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32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52031102
【以史为据书写故事,凸显故事本身的传奇性】
拜占庭一直是中世纪历史中的热点,一个原因就是拜占庭时期的历史事件颇具传奇色彩,介绍拜占庭的书也多热衷于写某些皇室成员和权臣的宫廷斗争,其中不乏虚构的成分。这本书中也讲了很多传奇故事——那是因为故事本身就已十分精彩,但讲述都是严格参照史料进行,没有夸大和渲染。
【立足文明与文化发展纠正偏见】
本书作者朱迪斯 • 赫林作为英国备受推崇的考古学家、古典晚期历史学家,致力于让所有人了解拜占庭的原貌。因此,除了讲故事,赫林介绍了拜占庭文明与文化的方方面面,让人看到拜占庭文明仿佛黑暗时代的一道光,照亮了中世纪的天空;又仿佛置身拜占庭古城,切实体会到那个时代的成就迄今为止对世界文明产生了哪些影响。我们将看到一个新的,不同于以往的拜占庭。
【为大众读者量身定制,篇幅适中,高度凝练】
朱迪斯•赫林在前言中提到,是两位建筑工人对拜占庭的好奇触发了她写作本书的想法:她准备写一本通俗拜占庭史。凭借深厚的学术造诣和高超的写作水平,赫林用五百页左右的篇幅完成了这部作品,信息量大而不艰深,语言优美流畅,读之毫无压力,不用耗费大量时间,十分适合大众普及。
什么是拜占庭?提到拜占庭,人们无形中就会产生双重联想,一面是阴谋、暗杀、阉割,另一面是巨额财富和闪闪发光的金银珠宝。实际上,中世纪的拜占庭并不是每天都在上演钩心斗角和虚伪背叛的戏码。拜占庭人不只是财富的代名词,也并非一群神秘莫测的人。拜占庭历史上曾涌现出一大批卓越的领袖和军事统帅、充满创造力的神学家和天才的艺术家……
拜占庭文明有着千年之久的历史,在整个中世纪影响了地中海东部地区、巴尔干半岛和西欧的全部国家,即使其间它的影响力偶有波动,也始终没有完全消失。拜占庭文明糅合了异教和基督教文明,集希腊和罗马文明之大成,既有古典时代晚期文明的特点,又带有一些中世纪文明的特征。拜占庭文化和艺术对其他国家和地区产生了深远而持久的影响。
朱迪斯•赫林写作本书的初衷是将晦涩难懂的拜占庭历史以(zui)通俗明了、新鲜有趣的方式向公众普及。以往介绍拜占庭文明的著作要么充满艰涩的专业术语、叙述冗长沉闷,要么浮光掠影地择取骇人听闻或悲情的桥段,以吸引猎奇者的目光;朱迪斯则避免采用这样的研究和写作模式,而不同的主题串联起千年的历史。
朱迪斯•赫林生动凝练地讨论了拜占庭历史文化与社会的方方面面,带读者领略了拜占庭繁复的宫廷礼仪,描述了美轮美奂的圣索菲亚大教堂、规模盛大的双轮马车赛,充满神秘色彩的修道院、八面玲珑的外交官……揭开了截然不同于西方文明的拜占庭文明的面纱,多角度展露了拜占庭文明的丰富内涵。
《不一样的拜占庭史》
2002年的一个下午,我在伦敦国王学院的办公室里接待了两名工人。他们当时在学校里修复老建筑,常常经过我办公室的门口。看到门上贴的“拜占庭史教授”的字样,两人一致决定过来问问我究竟什么是拜占庭史。当时他们只觉得拜占庭史可能与土耳其有关。
看到两位头戴安全帽、脚蹬大靴子的建筑工人这么认真地提问,我极力用简单明了的方式解释了拜占庭史的含义。教了这么多年的拜占庭史,我还是觉得很难用三言两语把这个帝国的历史说清楚。(zui)后,我用十几分钟的时间对自己毕生的研究成果进行了一次总结提炼。两位工人听后对我表示感谢,说他们觉得拜占庭这个国家非常奇妙,还问我为何不写写相关的作品。我之前出版了很多关于拜占庭的书籍,所以不觉得这个提议有什么新奇,但我知道他们的想法。关于拜占庭史的著作数不胜数,但多数都太过冗长,而且内容大同小异,基本上都是从政治、军事和宗教三个方面介绍拜占庭历史上的 90 位皇帝、君士坦丁堡的 125 位牧首和 1100 年间持续不断的、不计其数的战役。这种写法很难令建筑工人产生兴趣,其他非专业人士读起来也会觉得枯燥。所以,我准备写一本通俗拜占庭史来回答这两位工人的问题。
开始写作后,我很快就遇到了难题。书里的假设太多,我又很想把那些鲜为人知的奇闻逸事都囊括其中。不过,书写成之后我还是觉得很自豪,因为不熟悉这段历史的读者读过这本书后会对拜占庭产生兴趣。我想用一种合适的方式来写作本书。拜占庭漫长的千年历史中多有引人入胜、骇人听闻或充满悲情的桥段,足以吸引猎奇者的目光,但如果这样来写,这段历史就成了肤浅的连续剧。“拜占庭”这个字眼代表的不仅仅是财富、海上霸权和强大的帝国。我希望那两位工人和读者朋友能够理解,拜占庭史非常晦涩难懂,难于说明。现代报纸把“拜占庭”当作一个贬义词来使用,例如(zui)近的报纸就将欧盟协定描述成“烦琐的 * 税收条例”。要通过这本书为拜占庭正名,对我来说更是难上加难。
