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农产品公平贸易法律治理研究

　　滥觞于1940年代的“公平贸易”理论形态现已扩及国际贸易的多个领域，并衍生出多种表述，在国际贸易摩擦场合被争议方从不同层面反复提及。本书将公平贸易界定为全球分配正义和贸易保护主义两个向度，在农产品全球治理的宪法性国际法推进下，从程序公平和实质公平两方面系统论证了由国际法和国内法双向联动的农产品公平贸易法律治理路径。本书视角独特的研究将为“逆全球化”思潮影响下的农产品贸易谈判、多边贸易体系改革以及我国农业现代化推进、粮食安全保障提供重要理论支撑。

　　刘学文，甘肃白银人。贵州大学法学学士、法学硕士，南开大学法学博士，西北政法大学博士后研究人员，台湾东吴大学访问学者。现任西北政法大学国际法学院、国际法研究中心副教授、硕士生导师，西北政法大学“一带一路”发展战略重大国际法问题研究青年学术创新团队成员。兼任“一带一路”国家级社会智库“中国电子商务研究中心”特约研究员，西安市法学会自贸区仲裁研究会常务理事。主要领域为国际经济法、国际农业法、国际数字贸易法。在《政治与法律》《太平洋学报》等刊物发表学术论文30余篇。主持国家级、省部级等各类科研课题7项，参加科研课题13项。代表作：《国际农产品公平贸易法律治理研究》（专著）、《国际法语境中国家人格否认制度的理论构建》（论文）、《国际贸易救济中我国非市场经济地位的困境与突围》（论文）。

