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16开纸 张: 轻型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57677398
来自荷兰的外科医生阿诺德·范德拉尔,一手持刀,一手提笔,为我们讲述手术刀下的历史:
★30余位名人“献身”,以伤病为鉴,为你剖析医学知识:爱因斯坦的主动脉瘤没有破裂,竟多亏一张玻璃纸;魔术大师、逃脱艺术家哈里·胡迪尼,却难逃阑尾炎的“魔爪”;射向美国总统肯尼迪的三颗子弹,哪颗才真正致命?
★27个经典手术案例,跨越历史,从古至今:从300多万年前阿法南方古猿的静脉曲张隐患,到网络直播的远程腹腔镜手术;从4天之内的700例战场截肢手术,到用铂金制成的昂贵关节假体;细数足以改变世界的医学发明和手术,也告诉你突破的同时也有局限。
★1位专业医生现身说法,语言生动犀利,讲解通俗易懂:看《弗兰肯斯坦》《异形》和《星球大战》时,你是否留意过医生的身影;自比福尔摩斯,医生诊断病情也和侦探寻找凶手一样环环相扣。
★《华尔街日报》《出版人周刊》《星期日泰晤士报》《星期日邮报》等多家媒体好评推荐——“一本全然古怪而又引人入胜的集子”。
你知道御医为了给太阳王路易十四的尊臀(准确地说,是肛门)动手术,花了6个月在75名“正常病人”屁股上练习吗?你知道爱因斯坦的腹部主动脉瘤有葡萄柚那么大,但当时著名的外科医师尼森用玻璃纸把它包起来,而爱因斯坦还继续生活了7年吗?
从没有麻醉剂的情况下放血和截肢、各代王公贵族的开刀,到现今高科技的无痛微创手术,荷兰外科医师阿诺德·范德拉尔利用自己的经验和专业知识,讲述了国王、总统、演艺明星、科学家等30余个名人的手术故事,细数外科手术的过去、现在与未来。
什么是外科学?手术过程中会发生什么?人体在被刀、细菌、癌细胞、子弹攻击时有何反应?休克、骨折、感染、癌症以及伤口愈合的原理是什么?什么可以通过手术修复,什么不可以?常见的手术是如何出现的,是谁发明了它们?本书故事跨越了2000多年,既是一部解剖学科普读物,又是一部丰富的文化历史。
引言 治愈之手:外科医生
取石术 阿姆斯特丹铁匠简·德·多特体内的石头
窒息 世纪性的气管切开术:肯尼迪总统
伤口愈合 皇家包皮:亚伯拉罕和国王路易十六
休克 女士和无政府主义者:茜茜皇后
肥胖 教皇:从彼得到方济各
造口 奇迹子弹:卡罗尔·沃伊蒂瓦
骨折 德摩斯医生和希腊式方法:大流士国王
静脉曲张 露西和现代手术:阿法南方古猿
腹膜炎 逃脱艺术家之死:哈里·胡迪尼
麻醉 女王的麻醉:维多利亚女王
坏疽 小湾战役:彼得·史蒂文森
诊断 内科医生和外科医生:赫尔克里·波洛和夏洛克·福尔摩斯
并发症 大师与伊朗国王:穆罕默德·雷扎·帕拉维
播散 两位音乐家与他们的大脚趾:卢利和鲍勃·马利
腹部 罗马人与腹壁成形术:卢修斯·阿帕罗尼鲁斯·西亚努斯
动脉瘤 外科相对论:阿尔伯特·爱因斯坦
腹腔镜 内窥镜和微创革命
阉割 一种简单手术的历史:亚当、夏娃和法里内利
肺癌 在家中进行的开胸手术:国王乔治六世
安慰剂 第五个登上月球的人:艾伦·谢泼德
脐疝 一位丰满女士的悲惨死亡:卡罗琳王后
早回家,快康复 叛逆与革命:巴西尼和李奇登斯坦
死在手术台上 手术的局限性:李·哈维·奥斯瓦尔德
假体 “美好时代”的奇妙发明:面包师朱尔斯·佩杜
胃切除术 “牛仔”与外科医生:特蕾莎·海勒夫人
肛瘘 大手术:国王路易十四
电 600 伏特:阿提斯动物园的电鳗
后记 十大未来的外科医生
术语表
引言 治愈之手:外科医生
1537年的一个晚上,在为都灵战斗了一整天之后,年轻的法国军队外科医生安布鲁瓦兹·帕雷终于彻底清醒过来。他非常苦恼——战场里挤满了被火绳枪和毛瑟枪打伤的士兵,自己却没有处理这种伤口的经验。他在一本书中读到,将滚烫的油浇在伤口上,可以中和有毒性的火药。于是,他将这沸腾的液体滴在士兵们的血肉之躯上,油便像在平底锅中煎肉时一样溅起。可受伤的人实在太多了,仗打到一半,他的大油锅就空了。没有了油,他不得不用玫瑰油、蛋黄和松节油混合而成的软膏来减轻受伤士兵的痛苦。整整一夜,他都听着伤员尖叫着和死神斗争,觉得这是自己的错。第二天早上,他惊讶地发现,尖叫的正是他用沸腾的油治疗过的士兵,其他的伤员则没有。从此以后,他再也不用沸油治疗伤口,并在后来成为一名伟大的外科医生。这是迈向现代外科学的第一步。
