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16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精装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21225655
★贾平凹《废都》《暂坐》后全新城市题材小说。贾平凹鲜少将小说背景放在真实地点“西安”,是贾平凹突破之作。
★以农村青年和企业家两个代表群体的命运来书写国家四十多年的发展历程。小说时间跨度长,涉猎面广,触及底层人士、商界精英、政治掮客、高级官员,在贾平凹小说体系里独树一帜。
《河山传》依然是现时的故事,我写不了过去和未来。故事里写到了西安,那只是一个标签,我的老家有个叫“孝义”的镇子柿饼有名,十里八乡的柿饼都以“孝义”贴牌。我出门背着一个篓,捡柴火,采花摘果,归来,不知了花果是哪棵树上的,柴火又来自哪个山头。藏污纳垢的土地上,鸡往后刨,猪往前拱,一切生命,经过后,都是垃圾,文学使现实进入了历史,它更真实而有了意义。
——贾平凹
《河山传》是贾平凹出版的第20部长篇小说,入选中国作家协会新时代文学攀登计划。《河山传》时间跨度为一九七八年到二〇二〇年,交织记述了洗河等农村青年到西安奋斗的历程,和罗山等企业家起落的经历。洗河从秦岭下的农村到西安谋生,结识企业家罗山,做了罗山马仔。罗山与同是企业家的好友兰久奎一起在秦岭脚下建别墅三栋,派洗河去做保安。别墅是他们忙碌工作之外栖息之地,也是官商勾结、藏污纳垢之所,一时底层人士、商界精英、政治掮客、高级官员纷纷登场……贾平凹以两个代表群体的命运来书写国家四十多年的发展历程,生动描绘出大时代背景下的人物群像。
001/一 前言
003/二 洗河(一九七八年—一九九六年)
031/三 罗山(一九九六年—一九九八年)
062/四 董事长和助理(一九九八年—二〇〇一年)
134/五 花房子(二〇〇一年—二〇二〇年)
278/六 后话
280/后记
公司的业务做得越大,应酬就越多。罗山带着洗河去见一些领导和在公司接待一些领导,陪同有关人士去饭馆、歌厅、酒吧、洗浴中心,以及网球场、高尔夫球场,见多识广了,人也不再猥琐。
一天,阳光灿烂,罗山说:“咱喝茶去!”去了两来风茶舍,洗河从此就认识了两来风茶舍的老板呈红。
呈红是陕北赤碛镇人,长得漂亮,被镇政府招去在社会综合治理办公室做临时工。六年前,西安农林研究所的巩丁俭来赤碛指导苹果栽培技术,就住在镇政府院子里。三个月后,巩丁俭要返城,带走了好多土特产,竟然还带走了呈红。两人年龄相差二十一岁,要命的是巩丁俭相貌丑陋,刮刀脸,嘴噘着如吹火状。这事在赤碛镇哗然一时,但呈红成了专家夫人,有了城市户口,而且不久开办起茶水店。
茶水店门面不大,一个厅堂,五个包间。若是喝茶,一壶茶有三十元的、五十元的,可以一人或几人喝一晌午,无限续水。若是喝茶还要打麻将,除了茶钱外,得按时间收费,一小时十元钱。呈红妆容精致,说话热情,去喝茶打麻将的人是不少,但利润微薄。茶水店先后招员工十多个,都是因工资的事,不是她炒了人家,就是人家炒了她。最后仅保留下两个。老板李铭义去买过茶,给罗山推荐有个茶水西施,罗山去了几次也感觉不错。罗山就给呈红建议:店的位置好,老板这么漂亮,不能浪费了资源呀。如此卖茶水,不如专卖茶,卖高档茶,他能介绍一批大老板来促烘生意。这些大老板除了自己喝,更要送礼,每年的用茶量非常大的。如果能把二楼也盘下来,摆上书画案,成为一个活动点最好。他来牵线组织有关领导、大老板、书画家不定期来,大老板出钱给书画家,书画家给领导书法绘画,领导给大老板办事,茶店从中拿回扣,四方共赢。呈红感激涕零,认了罗山是贵人。果然租了二楼两间房子,布置了沙发茶几、大的书画案,笔墨纸砚齐全。店名也改成“两来风茶舍”,不卖水,只卖茶,号称是全市最好的茶。
茶舍表面上没往日热闹,但呈红很快就有了自己的小车,人也越来越时尚,贴很长的睫毛,涂口红,爱穿各种短裙,露着一双椽一样的长腿。