绪论
一、选题理由与研究意义
二、研究现状
三、本书研究框架与研究方法
第一章农产品公平贸易的全球化背景与价值衡量
第一节全球化与全球公共物品的治理危机
一、全球化与农业全球化的基本界定
二、全球化引起的农产品治理危机与公平追问
第二节农产品贸易摩擦的形式、特征与公平性缺位
一、贸易摩擦理论的基本阐述
二、“香蕉战”折射的农产品贸易摩擦局势
三、农产品贸易摩擦的成因分析
四、农产品贸易摩擦将在相关领域全面爆发
第三节农产品公平贸易的保护主义向度与具体形态
一、国际农产品公平贸易中的保护主义向度
二、贸易保护主义的理论变迁及其未来影响
三、农产品贸易保护主义的形态与公平贸易的纠葛
第四节国际农产品公平贸易的价值动因、目标与衡量
一、价值与法律价值的概念与内涵
二、国际农产品公平贸易的价值动因与价值理想
三、国际农产品公平贸易价值衡量的具体标准
本章小结
第二章农产品自由贸易的缺陷与公平贸易的法律价值
第一节自由贸易理论体系中农产品贸易协定的公平价值缺陷
一、自由贸易理论的不公平扩散加剧了国家间的不平衡
二、体现贸易自由化的农产品多边协定存在公平价值缺陷
第二节农产品公平贸易体系中的法律价值及其基本类型
一、公平贸易的理论缘起与公平贸易运动的消极影响
二、公平贸易基于贸易治理法律体系中的公平价值
三、贸易的价值联结与全球治理中公平价值的实现路径
四、托马斯·弗兰克公平二分法在农产品全球贸易治理中的可适用性
第三节农产品多边治理法律体系公平价值的当前成就
一、农产品多边贸易法治中的自由主义秩序与公平性期待
二、WTO多边贸易规则对农产品公平贸易的当前贡献
三、当前农产品多边贸易治理法律体系的总体评价
本章小结
第三章国际农产品多边治理法律体系的公平价值缺陷
第一节WTO农产品补贴与反补贴规则的公平价值缺陷
一、WTO农产品反补贴规则“软化”安排的公平价值缺陷
二、WTO农产品补贴与反补贴实体规范的公平价值缺陷
三、WTO农产品补贴与反补贴程序规范的公平价值缺陷
第二节WTO农产品反倾销规则的公平价值缺陷
一、WTO农产品反倾销实体规范的公平价值缺陷
二、WTO农产品反倾销程序规范的公平价值缺陷
第三节WTO农产品保障措施规则的公平价值缺陷
一、WTO农产品保障措施实体规范的公平价值缺陷
二、WTO农产品保障措施程序规范的公平价值缺陷
第四节与农产品贸易有关的其他多边规则的公平价值缺陷
一、农产品技术性贸易壁垒的公平价值缺陷
二、农产品“社会壁垒”的公平价值缺陷
本章小结
第四章主要经济体农产品治理法律体系的公平价值缺陷
第一节主要经济体农业补贴立法的公平价值缺陷
一、美国农业补贴法律体系及其公平价值缺陷
二、欧盟农业补贴法律体系及其公平价值缺陷
三、日本农业补贴法律体系及其公平价值缺陷
第二节主要经济体农产品贸易救济立法的公平价值缺陷
一、美国农产品贸易救济立法的公平价值缺陷
二、欧盟农产品贸易救济立法的公平价值缺陷
三、日本农产品贸易救济立法的公平价值缺陷
第三节主要经济体农产品技术性贸易壁垒的公平价值缺陷
一、美国农产品技术性贸易壁垒的公平价值缺陷
二、欧洲农产品技术性贸易壁垒的公平价值缺陷
三、日本农产品技术性贸易壁垒的公平价值缺陷
本章小结
第五章农产品公平贸易全球治理宪政的国际法路径设计
第一节农产品公平贸易须在全球贸易治理法治体系中推进
一、农产品全球贸易治理的总体趋势与公平的治理机制诉求
二、农产品全球贸易治理中程序公平与实质公平的价值选择
三、当前全球农产品贸易治理体系不公平法律价值的表现形式
第二节农产品公平贸易宪政的国际法框架及其贸易治理层次论
一、农产品全球贸易治理宪政的国际法之理论依据
二、农产品全球贸易之“五层楼”治理层次论
第三节农产品公平贸易全球贸易治理宪政国际法路径的具体设想
一、农产品全球贸易治理中公平价值的正当性论证
二、农产品全球贸易治理的民主参与和公民本位之塑造
三、农产品全球贸易治理中国内法与国际法的联动
四、全球农产品公平贸易治理的司法宪法化路径
本章小结
第六章国际农产品公平贸易全球治理的中国立场与行动
第一节国际农产品公平贸易的当前形势与未来趋势
一、农业全球化时代中国农产品贸易面临的形势
二、中国农产品贸易正面临机会与挑战并存的未来趋势
第二节国际农产品公平贸易的中国话语权重建
一、制度性话语权的基本内涵
二、中国在农业谈判中的话语权重建策略
第三节中国参与国际农产品贸易谈判的基本框架与具体策略
一、多哈回合谈判的最新进展及其公平价值之体现
二、中国农产品多边贸易谈判应秉持的原则和立场
三、消弭“大区域主义”对农产品公平贸易的消极影响
第四节中国农产品市场准入与国内支持制度的构建策略
一、构建符合质量安全的农产品市场准入规则
二、在国内构建科学、合理的现代农业补贴体系
第五节中国应对外国农产品贸易救济的法律策略
一、有效防止外国农产品贸易救济的滥用
二、完善外国对华农产品贸易救济中的应诉机制
三、构建农产品贸易救济预警指标体系
第六节中国农产品贸易救济法律体系的构建策略
一、进一步完善我国农产品贸易救济立法
二、明确界定农产品贸易救济主体的权利能力与行为能力
本章小结
结语
参考文献
后记

　　序

　　在国际贸易发展史上，自由贸易、贸易保护主义的争论从未停止过，两者向来是此消彼长的关系，根本原因在于以国家利益为导向的传统国际经贸关系在不同时期面临发展不均衡的挑战。几个世纪的全球贸易实践反复证明，自由贸易难以确保国际贸易中的公平，而且可能催生弱肉强食的保护主义贸易体系。自20世纪40年代以来，一种新的国际贸易理论形态–“公平贸易”（fair trade）应运而生。这一理论形态产生之后，不断向国际贸易的诸多领域扩展。公平贸易在不同的场合和层面被反复提及，且存在很大的歧义。如在时下前景尚不明朗的中美贸易摩擦中，特朗普政府指责中国对美国长期存在的贸易顺差致使美国每年损失5000亿美元，喊话中国要“停止公平贸易”；中国也主张“公平贸易”，但反对美国掀起的贸易保护主义措施，誓作多边贸易和自由贸易的维护者。显然，在这里，公平贸易有不同的面向和解读。长期以来，学术界关于公平贸易一直未有定论，因此对公平贸易的研究在国际法领域具有重大的理论意义和现实意义。当前，学界研究“公平贸易”或农产品“两反一补”“绿色壁垒”“蓝色壁垒”的文献琳琅满目，然而尚未有一本系统研究农产品公平贸易的专著。刘学文博士的《国际农产品公平贸易法律治理研究》一书较好地填补了这一空白。该专著的特点在于，以农产品贸易为对象展开自由贸易、贸易保护主义理论及其相互关系的讨论，并登堂入室，将研究的核心定位于学界尚无统一界定的公平贸易问题，认真进行了相关理论梳理和进路追寻。本书尝试运用价值哲学、国际贸易学、国际法学的一些理论和方法，较为全面、系统地研究了国际农产品公平贸易的规则与制度。

