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16开纸 张: 轻型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21205305
一条河流,青苍深黛;一名女子,温婉安静。生活与生命,觅渡与待渡,从此岸到彼岸,为土地和自然真诚发声,为乡村地理勾勒姿态风情,囤积的乡土精神,觉醒的自我意识,耐人寻味,意蕴深沉。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渡口,或许,就是蓝渡。
作者写与她*为亲密的一条河流,从出生到长大,她在那条青苍深黛的蓝渡河边,不断觅渡、待渡,从此岸到彼岸,她由此聆听时光的声音,开掘山水的灵魂,为土地和自然真诚发声,描画出湘楚间有血有肉的乡村地理,勾勒出一幅别具风情的湘西画图,表达出具有深沉意蕴的乡土精神和自我意识。
总序 袁 鹰 1
序 与一条河流有关 叶 梅 1
第一辑 席水而居:泊在月光遍地的水途
蒙湖蒙,蓝溪蓝 3
窗外的河流 9
水底的故城 14
二酉藏书与岳麓山 21
寻找芸庐 32
龙兴讲寺的月光 41
迷失在黔中古郡 47
酉水拖蓝 52
消失的乌宿渡 57
对岸的河涨洲 62
船行丑溪 68
青素凤凰山 72
翁子洞边寡妇链 76
第二辑 长歌起处:阳雀子叫了一整天
长在瓜秧上的本事 83
祝家坪的田埂 88
茶乡三记 92
通草寻幽竹影疏 101
一树桃花一树诗 106
蒲扇中的龙船 110
夏有借母溪 115
蓝溪上的岩屋潭 119
一株野百合 123
落仙人家 127
无边落木 131
凤滩与明溪 135
树语何欢 139
后山阳光 143
桃花傩 148
第三辑 踮起脚尖:未央的流年刚刚好
炊烟内外 157
岸上秋歌 162
五溪秋水为君清 166
春天的意义 170
上下之间的遇见 174
一个句子的尽头 178
栾树花开 182
木匠二伯 187
那一年的渭溪 192
母亲的张家界 198
玩味的童年 203
夏蝉的生命 208
灯盏窝的暖 211
年 味 216
满窑木炭弥清尘 220
一个叫火场的地方 225
第四辑 微尘苍茫:一朵雪飘落在云上
云上的日子 233
天心阁的午后 237
远方的井,近处的泉 241
风居住的街道 248
雨中的清流 252
乾州慢 256
玉泉流沙 260
老城与古巷 264
古驿新雨淡淡寻 270
误入藕花深处 275
边城秋色何处苍 280
美丽总是愁人的 284
雪,落在云上 289
与一条河流有关
叶 梅
湘西多河,它们的美丽出现在沈从文的笔下,沅江、沱江、酉水,近水人家多在桃杏花里,春天时只需注意,凡有桃花处必有人家,凡有人家处必可沽酒。以至于他在清澈见底的河上荡漾而爱意绵绵,“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人们从沈从文先生的笔下得知了湘西那些知名的河,如今我们又从一个湘西女子的描述中知道了一条小溪,一条叫蓝溪的小溪。蓝溪相对那些知名的河流,就像环绕大树而去的藤蔓,小巧但更加缠结多情,也有奇迹,自然的大胆处与精巧处,使人神往
倾心。
苗族女子张雪云自幼生长于湘西凤凰山下、蓝溪河畔,她出生的年代正是改革开放初始的1979年,她顺利地完成了学业,毕业于湖南师范大学中文系,在沅陵县的一所中学从教多年,对读书写作的喜爱成为她最为钟情的选择,渐次在多家报刊上发表诗歌散文。迄今为止,她的作品多是从她的家乡蓝溪生发开来,感受土地深处的呼吸,体现湘西的脉动与温度,在平常事物与百姓生活之中感悟到诸多深意,以小见大,从乡村到城市,又从城市回望乡村,以对土地与自然的真诚守望而发声,让心灵中的蓝溪所奔往的大江大河长流不息。同时,她描绘着有血有肉、阳光明媚又风雨交加、幸福与痛苦同在的乡村地理,勾勒出湘西特别的雾朦胧、湿漉漉的山水,以及在那片土地上生生不息的魂魄。她的散文集《蓝渡》入选“21世纪文学之星”丛书,其中的篇章均是她这些年的精心之作,正是试图以土地河流为经,以苍生万物为纬,织一幅湘西地域风情的图画,从中显示出其独有的乡土精神和自我意识,表达她对乡村人物骨子里坚忍精神的敬重和承接,对湘西乡村独特风物的呵护,对乡村与城市在现代化进程中的碰撞融合及变迁的若干个人思考。