提到拜占庭,人们无形中就会产生双重联想,一面是阴谋、暗杀、阉割,另一面是巨额财富和闪闪发光的金银珠宝。实际上,中世纪的拜占庭并不是每天都在上演钩心斗角和虚伪背叛的戏码。拜占庭人不只是富翁的代名词,也并非一群神秘莫测的人。拜占庭历史上曾出现一大批富有智慧的领导者、优秀的军事统帅和充满创造力的神学家,但都因为人们对“拜占庭”的偏见而遭污名化。拜占庭人从不进行审讯,通常也不会把人绑在火刑柱上烧死。这个如今已经“没落的”国家总给人带来一丝难以言说的神秘感,可能其中的一部分原因就是拜占庭帝国灭亡时间较早,没能延续到现代。我们虽然能通过保存至今的金器、马赛克镶嵌画、丝绸和宫殿遗址了解中世纪时期拜占庭艺术的繁荣程度,却无法了解这个帝国艺术成就背后的全貌。
为了表达对拜占庭文明的欣赏,我会尽可能把拜占庭史中(zui)精彩的部分描述得清楚且具有吸引力,让本书的结构和写作思路更清晰。我希望能通过这种写作方式吸引读者一气呵成读完这本书,了解一个新的文明。重要的是,我希望读者能够理解这一点:如果没有远在东方的拜占庭充当屏障和带来启示,由欧洲发展而来的现代西方社会就无从谈起。在这段历史中,伊斯兰世界以及基督教和伊斯兰教之间爱恨交织的关系也是一大关键因素。
这段至关重要但鲜为人知的拜占庭史有什么主要特征呢?首先,拜占庭文明有着千年之久的历史,在整个中世纪影响了包括地中海东部地区、巴尔干半岛和西欧的全部国家。6世纪到15世纪,拜占庭文明的影响力出现波动,但始终并未完全消失。拜占庭文明糅合了异教和基督教文明,集希腊和罗马文明之大成,既包含古典时期的文明,又带有一定的中世纪文明特征。拜占庭文化和艺术对其他国家和地区产生了深远而持久的影响。
除此之外,由官僚体系构成并具备外交职能的宫廷、加冕典礼和女性掌权也都起源于拜占庭文明。
君士坦丁堡这座繁华的城市位于辽阔帝国的中心,继承了罗马帝国的朝政体系,拥有丰富的资源,这些得天独厚的条件都给拜占庭的统治者和人民带来了极大的优越感。我认为有必要强调一下这一点。到查士丁尼在位时期(527—565),拜占庭的国家体系已有200 年历史,早已渗透国家生活的各个方面,难于变革。拜占庭文明根深蒂固,在思想形态和实践层面继承了希腊罗马文化、前基督教时期文化及基督教文化(如希腊的哲学思辨和罗马的军事防御工事)。为了使拜占庭文明永垂不朽,拜占庭人将帝国全部的文化印记留在了无数典籍和艺术品中。然而,无论拜占庭人因文化成就而产生的优越感多么虚无缥缈,上至皇帝朝臣,下至平民百姓,都因此对帝国的实力充满信心。拜占庭帝国在7世纪、11世纪和1204年都曾面临严重的危机,在 1204 年甚至几近灭亡,但由于充满尚古风气的拜占庭基本完整继承了古典时期杰出的政治文化体系,因而得以在危机中应时而动并进行变革。
从这个意义上来看,拜占庭文化印证了法国历史学家费尔南•布罗代尔的“长时段”理论:历经朝代更迭、社会风尚变迁和技术进步沉淀下来的文化既能导致故步自封,也能促进国家繁荣。布罗代尔提出这一理论的主要目的是阐释对地中海地区历史产生决定性影响的地缘环境因素,但我们也可以利用这一理论将拜占庭文化同其周边国家的文化区分开来。与中世纪的西方和伊斯兰国家相比,拜占庭历史更为悠久,在公元800年查理曼和哈伦·拉希德称雄之前就已经有了几百年的历史。拜占庭的文化结构虽有一定的局限性,但又是拜占庭帝国的力量之源。我们会发现,拜占庭文化自产生之时起就带有古典风格,在建都之际,带有古典希腊罗马色彩的建筑和雕塑就已经进入君士坦丁堡,从此奠定了尚古风格在拜占庭文化中的权威地位。此时的拜占庭文化已经形成了特定的框架,虽然因保守而遭到批判,但也因为保留传统而受到了赞许,受到拜占庭文化广泛影响的国家和地区更是形成了一种共同的文化归属感。拜占庭的社会文化富于特色并不断变化,使拜占庭帝国愈加繁荣,这也是拜占庭文化特点的一种体现。正是因为继承了希腊罗马的制度和文化,拜占庭才能在这种软实力的支撑下步步走向强盛,多次度过危机并重新崛起。
由于承袭了希腊语,拜占庭进一步巩固了自身的大国地位。拜占庭学者也回归古希腊文化的研究中,为了避免古希腊著作遗失,他们开始对重要哲学家、数学家、天文学家、地理学家、历史学家和医生的著作进行抄写、编纂和评述。(zui)重要的是,拜占庭人将《荷马史诗》奉为圭臬,写下了第1部评述版《伊利亚特和奥德赛》。虽然拜占庭不再进行公开的戏剧表演,拜占庭的历代学童仍然会仔细学习并记诵埃斯库罗斯、索福克勒斯、欧里庇得斯和阿里斯托芬的戏剧作品,还会学习德摩斯梯尼的演说和柏拉图的对话录。由此可见,拜占庭文化从古希腊异教文化中汲取了很多智慧。
