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32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47438183
作家是如何识别和挑选素材进入文学世界的;女性在故事中应该是什么样的;
写作教育也是广义上的人文教育;心灵世界是如何通过故事来讲述的。
2018年度豆瓣文学好书、2018年度华文好书《新腔》续作——《故事识别》
张怡微为上海青年作家,同时也是复旦大学创意写作MFA专业的硕士生导师,《故事识别》是她以小说创作者和创意写作教学者的视角,对自己多年工作及学习的追踪蹑迹,是阅读的后见之明。
全书分三辑,辑“凝聚的渴望”,缕析张爱玲、王安忆、角田光代、石黑一雄、海明威等作家作品,关注作家是如何从素材中找到可以放到小说里的物质材料的,探究《清风亭》《琵琶记》《白罗衫》《夜奔》等古戏剧,将这些故事从耳熟能详但不曾细究的模糊里剥离出来,将生动曲折的故事讲得更加跌宕离奇。第二辑“今夜星光灿烂”,将《阿飞正传》《情书》《推手》《金锁记》《客途秋恨》等影视舞台剧呈现的爱情、亲情与生计进行文学的识别,在故事中打捞世情,在世情中发现故事。第三辑“拥抱全部细节”是更为系统的创作谈,涉及机器对人的影响、《家族试验》和《纳博科夫文学讲稿》,在理论交互与实践创新中照见文学的细节。
这是一本个人旨趣鲜明的评论集,从爱情写到生计,从神话中读出世情的隐喻,张怡微关注的女性、关系(包括友谊、亲情、夫妻关系等)、自我、衰老、日常都成为她解读的切入点,这些角度也使她在通常意义上的文学史、电影史宏观的大历史架构之外,寻找到一条与作品相关的另外一条路径。
辑一 凝聚的渴望
友谊二题 / 3
凝聚的渴望——论女性友谊的书写 / 9
文学故事中的女店员 / 31
一念迷悟张爱玲 / 36
审曲面势,涉物观史——读王安忆新作《考工记》/ 42
有情生命的庄严——再读《长恨歌》/ 47
幸福是一条上坡路——评角田光代 / 55
冒牌人生 /61
追踪蹑迹聂隐娘 / 65
遇险的少女 /71
“叫不能看见的可以看见,能看见的反瞎了眼” ——评海明威《世上的光》/ 75
《伤心情歌手》——评石黑一雄/ 80
《克拉拉与太阳》 “你相信有‘人心’这回事吗?” /84
“此一去博得个斗转天回” ——说《夜奔》/ 90
《白罗衫》中“父与子” / 97
悲壮的亲情 /101
恩养与天良——浅谈《清风亭》/ 106
他本是一世无双 / 111
魔童孝子 / 116
强对南熏奏虞弦——谈《琵琶记》/ 121
辑二 今夜星光灿烂
《阿飞正传》 “你为什么总是和我作对” / 127
《今夜星光灿烂》 “看在你教过我的分上,能不能借个车胎给我” / 130
《推手》 “如果你自己不倒,没人推得倒你” / 139
《客途秋恨》 “亲人之间,愈亲的愈远,愈远的愈亲” / 145
《一念无明》 “凶暴何当逆自亲?” / 152
《情书》 “一见钟情也是有它的原因的” / 156
《阿甘正传》 “我不是个聪明的人,但我知道什么是爱” / 162
舞台剧《金锁记》 “七巧也知道这屋子里的人都瞧不起她” / 166
《内布拉斯加》 “你要是娶了像你妈这样的,你也酗酒” / 174
《一句顶一万句》 “你总不能说,你心里没忧愁” / 181
《我的姐姐》 “我们的爸爸好像不是一个人” / 185
《流金岁月》 “快乐是要去找的,没有天生幸福的人” / 192
辑三 拥抱全部细节
机器与世情——谈近期创作 / 201
论“创意写作”学科的理论交互与实践创新——以复旦经验为例/ 213