显然,一抹乡愁是这幅图画的底色,张雪云以一个灵秀女性的敏感细腻,兼之深情灵动的笔触,浓墨重彩地描绘着自己的家乡。“从蓝溪出发,溯游而下,相望千年的沅江、酉水两岸,如一幅水墨画卷,亦如一部典藏的古籍善本,徐徐展开,直扑人眼,不用泼墨点染,也不用刻意着色,左岸右水的原貌便成了画中的经典,氤氲出一片清澈的云水与禅心。”她小时候日夜相守的蓝溪看着她长大,蓝溪很蓝,她的童年也很蓝。虽然后来的日子里走过许多的路,看过许多的风景,但仍然一遍遍梦回那山清水秀、林木繁茂、鱼鲜笋嫩,想象在曲院风荷的葱绿烟霭中,咀嚼银波碧浪的涟漪。从乡愁中寻回祖先、父母传下的魂魄和希望,还有下一代蓝色的梦想,在时光脚步中捕捉到蓝溪深处的生命喧响,从而坚定自己的求索。读者可以从她对乡愁的书写中觉察到当代人的情感诉求,并从中体味到惺惺相惜的精神共鸣。
湘西是一个民族历史文化厚重的地方,张雪云没有忽略得天独厚的文化优势,进行了积极的艺术开掘,穿越时代隧道的屏障,领略到意味深长的哲学价值。蓝溪口面对的沅陵位居五溪山水交汇之所,荆南要冲雄峙之地,素有“湘西门户”“南天锁钥”之称,所谓“天下积储在楚,楚之咽喉在辰,辰安则楚安,楚安则天下安”。战国时,楚置黔中郡,屈原曾经来此,面对沅水感叹:“沅有芷兮澧有兰……观流水兮潺湲”;展救世安民之略的王阳明在此留下诗文;大唐而兴的龙兴讲寺的暮鼓晨钟依然在心中日日敲响,古城古寺,即使城墙不再,砖瓦难存,但凝望处蒹葭苍苍,让人获取某种庄严宁静、喜乐和力量。她常见的水边情形化作心灵的一个渡口,泊在月光下,那月光自然已有千年万年,自然会引人思想“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不知江月待何人”。灵性的山水,即是一本自古而来的大书,于沉默中散发出悠远的气息,给每一个端详的人以尊贵,以气度,以历久弥新的相思相知。
对人性的关照与体贴在《蓝渡》的字里行间比比皆是,体现了作者与普通人的密切联系,彼此相通的温情。人民从来不是一个抽象的符号,而是一个个具体的有血有肉的人,在张雪云的笔下,他们挑担背篓从沅水河边走入读者的视野:“早些年,我窗外的文昌码头处,是沅水流域一个重要的集散中心。周边十里八乡的农民将自己生产的桐油、菜油等农副产品从山里担来,驳船靠岸,到这里倒卖,……那些挑油的汉子,穿着对襟布衫,包着白布头帕,脚穿自制的草鞋,从弯弯山道上挥汗如雨而来。妇女梳着耙耙髻,背着大背篓,弯腰蹒跚而来,背篓里面装着板栗、花椒、木耳、黄豆、花生等各种山货。他们打着手势,嚼着土语,彼此交换着各自的生活所需与小小的欢乐。……他们起早贪黑、任劳任怨地在水边忙活着简单的日子,……成为沅水流域独特的一景。”张雪云在多年从教的岁月里,关注的目光除了教室里的孩子们,就是市井百态:卖菜的婶子、摆地摊的小贩,大清早聚集守候雇主光临的中年汉子,常在烟雨潇然、人车混杂之间,泥泞湿沥、霉味弥漫的街道,熙熙攘攘的芸芸众生,为生存奔波忙碌,或如蓬草,或如劲竹,却无论多么艰辛困苦,总能度过四季凉热,总有一份朴素的希冀与梦想。她以蓝溪为人生之河,揣摩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自己的渡口,如自己的蓝渡。四季一如既往地变迁,流年似水无声无息,然而世间万物皆有自己渴求的境界,一条河有起伏变化的深浅,一朵花有自由开放的姿态,一棵树有别样的风骨,一个人的生命究竟应该赋予怎样的意义,要以怎样的跋涉,才能从自己的渡口抵达彼岸?