拜占庭文化中的古希腊元素开始与逐步取代异教的基督教融为一体。早期基督徒在西奈山和阿索斯山等圣山上修道的传统发源于拜占庭,如今,圣山上的布道依然吸引着大量僧侣和朝圣者。在拜占庭的影响下,保加利亚人、塞尔维亚人和罗斯人纷纷改信基督教,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巴尔干半岛上仍然零星分布着大量装饰着中世纪壁画和圣像的东正教教堂。拜占庭帝国还与经历过7世纪穆斯林强权控制的其他基督教中心保持着联络,支持耶路撒冷、亚历山大城和安条克牧首以及较远国家和地区的基督教团体,如埃塞俄比亚和苏丹教会、波斯教会、亚美尼亚和格鲁吉亚教会。
拜占庭人继承了罗马人的科学和建筑技术,继续建造引水渠和堡垒,修建道路和大桥,完成了君士坦丁堡的圣索菲亚大教堂等规模宏大的工程。这座建于 6 世纪的教堂如今依然宏伟壮观,有着当时(zui)大的圆顶,直到 1000 年以后才被罗马圣彼得大教堂的圆顶超越。圣索菲亚大教堂的拜占庭式圆顶虽多次修缮,但依然保存完好。无数模仿圣索菲亚大教堂建造的小型圆顶教堂遍布东正教国家。圣索菲亚大教堂的圆顶还对清真寺产生了一定影响。阿拉伯人起初在露天场地上祈祷,迁出沙漠后才模仿基督教堂修建了清真寺。穆斯林为纪念对犹太教和基督教圣地耶路撒冷的占领,将这座清真寺命名为圆顶清真寺。清真寺的圆顶和内部栩栩如生的马赛克镶嵌画都带有拜占庭风格,因为在公元 7 世纪,查士丁尼二世曾应哈里发阿卜杜勒·马利克之请,派遣拜占庭工匠前去切割制作镶嵌画用的彩色石头和玻璃镶嵌物,这些东西遇到光线就会闪闪发亮。圆顶底部刻着一圈总长度达 240 米的《古兰经》经文,这些雕刻可能也出自拜占庭工匠之手。
拜占庭之所以能够延续千年,还离不开对罗马成熟法律体系和军事传统的继承。从理论上来说,拜占庭是法治社会,法官都经过专业训练,能够领取薪金,负责主持法庭并解决纠纷。所有拜占庭人都可以向法庭提起上诉,也都要服从法官的判决。在军事方面,虽然赫赫有名的古罗马军团在 7 世纪后就已经不复存在,但是拜占庭仍按照罗马军队的训练方式来训练步兵和骑兵。拜占庭的陆海作战策略、围攻使用的武器、支援作战的方法以及盔甲和防护装备也都源自罗马军队。拜占庭使用过的“希腊火”是一种能够在水面上燃烧的硫黄类物质,它的制作方法是拜占庭的国家机密,至今依然无人能够破解其包含的成分和具体比例。阿拉伯人也发明过类似的武器,但无论是在海战还是攻城战中,还是有很多不知道希腊火为何物的人被拜占庭的这种武器吓得魂飞魄散。
拜占庭帝国自诩为世界中心,视君士坦丁堡为新罗马。拜占庭人虽然说希腊语,却依然视拜占庭为罗马帝国并以罗马人自居。由于古希腊时期发生过人口迁移,西西里和意大利南部也有说希腊语的族群,这些人也都是拜占庭国民。在拜占庭帝国的庇护和支持下,中世纪时期的阿马尔菲、威尼斯等以国际贸易为经济支柱的意大利沿海城市都逐渐发展起来。后来,这些经济中心城市开始摆脱拜占庭的控制并争取自主权,还建立了强大的海军和发达的贸易体系,但如果没有拜占庭的早期支持,它们也不可能崛起。这些城市的教堂都装饰着由君士坦丁堡工匠制作的青铜门,内部也通常装饰着拜占庭风格的大理石、马赛克镶嵌画和圣像。可以说,这些繁荣的意大利沿海城市都诞生于拜占庭帝国的羽翼之下。
或许现代人会认为拜占庭(zui)主要的历史作用是在中世纪早期抵御了穆斯林的进攻,保护了西方基督教世界。7世纪之前的拜占庭等同于罗马帝国。其领土包括北非和埃及,这两个地区是罗马和君士坦丁堡、意大利南部、圣城耶路撒冷、小亚细亚半岛(东至阿勒山)、今希腊全部地区及巴尔干半岛大部分地区的粮食供应地。随后,阿拉伯部落在新兴的伊斯兰教的激励下,攻占了地中海东部的大部分地区。他们宣称伊斯兰教将取代犹太教和基督教,但在入侵小亚细亚半岛时被拜占庭人击退,未能跨过达达尼尔海峡进入巴尔干半岛。在此期间,君士坦丁堡抵御了无数次围攻。
阿拉伯穆斯林的目标是攻占君士坦丁堡并将这座城市变成他们的都城,进而统治整个罗马世界,这个想法似乎顺理成章。如果伊斯兰教必将取代犹太教和基督教,那么它的势力也理应取代罗马,重构旧世界的政治格局。本着这般雄心,阿拉伯人希望重新一统地中海,信仰琐罗亚斯德教的波斯人也应臣服于穆斯林。634—644年,阿拉伯军队在多场战役中速战速决,令人称奇,几乎实现了统一地中海的目标。可以说,阿拉伯世界的扩张是拜占庭历史上的个重要转折点。
假如公元 678 年拜占庭未能抵挡穆斯林的入侵,阿拉伯人很可能会在 7 世纪攻占君士坦丁堡后借助地利进入巴尔干半岛,进而入侵意大利和西方地区。而这一时期的该地区政治分裂,局势动荡,难以进行有组织的防御。拜占庭抵御了阿拉伯的侵略,为欧洲带来了机遇,帮助当时弱小而分散的西方基督教争取了发展壮大的时间。先知穆罕默德于公元 632 年归真,100 年后,查理·马特在法国中部普瓦捷附近击败了来自西班牙的穆斯林入侵者,迫使他们退回比利牛斯山脉另一端。欧洲起初只是一个地理概念,后来在查理·马特的孙子查理曼的统治下初具雏形,他和后来的历代继位者通过南征北战创造了真正的欧洲。
