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32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41165160
人气作者北途川赤诚深情之作,新增出版番外《恰好相爱》。
沉稳深情秦深×明媚热烈陈沐晴。青梅竹马 双向暗恋。浮世变幻千千万,唯有爱你,我坚定不移。
云集雨落,不见天光,她是他乌云密布的心事中,悬于天空的晴日。
云散雨歇,晴空万里,他是她细枝末节的往事里,未曾发觉的深情。
随书附赠:心事刮刮卡 情定今日书签 天文馆门票 成绩条 电子赠品
陈沐晴有时候会想,秦深究竟是什么时候喜欢自己的呢?
直到误打误撞看到他年少时的日记,她有了答案。
是那张泛黄的信纸、小心收起的平安符、每周三同去的天文馆……
还有那些没有存在感,却停留在岁月中的霞光和微风。
想到这里,她望向她的少年,笑容肆意明媚。
可能她的喜欢也不是一时兴起,或许……
在那些不起眼的瞬间,她爱得比他还要早一些。
人生海海,一个人能陪伴另一个人走多久?
关于这个问题,秦深和陈沐晴相视一笑——
“从学语到白头。”
第Y章:启明
第二章:拂晓
第三章:涟漪
第四章:云涌
第五章:浪潮
第六章:云边
第七章:骄阳
第八章:婚礼
第九章:繁花
第十章:晴天
番外一:月色难辞
番外二:半盏心事
番外三:恰好相爱
当我读《今日晴》时,一次又一次地被书中的细节感动。在这个关于秦深和陈沐晴的故事里,深深和小红这一路走来的苦辣酸甜被作者描绘得太有代入感了,暗恋的酸,相爱的甜让我忍不住尖叫。如果你想看一本文笔、人物、情节都在线的现言小说,《今日晴》会让你眼前一亮!
——读者 九九
不得不说,北途川对于群像的把控真的很到位,《今日晴》里的每一位配角都不禁让我感动。无论是怀着暗恋心事的谈潇;还是潇洒不羁的李彧;亦或是开朗细腻的陈沐阳……每一位配角都有血有肉,也有着属于他们自己的故事和情感。《今日晴》真的太绝了!
——读者 宁月
听到《今日晴》要出版实体书的消息,我就在暗戳戳地想会不会有“深深”和“小红”的小故事呢?果然全新出版番外《恰好相爱》这不就来了!番外内容实在太让人期待了。真的不得不夸一句,《今日晴》真的太有心啦!
——读者 一只蟹
试读:
暴雨砸着窗户,夜色吞没整座岛屿,酒店的层,仿佛与世隔绝一般。
陈沐晴无数次用余光看秦深,他半躺在沙发上,一直合着双眼,安静地保持着一个姿势,不知道到底睡着了没有。
她张了好几下嘴巴,到底也没叫他。
如果她有罪,请让法律来惩罚她,而不是因为错过末班船导致两个人被困在岛上,在入住酒店时还非常戏剧性地只剩下后一间房。
这是岛上一家四星级酒店,但从服务、卫生和装潢来看,还不如外面的快捷酒店,这让两个人对其他酒店更不敢抱有期待,因此他们并不打算换酒店。
陈沐晴试探着问了一句:“要不……一间?”
剩下的后一间房是个小套间,空间不独立,但有隔断。
两个人就决定在这儿了。
新开发的地方,各种基础设施还不完善,陈沐晴之所以想来玩,是因为人少冷清,适合拍照,没想到自己坑了自己一把。早知如此她就不拉着秦深一块儿了,至少她现在可以睡个好觉,也不用这么尴尬。虽然她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尴尬,甚至就算秦深闭着眼,她都半天不敢动。
手机嗡嗡地振动了两下。
刚刚信号断了,这会儿才恢复,于是消息便一股脑儿地涌进来,陈沐晴瞥了眼旁边的秦深,看他眼皮都没动一下,也分不清他是睡了还是没睡。怕打扰到他,她还是把手机调成了静音,然后低着头翻看消息。
母亲叮嘱她晚上锁好门窗,等一早让司机去码头接。父亲多问了句住宿的问题,陈沐晴含糊过去了,没说自己和秦深住一间房的事,只吐槽了句酒店太差劲。
消息再次传来,父亲数落她做事没个计划才落到这个地步,还害得秦深跟着受罪,她自己倒是先挑三拣四起来了。
行,她是恶霸,秦深是被欺压的良善。
她只给谈潇说了自己目前的窘况。
谈潇的笑声化成文字几乎要占掉半个屏幕:你在秦深面前还不好意思啊?