“新家庭主义”者——谈《家族试验》再版及近期创作/ 227
“拥抱全部细节吧!” ——《纳博科夫文学讲稿》评论 / 238
非虚构在复旦 / 245
跋 / 252
“有自己文学世界的作家,未来会建造她的大厦。张怡微是一个安静的作者,这种安静源于她的不在意,不为批评耿耿于怀,不为表扬得意洋洋,反正都按自己的步骤写下去,好与坏都是自己的,得与失也是一个人的。不在意,不等于偏执,更也不等于封闭,不在意是一种写作态度——不功利,更纯粹。”
——评论家李伟长
“张怡微以小说名世,却在散文写作中不断开掘文字以及自我的多重可能。作为一个小说作者,她或许醉心于时光之于生活面貌的多般塑造,积极探索人与人、人与世界错综复杂的关系。然而,作为一个散文写作者,她似乎对文字与影像所创造的第二世界更为倾心。她的文字有着诚恳的感悟力与知性的美感,呼唤着精神的对话与交流。她关于文学本身的理性思索,必将为她的小说创作提供丰沛的滋养。”
——2014年“紫金·人民文学之星”散文奖授奖词
幸福是一条上坡路——评角田光代
2012年,我次见到了日本作家角田光代。当时她在台北书展签售小说《树屋》,我是粉丝,找她签名合影。从 《 三面记事小说》开始,我读了她不少书,当时我很年轻, 对社科议题没有太多关注,纯粹喜欢看好看刺激的女性犯罪 小说。角田光代的写作技巧娴熟,非常擅长在看似平淡的都 会故事中,呈现日本社会千变万化的女性处境。尤其是女性 之间的交往与角力,因柔性的外观和善于伪装的社会礼仪, 等到威胁真正来临时,会显出惊人的戏剧性。她笔下的那些 故事,会让我想起童年时候看过的不少电视剧,如《红蜘蛛》《一场风花雪月的事》,女性角色内心世界的复杂、对于情欲的执着,一反我们对于司爱女神形象的期待,显露出多元的魅力。角田光代的多部小说作品,如《空中庭院》《对 岸的她》《 第八日的蝉》都被改编成电影。而她再度引起关 注,同样是因为根据小说《坡道上的家》改编成的电视剧引 发的广泛影响。
年轻的妈妈推着婴儿车上坡道的场景,其实不是次出现在角田光代的小说中。《沉睡在森林里的鱼》开篇就曾 描写过相似的画面,故事说的是一位偏执的母亲,得知了别人家的孩子考上了自家孩子落榜的热门私立小学,心生嫉妒,冲动之下把那个孩子勒死了。《坡道上的家》几乎是这 个主题的重复,说的是一位家庭主妇里沙子,得到机会被选 为候补的国民参审员,旁观了一起年轻妈妈蓄意将女儿溺毙的虐童案。在这个过程中,里沙子因为看到了极其相似的处 境和遭遇,对这位罪犯妈妈产生了难以抑制的同情。这一话题,刚好赶上了去年社交媒体上广泛讨论的“母职”,产生 了巨大的影响。2020年2月,《坡道上的家》中文版于浙江人 民出版社正式出版。
我再次见到角田光代,是2019年在上海书展国际文学周的活动,我们对谈“坡道上的女性—角田光代笔下当代女 性的困境与救赎”的话题,但我们讨论的不只是《坡道上的 家》。角田光代在一开始就笑着澄清了,当初她想写这本书并不是说要为女性发声,而是想写出交流的不易,和电视剧 的效果不太一样的。同样一句话,不同的人说,说者和听者 的不同,会带来不同的效果;语言的不同,又会引起人际关 系的变化。里沙子无法对任何人说清楚身为年轻妈妈内心真 实的困惑,细致到奶水不够多(因为其他妈妈都表示自己的 奶水非常充足)、女儿一点也不可爱(总是在众人面前让她 难堪)、丈夫太忙了(她无法向亲近的人求助,也不敢向 丈夫以外的人倾诉烦恼),她感到非常孤独。