中世纪时期,多数西方教士和统治者都对东方拜占庭的基督教文明略知一二。尽管当时拜占庭掌管的帝国领土远远小于鼎盛时期的罗马,但从7世纪到15世纪,中世纪的拜占庭形成了新的政治制度和文化形态。此时的拜占庭文明整合了过去不同流派的思想,熔铸成一种新的中世纪文明,大量不信仰基督教的北方部落也受到了拜占庭文明的感召。保加利亚人、罗斯人和塞尔维亚人先后皈依基督教并引入拜占庭的文化元素。在大约700年里,拜占庭始终是指引正统信仰和古典学识方向的灯塔。
十字军东征时期,基督教阵营为从穆斯林手中夺回圣地而不懈奋战,拜占庭则成为这场斗争的中心。自11世纪起,拜占庭和罗马教会对彼此越来越熟悉,不过这通常伴随着不良的后果。次东征的十字军在耶路撒冷建立了拉丁王国,而第四次东征的十字军却将矛头对准了君士坦丁堡,于 1204 年攻陷该城。这是拜占庭历史上的第二大转折点:拜占庭帝国从此一蹶不振,再也无力恢复昔日的国力和疆域。虽然拜占庭人夺回了都城君士坦丁堡,但1261—1453年的拜占庭领土面积只相当于一个城邦。(zui)终,君士坦丁堡被奥斯曼土耳其人占领。
奇怪的一点是,拜占庭文化的影响力与帝国的政治力量几乎成反比。自 1204 年起,无数拜占庭艺术作品传到西欧,对西方文艺和学术的复兴做出了卓越贡献。14 世纪,拜占庭的希腊语教师于意大利的学院任教,和学生一起翻译柏拉图的作品。在此之前,亚里士多德的作品已经通过阿拉伯人传播到西方,但柏拉图的多数哲学著作仍然鲜为西方人所知。1439年,东西方教会在佛罗伦萨再次聚首,磋商宗教事宜。听了希腊著名学者和哲学家乔治•齐米斯塔斯•普里松关于柏拉图的公开演讲,卡西摩•美第奇受到启发,建立了柏拉图学园。
因此,早在 1453 年土耳其人定都君士坦丁堡之前,拜占庭就对意大利文艺复兴做出了贡献。君士坦丁堡沦陷后,难民纷纷带着手稿逃往意大利,促进了当地文化艺术的发展。数十年后,新教改革者抨击宗教艺术,主张更具精神性的基督教崇拜,他们的论据来源正是公元8世纪到9世纪拜占庭破坏圣像运动者们收集的《圣经》文本和教文。
我想通过这本书帮助读者了解拜占庭帝国的基本情况、国家运作方式及其代表着什么。我之前在《基督教世界的形成》一书中对宗教在中世纪早期历史中的重要作用进行过研究,因此想从个人的角度出发来阐释上述问题。信仰问题对中世纪的人来说至关重要,但多数现代西方人对这一点理解得并不深刻。世俗学者和普罗大众要看懂中世纪的艺术品,就要理解宗教在中世纪的地位。除了基本教义相同但存在派别差异的基督教外,拜占庭还有大量其他教派的信徒:未转变信仰的多神教徒、东方宗教的信徒、琐罗亚斯德教和摩尼教的信徒,以及历史悠久的犹太教团体。伊斯兰教对生活在地中海东岸和南岸之间(包括叙利亚、西班牙在内的全部地区)的拜占庭人产生了深刻影响。公元 8 世纪,拜占庭正式发起次破坏圣像运动,部分民众因为保留圣像而遇害。由于伊斯兰教严令禁止崇拜圣像,罗马教会意识到自身对圣像存在忠诚礼敬行为,而查理曼的神学家开始对圣像崇拜提出质疑。因此,8世纪到9世纪是三个地区的关键发展期:拜占庭东部、伊斯兰世界南部(埃及、北非和西班牙)以及后来发展为欧洲的西部拉丁世界。这三个地区并非相互毗邻,但彼此之间存在着一定联系。历经多次变迁,如今三个分区大体上依然与当时相同。
这段历史中更为引人入胜的部分是中世纪拜占庭女性在保护圣像上做出的贡献。或许是因为女性无法进入教会任职,她们才会不顾教会法令,坚持支持圣像。我在另一部作品《拜占庭皇室女性》中也提到了与两位女性掌权者相关的问题:她们于 787 年和843年恢复了圣像崇拜,动机究竟是什么?皇后伊琳娜和狄奥多拉先后在丈夫和男性远亲的提议和支持下恢复了圣像崇拜。我个人觉得,这两位皇后表现出的精明和无情丝毫不亚于男性统治者,而恢复圣像崇拜的举动也为她们赢得了中世纪女性少有的政治地位。很多编年史作者认为两位皇后对圣像的热爱体现了她们身为女性软弱的一面,但很显然两人与圣像崇拜之间的关联并没有那么简单。我个人认为,两位皇后对圣像的热爱与拜占庭女性在皇帝驾崩后执政的传统有关,即“女性掌权”。
