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32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精装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020169696
这是对母亲沉重、哀伤的悼念;这是对母爱深长、凄婉的颂歌。
十几万字、几十幅图片,详尽记录了母亲生命中后的八十多个日夜。
很少有这样刻骨铭心的长篇自述,它讲述的是生命、爱和灵魂的故事。
著名作家、两届茅盾文学奖得主张洁自小与母亲相依为命,经历了不少坎坷的岁月。困难的时候,母亲曾经上街卖冰棍贴补家用。张洁一心期望给母亲一个幸福的晚年,不想因为脑垂体瘤手术后引起血栓,母亲过早地离开了人世。
《世界上疼我的那个人去了》是张洁真切的文字,她写下了母女之间磕磕碰碰、琐琐碎碎的真实情感,椎心泣血、如泣如诉,一唱三叹,情意深长。
“一个人在五十四岁的时候成为孤儿,要比在四岁的时候成为孤儿苦多了。”母亲去后,张洁大病。几度痛苦挣扎,书稿即将完成时却奇怪丢失,历经一年多,她终于写完了这些不能不写的文字,追念后的日子里,母亲对女儿的顺从、依赖、忍让,女儿对母亲的体贴、埋怨、痛悔……所有的磕碰、琐碎、缠绵,一夜之间都不复存在,只有这些椎心泣血的文字,诉说着永远的母女之情。
书中的照片,和文字一起讲述着母亲的故事、母女的故事,以及母亲、女儿、外孙女的故事。
2022年1月21日,张洁在家人的陪伴下安然去世。她去天堂陪伴母亲,她的这本书,留在人间,留给读者。
后记
没想到这十几万字写得这样艰难。初始,每写几个字就难以自持,不得不停机歇息。在我所有的文字中,这十多万字可能是我付出多的文字。
一九九二年十二月十八号那个晚上,我并没有发出删除的指令,却在电脑里丢掉了八万多字。一年的努力眨眼之间化为一片空白。而这时,离唐棣的归期只有十一天了。
紧赶慢赶,不就是想要她回来时能够看到这些文字吗?她是妈的另一块骨肉,她有权利知道每一个细节。我寄希望于这十几万文字,将比我的口述更为清楚、无所遗漏。
我呆坐在电脑台前,一直过了三更。苦撑着自母亲去世后这个沉重的打击。
国文兄说,可能是母亲不愿意我在这些文字里跋涉。我却认为,这是上帝的意思,他要我在这些文字里再熬煎一次。
可我猛然回头,看见妈留下的宠物猫咪正蹲在我的身后,静静地看着我。我在它的眼睛里,看到了妈对我的安抚。
我低低地叫了一声:“妈!”
在某电脑公司一位工程师的帮助下,总算找出了行不成行、句不成句、支离破碎的三两万字。
此时我别无出路,只好振作精神重写。日夜兼程,更兼重病在身。
唐棣回来之后,我甚至没有给她做过一顿像样的饭菜,也很少和她畅谈,只是精神恍惚地坐在她的面前看着她。
直到她回美国之前,我终于赶写出一个框架,让她能够大概了解这场劫难的前前后后,以及我的过错和我应该承担的责任,算是了了我的一份心债。
奇怪的是,我重新写完之后,那丢失的几万字又被另一位电脑工程师在电脑里找到。此事看似蹊跷,其中定有神的暗示。
今年六月到美国探望唐棣,终于在那里完稿。随着这些文字的完成,我才大致走出恍惚。
但我始终不能定稿。每读一遍,都感到不能尽善尽美的缺憾。忽然一日悟出,就是我再写上一年,也不可能尽善尽美。
不如就此停笔。
入院后,妈对自己的病情、治疗,一直不闻不问,好像不是她生病一样。是对我的无限信赖吗,把她的性命全权交付给我?或许她明白,探讨这个问题令我痛苦难当?抑或她知道自己的寿数已尽,问又何用?
我无法瞒住任何时候都比我明白的妈,只有照实对她说:“不手术也没什么关系,顶多就是失明,我再请一个阿姨专门服侍您。我也可以充当您的眼睛。虽然大夫说在脑手术里这是简单的手术,只相当于普通外科手术里的切除盲肠,但您的年纪毕竟大了,何必冒这个险呢?”
妈说:“别、别、别,我一定要手术。我可不愿意那样活着。你不签字,我自己签去。”
我说:“您签字不管事。”
妈说:“好孩子,你就听妈这一次话吧。”
妈这样说,我就没辙了。
我一辈子都没听过妈的话,而后来的事实证明,都是我错了。
前不久我还就一生的婚嫁哭着对妈说:“妈,我从没有听过您的话,现在证明,都是我错了。”
妈辛酸地劝慰我:“事情都过去了,还提它干吗!”
这次该不该听?
既然每一次分歧的结果,都证明不听她的话是我的错,这次就应该听她的话。
可要是这一次偏偏就听错了怎么办?
也许我还是应该坚持不听她的话?
万一又是我错了怎么办?
这真像押宝,不论押在哪一点都险象四伏。
妈说:“我自己找大夫去。”到了这种时候,还是妈来充当我们这个家的主心骨。
我拉着妈的手向医生办公室走去。
刚走到医生办公室门口,正巧甲大夫出来,我们便站在走廊里谈话。
妈的手在我的手里剧烈地抖动着,在这抖动的颠簸中我慌乱地迷失了心智。我迷乱地牵着她的手,像牵着一根系在我和妈或是妈和这个世界之间的,不论怎样小心翼翼也难保不会随时飘扬而去的游丝。
身材矮小的妈仰着头对甲大夫说:“我不愿意那样活着,我坚决要求手术。”她的声音不大,但头脑清楚、咬字清晰。她从容不迫地安排了自己的结果。就在那一瞬间,我心慌意乱地看了妈一眼。
看上去,妈仍然是一位知深知浅、自尊自爱的老妇人。我什么时候才能像她那样面对人间的万千风景?
妈穿着唐棣在美国给她买的开身黑毛衣,这件毛衣妈去世后唐棣又要了回去,时常穿着御寒。我想她也和我一样,需要寻找一种仍然和姥姥相亲相近的感觉。贴身是一套我们从美国回来后新买的睡衣。要不是因为住在医院,我从家里给她拿什么她只好穿什么的话,这些衣服她还舍不得穿呢。她老是存着、攒着,准备再到美国去看唐棣的时候穿。不过自从她住进医院以后,就再也没有表示过任何意愿。有了一种万事皆空的超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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