自人类行走于地球之始,外科学便自然而然地发展起来,因为人类会遇到必须“手工”治愈的疾病。用手治病的治疗师被称作“chirurgeon”,源自希腊语“kheirourgia”,意思是手(kheir)和工作(ergon)。我们的现代词汇“surgeon”(外科医生)和它是同源的。战斗、狩猎、迁徙、挖根、从树上坠落、逃离掠食者——艰苦的生活使我们的祖先面临无尽的受伤风险。因此,处理伤口不仅是最基本的外科操作,而且很可能是第一个外科操作。从常识来看,我们应该用水冲洗被污染的伤口,对流血的伤口施加压力,并将开放性伤口覆盖;如果伤口愈合了,我们下次就采取同样的措施。但在中世纪,常识却被传统所掩盖。我们中世纪的前辈并不会去观察他们行为的结果,而是遵循某位伟大的先知在古书中所写的内容,所以伤口不会被清洗干净,而是会被用烙铁或沸油煎焦,再用一块脏布包裹起来。在那个愚昧时代过去之后,常识渐渐占据上风,一种基于实验的崭新的外科学诞生了。
但回头来看,我们的祖先是什么时候开始想到通过切开的办法来处理溃烂、脓疱、痈或脓肿之类感染的呢?脓的引流是第二个基本的外科操作,你只需要一个尖锐的物体,比如金合欢刺、燧石箭头、青铜匕首或钢手术刀。刀就这样走进了外科学,今天的外科医生仍然谨记一句古老的拉丁格言:“Ubi pus,ibi evacua.”(即“有脓液,清理它”)
第三个基本的外科操作是处理骨折。逃离狼群、狩猎猛犸象、被岩石和树根绊倒——史前生活绝对会提供足够多的机会让你的骨头断掉。在伤者面对巨大的痛苦时,那个年代是否能有人拥有足够的理智将骨折复位?无论如何,这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事。他必须有胆量才能去做,更重要的是,伤者必须愿意让他这样做。只有拥有足够的勇气、权威和经验,并表现出足够同情心的人,才能赢得这种信任;而且,他的双手还要灵活。这个人就是外科医生,能用双手治愈疾病的人。
为患者提供紧急治疗仍然是外科医生工作的一部分。处理外伤和严重的失血、保证患者的呼吸、维持患者生命体征平稳,依然是医院急诊外科医生的首要任务。这是明确又实在的原则。处理伤口、脓肿和骨折,诊治急性病症,患者便会对医生产生感激之情。
但是更进一步,进行一场手术却是另一件完全不同的事。你不是治愈一个伤口,而是创造一个伤口。一位明智的外科医生(以及明智的患者)会权衡风险。手术通常会成功还是失败?还有其他替代方案吗?如果我什么都不做,患者会怎样?如果手术失败,患者会怎样?我们始终在寻求全力救治和避免伤害之间的平衡。罗马执政官马吕斯曾让一位外科医生剥除了他曲张的静脉。他术后活了下来,还继续统治了罗马许多年。外科医生约翰·兰比为英格兰的卡罗琳王后进行了脐疝手术,导致了她的惨死。然而,他的那位罗马同行受到了严厉的谴责,并且被禁止在马吕斯的另一条腿上进行手术,而兰比却因他为皇家提供的服务被封爵。外科医生真是一种难以预测的职业。
外伤、骨折、化脓感染和手术会留下疤痕,而感冒、腹泻、偏头痛之类的疾病通常不会留下任何痕迹。这种差异可以用两个不同的词语来表示“好转”:我们用“疗伤”——“使机体完整”——来描述手术、伤口、瘀伤和骨折,用“治病”——“使健康恢复”——来描述疾病。笼统地说,外科医生疗伤,而内科医生治病。外科医生长期以来也顺便兼做内科工作,但他们把自己限制在外科手段可解决的问题上,这些问题只占所有疾病的一小部分。大多数病症根本不需要外科医生或手术的干预。16 世纪的外科医生所提供的服务是如此简单和有限,以至于他们可以像普通商人一样在一家小店铺里完成工作。在阿姆斯特丹,外科医生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职业群体,他们与其他三个行业——滑板制造者、木偶制造者和理发师,同属一个行会。