张雪云的文笔清婉朴实,恰如湘西山水幽深灵泛,时而若山静穆厚实,时而如水柔和细腻,且又酣畅淋漓。既能蹈大方,观大势,又能凝静气,清气氤氲。在书写中不乏对文体的探索,在虚实深浅或轻或重之间反复掂量,并做出了有益的
尝试。
张雪云与河流的对话、日前的问答汇成了这本散文集《蓝渡》。生活其实没有唯一的答案,所有一切都在不断的摆渡之中,她的文字和思考也因此偶见重复,但愿今后在重复之中更有新的拓展和发现,如此,或许她心中的河流将会更加澎湃,将会描画出更为深刻独到的风景。
是为序。
2019年4月于北京
第一辑
席水而居:
泊在月光遍地的水途
从蓝溪出发,溯游而下,相望千年的沅江、酉水两岸,如一幅水墨画卷,亦如一部典藏的古籍善本,徐徐展开,直扑人眼,不用泼墨点染,也不用刻意着色,左岸右水的原貌便成了画中的经典,氤氲出一片清澈的云水与禅心。
蒙湖蒙,蓝溪蓝
未见蒙湖之前,先喜欢着她的名字。
蒙湖本身不是湖,只是几湾断断续续的蓝溪水,并不招人眼。后来,因为修了岩屋潭水电站,断断续续的水,开始接二连三地粘连,有些清浅地宽起来,厚起来。日渐宽厚的水,环山绕村,碧波荡漾,似乎有了湖的模样。水厚时,蓝蓝的水映着翠翠的山,人见着,脸上免不了泛起水淋淋的笑;水薄时,湖岸便白出一大圈,横石头压着竖石头,长石头叠着圆石头,石头上锈了色调深浅不一的苔藓。黄昏时分,偶有几只小船轻泊慢摇,待霞光漫漶,渔舟唱晚的镜像“海上升明月”般地从眼帘浮出来,几只白鹭从湖心小岛翩翩掠过,生动着远处若有若无的炊烟,也让许多幽深的遐思漫起了一层蒙蒙的水。
小时候,蓝溪看着我,我也看着蓝溪长大,蓝溪很蓝,我的童年也很蓝。
从我家背后的老街往下走,穿过祝家坪的田埂,便是蓝溪。蓝溪的上游是蒙湖,蒙湖的上游还是蓝溪,蓝溪比一般意义的小溪丰盈一些,也是因了蒙湖。蓝溪水面由窄而宽,临近张家村时,乱石嶙峋,流水澄澈浅散。附近有几处沙洲,长满繁茂的灌木丛及青草。野惯了的黄牛、水牛到了溪边,便不再使性子,总是气定神闲地啃着嫩草,嗞嗞的,津津有味。牧童或三五成群地在草坪打滚嬉戏,或在溪里捕捉鱼虾,嬉乐至极。河岸以外,有一马平川的沃野平畴。“清溪流过碧山头,空水澄鲜一色秋。”蓝溪的景致及韵律,像一首歌,似一支曲,在长满庄稼的两岸恰到好处地弥漫。
第一次听母亲说起蒙湖,我尚小,正趴在屋后棕榈树上,摘刚抽出的穗苞,嫩黄嫩黄的。差不多是端午时节,母亲扯回一背篓的箬叶,汗长水流的,准备包粽子。包粽子需要新鲜的棕叶捆扎。摘棕叶的事,自然就交给我了。我虽然是个姑娘,母亲却常常把我当小子养,我也乐得有“野”的机会,老屋、老街及田畴后的蓝溪,自然成了我的乐园。母亲说,包完粽子带我去看蒙湖。母亲轻轻柔柔的一句话,立即就让一个从未谋面的“湖”,一下子定居在我以后很长一段时间的记忆里。