考古发掘是我了解拜占庭历史的另一种方式。我在希腊、塞浦路斯,以及君士坦丁堡中心的一个主要景点卡朗德哈清真寺分别进行过发掘,研究当地的自然环境。我研究了克里特岛和基西拉岛上的教堂(基西拉岛是距离希腊主岛南部海岸不远的一个岛屿),对塞浦路斯西南部库克利亚庄园中发现的陶器进行记录,感觉自己切身体会了中世纪拜占庭人的生活。我们首先去了帕福斯和塞浦路斯,在萨兰达一座城堡的废墟中发现了一具女性骸骨,手上还戴着金指环和珍珠指环。这名女性死于1222年的那场地震。一些文物修复工作者在伊斯坦布尔查看卡朗德哈清真寺冬季漏水的情况时,在如今依然是古城标志性建筑的大水渠遗址附近的一堵墙后发现了一个坑洞。这些文物修复者都富有经验,其中一位顺着一块活动板门的边缘,(zui)终找到一幅早期基督教马赛克镶嵌画,画的是圣母将圣子递给西默盎的场景。或许当时的人是为了保护这幅画免受破坏圣像运动的影响,才将它藏在了这堵墙后面。同样,在 1261 年,一些修士在逃离被十字军占领的君士坦丁堡之前,为了保护为阿西西的圣弗朗西斯而建的圣殿,将这座带有残破壁画的圣殿整个用砖墙封了起来。这两件分属东西罗马的基督教艺术瑰宝,经过厄内斯特·霍金斯的修复,现存于伊斯坦布尔考古博物馆。
拜占庭在中世纪时期产生的广泛影响有目共睹,这一点也影响了我的观点。少年时期,我去过意大利北部的拉韦纳,查士丁尼和狄奥多拉的马赛克镶嵌画肖像、加拉·普拉西提阿陵墓穹顶上的星星图案,以及教堂内装饰的圣徒和羊群画像,令我颇为震撼。40多年后,我有幸在2005年获准登上西奈半岛的圣凯瑟琳修道院顶部。亚得里亚海北部和红海之间相距约3200千米,查士丁尼和狄奥多拉依然派人不远千里前去修建这座修道院。在传说中摩西接受丛林烈火考验的地点(上帝命摩西脱掉鞋子,因为他所站之处为圣地),我阅读了记载查士丁尼和狄奥多拉出资赞助事迹的铭文。这些铭文刻在公元 6 世纪建成的梁柱上,由于地处气候干燥、不生白蚁的埃及沙漠,保存得非常完好。只有到这里实地参观,才会对拜占庭史学家笔下查士丁尼和狄奥多拉的形象有更为直观的感受。
罗马、西西里、莫斯科、伊斯坦布尔、土耳其全境、希腊和巴尔干半岛都有拜占庭的影子,其中伊斯坦布尔无疑带有(zui)鲜明的拜占庭风格。不过(zui)令我震惊的莫过于我在西班牙科尔多瓦大清真寺的米哈拉布发现的拜占庭马赛克镶嵌画,这座清真寺在 10世纪哈里发哈卡姆二世的授意下建成。长途跋涉穿越庞廷山脉后,我在接近傍晚时分到达了黑海边的特拉布宗。仰视着城市之上的宫殿,我同样感到惊异不已。
从耶路撒冷圣墓教堂取复活节之火的仪式也属于拜占庭传统。东正教牧首从黑暗的圣墓中走出,手持一根点燃的、象征耶稣复活的蜡烛,所有信徒再从这根蜡烛上取火,点燃自己的蜡烛。在如今的雅典,复活节(星期日)午夜一过,信众依然会手持蜡烛从吕卡维多斯山走下,可见这项传统仪式的深远影响。迄今为止,这项仪式已经有近两千年历史。
拜占庭的艺术品流散到欧洲各地,保存在各种令人意想不到的博物馆中,我会对其中的各种原因加以说明。从巴伐利亚那块被称为亚历山大披风的拜占庭丝绸,到10 世纪时塞奥法诺和奥托二世在沃芬比特的婚约信物,再到如今用于制作书籍封面的 10世纪象牙制品,无不使人联想制作这些奢侈品的工匠及其背后的文化。几个世纪以来,西方人一直将拜占庭艺术品视为珍宝,但西方的中世纪学者和教士也对人们造成了误导,使人们对拜占庭产生了非常刻板的印象。
每准备一次拜占庭史课,我对这段历史的了解就会更进一步。我想对所有自我发问的学生表示感谢。这种感谢并非客套,我从1990年后开始在普林斯顿大学执教,这段经历的确给我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收获。我碰到了一批极为出色的学生,他们也是受到普林斯顿历史系卓越师资的吸引而选择了这里。我身边的同事总能给我启发,学生聪慧而乐于探究,在他们的激励下,我尝试用新的写作方式来表达自己对拜占庭史的热爱。后来,我的同事克里斯汀•斯坦赛尔到伦敦来拜访我,非常关切而充满期待地说,无论如何“这本书已经到了开花结果的时候”。我之所以能完成这本书,克里斯汀和那两位意外来客功不可没。
(zui)后,我想说明一下本书的写作形式。在莎士比亚所在的伦敦,人们对拜占特和鱼子酱都很熟悉。
前者是一种沿用拜占庭时期叫法的金币,后者是拜占庭人大量食用的鱼子。拜占庭留下的历史印记就这样以间接的方式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本书旨在说明这种现象背后的原因。我没有按照以往那些介绍和研究的模式来写作这本书,而是选取了特定的拜占庭历史事件、遗址和人物特点,在探究拜占庭史基本分歧的框架内对这些内容进行探究。本书前七章介绍了拜占庭史的基本内容,如君士坦丁堡、拜占庭法律、东正教,拜占庭的千年历史都包括在内。其他几章从不同角度分析同样的历史事件,会有一些重叠的部分。写作这本书时,我面临的主要问题是如何进行删减,因为我实在难以割舍那些丰富的事例和引人入胜的细节。经过重重筛选,我终于完成了这本书。恕我只能为大家奉上一道“什锦开胃小吃”,希望这道前菜能引发大家对拜占庭史这道大餐的兴趣。本书结尾处推荐的拓展阅读书目或许能为拜占庭史课程带来更加丰富的内容。我会通过这本书对那两位建筑工人的问题做出回答,同时帮助大家理解为何深入了解拜占庭史对我们大有裨益。