18世纪以前,处理外伤、感染和骨折占了外科医生有限的执业范围的一大部分。除此之外,还要加上切割或烧灼可疑的肿瘤和增生组织,当然还有当时最流行的手术——放血,可这与其说是治疗,不如说是迷信。总而言之,这是一个相当简单又无聊的行当。如果在那个年代当外科医生,我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享受我的工作。
随着经验、知识的增加和方法的改进,越来越多的病症可以通过手术治疗了。直立行走是许多我们人类特有疾病的重要病因。我们的祖先400万年前迈出的第一步,带来了一系列需要大量手术干预的健康问题。静脉曲张、腹股沟疝、痔疮、腿部血液供应不足(间歇性跛行)、髋关节和膝关节磨损(关节炎)、脊椎病(椎间盘突出)、胃灼热和膝关节半月板撕裂,都是因为我们用两条腿走路。
有两种疾病是当代外科医生工作的重要内容,直到最近才对人类生命造成严重威胁。癌症和动脉血管变硬(动脉硬化)在过去的几个世纪里进入了我们的生活,以高热量饮食和吸烟为代表的生活方式造成了这些疾病的高发。发病者通常是老年人,在过去,你或许在得癌症或动脉阻塞之前就已经去世了。
从19世纪开始,人们的寿命突然变长。这得益于西方世界的一项显著进步:人们开始更加注意卫生。这比任何伟大的发现或著名的外科医生对现代外科学的贡献都要大,并使外科学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很难想象人们为什么花了那么长时间才将卫生和手术联系在一起。如果我们有机会回到18世纪的手术室里,必然会感到非常震惊。尖叫一定十分骇人;向四面八方飞溅的血液,以及截肢肢体被灼烧的恶臭都会令人作呕。那是恐怖电影中才会有的场景。
现代手术室一般都很安静,可以闻到消毒剂的味道,有吸引器来吸除血液或其他液体。唯一的背景噪声来自监护仪上沉睡患者的心跳,收音机有可能开着,但手术团队也可以自由交谈。然而,现代手术和以前的手术之间真正的差别更为细致,并且对于外行人来说不再是那么简单明了。这一差别就是无菌,是通过实施严格的规则来实现的,这一规则构成了整个现代医学的基础。
在外科领域里,无菌意味着“完全没有细菌”。我们的洗手服、手套、手术器械和其他设备都经过消毒。它们被放在高压灭菌器(一种高压锅)内几个小时,用蒸汽处理或者用γ射线照射以杀死所有细菌和其他微生物。在手术过程中,我们采取近乎于苛刻的措施,在伤口周围形成一个无菌区域,在该区域内的任何人和任何物品都不能触及区域外的人和物品。如果你是手术团队的一员,那么你就是无菌的,这意味着你的衣服和手套上不该有任何细菌。为了保持这种无菌状态,无论是在穿手术衣和戴手套的过程中,还是在患者周围走动时,你都必须遵守严格的程序:双手始终放在腰部以上,在经过彼此时对视,在系手术衣时完全转过身去,永远不要背对患者。为了进一步限制手术室内的细菌数量,每个人都要戴着帽子和口罩,手术中在场人数保持在最低限度,门尽可能地关闭。
所有这些措施都产生了非常明显的效果。在过去,手术后脓液从伤口渗出被认为是正常现象,只有愚蠢的外科医生才不知道这一点,所以那时候的伤口不得不保持开放,以便脓液流出。直到术中的无菌得以确保,常规伤口的感染才得到预防,并且在手术完成后可以立即缝合伤口。因此,卫生不是外科学中唯一的新元素,伤口的缝合也是一个相对较新的进展。
外科医生是什么样的人?究竟是什么让你想要切开其他人的身体,即使他们感觉不到?患者在术后痛苦挣扎时,你该如何入睡?哪怕你没有犯错,患者却因为你的手术而死亡,你该如何坚持下去?外科医生是精神错乱、优秀过人,还是肆无忌惮?是英雄主义,还是喜欢卖弄?一名外科医生总是充满了紧张感。手术是一件美妙的事情,但其中的责任重大。
外科医生本身就是治疗的一部分。毕竟,他们的双手和技术就是治疗所用到的设备。一旦出现问题,你必须对自己有所判断。你要问自己,问题是否由于你在治疗中的作为产生,还是一切都按部就班,问题是由其他原因引起的。毕竟无论治疗方案多么先进,我们都永远不会知道疾病将如何转归。疾病本身的发展过程也可能造成问题。但作为一名外科医生,你得学会对自己做出解释,这对内科医生没那么重要,他们不用自己的双手干预治疗。你还要问自己,你是否做了正确的事,是否尽了力。大多数外科医生将这永恒的质疑隐藏于自信的外表下。这种态度塑造了外科医生无所不能而又高不可攀的形象。但是,即使对于最自信的外科医生来说,这也只是一种表象,使得他们能够承担责任,远离内心深处的内疚感。无论如何,坚持下去吧,这是他们的座右铭。