俩人出生在同一产房,到今年,认识大约有十九年了。所谓青梅竹马,就是禀性在对方面前暴露无遗,藏都没地儿藏,年少时的所有傻事都掌握在对方手里。
陈沐晴又瞥了他一眼,瞬间冷静了。
她可太好意思了。
他依旧一动不动,她甚至都想抬手探探他还有没有鼻息,那冷若冰霜的气质,很……
“他家基因太好,偶尔我也有犯罪的想法。”
谈潇的“笑声”再次霸占半个屏幕:你不是有想法,你都有行动了, 你是没亲过、没摸过还是没抱过。
秦深终于动了下,陈沐晴心虚得险些把手机扔出去,目光凝在他身上半晌,心脏跳动的频率,俨然是要脱离这个躯壳的架势。
但他只是动了下脖子,依旧没有睁眼的打算。
有那么困吗?
可能是跟她待着才困,毕竟高智商人士和普通人有差距。
过了许久,陈沐晴才低头在聊天框里输入:怎么让你一说这么龌龊,那会儿我还不到十岁。
谈潇的“笑声”严重地吵到了她的眼睛,对方还试图撺掇她:反正你也不是好人,犯错就犯错吧,提前让大帅哥感受一下社会险恶。
陈沐晴沉默片刻:我主要怕我妈以后见到思越阿姨抬不起头,邻里邻居的,下手不太好吧。
谈潇:我跟你开玩笑,你竟然还真有这种想法!
陈沐晴:……滚。
她恼羞成怒,关了手机,合上手机的前一秒,心头莫名一跳,心虚似的把聊天记录删了。再抬头的时候,正好看到秦深的眼睛,他终于醒了,但这是要吓死谁。
他瞳孔偏琥珀色,扇形的双眼皮打开,眼尾往上轻扫过去,看人的时候,那眼神比空调还能制冷。
但有种禁欲的美感。
陈沐晴的心脏仿佛坐了次跳楼机,“唰”一下落下去。她忍不住吞咽了口唾沫,那样子可能有点傻,秦深有些不忍直视地别过头去: “饿了?”
陈沐晴的旖念全消,嘴角抽搐片刻,把自己摊开倒在沙发上,目光从下往上斜过去看他,见他不施舍眼神,便把脚伸过去踢踢他的腿:“哥哥,你去叫餐。”她只在有所求的时候才会叫哥哥,而且叫得异常欠扁。
秦深瞥了她一眼,表情带着几分嫌弃,抬手掸了下被她踢过的腿, 起身朝着内线电话走去。
陈沐晴朝着他的背影做鬼脸,然后掏出手机对着谈潇恶狠狠地说: 太熟了,这谁下得去手,一点遐想空间都没有。
谈潇发了巨长的省略号来表达无语,然后嘲讽道:你对秦深还是有的,但秦深对你可能没有,毕竟你从小到大……一言难尽。
陈沐晴撇撇嘴:再见。
说完把手机一扔,瘫得更彻底了点,因为她觉得谈潇说得对。
但她这个人有点反骨,越是说没有,她就越想有,于是她看秦深的眼神都透着不怀好意。
陈沐晴闭上眼,好让自己冷静点。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况且她为什么要自取其辱。
她和秦深两个人同年同月同日生,两个妈妈甚至在同一个病房, 秦深只比她先出生半个小时,出院都是同一天。而且因为出院那天两家去了太多人,两个人还穿着同色小衣服,裹着同款被子,导致后被抱错了。
陈沐晴在秦深家里哭得跟个开水壶似的,秦深却安安静静的。
从那个时候起两个人就分别个性初显了。
得知抱错的时候,两家长辈全都觉得不可思议。那么多人,这个抱抱,那个抱抱的,竟然谁都没发现。以至于后来陈沐晴的母亲蒋洁女士屡次跟秦深母亲陆思越说:“多有缘分啊,这不得定个娃娃亲。”
