柏下  二九五

怨詩楚調示龐主簿鄧治中  二九五

答龐參軍並序    二九七

五月旦作和戴主簿    二九九

連雨獨飲    三〇〇

移居二首    三〇一

和劉柴桑    三〇二

酬劉柴桑    三〇三

和郭主簿二首    三〇四

於王撫軍座送客  三〇六

與殷晉安别並序  三〇七

贈羊長史    三〇九

歲暮和張常侍    三一〇

和胡西曹示顧賊曹    三一二

悲從弟仲德  三一三

卷三

始作鎮軍參軍經曲阿  三二五

庚子歲五月中從都還阻風於規林二首    三二六

辛丑歲七月赴假還江陵夜行途中    三二八

癸卯歲始春懷古田舍二首  三二九

癸卯歲十二月中作與從弟敬遠  三三一

乙巳歲三月爲建威參軍使都經錢溪  三三二

還舊居  三三三

戊申歲六月中遇火    三三四

己酉歲九月九日  三三五

庚戌歲九月中於西田穫早稻    三三六

丙辰歲八月中於下潠田舍穫    三三八

飲酒二十首並序  三三九

止酒    三五四

述酒    三五五

責子    三六〇

有會而作並序    三六二

蜡日    三六三

四時    三六四

卷四

擬古九首    三六七

雜詩十二首  三七四

詠貧士七首  三八二

詠二疏  三八六

詠三良  三八八

詠荆軻  三八九

讀《山海經》十三首  三九一

擬挽歌辭三首    四〇〇

桃花源記並詩    四〇三

歸去來兮辭並序  四〇九

雜詩    四一五

聯句    四一五

歸園田居    四一六

問來使  四一七

補注

停雲    四一九

命子    四一九

九日閑居    四一九

贈羊長史    四二〇

述酒    四二〇

歸去來兮辭  四二一

跋  四二三

《陶淵明集》十卷，晉陶潛撰，宋刻遞修本，金俊明、孫延題籤，汪駿昌跋。框高二十點五厘米，寬十四點八厘米。每半葉十行，行十六字，白口，左右雙邊。外封題『陶淵明集』，乃元人筆迹；内封題『陶靖節集』，係金俊明手書；書外錦套上題『宋版陶集』，則爲孫延題籤。

金俊明，字孝章，號不寐道人。孫延字壽之，號蔚堂。皆清初蘇州名士。金氏還以家富藏書著稱。

陶潛（三六五？—四二七），晉、宋間詩人，在晉名淵明，字元亮，唐避李淵諱，改稱泉明、深明；入宋名潛，字淵明（一説仍其舊字），尋陽柴桑（今江西九江）人。晉太元十八年（三九三）爲江州祭酒，不堪吏職，旋辭歸。隆安四年（四〇〇）至元興三年（四〇四），先後參桓玄、劉裕、劉敬宣軍幕。義熙元年（四〇五），爲彭澤令，不願爲五斗米向督郵折腰，拂袖棄官，隱居終老。南朝宋元嘉四年卒，年六十三，諸友私謚曰『靖節先生』。所作田園詩平和恬淡，獨步晉、宋詩壇。

陶淵明的詩文，最早由梁昭明太子蕭統輯集爲八卷本，北齊陽休之補入《五孝傳》《四八目》，合序目爲十卷本。隋、唐、五代，别本紛出，及至北宋，始經宋庠重新刊定爲十卷本。今存最早的宋庠重定本，即此次影印的中國國家圖書館藏宋刻遞修本《陶淵明集》十卷本。

此本末附《本朝宋丞相私記》，無疑是經宋庠重新編定。但此本是否就是宋庠原刻的遞修本，或他種北宋刻本的遞修本，乃至南宋刻本的遞修本，今人頗存疑問。

此本鈐有『桃源戴氏』『嘯庵』『商微子後，自亳之吴，再遷於鄞』印章，《百宋一廛書録》以爲皆元朝人。又有『文彭』『文壽承氏』印章，文彭是明中期畫家文徵明之子。又有『毛晉之印』『汲古主人』『宋本』『甲』印章，可知明清之際曾爲毛氏汲古閣所藏。《汲古閣珍藏祕本書籍》載毛扆於清康熙五十一年（一七一二）所作題記，斷言此本爲北宋刻本。後此本流轉於黄丕烈陶陶室、汪士鐘藝芸書舍、楊紹和海源閣，楊紹和説『予家又有北宋槧《陶淵明集》，乃毛子晉故物』，亦認定爲北宋刻本。

前代藏書家判定爲北宋刻本的依據，主要是此本附録在顔延年《誄》、蕭統《傳》和《本朝宋丞相私記》後還有一篇《曾紘説》。考曾紘字伯容，本南豐（今屬江西）人，其父與曾鞏爲從兄弟，家襄陽（今屬湖北），號臨漢居士。約生活在兩宋之交。曾文謂平生酷愛陶詩，『每以世無善本爲恨』，例如『刑天舞干戚』句，各本皆誤爲『形夭無千歲』，理當據《山海經》改正，適逢其親友范元羲寄示義陽太守開雕的《陶集》，於是致書於范，説明應予校改之意。曾文寫於宣和六年（一一二四）七月中元，藏書家乃據此斷言其爲北宋刻本。

殊不知此文末署『臨漢曾紘書刊』，而曾紘從未刻過《陶集》，『刊』字不可解。今檢南宋紹熙三年（一一九二）曾集所刻不分卷本《陶集》，《曾紘説》附見於《讀山海經》詩後，形同題識，末句作『臨漢曾紘書』，無『刊』字，可見此本『刊』字實屬衍文。曾紘晚於宋庠數世，宋自無由得見曾文，加以宋庠跋文無有冠稱『本朝宋丞相』之理，故可證明此本並非宋庠原刻。又，此本對《曾紘説》的處理方式非但與曾集本不同，更誤衍一『刊』字，此亦可證其並非宋庠原刻之遞修本，而是一種與曾集所據底本有别的他種刻本。