每个外科医生都会遇到患者在术中或术后死亡的情况,即使他们没有犯错。你必须克服它并继续前进,因为还有下一位患者在等待治疗。这有点像火车在铁轨上撞了人,司机却无能为力,火车必须继续运行下去。患者的死亡是戏剧性事件,而根据不同的情况和手术的原因,有些是更难释怀的。如果患者本身患有癌症或遭遇了严重事故,则除了手术之外别无选择。如果是选择性手术,也就是说还有非手术的替代治疗方案,或者患者是儿童,则外科医生很难为自己开脱。
你的经验多少自然也会产生影响,做过5次与做过500次手术有很大差别。每个过程都有一个学习曲线,在前几次实践时,并发症发生的概率会高一些,但随着你经验的累积,这一风险也会降低。每个外科医生都必须经历这种学习曲线,没有例外。我想知道当我刚开始做外科医生时,我的第一批患者是否意识到我相对缺乏经验。在19世纪,查尔斯·弗朗索瓦·费利克斯·德·塔西绝不是一个新手,但当路易十四找他看病时,他还从未做过肛瘘切开术。因此,他请求国王给他6个月的时间,先在75名患者身上试验过之后,再为国王动手术。
外科医生的时间极为紧迫,你要有足够的体力连续工作几个小时,大多数时间站着,没有固定休息时间,值夜班并在白天接着工作;写出院文件,训练年轻医生,指导你的团队,保持和蔼的态度,告诉人们坏消息,给他们希望,记录你所说和所做的一切,详尽地解释每件事,而且永远不能让下一个患者在候诊室等太久。
幸运的是,工作中的挫折和不那么令人愉快的事都能被患者和家属的感激所消解,而且手术的巨大乐趣远远超过了工作的辛苦。做一场手术很复杂,但也很令人享受。外科医生所做的大部分事情都是非常基础的,用到的都是在幼儿园能学到的技能,比如切割、缝合,以及整齐干净地做好一切事情。如果童年时我没有玩过乐高或者不喜欢做手工,那么我就不适合做外科医生。还有一些事让手术变得享受:像侦探一样工作,找出患者哪里出了问题。寻找潜在的问题,并与同事讨论最佳解决方案,是一种愉快的消遣。
对于那些没接触过手术的人来说,外科医生的工作可能看起来很神奇:一个人能够拥有拯救他人性命的责任、技能和知识。这就是外科医生经常备受尊重,甚至让人敬畏,被描绘成英雄的原因。面对灾难和可怕的工作环境,外科医生试图用他们的手术刀挽救患者。但这种形象通常是扭曲的。也有外科医生冷血、天真、邋遢、笨拙或为金钱和名利折腰。
在这本书中,我讲述了与我的专业有关的一些故事、一些著名的患者、闻名的外科医生和非凡的手术。这并不简单,因为手术不仅是一项有趣而令人兴奋的工作,更重要的是非常具有技术性。外科学涉及复杂又精细的人体机能,还使用对于外行人来说几乎无法理解的术语。没有外科背景的读者可能不懂我们在说什么,例如“急性腹主动脉瘤”“乙状结肠穿孔”或“比-Ⅱ式切除术”。因此我需要对外科概念进行解释,以便每个人都能理解这些故事的重点。这就不仅涉及手术的历史,还涉及我们的身体如何运转,以及外科医生可以做些什么来维持它的运转。
一些外科术语可能需要进一步解释。“切口”和“切除”这两个词来自拉丁语,字面意思是“切入”和“去掉”。“创伤”来自希腊语,意为“受伤”或“伤口”。从经历痛苦后感到创伤的意义上来说,创伤也可以是心理上的,但在外科学中,它意味着身体受到了某种损伤。“指征”是指“手术的原因”,而“并发症”是一种需要避免的结果或是灾难。其他术语可以参见书后的术语表。
这些故事并没有完整地呈现出外科学的历史,但它们能够给读者一个关于外科学的印象。什么是外科学?过去的外科学是什么?手术过程中会发生什么?手术中需要什么?人体在被刀、细菌、癌细胞或子弹攻击时会作何反应?休克、癌症、感染以及伤口和骨折愈合的原理是什么?什么可以通过手术修复,什么不可以?常见的手术是如何出现的,是谁发明了它们?大多数章节描写了在历史名人身上进行的手术以及这其中有趣的细节。你是否知道,阿尔伯特·爱因斯坦的寿命原本没有这么长,胡迪尼在患有急性阑尾炎的情况下奉献了最后的表演,茜茜皇后在60岁时被刺伤,约翰·F.肯尼迪和李·哈维·奥斯瓦尔德由同一位外科医生做了手术,一名阿姆斯特丹男子切开自己的膀胱取出了一枚石头?你是否知道,在手术过程中有电流通过你的身体,直到150年前外科医生才开始在手术前洗手?