哪里的缘分?换成不认识的人,这就是十足的事故了。
陆思越笑笑:“只要你舍得,现在就可以把晴晴送我家去。”蒋洁乐得不行,那时候大约也幻想过“亲上加亲”。
因此,小小年纪的陈沐晴便懂得了娃娃亲的含义,她趁着秦深不注意还亲过他的脸,搞得秦深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她还握住他的手无师自通地说:“你长大了就可以住我家了,我的床很大,我们可以一起睡。”
可小小年纪的秦深就很矜持,把手抽出来,别过头,不理她,但陈沐晴就喜欢他爱搭不理的样子。
小孩子偶尔有一种本能的恶劣,他越不想干什么,她就越强迫他干什么,好像这样就能证明两个人关系特别似的,以至于陈沐晴在秦深面前简直是恶行卓著。
再大一点,陈沐晴就彻底断了那个念头。
把他招回家太可怕。
毕竟见证她所有黑历史的人,她只想“毁尸灭迹”。
小时候爸妈不让看偶像剧,陈沐晴买了碟片后偷偷地去他房间放, 结果花高价买到了盗版碟,一开头就是大尺度画面,她吓得呆在那里, 还是秦深给她关了,然后抿着唇把碟片塞进塑料盒里,瞥了她一眼说: “没收了,待会儿我给你扔掉。”
看她的眼神里充满审视。
她徒劳地狡辩了一句:“我要买的其实不是这部。”
秦深显然不信,可见那时候她的形象已经崩塌得很彻底。
那年她十三岁。
再早的时候那就更数不清了,她四岁那年在秦深家玩时睡着了,妈妈把她放在沙发上,陆伯母给她盖了毛毯后,两家妈妈便说话去了。她觉得睡着不舒服,自顾自地从沙发上爬下来,然后迷迷糊糊地到秦深房间钻进了他的被窝睡。秦深那会儿正睡着,而她有睡觉抱东西的习惯, 于是便抱住了他的脖子,秦深被她的动作吓醒,自然不配合,她就越发勒得紧。据说长辈发觉她不见后找到她的时候,秦深一脸生无可恋地皱着眉头躺在那里,看起来特别委屈。
两个人十月生,因为有满六岁才能上小学的规定,所以俩人都是在七岁时才上一年级,很不幸的是,两个人一直在同一个班,陈沐晴天生就喜欢做头头,每年申请班长时为积极,她若是正班长,就非要秦深做她的副班长。
可惜秦深每次都考,她每次都考倒数。
所谓越“菜”越横,为了回家不挨揍,她没少拉着秦深替她打圆场。有一次那个暴脾气的蒋洁女士站在院子里拿扫帚丢她,她一个闪身躲在了秦深后面,秦深拿手护了下她的头。本来砸不到二人,但她跑的时候拽了下秦深,正好把他拽进攻击范围,扫帚砸在他的手腕上,手腕上到现在还有被扫帚的金属片砸过留下的疤痕,小小一个,像月牙一样。
当时蒋洁跟秦深和陆思越道歉道得都快磕头谢罪了,陆思越只说了句:“没事,让晴晴以身相许吧!”
陆思越只是开玩笑缓解蒋洁的愧疚情绪罢了,蒋洁配合地叹口气说:“那我岂不是更对不起深深了。”
两个母亲笑得前俯后仰。
小时候陈沐晴看着那个疤心疼坏了,不知道怎么想的,大概是听说唾液中有某种“酶”可以促进伤口愈合,等伤都好了疤痕却消不掉时, 陈沐晴就拿唾沫给他擦疤痕,把秦深恶心得直皱眉头。
蒋洁为了弥补她智商的不足,给她报了八百个兴趣班,对此陈沐晴反而挺高兴,还想着能认识很多小朋友呢!