　　本书是刘学文博士在其于2016年5月完成答辩的博士论文的基础上修改而成的。该选题的理论前瞻性今天看来自不言待，其所讨论和延展的些许问题若为学界的研究产生启发和灵感，将是本书的价值所在。通过阅读本书，读者自会发现，本书对“贸易战”有较为详尽的历史梳理和解读，自由贸易、贸易保护主义与公平贸易之间的关系在本书中亦有十分用心的理论阐释和界定。本书一改学界此前仅研究公平贸易或仅研究农产品贸易壁垒的做法，而是以公平贸易为纽带，全面、系统地研究农产品贸易相关的“两反一补”“绿色壁垒”“蓝色壁垒”所涉公平贸易法律问题。最后，本书在全球贸易治理的视野中寻找公平贸易的合理进路。从论证立场来看，本书是赞成公平贸易的，只是他所推崇的公平贸易是符合程序公平与实质公平法律价值矫正的、以规则为基础的公平贸易。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本书是具有一定理论开拓勇气的。整体观之，本书具有如下三个方面的突出特征。

　　其一，本书创新性地阐释了公平贸易的两个向度，并以此为逻辑起点，对公平贸易及其理论作了系统梳理和阐释。本书通过系统、全面地研读和梳理各种类型的公平贸易理论、政策和制度，运用价值论的推导和分析，将公平贸易界定为全球分配正义和贸易保护主义两个向度，并指出公平贸易在国际经济关系中很容易被一些国家的贸易政策制定者和执行者滥用，结果沦为贸易保护主义的重要工具，以致众多贸易政策的实施均可以打着公平贸易的旗号。而以公平贸易为名实施单边贸易保护主义政策的结果，必然造成农产品贸易的不公平。

　　其二，本书将公平贸易置于以国际法为路径的农产品全球贸易治理体系中进行考察，立足于国际法与国内法的双向联结，揭示了其公平价值缺陷的内在机理。本书的研究并非局限于对国别的贸易保护主义政策进行考察，而是对国际农产品多边治理法律体系的公平价值缺陷及其所勾连的主要经济体的农产品治理法律体系进行对照考察，因此是在农产品全球贸易治理的宏阔视野中展开的。本书最后寻找到宪政的国际法路径，该路径的优势在于多类型主体广泛参与、以保障个人权益和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整体利益为主要着眼点的国际法治模式。

　　其三，本书为农产品公平贸易全球治理国际法进路确立程序公平和实质公平相结合的价值基准。在公平价值层面，作者详细解读了罗尔斯、哈贝马斯、斯蒂格利茨、阿马蒂亚·森等人对公平价值的界定，最后依循托马斯·弗兰克为国际法和国际制度设定的程序公平和实质公平的二元标准作为其界定农产品公平贸易的价值基准，辅之以其他学者的理论。至此，作者将论证进路设定为价值-规范-实践交相互动的多向诠释过程，从而使全书的逻辑清晰、观点鲜明。

　　综上，本书对全球贸易治理框架的选择、宪政的国际法路径的证成、农产品全球贸易“五层楼”治理模型的建构、程序公平与实质公平要素的设定，以及对规范研究法、法律诠释学方法较为深入的运用，体现了作者较为扎实的理论功底和学术求索精神。总体来讲，本书资料翔实、论点明确、论据严谨充实、论证思路清晰明朗，是一部具有学科前瞻性和理论深度的研究成果。愿本书的一些观点对未来学界的理论研究起到一定的参考和启迪作用。当然在我看来，本书的写作也有一些不尽如人意的地方，如书中针对一些具体公平价值缺失的规则提出的解决方案、对策建议等略显单薄，有必要在后续研究中作更为深入的探讨。

　　作为刘学文博士研究生阶段的导师，我看到了他的努力和成长，也很欣赏他在学术探索上的孜孜不倦和坚忍不拔，希望他能够在以后的学术研究上筚路蓝缕、勇攀高峰。在他的这部专著即将付梓之际，我欣然作序，以示勉励。

　　朱京安

　　2018年5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