有些故事对于我来说尤为亲切。患有膀胱结石的男人简· 德· 多特是我的最爱,因为我自己就住在阿姆斯特丹,距离他给自己做手术的地方不远;贪吃教皇的故事也令我着迷,因为我对肥胖患者的手术尤感兴趣;还有关于波斯国王的故事,因为我曾有幸成为他那迷人遗孀的外科医生;以及彼得·史蒂文森的故事,因为我在美丽的加勒比海圣马丁岛工作过几年;还有一个关于微创手术的故事,因为我的老板在进行史上第一次远程手术时,我也在场。最后还要提到的是,在很久以前,阿姆斯特丹还有另一位外科医生也写了一本有关他对外科手术的观察的书,他就是尼古拉斯·杜普,伦勃朗在画作《杜普教授的解剖课》中描绘了他。他在《医学观察》(Observationes Medicae)中用有关黑猩猩的章节做结尾,我追随这位阿姆斯特丹同行的脚步,将本书最后一章献给一种特殊的动物。
尼古拉斯· 杜普将他的书献给了他的儿子。我也把我的作品献给我的孩子——维克多和金,我常不得不放弃晚上和周末陪伴他们的时间去医院工作。
阿诺德·范德拉尔
阿姆斯特丹,2014年
这是一部外科学的历史:有时鲜血淋漓,精巧而犀利。——《星期日泰晤士报》
在这本处女作中,阿诺德·范德拉尔以明快的节奏、清晰的条理和生动的笔触为我们讲述了从古至今那些著名的手术故事。——《出版人周刊》
集合了异常生动的奇闻异事……那些“切”和“缝”的故事,令人啧啧称奇。——《华尔街日报》
窒息 世纪性的气管切开术:肯尼迪总统
一个星期五刚下午的时候,在达拉斯的帕克兰纪念医院,一名45岁的男子被送入急诊室,他头部有一个裂开的巨大弹伤,血和脑组织正从洞中滴落。其他患者很快被转移到别处。陪同伤者一起进来的众人,全都焦急万分,记者在外面乱转。男人的妻子在担架旁边,脸上溅满了鲜血。伤者被推进了创伤室,门随即关上。只剩他独自一人面对着医生和护士,而他的妻子在走廊里等待。
这位医生是28岁的查尔斯·卡里科,那是他当外科住院医师的第二年,当晚在急诊室值班。他一眼就认出了伤者,躺在他面前满身是血、头上破了一个大洞的男人,正是约翰·肯尼迪总统。他失去了意识,身体正在缓慢地抽动。卡里科看出总统呼吸困难,便掰开他的嘴将呼吸管插入气管。他将一个带有照明灯的钩形器具——喉镜,探向总统的口腔深处,将他的舌头拨到一边,尽可能地打开喉咙,直至看到覆盖气管入口的软骨瓣——会厌。他可以直视位于会厌后方的声带,接着又设法将这根塑料管子挤进两条声带之间。虽然总统还有其他需要注意的伤,但当务之急是为他通气。血液从总统脖子中间的一个小伤口中缓缓流出。门开了,走廊里骚乱不断,当晚值班的外科医生马尔科姆·佩里进入了房间。
正如全世界所知,肯尼迪没能活着从创伤室里出来。当晚,总统的遗体被匆匆地空运到华盛顿的贝塞斯达海军医院,在那里,军事病理学家詹姆斯·休姆斯对总统的遗体做了尸检。休姆斯意识到这是一场世纪性的尸检,他不可以犯错误,很多人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那些身着深色西装身份成谜的男人。躺在他面前的不仅仅是一具尸体,也是还原事件真相的关键证据——这关乎国家利益。如果休姆斯发现,所有弹伤来自同一个方向,那么这场枪击可能是一人所为,是一个脑子混乱的疯子的单独行动。但如果子弹来自不同的方向,那么就意味着这肯定是一次多人联合的刺杀行动。