她开始学的是钢琴,常常练琴练得号啕大哭,然后去隔壁“找温暖”。
有次她抱着陆思越,哭得是一把鼻涕一把泪,说要给她当儿媳妇, 不要回自己家了。陆思越对此笑到不行,说可以是可以,但这事她不能做决定,得等他们长大了,看深深同不同意。
小小年纪的她并不懂这个半开玩笑的话语更深层次的含义,她只是找到秦深,非要将自己的零钱罐塞给他。
她拍拍那个熊猫罐胖胖的肚子,一副你被我买断了的架势,先利诱再威逼,眯着眼说:“你不答应,我就揍你。”
秦深沉默地看着她,大概没见过这么粗暴的女孩子,很久没说话, 后他把她零钱罐收了,也没说一句同意。
陈沐晴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
从那时候她就知道,智商差距过大不宜招惹。
再后来有一次她生病,发烧发到四十度,开始说胡话,她狠狠地抓住秦深的手,喊他:“妖怪,你不许逃。”
可能《西游记》看多了吧。
他只要一把胳膊从她手里挣开她就哭,于是大半夜他跟着陈家长辈去了一趟医院,陪着她打点滴。
据说她去先打了一个屁股针,抗拒得仿佛要被谋杀一样。蒋洁紧紧地抱着她,护士一时都不敢下手,后还是秦深扶着她的腰替她扒的裤子,怕她再挣扎还整个都扒了。
虽然那一年她才九岁,但不妨碍她在往后漫长的岁月中一遍遍回忆,越回忆越觉得毁形象。她就期望自己的哭声不要太惨烈,屁股长得更秀美一点,不要给他留下什么心理阴影才好。
因为以他的记忆力,让他忘了估计是不太可能。
“所以你有没有不做人?”谈潇握着奶茶杯子抬头问她,眉眼里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热切。
已经是第二天回了市区,昨晚那点蠢蠢欲动的旖念只持续了短暂一会儿就被陈沐晴的回忆扼杀了,吃了饭去睡觉,毫无波澜。
商场里人来人往,两个人坐在奶茶店门口的座位上休息,陈沐晴的眼神瞥过路过的帅哥,眉梢不自觉地扬了一下。
还是陌生的帅哥惹人心动,互相不了解,容易让人分泌肾上腺素。谈潇叹了口气:“还是算了,我也觉得你要是不做人的话,秦深也太惨了。”
秦深这个人不仅长得好、学习好、家世好,教养也好,除了性子冷一点,几乎是大众男神,在学校里人气很旺,不过很少有女生会接近他,因为很多人觉得秦深高冷,不够平易近人。
但大概是她跟陈沐晴走得近,跟秦深接触时间也长,谈潇发现秦深其实很好相处,生活习惯也很好,自律、认真、严谨,甚至于带了一点——单纯。
说不上的感觉,也或许是——干净?
而陈沐晴就是个见一个爱一个,心思极其活跃的“渣女”预备役。陈沐晴因为跟秦深睡一间房,一晚上没睡好,这会儿哈欠连天,手挡着下半张脸,两只眼泪眼蒙眬,有些好笑地看着谈潇:“你到底在期待些什么,秦深哪里得罪你了。”
谈潇手指抵着奶茶杯晃了几下,声音放低了说:“你不觉得秦深喜欢你吗?我说那种‘喜欢’。”
陈沐晴摇头:“不觉得。”
她回答得太利索,谈潇像被噎住一般,好半天才张了下嘴:“不想跟你说话了。”
陈沐晴咧嘴笑了两声:“我小时候做过的蠢事我都不好意思提,他要是能喜欢上我,那他品位还挺独特。”
谈潇侧耳,做出一副洗耳恭听到底是什么蠢事的架势。
陈沐晴假笑一声:“我都想灭秦深的口,你觉得我会主动说吗?”