小说里有一个细节让人非常难过,说里沙子次见到 婆婆,婆婆夸奖儿子是一个温和又踏实的人,很照顾弟弟, 帮了她不少忙,以后就拜托里沙子照顾之类的话。里沙子的 丈夫就在一旁事不关己地喝酒。那一刻里沙子内心的感觉十 分复杂,一方面她非常羡慕丈夫能如此平静地面对夸奖(因 为她好希望有人能在丈夫面前也这样夸奖她,但自己的父母 并不会);另一方面她感到非常心虚,她觉得自己不能胜任 照顾这样一个互相夸奖的家庭。这种困境与其说是婚姻造成 的,不如说是女性在成长过程中低自尊的威力,以文学的方 式展现出了浩瀚的、幽暗的内心景观。里沙子所遭遇的交流 困境,根源还是来自童年。
小说里写,里沙子决定嫁给丈夫,很大一部分原因居然 来自“要是和这个人在一起,或许能建立一个正常、美好的家庭”的猜想,这种猜想的立足点是非常孱弱的,仅仅是她 被婆婆夸奖儿子的一种氛围给说服了。生活显然不会那样简 单。里沙子很快就发现了甜美的想象并不牢靠。更重要的是, 她对所谓“家庭幸福”的辨识力和建构力非常模糊。她变得 越来越能体会“不幸”,甚至与“不幸”产生依恋。但这种 反思并没有使小说主人公一步一步更走近心灵意义上的幸福。 所以,问题又回到了我们读者这里。到底什么是幸福?
在我们的对谈中,我更有兴趣的其实是另一本书——《我是纱有美》。小说写的是一群孩子的回忆,他们记得小 时候跟父母在山庄里玩得很开心,突然有一天之后他们不再 聚会了,父母都不愿意谈论取消聚会的原因。一个个谜题 破解之后,他们才发现,原来他们都是人工授精生下来的小孩,可能自己的爸爸并不是真正生物学意义上的爸爸。有一 些爸爸没有办法面对这样的事,终逃跑了;还有一些夫妻 千辛万苦有了孩子之后,婚姻反而不好了,家庭也瓦解了。 小说写得非常先锋、前沿,有一句话非常动人,“后悔的只 有一件事,我太轻看幸福了”。一针见血地指出了科技与伦 理之间的鸿沟,不一定能简单地搪塞过去。而“经过精心设 计的出生,是否就意味着一帆风顺的人生?”这非常严酷地 拷问着都会年轻父母在子女问题上的远见。
至此,我们或许可以感受到角田光代在写作上的雄心。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日本资深编辑根本昌夫所创作的 《小说教室》中,收录了角田光代与根本昌夫的对谈。对谈 中提及角田光代的一则自述,“我在处女作《幸福的游戏》 里描写了基于个人选择而成立的模拟家庭,十二年后的《空中庭园》则描写了另一个毫无选择余地因血缘关系维持的家 庭。我总觉得这两个作品其实是同样的小说。也就是说,我 花了十二年的时间思考同一件事……《我是纱有美》是目前 出版的小说,这本小说也是从不同的角度思考相同的 事。我先花了十二年描写没有血缘关系的家庭,十二年后觉 得腻了,开始描写有血缘的家庭,描写了血缘后,这次出版 《我是纱有美》。虽然不在这里说明小说的内容,不过写的 也是思考不同形式的家庭。什么是家人?—这是我一直在 思考的事。”
可以说,从《 幸福的游戏》开始到《 空中庭园》,再到《我是纱有美》的人工干预生育,角田光代看似是在书写 女性小说中母职、血缘、家庭的话题,本质却始终是“论幸 福”(及何为良好生活)的伦理问题。小说里的“母职”,不 过是这种被异化的都会经验的侧影。由于女性独特的敏锐,经由参与家庭的构建,感受到了新时代的考验:教养子女若 按照他人需要的意义、爱和认同,她们既无法确认自己作为 “人”的意义,也无法感受到“完美小孩”与自己情感层面的 联结,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办。这是我所认为的,角田光代小说的意图:幸福永远是一条上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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