然而,从一开始,休姆斯就遇到了问题。X 光片上没有显示出子弹,这意味着子弹一定全部穿过了身体,分别在入口和出口留下了伤口,然而他只发现了3处弹伤。其中头部后面的一个小洞和右侧一个较大的洞,明显在一条直线上。第三个小伤口位于背部右侧,正好在颈底部的下方。由于它太小,所以很可能是子弹的射入口。射入口总是小于射出口的,但高速子弹造成的射出口也可能很小。无论是哪种情况,问题在于相应的射出口或射入口在哪里。在尸体上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肯尼迪的继任者是副总统林登·贝恩斯·约翰逊。在肯尼迪的遗体被从达拉斯运往华盛顿的同一天,在同一架总统专机上,他宣誓就职。肯尼迪去世一周后,约翰逊总统做出了上任后的首批决定,其一就是成立一个由首席大法官厄尔·沃伦担任主席的审判委员会,以调查枪击案。委员会还对参与抢救肯尼迪的医生提出质疑。委员会的最终报告对公众开放,在互联网上很容易找到医生的证词。以下内容可以从他们的记录中推断出来。
在被枪击的8分钟内,肯尼迪被送往帕克兰纪念医院的急诊室,护士玛格丽特·亨奇利夫和外科住院医师查尔斯·詹姆斯·卡里科参与了抢救,卡里科第一时间进行插管并将呼吸管连接到呼吸机上。就在那一刻,34岁的马尔科姆· 奥利弗·佩里进入了房间。和卡里科一样,他注意到总统发生了窒息。他看着总统脖子前方中间的那个小伤口,血液从那里缓缓流出。他只有一瞬间来评估情况并做出决定。
总统已经失去意识,但他的胸部却在缓慢地起伏。然而,尽管已经插管,但他的呼吸依然不正常。也许是呼吸管插的位置不对,又或者出了其他问题,可能是气胸(肺组织塌陷)或血胸(血液充满胸膜腔)。总统脖子前面有一个小伤口。是气管的伤口吗?如果卡里科插入的呼吸管在气管中,为什么没有气泡从伤口逸出?如果管子插错了,插到了食管(食道)里该怎么办?这就需要立即采取行动。
佩里拿起手术刀进行了气管切开术,顾名思义,就是切开颈部气管,让空气进入肺部。之后就可以将特殊的气管套管插入气管。因为脖子上的小弹伤恰好在他需要做切口的地方——颈部中间,喉结以下,佩里决定就用这个洞进行气管切开术,用手术刀将它在水平方向上向两侧扩大。正因如此,休姆斯才找不到第四个弹孔。
在佩里到达之后,1号创伤室迅速挤满了其他医生。在他之后首先到达的是查尔斯·巴克斯特和罗伯特·麦克莱兰,他们当场协助他进行气管切开术。在他们将气管套管插入总统的气管时,接下来到场的两名医生,一名外科住院医生和一名泌尿科医生,分别在两侧放置了一根胸管。这是一根从肋骨之间插入胸壁进入胸腔的塑料管,在发生气胸或血胸时,能够排出肺组织周围的空气或血液。一名麻醉师管理呼吸机,通过心电图监测总统的心脏活动,并在总统的手臂开通静脉通路以输入血液和液体。血液是O型阴性,液体是乳酸盐林格溶液——一种水和矿物质的溶液。
神经外科医生威廉·坎普·克拉克检查了总统脑部的损伤。因为当时他正好站在那里,他还被要求从总统嘴里取出呼吸管,以便佩里可以用气管套管代替它。当他取下管子时,克拉克看到总统的喉咙里有鲜血。一根鼻胃管也经过食管插入他的胃中。尽管做了以上这些努力,总统的呼吸也没有改善。一名护士正用纱布用力按着总统头部的伤口,但还是有大量血液流失。医生们看到地板和担架上的血液和脑组织。试图开放气道后,他们发现总统的脉搏停止了。克拉克和佩里立即开始心脏按压,但这导致更多的血液从头部伤口流失。在参与了22分钟的救治之后,克拉克医生最终停止了心肺复苏术,并在当天的下午1点宣布总统死亡。