“那我去问秦深。”谈潇虽嘴上说着,但心想她才不会去,即便理智上知道秦深不冷,但他长得真的很“冻人”。
陈沐晴哼笑一声:“他要是告诉你,那他就完了。当然,他也没那么无聊。”
两个人没营养的话来来回回地说了好久,八月中,快要开学了,两个人很快就要相隔万里。谈潇成绩中等偏上,考了南方一所大学学化学, 因为这是离她做“魔法师”近的学科,脑回路也是很清奇了。
陈沐晴的文化课成绩堪忧,但还好小时候的兴趣班没白报,是有点艺术细胞的。艺考考了美院的首饰设计,校考成绩不错,文化课也顺利过了,现在就等九月份开学了。
陈沐晴认识的人中,脑子不正常的占一半,就连她那个倒霉弟弟的智商也十分堪忧,唯独秦深是个另类。
“我指望着秦深飞黄腾达,带他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好邻居我吃香的喝辣的,他以后就是我的好哥哥,我的至亲挚友,你不要再怂恿我犯错了。”她义正词严道。
谈潇翻了她一个白眼:“那秦深还不如娶了你呢,至少奉献还有点回报。人家又不是做慈善的。”
陈沐晴思考片刻:“好像也是,但他愿意娶我,我还不愿意嫁呢!万一哪天吵架她把我小时候的蠢事拿出来攻击我……我怕我忍不住谋杀亲夫。”
秦深和李彧几个人在打台球,李彧看他不在状态,问了句:“没睡好啊?”
何止,秦深抿了下唇:“嗯。”
李彧兀自嘀咕了句:“放了哥们儿鸽子也要陪着某人去什么荒无人烟的地方,孤男寡女,你倒是中用点儿啊!”
秦深懒得理会他的调侃,很正经地回了句:“不合适。”
李彧摊手,行吧,他没再开秦深玩笑。就陈沐晴那个样子,十足的花心肠子,学校里是个帅哥都被她搭过讪,秦深也是鬼迷心窍了,怎么就迷上她。
难不成女人不坏,男人不爱?
李彧被自己的想法乐到,一杆进洞,直起身的时候,正好看到旁边的几个女生,估摸着是跟球店老板的弟弟谭二一起来的。平常这边都不太有女生,秦深难得来一次,估计也是来看秦深的。
李彧不太能理解,这些人到底在想什么。
以前约秦深,他都不太出来,也不喜欢热闹,暑假刚开始那会儿在他爸公司帮着做事。说是帮忙,其实是锻炼,以后这一圈儿里估摸着秦深是出息的。
李彧拿着“巧粉”磨了下杆头,下巴朝着旁边轻抬了下,示意秦深看旁边的女生们:“天涯何处无芳草。”
秦深下意识抬头,有个短发圆眼的女生冲他笑了下,他颔首,继而面色冷淡地收回了目光,对于示好他并不陌生,但也没什么波澜。
至于陈沐晴……
“芳草再多跟我也没有关系。”他说,“我想要什么,我自己清楚。”
李彧摇摇头,没救了,转头给陈沐晴打了个电话:“小红,来玩儿?”
陈沐晴小时候很笨,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于是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叫“小红”,甚至闹着爸妈给她改户口本上的名字。
李彧回头看到秦深微皱的眉头,扬声笑了下:“不客气。”
其实陈沐晴和秦深两个人朝夕相处,能成早成了,不差这一面。这点李彧清楚,秦深更清楚,不然也不至于到现在都不表白。他性子是冷了些,但并不是太被动的性格,好兄弟当然要添把火,早点下手,或者干脆早点放弃。
台球厅就是普通的台球厅,开在地下商场的一角,陈沐晴拉着谈潇进去的时候,谈潇一脸的抗拒:“我不去,你脸皮厚,我脸皮可不厚,都是男生。”
陈沐晴几乎是攥着她的手腕把她拖进去的,倒不是她非要强人所难,实在是谈潇这个人外强中干,气势上能气吞山河,遇事就犯,往讲台上一站都脸红。
毕业聚餐的时候,她说的个愿望就是大学时候可以“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立志成为社交牛人。
前几天为了帮她“洗心革面”,陈沐晴还鼓励她去抱着吉他卖艺。 结果两个人站在商场门口,谈潇跟个赶鸭子上架的“鸭子”似的,全程不敢抬头,结束的时候却大言不惭地说:“也就那样。”这才几天啊!