去蒙湖,其实要爬过几座山,要走很远的路。每个山头,仿佛一个巨大的粽子。路是山道,弯弯曲曲,恍若条分缕析的棕叶,捆了缚了山头,恰似朝天粽。我们沿途经过云丛洞、樱桃湾、林科所等地。母亲弯腰背着细竹篾背篓,背篓里装着一串棕叶缠裹的糯米粽子。我在母亲的身前身后雀跃着,满眼都是新奇与渴望。途中遇见的杉木、松树、南竹很多,皆高大茂盛,青翠欲滴。雷公花、牵牛花、杜鹃等各色花儿也竞相绽放。母亲沿路指给我看,这是什么,那叫什么,遇到连母亲也叫不出名字的花鸟草虫,我就顺口取上一个名字,什么“一摇就落花”“太阳草”等,我颇为自己的创意自豪,也惹得母亲乐呵呵地直吻我的额头。
许是刚刚下过端午雨,母亲在草丛岩石的缝隙,可以捡拾到一种近乎墨绿的植物,铜钱般大小,贴地而生,柔软、肥厚、温润,似不规则的墨玉。母亲说,这是地衣,又叫地木耳,一种贴地而生长的藻类。每逢雨天,它都会很神奇地从疏落小草覆盖的地面冒出来,一簇一簇,雨至而滋生、膨胀、蓬勃,阳出而委顿、收缩、消失,反反复复,星星点点,缀满了岩石的表层,或是潮润的地面。
我觉得好奇,轻轻一抓,嫩嫩的,湿湿的,滑滑的。母亲笑着说,老人家都讲地衣是雷公屙的屎呢。我连忙缩回了手,觉得脏,不肯去捡。母亲倒是捡了满满一篮子。待回家后,细细地清洗,将泥沙小心翼翼去净,浸泡一个晚上,第二天在开水中烫一下,捞出,挤干。吃时,配上剁碎的酸辣椒、大蒜、生姜等爆炒。出锅时,便见黑里透着星星点点的黄、红、绿,一律油润润的,观之秀色可餐,闻之香气诱涎,食之美味怡然。
采完地衣,继续行走。正当筋疲力尽的时候,眼前突然一亮,一湾碧蓝的湖水安静地躺在群山环抱之中,很梦幻,很空灵,与蓝溪相似而不同。蓝溪是调皮的,弯弯曲曲,想怎么流淌就怎么流淌;蒙湖是温婉而阔大的,优优雅雅,从从容容,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我一时不知道,到底是水掉进了山里,还是山掉进了水里,那么柔,那么清,那么蓝,那么静。
坐在水边小憩,母亲取出背篓里的糯米粽子充饥,吃完的青绿棕叶被我扎成小船,漂在水中。母亲顺手摘下一朵金黄的野花缀在鬓边,十分好看,又将沿路采摘的一束杂花编成花环戴在我的头上,花仙子、公主一样。水岸的芦苇丛生,很是丰茂。母亲采下一支芦苇秆,用指甲细慎破开,魔幻般地折出一只活灵活现的蚂蚱。蚂蚱放在草地上,似乎要蹦跳起来。接着,母亲将一株油碧可人的太阳草编织成一只闪闪发亮的草戒指,戴在我嫩白的指上……这一切,新奇而好玩,勾勒起懵懂的童心,心香四逸。
你来,蒙湖就在;你在,春天就来。之后,母亲凝望着“水在山中,山在水中”近在咫尺的遥远,两眼慢慢地润汪起来。母亲在想些什么呢?是我和姐姐波光漂洗的前程,还是夏夜微凉的命运?不得而知。我只依稀地晓得:很快我就玩累了,趴在母亲的腿上睡着了,迷糊中,只有背篓里的粽香伴了一地的月明,一湖的青素。
也许,我与蒙湖的结缘,就是从那个时候而起,只有起点,没有终点。
许多年过去了,蒙湖并没有长大,我却与日俱增地长大了。