赫林用一系列短小精悍的篇章全面讲述了拜占庭帝国从君士坦丁堡建成到1453年陷落的历史,角度新颖、视角广阔,读者可以一气呵成读完这本书。
—《纽约书评》
New York Review
赫林深入究了拜占庭帝国的历史,查阅了大量政治人物和普通公民的信件、日志和其他重要文件,为这个背靠传统而又充满活力的帝国描绘了一幅新颖的画像。本书生动地还原了一个富有传奇色彩的帝国的全貌:宗教艺术、教育课程、税收制度、法律制度和加冕仪式等都保留了古希腊文明的精华,同时将罗马的荣光传播到世界各地。赫林对拜占庭历史及其对全世界文明产生的持续影响的详实介绍无疑是难以超越的。
—《出版人周刊》
Publishers Weekly
赫林笔下的拜占庭历史曲折跌宕,深深地吸引了我……这本书从全新的角度描绘了丰富多彩的拜占庭帝国历史。
—多米尼克•桑德布鲁克,《伦敦旗帜晚报》年度书单
Evening Standard
这是一部大家之作……展现了拜占庭帝国不一样的一面,描写了这个国家的灿烂文化和辉煌历史。
—《爱尔兰时报》
这部作品气势磅礴,内容精彩……及时纠正了人们对拜占庭的偏见。
—《金融时报》
展现了拜占庭这个大文化熔炉的生命力。
—《经济学人》
这部作品语言生动机敏,文笔优美,分析极具说服力,值得更多人去阅读。
—《书板》
本书选取了一种新颖的呈现方式,帮助读者了解了拜占庭这个异域文化宝库,是一部值得认真阅读的作品。
—《今日历史》
十分新颖…… 又简洁易懂。
—BBC历史
这部作品举重若轻地记录了拜占庭高度发达、流传至今的学术文化。
—《泰晤士报高等教育副刊》
【名人推荐】
在我读过的拜占庭史中,这部作品尤其好……作者用生动明晰的语言介绍了这个帝国的精彩历史。
—菲利普•普尔曼
第十三章
《希腊火》
希腊人开始四处投掷希腊火。见此情景,船上的罗斯人纷纷弃船逃跑,宁愿淹死在海里也不愿被希腊火烧死。
—克雷莫纳的利乌特普兰德,《针锋相对》,
记 941年罗斯人攻打君士坦丁堡之战
从古至今,拜占庭人使用的希腊火始终是一个谜团。这种燃料可能由克里米亚石油脑井中提取出来的原油混合树脂制成,但各部分原料的具体比例和提取这种油质物所用的液压机制原理尚不明确。然而,这种成分不明的混合物却成了拜占庭海军(zui)强大的武器。每当拜占庭对敌军放出希腊火,总会引发一片混乱,导致敌人惨败。我在描述君士坦丁堡攻城战时就提到过这种武器。约翰·斯西里兹斯著名的插图版历史著作《编年史》承接了塞奥法尼斯作品的时间线,记录了 813—1077 年的历史,其中的插图生动地描绘了战争中使用希腊火的场景:几个人划着一只小船靠近敌军的船,用一根长管子将这种加热后的液态物质倒在水中,希腊火立刻在两船之间的水面上燃烧起来,大火迅速将敌船吞没。很多学者依然对这部作品中524幅插图的来源、手稿复制的地点和参与的画家等问题存有疑问,但插图中的场面非常震撼人心,看起来也很逼真。斯西里兹斯《编年史》如今保存在马德里的图书馆中,这部作品以描绘特定世俗场景的插图为主,包括皇帝迎接和派遣使臣、军队凯旋进入君士坦丁堡、战争和围攻战等场景,以及大量肖像画。
据说希腊火的发明者叫作卡里尼库斯。他在阿拉伯人发起对君士坦丁堡的长期围攻前(674—678)到达都城,献上了自己发明的希腊火。这种先进武器在陆海战役中得到了广泛应用,在陆地攻城战中,拜占庭军队会向敌人的城垛上投掷火球。装着希腊火的无人船只还可以借助季风的力量冲入敌军舰队,造成巨大的破坏,1204年的君士坦丁堡围攻战就是一例。2006 年,约翰·霍尔顿记录了他还原出来的希腊火制作过程并解释了这种燃料的喷射原理。他给出的图片上有一些液态物质从一个细管子里冒出来,燃烧的时候“伴随着巨大的声响和浓浓的黑烟”。霍尔顿仿制了一个虹吸管,以克里米亚原油为原料进行实验,火焰射程可达 10~15 米,破坏力极强,几秒钟内就烧毁了一艘目标船只。霍尔顿的实验再现了中世纪战场上使用希腊火的场景,让我们也感受了拜占庭燃放希腊火时敌军迷惑而恐慌的心理。
由于希腊火能够恐吓敌人,公元 10 世纪,君士坦丁七世下令将希腊火的制造列为国家机密,任何人不得对外公布。不过,拜占庭人在这一点上高估了自己,因为阿拉伯人很快也研制出了类似的武器。君士坦丁七世给儿子罗曼努斯二世留下的几条建议中提到,外邦人通常会对君士坦丁堡提出三个要求:给他们希腊火和皇权,将皇室女子嫁给他们。君士坦丁七世认为,除非将公主嫁给法兰克国王,否则拜占庭无论如何不能答应这些条件。实际上,拜占庭皇帝无数次将皇权下放到异邦人手中,以便巩固有利于拜占庭的联盟,皇室与外族联姻也是拜占庭外交政策的一部分,唯独希腊火的秘密始终没有对外公开。