很快,特勤局人员强制带走了总统的尸体,并把尸体运送到位于华盛顿的军队医院。达拉斯的医生与军医之间没有交换信息,这导致了关于弹伤的争议,引发了许多固执而旷日持久的阴谋论。佩里以及在达拉斯的1号创伤室的其他10名医生,没有时间把总统翻过来检查他的背部,因此从来没看到他背后脖子下面的伤口和头部后面的伤口。那天下午的惨剧发生后,佩里在临时新闻发布会上被记者包围得水泄不通。他将颈部的创口称为射入伤,导致媒体在总统被暗杀后的前几个小时和几天内,假定有来自前方的一次或多次射击。显然,这完全与逮捕李·哈维·奥斯瓦尔德的理由相悖。这名年轻人在袭击发生后不到一个半小时就被逮捕,并立即被确认为唯一的枪手,尽管他是从总统背后的位置开的枪。
因此,关于总统死亡的通报与尸检报告不一致,给人一种有所掩饰的感觉。直到第二天早上,休姆斯才打电话给佩里,之后听说了气管上的弹孔。对于他而言,这个信息就是拼图中的最后一块:总统背后颈部下方的弹伤、胸腔内右肺顶部的挫伤,以及佩里所做的气管切口所在的弹孔,三者完全吻合,正如头部的伤口一样符合从背后射击的弹道特征。这意味着总统是从背后中了两枪。这是一场暗杀,而非政变。然而,比起在军队医院半夜进行的秘密尸检报告,许多人更愿意相信英勇的年轻外科医生下意识的说法,毕竟他在总统还活着的时候亲眼看到了伤口。
关于肯尼迪枪弹伤的解释可以在亚伯拉罕·扎普鲁德拍摄的业余电影中找到,多亏了他的秘书,他清清楚楚地记录下了车队行进的过程,也因此拍下了总统被袭的那一幕。扎普鲁德为了获得更好的视野站在了墙上,因为他患有眩晕,秘书在他拍摄时一直抓着他的腿。直到15年后才发布的录像显示了如今尽人皆知的一幅画面:总统头部的碎片在空中飞过,他绝望的妻子杰奎琳爬过行驶中汽车的后盖。总统头部中弹前五秒所拍摄的图像就没那么广为人知了。很少有人注意到,肯尼迪脸部突然间扭曲并双手抓住自己的喉咙,所有人都在微笑并高兴地挥手时总统似乎在窒息。
这就是事情的真相。总统头部骇人的伤口是由第三枪引起的。第二枪击中肯尼迪的后背,并斜着从他的声带下穿过气管。这使他无法呼喊或尖叫,没有人注意到他喘不过气。子弹从他的颈部前方射出,击中了坐在他前面的得克萨斯州州长约翰·康纳利的胸部、右手腕和左大腿。这颗子弹因其诡异的轨迹而被称为“魔弹”,又名“沃伦委员会399号展品”。然而,扎普鲁德影片所还原的事实表明,子弹的轨迹并没有它看上去的那么奇怪。在这之前的第一枪错过了目标,打伤了观众詹姆斯·塔格的右颊。第一声枪响使得车内的康纳利转身拿起他的帽子,因此他和肯尼迪因第二枪所受的伤都在一条直线上。这条线甚至可以延伸到得州教科书仓库6楼打开的窗户。在窗口的是李·哈维·奥斯瓦尔德或是还有其他人,仍然是个未知数,因为奥斯瓦尔德否认这次行刺,并在两天后被杀身亡。
从医学角度来看,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两处弹伤以3种不同的方式威胁了总统的生命。头部的一枪炸掉了右侧大脑的大部分。这部分究竟有多少,具体是哪部分,我们永远不得而知:约翰·肯尼迪的大脑丢失了。但无论大脑的伤口多么可怕,并不一定会致命。大脑右半部的损伤会导致瘫痪(偏瘫)、感觉减退(偏身感觉障碍)或对左侧身体的刺激缺少注意(偏侧空间忽略),或视野左侧视力下降(偏盲)。它还可能导致人格改变(额叶紊乱),无法执行简单的数学任务(失算症),失去对音乐的鉴赏(失乐症)和失去记忆(失忆症)。但说话和理解语言的能力主要位于大脑的左半部分,而更为重要的调节呼吸和意识的区域则远在脑干。因此,虽然脑外伤会使肯尼迪失去作为人的大部分功能,但他的身体很可能会继续存活。
头部大量失血也不一定致命。只要心脏能够维持血压,医生就可以通过输液和输血来缓解严重的失血。肯尼迪到达医院时一定还有足够的血压,因为他的脉搏仍然在跳动。尸检显示没有其他意料之外的内出血。当然,很难在事后讨论当时是否能够阻止脑部敞开的伤口出血。