毕业工作的第一站,是一所乡村学校,恰好要经过蒙湖,心有期待,也有感伤。我似乎让母亲失望了,理想与现实的苦涩让我的行走有了一些犹豫。每每去乡村学校,车到蒙湖,需要过轮渡。轮渡并不按时,完全看车辆多少情况而定。有时刚刚赶到渡口,轮渡却载着其他的人与车,轰隆隆地开向对面的码头。乡亲们扛着木材,或是挑着南瓜、板栗、菜油,或是母鸡、旱鸭、猪崽,相互吆喝着,趔趔趄趄、顺顺东东地上码头、下码头,生活的忧或喜,全在这一上一下之间。
坐等轮渡的时候,我常常会呆呆地看着蒙湖,坐在母亲曾经坐过的地方,看一湖硕大的水时涨时消。“独行潭底影,数息树边身。”“巴童浑不寝,半夜有行舟。”我忽然觉得,母亲多年前带我看过的蒙湖似乎是有深意的。穹顶之下,天地之间,“云日相辉映,空水共澄清。”“野旷沙岸净,天高秋月明。”一湖慎独慎初的水,一头连着城市喧闹,一头守着乡村宁静。也许,一湖溪水,就像一首宋词,上阕是生命生存的空间,下阕是安放灵魂的栖所。面庞开始红润的我,试图读懂它的沧桑、蓬勃和热闹,寻觅这块土地生生不息的秘密。
春天的阳光,忽然就没了,一把雾雨,从天空飘摇欲下。烟雨空蒙,远山近水,恍如披上一层湿漉漉的白纱。一场太阳雨之后,我扯了一簇摇曳的狗尾巴草,像母亲一样,编成一枚尘世间独一无二的草戒指。草戒指毛茸茸的光泽,活泼了一个女孩的心思,那是我畅想的未来与明天,摇曳的生机似乎随山随水瞬间盎然。青春那么美,湖水那么清,黯淡的眸子里,依然倔强闪现出来的,不是忧伤与颓唐,而是惊喜和欣慰。无言的光辉,总能令我在许多不堪的日子里,将那些有关乡村学校生活的艰辛,轻巧地淡化了影子。
后来的日子,我走过许多的路,看过许多的风景,读过许多的书,听过许多的述说。我一边梦回着蒙湖的山清水秀、林木繁茂、鱼鲜笋嫩,一边在曲院风荷的葱绿烟霭中,咀嚼银波碧浪的涟漪。山南水北的村庄,如一把荞麦撒在山水涵虚的皱褶中。我以清风明月的方式,漂洗一个人的沧海桑田。“无数失眠之夜/留下来痛苦的回忆/我推翻一道道定义/我打碎了一层层枷锁/心中只剩下/一片触目的废墟……”舒婷的诗,我记得这几句,每每想起,秋风吹醒树叶,落叶深吻大地,既安静,又从容。当这个世界寂静无声的时候,月下,我总能听到多年后的某一天,有人在我耳边低语,倩笑盛满月光,所有悲伤飞离我的身旁,只剩额头有点微烫。
再次站在蒙湖边,我也已成为母亲。天似乎特别蓝,我眯着眼,想看清时光柔软的样子。母亲带着我,我带着女儿,女儿带着憧憬。日出月落,人来人往。一些俗世的风景,已经翻天覆地;诸多粗犷纯粹的山水,却只沧桑了那么一点点。蓝溪的蓝,蒙湖的蒙,既像是母亲殷切的寄望,又仿佛是女儿玲珑的心思。水湄边采撷蒹葭的悠味绵长,渗透了心尖那个婀娜多姿的地方。
如今的我,心将流水同清净,身与浮云无是非,只想安静在属于我的蒙湖岸,在长满紫云英的坡岸,看鱼游枝头鸟宿水,听四周唧唧的虫鸟声。挖一些洞穴,种上希望,也种上母亲的希望,还有女儿蓝色的梦想。让时光的脚步缓一缓,再缓一缓,这样,我就可以听到蓝溪深处闹腾的生命喧响,完成流年一场最为长情的凝眸与陪伴。
评论
还没有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