上述 3 点要求也反映了中世纪时期拜占庭所处的独特地位。当时,拜占庭帝国的声名地位、文化和军事机密无不受到周边国家的垂涎。欧洲西部和中部地区的国王普遍效仿拜占庭的皇权制度和皇室头衔,穿着拜占庭式样的宫廷服装,像拜占庭皇帝一样戴镶珠宝的皇冠,手拿权杖和宝球,这些举动无不表现出他们对拜占庭的憧憬。其他国家的国王和王子都希望通过举行拜占庭式的仪式正式登位,坐在拜占庭式的王座上,头戴王冠,手持象征权力的权杖和宝球。从这些现象来看,模仿就是(zui)高形式的赞美。在11—12世纪诺曼王朝统治下的西西里,国王罗杰二世(他很可能委托斯西里兹斯写作了上面提到的那本书)仿照拜占庭样式在巴勒莫的礼拜堂中装饰了精美的马赛克镶嵌画。19 世纪 80 年代,巴伐利亚的路德维希也仿照拜占庭风格,修建了富有童话色彩的新天鹅堡。
公元 9 世纪到 10 世纪,拜占庭重新夺回了边境地区的控制权,但在阿拉伯人夺取克里特岛之后(约 820 年),长长的海岸线地区依然需要增强防卫力量。拜占庭从所有航海区雇来了富有航海经验的造船工、船长和水手,组成特殊的海上军区。尤波亚(埃维亚岛)等与希腊军区相连的岛屿要提供水手、船只和其他航海用具(绳子、帆和锚等),为海战做准备。拜占庭的皇家舰队保卫着君士坦丁堡,在重新夺取失地的过程中发挥了主要作用。为了保卫君士坦丁堡,拜占庭还更换了新的全职雇佣军,将他们部署在君士坦丁堡及附近地区,负责大皇宫中皇室成员的安全。与军区的全职军队不同的是,这些士兵春天应征入伍,秋天集结在将军手下。他们在部队长期服役,可获得军饷,成了拜占庭军队的主力。经过重组,拜占庭的军事体系焕发了活力,拜占庭将领也不仅是为了夺回失地而发动战役,而是将目光放在了扩大拜占庭的疆域上。
拜占庭的社会流动性很强,很多底层人士通过在军事系统或其他部门任职进入了上层社会,使帝国逐渐成了一个政局稳定、经济发达的中世纪国家。巴西尔一世(867—886)出身于一个亚美尼亚家庭,父辈是被派去镇守拜占庭西北部边境的农民。他曾在马其顿学过驯马和拳击,这些经历为他的帝王之路打下了基础。他觉得自己的才能在马其顿得不到发挥,便前往君士坦丁堡,以高超的驯马术吸引了富有上层阶级的注意,随后从私人驯马师一路升为皇室驯马师。(zui)后,米海尔三世任命他为贴身侍卫(这一职位通常由宦官担任)。
巴西尔用尽一切手段取悦米海尔三世,同时以残忍的方式排除异己。根据佛提乌的描述,巴西尔不断膨胀的野心在一场仪式中达到了(ding feng)。866 年,巴西尔在圣索菲亚大教堂的画廊中增设了一个皇座,米海尔三世为巴西尔加冕,任命他为共治皇帝。然而,两人共治的时间并不长。仅仅一年多的时间后,米海尔三世就遭到了谋杀。据某一历史资料记载,谋杀者正是巴西尔。这个亚美尼亚农民就此成为拜占庭(wei yi)的统治者。
巴西尔没有受过教育,但依然堪称一名合格的军事将领,曾领导拜占庭军队对抗意大利南部和东部的阿拉伯人。886年,巴西尔一世驾崩,一代人的时间之后,海军将领罗曼努斯•利卡潘努斯(920—944)利用职位之便夺取了王位。他出身于一个低微的亚美尼亚家庭,后来担任海军要职,在 919 年发动了一场政变。他将自己的女儿海伦娜嫁给年轻的君士坦丁七世,以皇帝的名义组织了 941年对抗罗斯人的君士坦丁堡防卫战,命海军架起“喷火的武器……每艘船的船头、船尾和两侧都架有喷火器”。恐慌的罗斯人称希腊火为“天火”。
拜占庭的军队体制为出身低微但有才华的人提供了晋升之路。公元 10 世纪,中世纪的拜占庭军队实力已经十分强劲。尼基弗鲁斯•福卡斯(963—969)多次带兵试图夺回克里特岛,终于在 961年将阿拉伯人赶出了这座岛。4年后,塞浦路斯重新成为拜占庭的领土。966或967年,拜占庭将领土扩张到亚美尼亚,新建了一个名为塔龙的省区,鼓励无数亚美尼亚人迁到拜占庭居住。969 年,拜占庭继续向东扩张领土,收复了安条克。
1084年之前,安条克始终是拜占庭的领土。约翰一世·齐米斯西斯在 975年短暂统治了大马士革和贝鲁特一段时间。拜占庭虽然始终在努力采取措施收复圣城耶路撒冷,但(zui)终也未能成功。
拜占庭的国防实力逐渐增强,兵书中依然会引用早期军事资料,但内容开始出现变化。献给利奥六世(886—912)的《战术》强调了应对阿拉伯人的军事策略,因为阿拉伯人已经形成了特定的骑兵突袭战术。
利奥六世指出,要打破敌阵,就要避免正面迎敌,而是要从侧翼攻击,扰乱敌军的分散部队,因为这些运输辎重的部队往往带着战利品或掠夺来的牲畜和囚犯,行动较为缓慢。另一位后来成为皇帝的大将尼基弗鲁斯•福卡斯也在兵书中对这种游击战术进行了扩展,经过实战检验,这种战术非常有效。双方对战后,通常会在前线的河流处交换战俘,彼此达成和解。此后,阿拉伯和拜占庭之间也开始在东部边境地区达成和解协议。