更直接的威胁来自气管的伤口。从气管中枪到卡里科插入呼吸管之间的8分钟内,肯尼迪一直无法呼吸。长时间血氧饱和度不足被称为窒息,是表达难以呼吸的医学术语。它很快就会对大脑和脑干造成损伤,因为在人体所有器官中,它们在缺少氧气的情况下存活时间最短。最初,损伤是可逆的,伤者失去意识并晕倒。之后,损伤不可逆,伤者再也无法恢复意识,但仍然可以自主呼吸,这就是我们所说的昏迷。最后,损伤变得致命,维持生命的系统以及脑干中的意识、呼吸和血压的调节中枢,完全关闭。缺氧所导致的脑干呼吸中枢受损造成了总统在窒息时奇怪的动作。尸检显示肺组织没有塌陷,肺部周围也没有大量血液。因此,如果他们能更早地为总统插管或进行气管切开术,或许就可以挽救他的生命。如今,失去意识的患者在插管之前绝不会被移动,而是先由救护车上的人员将管子插好,因为每一秒都很重要。
因此,在一屋子医生都束手无策的情况下,美国第35任总统死于严重失血以及由于气管切开术进行得太晚而无法控制的窒息。诡异的是,美国的第一任总统乔治·华盛顿也死于类似的情况,不过在他的案例中,失血是由他的医生导致的,这位医生还拒绝行气管切开术放任他窒息死亡。
华盛顿的私人秘书——托比亚斯·李尔上校,作为目击者详细描述了华盛顿生命中最后的几个小时。1799 年12 月13 日,星期五,华盛顿因喉咙痛而醒了过来。前一天,他在大雪里骑过马。他声音嘶哑,咳得很厉害,但在这寒冷的冬天,他仍然要前往种植园。当晚,他因高烧而醒来时几乎不能讲话,并开始感到呼吸困难和无法吞咽,变得越来越焦虑。他试着用醋漱口,却差点被呛到。星期六早上,他不顾妻子的强烈反对,命令督察员给他放血。但他并没有感觉好转,于是又叫来了3位医生——詹姆斯· 克拉克、古斯塔沃· 理查德· 布朗和伊丽莎· 库伦· 迪克。他们给总统放了几次血,16个小时不到就放出了近2.5 升血!最终,华盛顿虚弱得无法坐直身体,而坐直身体对呼吸非常重要。到了晚上,他的呼吸变得越来越费力。他的喉部一定是出现了感染,导致会厌肿胀,几乎阻塞了他的气管。这通常会使患者感觉自己随时都有可能窒息而亡,这是一种非常恐怖的体验。虽然已经失去了近一半的血,但华盛顿还保持着相对平静。3个人中最年轻的迪克医生想要进行气管切开术来挽救华盛顿的性命,但克拉克和布朗却认为这么做风险太大,拒绝实施手术。严重的失血和喉部感染造成的窒息使华盛顿筋疲力尽,最终在晚上10点钟去世,享年68岁。
在20世纪初期,气管切开术不再是缓解急性呼吸问题所必需的方法,它被插管——通过口腔将呼吸管插入气管——所取代。呼吸管是现代医学中最成功的急救设备之一,它是一种结构简单、质地柔韧的一次性塑料管,直径约1厘米,长30厘米。呼吸管的尾部有一个小气球,一旦管子穿过声带进入气管,气球就会被吹起来,在肺和呼吸机之间产生一个真空气囊,由呼吸管连接。这种方法不仅用于缓解呼吸问题,也用于处理全身麻醉手术期间患者的呼吸。在患者气管中使用呼吸管进行有效插管已成为每台大规模手术的基本操作。在插管不成功,患者面临窒息危险的罕见情况下,气管切开术总可以作为最后的手段。
1963年11月22日那个星期五发生的事件将贯穿马尔科姆· 佩里的余生。这一切发生时,他成为一名外科医生仅仅两个月,并为此忙活了好几天。事发后他立即被叫到手术室,为康纳利州长进行手术。两天后,他又一次回到那里,试图控制李·哈维·奥斯瓦尔德的腹腔动脉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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