既然曾紘撰文年月去北宋之亡僅止兩年，則此本之刊刻上限應不早於是年。稽核此書諱字，除玄、敬、殷、恒、貞缺筆避北宋諱外，桓、完、遘字亦作缺筆，無疑是避欽、高二帝諱，此點與南宋初年浙江刊行郭注《爾雅》《唐書》《水經注》《六臣注文選》等正同。再以版心保留的刻工姓名與上舉諸書對照，也多有同一人而分任數事者。故《中國版刻圖録》雖著録此本爲『宋刻遞修本』，不言北宋、南宋，其解題則以爲當屬南宋明州刻本：『刻工施章、王伸、洪茂、方成，皆南宋初年杭州地區良工，紹興十七年又刻明州本《徐鉉文集》。補版刻工與明州本《白氏六帖》《文選六臣注》多同，因疑此本亦當爲明州本。毛氏《汲古閣祕本書目》定爲北宋本，恐不確。』

此書最後一位私人收藏家是周叔弢，鈐『周暹』印章，《弢翁藏書年譜》一九三一年下記載『從楊敬夫處收得楊氏海源閣舊藏宋刻遞修本《陶淵明集》十卷』。周氏後將此書捐贈北京圖書館，即今中國國家圖書館。

許逸民
二〇一九年九月

【提要】

《陶靖節先生詩注》四卷補注一卷，晉陶潛撰，宋湯漢注，宋淳祐元年（一二四一）湯漢刻本，周春、顧自修、黄丕烈跋，孫延題籤。框高十九點五厘米，寬十三點八厘米。每半葉七行，行十五字，小字雙行同，白口，左右雙邊。外封籤題作『湯注陶詩甲戌春孫延題』，『甲戌』爲清乾隆十九年（一七五四）；書外錦套籤題作『陶靖節詩集 湯伯紀注真本』，鈐『蕘夫』印章；錦套外木匣題刻『集部 宋刻湯注陶詩 甲編 士禮居藏』，因知此本曾爲黄丕烈士禮居鎮庫之寶。

陶淵明生平爵里及詩文著述成書狀況，前録宋刻遞修本《陶淵明集》時已撰述。

湯漢（一二〇二—一二七二），字伯紀。饒州安仁（今江西餘江）人。淳祐十二年（一二五二），差充史館校勘，改國史實録院校勘。寶祐間，提舉福建常平。景定五年（一二六四）正月，以秘閣修撰知福州、福建安撫使，十一月，召赴闕。此後是改任京官還是依舊在福州任所，史無明文。惟《宋史·度宗紀》載，咸淳四年（一二六八）夏四月，湯漢『三辭免刑部侍郎、福建安撫使』；十一月，『福建安撫使湯漢再辭免，乞祠録，詔别授職』；五年冬十月，以湯漢爲顯文閣直學士、提舉玉隆萬壽宮兼象山書院山長。據此，湯漢自景定五年至咸淳五年，前後五六年一直在福州。咸淳八年春正月卒，年七十一。謚『文清』。

湯漢自序其箋釋陶詩起因，是有感於陶詩『精深高妙』，又間或『亂以廋詞』，深恐『千載之下，讀者不省爲何語』，故想通過箋釋『以表暴其心事』。湯序作於『淳祐初元（一二四一）九月九日』，可知箋注陶詩是其早年的事。而付諸剞劂則在其晚年出守福州時期。今之《陶靖節先生詩注》寫刻精美，不僅版式風貌頗具福建刻本特色，而且其刻工如蔡慶、鄧生、吴清等，也和咸淳間建寧所刻《周易本義》《張子語録》爲同一人，此皆咸淳初年刻於福建之明證。故此書版本應爲『南宋咸淳福建刻本』。

此本遞藏關係，乃清代藏書界一大公案，周、顧、黄三跋言之甚詳。先是此本爲鮑廷博所得，並送海鹽張燕昌，二人不知湯漢爲何許人，未曾重視。清乾隆四十六年（一七八一），周春從張處借觀，認爲『是書乃世間所稀有，宋刻之最精者也』，雖鮑、張催索甚急，周賴之不還。經人從中調停，兩年後書歸周所有。周見因『流傳日久，紙墨敝渝』，遂『手自補綴，亟命工重加裝釘，分爲兩册，完好如新』，與宋刻《禮》書並儲一室，取名『禮陶齋』。後被書賈設計騙取，先失其《禮》，改室名爲『寶陶齋』，又失其《陶》，再改室名爲『夢陶齋』。嘉慶十四年（一八〇九），此本由黄丕烈重金購得，此前黄已獲毛氏汲古閣舊藏宋刻遞修本《陶淵明集》，故名其居曰『陶陶室』。

此本還鈐有『汪士鐘印』『閬源真賞』『東郡楊氏宋存書室珍臧』『楊紹和讀過』『周暹』等印記，説明此本自士禮居散出後，經藝芸書舍、海源閣收藏，最後歸天津周叔弢。《弢翁藏書年譜》引周氏《陶靖節先生詩集》題識云：『宋本湯注《陶詩》，海源閣舊藏，數年前散出，爲北平藻玉堂書估所得。庚午歲（一九三〇）三月，余以重值收之。頃其此本（指清吴騫拜經樓重刻宋本）對勘一過，亦無多異同。吴氏所據乃抄本，其始末詳見宋本顧自修跋語中，兹不復贅云。』周氏後將此本捐贈中國國家圖書館。

許逸民
二〇一九年九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