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往无前——我的反腐败故事

本书由世界银行前副行长、尼日利亚财政部前部长恩戈齐·奥孔约-伊维拉撰写，讲述她在尼日利亚领导打击腐败行为、与各色利益集团斗争的经历，由此母亲被绑架、生命受威胁、名誉遭诋毁等遭遇，以及她对反腐败的认识与思考。

作者以其反腐败一线的亲身经历，讲述了在尼日利亚这个非洲z大人口国、产油国、经济体，这个实行美式民主制度的多民族国家，各种利益集团如何公然利用和制造制度漏洞，围绕石油补贴、预算分配、养老保障、海关税收等巧取豪夺，腐败如同毒瘤般侵蚀着国家利益和政府信义，讲述了她试图通过改革财政制度、引进先进信息技术管理系统、增加财政运行透明度等措施遏制腐败取得的成效和遭遇到的巨大阻力，揭示了反腐败斗争的长期性、复杂性和艰巨性，为读者考察不同历史、社会和制度条件下的腐败治理提供了新鲜样本。

前言   

致谢 

尼日利亚概况  

第一章  恐吓把戏   

“母亲被绑架了！”   

幕后黑手的险恶用心   

惊险脱困   

“你会坐着轮椅滚蛋！”   

第二章  返回困难重重的祖国   

打破宁静生活的来电   

奇怪的警告   

莫须有的攻击已然开始   

绝不向威胁低头   

第三章  直面石油骗子   

取消石油补贴引发的骚动   

欺诈、谎言和受贿视频   

亏空、有趣的数字和与石油相关的其他麻烦   

“失踪的”500亿美元？还是200亿美元？

120亿美元？还是多少？   

司法审计：错失重拾善治的机遇   

未竟之功   

第四章  扭曲的预算历程   

有史以来最无聊的畅销书   

对州长财政权的直接威胁   

为能继续随意举债而持续的人身攻击 /

占据新闻头条的攻击和流言蜚语 /

预算过程的黑暗面 

“50个问题的故事” 

假公济私令尼日利亚举步维艰 

第五章  不透明交易与国际诈骗 

哪有免费的午餐？ 

可疑的中东恩惠 

……

这是一本很难写的书。在动手写作的时候，我重温了一些事件，重读了一些文章，回忆了一些对话，这勾起了我宁可永不去触碰的痛苦记忆。原以为，在第二次离开尼日利亚财政部的时候，我会写一本关于尼日利亚经济第二波实体部门改革的书，作为我的第一本书《改革不可改革的：尼日利亚的教训》（2012年）［Reforming the Unreformable: Lessons from Nigeria （2012）］的姊妹篇，那本书的内容主要是关于宏观经济和结构改革。我本想写的是在古德勒克·乔纳森政府期间为改革尼日利亚经济部门以及推行亟需的非石油部门多样化所做的工作。我想让更多的人了解乔纳森政府给穆罕默德·布哈里政府交接单里的信息，以便下一届政府能在此做法的基础上更好地促进国家发展。但当我2015年5月离开乔纳森政府后，发生的一些事情促使我写了这本书，在书中更多地记述了我在政府工作中的一个重要方面——打击腐败。我想，这主要有三个方面原因。

首先，对我自己和许多人作个交待。很多人问，为什么我在离开政府后会遭到如此之多的攻讦。在一年半的时间里，我一直是媒体、互联网和国内恶毒的流言蜚语中伤和谎言的目标。这些中伤和谎言指责我对经济管理不善，甚至挪用和贪污了数十亿美元。这些攻击和我在第二个任期的整整4年里所遭受的攻击如出一辙，但其强度前所未有。如果不用事实和数字说话、不说出事情的真相、不说清我和其他人为打击尼日利亚的腐败所做的工作，那么对尼日利亚人民和关心这个国家发展的国际社会都将是一种伤害。

其次，尽管包括乔纳森政府在内的几乎历届政府都被贴上了腐败标签，而且这种情况已存在了很久，但却很少有人了解政府为反腐败所做的努力。本书就是想根据我在乔纳森政府的经历来讲述一些这方面的故事。

再次，在过去几年里，从尼日利亚到南非，从巴西到阿根廷、委内瑞拉，从乌克兰到韩国，世界上发生了许多公共部门的腐败问题，听我这样曾亲身经历过这类问题的人讲述，可能会对人们了解打击腐败的危险性、陷阱和经验有所助益。

这本书详细描述了我们打击的腐败行为，既有高层腐败和政治腐败，也包括行政腐败。正如威廉·多林廷斯基（William Dorintinsky）和希帕·普拉丹（Shilpa Pradhan）在他们2007年的论文《探索公共财政管理中的腐败》（Exploring Corruption in Public Financial Management）中提出的架构：所谓“高层腐败”（Grand corruption）（本书第三章和第五章所述）是“为私人利益而大规模转移公共资源”；“政治腐败”（political corruption）（第四章中所述）是“为给决策者、朋友和熟人谋取利益对资源分配和项目施加影响，将资源分配给特定项目，以及滥用特权信息”；“行政腐败”（administrative corruption）（第六章所述）是“挪用和滥用公共资金、欺诈、浪费和滥用职权”。

这本书并没有穷尽我们遇到的所有腐败问题，或者在乔纳森政府期间发生的所有事件。它聚焦于一些关键事件，在那些事件中，我因所做的工作而深陷痛苦或人身与名誉上的危险之中。我希望我写的东西能带给读者一些思考，为那些寻求努力阻止腐败、提高政府透明度和善治的人们提供一些经验教训。

在众多参与反腐败斗争的人当中，有许多国家的财政部部长，特别是发展中国家的财政部部长，他们的工作充满了风险却很少有人说出来。他们时常要对同事、内阁大员、政府官员、政治家甚至他们的上司——总统或总理说“不”。尽管深受尊敬，但他们承受着持续的压力，也不讨人喜欢。由于这些原因，他们的任期往往很短。英国德高望重的财政大臣、前首相戈登·布朗是一位有着12年经验的资深财政部部长，他曾告诉我，全球财政部部长的平均任期是2年。我在第一个任期干了3年，第二个任期干满了4年，这是非常艰难的7年。

经济领域的从业者也会发现这是一本很有益的书。他们在治理不善和腐败丛生的环境中谋求发展，在困境里挣扎，急切地希望很多问题能得以解决和遏制。但是，他们缺少第一手的资料来讲清楚为了提高透明度和善治从体制内部进行斗争究竟意味着什么。

最后，想要揭露和打击腐败的公民和民间社会组织将可能面临本书描述的危险和风险——人身和名誉遭受的威胁以及来自腐败集团和政治推手的欺凌和骚扰。了解那些倚仗不透明和腐败为生的人所使用的手段——从迫使我辞职并离开这个国家（对此我坚决予以拒绝），到在媒体上虚假指控我管理不善和挪用资金——是实现透明和善治的重要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