洗河第一次去茶舍,罗山半路上给兰久奎打了电话,邀请也来喝茶,兰久奎来时还带了个戴着吊链眼镜的人。他们四人直接上了二楼喝茶,喝了一会儿,兰久奎买了六筒特级龙井茶,罗山买了十饼一提的福鼎白茶送给戴吊链眼镜的人。三人似乎在谈起孩子出国留学考雅思的事,洗河就起身到一楼去看看。罗山说:“洗河,去买单!”呈红说:“罗董,这单不买了,虽然是小本买卖,但这些茶叶还是能送得起。”罗山说:“这不行!这一壶茶水算你的,茶叶得买!”呈红笑着,跟洗河下了楼。单买了,一共是两万三千一百元。厅堂里有服务员在擦拭架子上的茶罐茶壶,呈红说:“阿秀,给这位先生沏一杯茶。”阿秀把茶水端了来,洗河就坐在一张桌前喝着,翻看手机。听见呈红在和阿秀说话。呈红说:“田丽咋没来上班?这几天不是迟到就是早退,你把时间记着,得扣工资的。”阿秀说:“还不是为她儿子上小学的事,去寻那个骗子了。红姐,你说现在人咋这么坏的,答应能给办入学的,拿了钱就消失啦,那三万元的,是我我都要疯了!”呈红说:“上小学么,就近的学校就是了,偏要上名校?别人说能办,没脑子,咋能就把钱先给了人家?!”阿秀说:“红姐,你说那钱还能回来不?”呈红说:“回不来。”阿秀说:“为啥?”呈红说:“见鳖不捉,那是罪过。”
呈红后来就过来,坐在了洗河的桌子对面,掏出小镜子照着补妆,说:“给你沏的花茶,味道不错吧?”洗河说:“有些太香,没刚才二楼上喝的醇厚。”呈红说:“咦,嘴还刁,你是兰总公司的还是罗董公司的?”洗河说:“我是罗董的助理。”呈红说:“哎呀,难怪哩!你要喜欢喝醇厚的,阿秀,再给助理沏一杯大红袍!”呈红又说:“这西服精神!”洗河说:“人本来精神嘛!”呈红笑起来,说:“你蛮风趣哟,听口音,不是西安人?”洗河说:“老家在农村。”呈红说:“噢,看不出来。穿西服系上领带是标配。”洗河说:“董事长穿西服从来都不系的。”呈红说:“大老板咋舒服咋来,那是一种范儿!”洗河说:“我不系领带,让长胸毛的。”呈红说:“这啥话,做狗熊呀?”呈红的眼睛乜斜起来,朝着阿秀喊:“你小心点啊!上边那三个茶盅都是名家手绘作品,一个五千元的!”洗河知道呈红有些看不起他了,偏就讲外国人设计的西服领口敞着,领带是护胸的,他们并不是每天都系领带,所以胸口上长毛,是身体本能御寒的。呈红说:“你还知道这些?!”这些都是洗河琢磨的,他想说他还琢磨了他前世是城里人,因为这么多年了他从未在城里迷过路,他能熬夜,能喝咖啡,汽车喷过漆了,他闻着有一股清香味。甚至还琢磨了他前世去过外国或者就是个老外。但他咽了口唾沫,不愿意再说出来。
后来,洗河多次去过两来风茶舍,那里有领导、大老板、书画家,其中一次来了秘书长。秘书长好像已经和罗山重归于好,说说笑笑,但洗河不敢见,坐在了一楼厅堂里。罗山下来拉他,说:“大人不记小人过,或许领导把你早忘了。”洗河上去,果然秘书长看见了,并没有说什么。洗河就殷勤地给秘书长端茶。秘书长不吸纸烟,他给削苹果。秘书长要上厕所,他引到了,拿着手纸,就站在厕所门口。
活动结束了,把属于秘书长的书画作品和几盒茶叶拿到停在大门外的小车上,洗河再开车门,手遮着门顶,大家把领导送走。洗河还在埋怨秘书长的司机不称职,“双方手都摇着说再见,他车还不开,而车启动了也得是徐徐开出,他怎能忽的一下就跑了?!”
等到客人们各自满足地散去,只剩下罗山和洗河,呈红还激动着,特意又沏了茶,三人来喝。呈红说:“那个跛子也是大老板?”罗山说:“北郊的红光家居建材城都是他的,还有两个洗浴中心,钱多得很,给我说过几次要拿出一千万弄成政协委员哩。”呈红说:“天呀,拿出一千万?有那一千万还要个政协委员干啥?!”罗山说:“富了就要贵么。”呈红说:“这我无法想象!秘书长能给他?”罗山说:“领导不是高高兴兴收了六张字画吗?”呈红说:“前几天我去区政协找我一个老乡,门卫凶得很,死活不让进。秘书长那么大的官,人挺温和的。”罗山说:“大人物管自己,小人物管别人么。”呈红说:“你咋和秘书长这熟的?”罗山说:“都是人,人是有感情的么。我们还是在县上认识的,我修过涵洞,揽过县城南街的改造工程,收购了煤窑,他关照着,我也长了脸。修县河堤的时候,他让我出钱建个安澜楼,我建了,五层高,漂亮得很,现在是县上地标建筑!你几时去看看?”呈红说:“我知道了,他进市里当了秘书长,你也就在市里搞房地产了。”罗山和呈红说话,洗河不插嘴,只是喝茶,头上却出了汗。呈红问洗河:“喝得咋样啦?”洗河说:“喝透了。”呈红说:“我也估摸你喝透了。”罗山说:“喝透了咱就走。”呈红说:“罗董,我给你带些茶?”罗山说:“茶还多着哩。给洗河拿条纸烟。”呈红说:“拿一条?”在柜子里翻了半天,拿出一条省产的“好猫”,说:“洗河,我这里是有中华,可罗董吸中华,你也吸中华不合适。”
离开了茶舍,罗山在车上说:“这呈红!再多的钱到了她手里,甭想拿出来一分!”接着就笑,说:“别的寡妇是只出不入,她这寡妇,哼哼,只入不出。”洗河说:“她是寡妇?”罗山说:“离婚了。”
洗河过后见了兰久奎,说起这事,才知道呈红和那个农林研究所的巩丁俭在半年前就离婚了,正恋爱着一个健身房的教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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