拜占庭帝国的势力向东扩展后,居住在边境地区的基督徒和穆斯林开始了一种新的生活方式。此前,大部分边境地区的居民都逃出了住地,到山口的堡垒避难并定居。边界线两边的拜占庭人和阿拉伯人在富饶的土地上开荒耕作,建起了屋舍。据《狄吉尼斯·阿克里特》这部史诗记载,突袭拜占庭的阿拉伯人中很多拜占庭–阿拉伯混血边民,双方经常通婚。主人公狄吉尼斯·阿克里特的父亲是穆斯林酋长,娶了一位拜占庭妻子,后来改信了基督教。这部长篇史诗的第1部分主要讲述主人公父亲的故事,有很多不同的版本。它起初只是在民间口耳相传,后来才有人将它写成了文字。各个版本的故事内容不同,但都反映了9世纪到10 世纪拜占庭和阿拉伯边境地区的情况。史诗的第2部分主要讲述主人公狄吉尼斯·阿克里特的生平事迹。他有阿拉伯和拜占庭血统,受洗时取的名字是巴西尔。后来,他遇到一位名将的女儿,劝她一起私奔,两人(zui)后结为夫妻。遇见狄吉尼斯·阿克里特之前,她一直被关在一座塔楼里。这位将军的女儿听到他在塔楼下唱的情歌,主动派自己的女仆将一枚戒指送给他作为定情信物,两人随后举行了婚礼。史诗中还描述了狄吉尼斯·阿克里特的英雄事迹,其中很多都来自民间传说,例如他徒手击杀狮子的故事。这部史诗对基督教徒和穆斯林通婚,幼发拉底河上游两岸壮观的皇宫建筑和花园,以及奢华的拜占庭生活都有精彩的描写:“这位尊贵的边民(巴西尔)在这个奇异美妙,令人愉悦的花园中建了一座美轮美奂的房屋,这座方形房屋由凿过的石头砌成”,里面装饰着珍贵的大理石,天花板上是马赛克镶嵌画,花园中的小路由缟玛瑙铺成。画中描绘了参孙和阿喀琉斯战胜对手、大卫战胜歌利亚的场景,以及珀涅罗珀和奥德修斯、柏勒罗丰、亚历山大、摩西、犹太人出埃及等故事中的场景。巴西尔将父母安葬在为圣战士西奥多建的教堂中,还在教堂中修建了自己的陵墓。
阿拉伯人也记载过类似的内容,描述了边境地区熟谙阿拉伯语的拜占庭基督徒和双方的往来。梅利泰内(今土耳其马拉蒂亚)附近一座墓碑的碑文反映出一位当地人(可能为医生)和一个在当地定居的伊拉克人之间的深厚友情。伊拉克人去世后,这位基督徒按照伊斯兰教习俗,让他的朋友面朝麦加的方向入土为安,还在他的墓碑上刻下了自己创作的阿拉伯文诗:
我踏上漫漫长路,
四处游历,寻觅财富,
却被不幸的命运缠身,
你也曾目睹我的痛苦。
我多希望自己在离开人世后,
还能知道朋友是否曾为我哭泣,
或者仅仅是
他们是否知道我已经离去。
公元 1100 年前后,梅利泰内公爵委托印度哲学家辛提帕斯翻译波斯民间故事,也说明双方存在密切的文化交流。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位名为辛伯达的年轻王子,无故被指控为猥亵犯,后来经历了一系列冒险。这个故事流传甚广,先是出现了改编的叙利亚文版本,在此基础上又出现了希腊文的版本。居住在边境的阿拉伯人、亚美尼亚人、东部的格鲁吉亚人、保加利亚人、斯拉夫人和西部的塞尔维亚人往来日益频繁,不同的文化逐渐融为一体,使拜占庭成为一个多民族、多语言的国家。
拜占庭之所以能在接连被阿拉伯人打败后恢复国力,秘密武器希腊火自然是一个原因,但拜占庭的皇室继承体系也起到了关键的作用。虽然巴西尔一世出身卑微,巴西尔家族却统治了拜占庭近两个世纪之久(867—1056)。公元 10 世纪,君士坦丁七世命人为他的祖父巴西尔写了一部传记,将巴西尔家族写成具有亚美尼亚贵族血统的家族,还描述了种种异象,称巴西尔并非篡位夺权,而是受到了神灵的感召,要从嗜酒淫乱的米海尔三世手中拯救拜占庭帝国。这部传记刻意丑化巴西尔一世的赞助人和同伴,而将巴西尔描述成先天血统高贵的合法统治者,认为他比米海尔更有资格担任皇帝。巴西尔一世就此建立了马其顿王朝,开创了军团制度,进一步巩固了拜占庭帝国的秩序,确立了皇位继承制度。当然,在国家缺乏强大统治者时(例如巴西尔二世单独掌权早期,976—1025)总会出现觊觎皇位的竞争对手,但马其顿王朝依然保持了强大的实力,巩固了帝国只能由合法且具有皇室血脉的家族单独统治的原则。11 世纪的末代女皇佐伊和狄奥多拉姐妹(见第十七章)等皇室女子也因此获得了掌握大权的机会。
拜占庭重新崛起的基础在于经济的复苏,我会在下一章对这个问题进行探讨。843 年“正信凯旋”之后几个世纪里,拜占庭接连取得军事大捷,国力得到恢复,希腊火对拜占庭人的胜利功不可没。据记载,一些保加利亚人抢到了希腊火的原料和发射管,但也没能成功喷射火焰,可见使用这种武器的技术难度之高。霍尔顿重新制造希腊火的现代实验帮助我们破解了这种武器的谜团,但我们依然无从得知中世纪拜占庭人制造和使用希腊火的细节。拜占庭灭亡后,帝国独有的希腊火也随之销声匿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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