陈沐晴眼珠子转了好几转:“不会因为李彧吧?”
谈潇喜欢李彧。
李彧一米八八,寸头,很凶,体育生,打篮球的,球风彪悍,去年把篮板都拍碎了。反观谈潇,秀气,文弱。
可能是什么另类互补?
谈潇顿时跟被踩到尾巴的猫似的:“没有,没有,男人只会影响我拔刀的速度,他长得都不像好人……”说着说着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好吧,就是因为他,怎么!没见过暗恋啊!”
陈沐晴耸着肩膀笑:“他确实不是好人,就暑假这短短两个多月,他已经谈了三个女朋友了,上回我还撞到他跟人在小区门口……啧,反正你不如换一个喜欢吧!”
两个人都快走到里头了,谈潇生怕隔墙有耳,于是赶紧去捂陈沐晴的嘴,压着声音说:“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说秦深太熟不好下手了,就跟李彧说哪怕你是个校花,他这辈子都不会肖想你一个意思吧!你们互相太了解了。”
李彧从小跟秦深熟,跟陈沐晴自然也熟,都是一起长大的,彼此都太了解了。
陈沐晴笑笑:“差不多吧!”
李彧他们在里面的厅,两个人快走到了,谈潇突然又反悔,转身就要跑。
“我不去了,我今天没洗头。”
陈沐晴几乎是把人给抱回来的:“你能不能有点出息,李彧自己臭毛病一大堆,要不我给数数让你壮壮胆?”
谈潇捂住她的嘴:“算了,我去,让他在我心里留下一个美好的印象吧!”
陈沐晴牵着谈潇进去,两个人提了好几个袋子,奶茶挨个儿分一遍。陈沐晴后把柠檬水塞秦深手里,小声对着他说了句:“你有没有见到我的手链?”
秦深低头睨她一眼,掏了下口袋,拎出来一根银色的链子。
陈沐晴娴熟地伸出手腕:“给我戴上。”说完不满道:“你是不是故意的,明明捡了却不还我。”
秦深把柠檬水放在一旁“嗯”了一声:“丢三落四。”
陈沐晴抬头瞪他,却正好看到他低头系手链。他干什么都很专注, 从这个角度看,尤其吸引人。
她气势也弱了三分,抿了下唇,把嘴硬的话又憋了回去。
陈沐晴觉得自己近大概被谈潇影响了,经常不对劲,她有些气闷地扎开奶茶的塑封膜,手上却一轻,是秦深把奶茶夺了过去,将柠檬水换到她的手里。
她疑惑地看他。
秦深压着唇角说了句:“你昨晚翻了一晚上身,吵得我头疼,今晚还不准备睡?”
陈沐晴:“……”
不是,她就纳闷了:“是的呗,跟我睡可委屈死你了。”
两个人旁若无人地讨论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旁边安静了下来。
李彧装模作样咳嗽了一声:“你俩讨论什么限制级话题呢!”
陈沐晴面皮一热,突然揽了下秦深的腰,撩着头发说了句:“是的,他不干净了,我干的。”
秦深再一次拂开她的手,有些嫌弃地掸了下并不存在的灰尘说: “你这脸皮已经刀枪不入了吧!”
腰上被她揽过的地方像着了火似的,但他的表情却平静无波。他有点讨厌她这种轻飘飘的样子,偶尔甚至恶劣地想要反客为主,逼她撕掉朋友或者亲人的外皮。
陈沐晴狠狠吸了口柠檬水,抬头看他,他垂着眼眸,表情冷淡,唇角压着,总显得认真刻板,怎么以前没发现,他的嘴巴这么好看。柠檬水酸甜冰凉,把她心口那点火烧火燎的感觉浇灭了一点。她没回嘴,甚至因为这不咸不淡的评价生出几分怀疑,怀疑自己再过分点儿……
李彧靠在那里,抬手去拍陈沐晴的肩膀:“真把你能耐坏了,怎么不干净了,展开说说?”
有时候李彧甚至怀疑陈沐晴什么都知道,故意装不懂,秦深就是她养的一条鱼。但偶尔看看她的智商,又觉得可能高估她了。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陈沐晴眯着眼瞪他,凶巴巴的。
李彧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你看起来会咬人似的。”
“咬死你。”陈沐晴被李彧的铁砂掌拍了两下,扭过头刚想骂他,突然看到旁边故作淡定缩在角落里的谈潇,于是一闪身移过去,两个好闺密肩并肩靠着喝柠檬水、奶茶,一副离狗男人远一点的嫌弃样子。
过了一会儿,陈沐晴附在谈潇耳边轻声说:“我觉得我近被秦深蛊了,你有没有觉得他近越来越好看了。”
台球厅的灯光不怎么明亮,这个小厅里太多人,打球的、旁边坐着聊天的,挤挤挨挨。谈潇站在李彧面前,又好像离得很远,慌张被稀释掉,只剩下点儿错乱的心跳。
“怦……怦怦……”
“你动心了。”谈潇下了论断。
“动心”这个词,对谈潇来说是酸涩,是不可言说,是沉甸甸的负担,是少女心事,是裹着黄连的糖。
但对陈沐晴就是吃饭喝水,家常便饭。
“你一天能动八百次心,肾上腺素胡乱分泌,如果是别人我就劝你及时行乐,但是秦深你好意思吗?从小到大,人家对你不好吗?给你留好吃的,陪你过生日,写不完作业在教室里等你,辅导你数学的老师都气哭好几回,秦深带你写了那么久练习册都没骂你一句……反正数都数不清,你要是真喜欢秦深,我劝你认真点,你要是心血来潮,我劝你做个人。”
“……”
她对着谈潇做了个嘘的手势:“别说了,再说我就要以死谢罪了。”
谈潇郑重点头:“你良心未泯就好。”
看她没那个心思,谈潇忍不住逗她,但看她真的蠢蠢欲动,谈潇突然就有了负罪感。她抬头看了眼秦深,男生站在台球桌前,穿着简单的白 T 黑裤,执着球杆的手指骨节分明,这会儿伏低了身子,眼神顺着球杆往前看,眉眼里是波澜不惊的疏冷清贵。
看了一会儿,谈潇又有点动摇,歪着头说:“但这确实很难忍住不动心。”
陈沐晴心头跳了一跳,声音闷在鼻腔里,带着点幽怨:
“你能不能不要一遍一遍地考验我的意志力。”
她意志力一向不好,出门买衣服别人忽悠两句她可能就全包下来, 说她欺负秦深,其实她对他也很心软的,从小到大他内敛,虽然长着冷的面孔,却总是惹人心疼。
秦深的父亲是个传统的中国式大家长,说一不二,总是板着脸,对他要求很高,鲜少夸他。她都能在秦深的父亲那里讨到点欢心,秦深却没有,也可能是因为父母总是对别人的孩子更宽容些。
秦深性子冷,不会撒娇,也不会说软话,他只会一遍一遍地按照标准去要求自己,他被数落时也只是垂眸听着,从不辩驳。可每次陈沐晴哭得仿佛挨骂的是自己一般,每次哭完他还要笑话她哭得难看, 可下次他被数落,她还是忍不住挡在他的前面。
思越阿姨是个事业心很强的女人,夫妻二人共同名下的公司有很多,但她的主要重心在她自己的公司上。忙的那几年,两个人时常见不到面,一见面就吵架。秦伯父觉得她不顾家,思越阿姨觉得秦伯父完全不懂她想要什么。两个人步伐逐渐不一致,然后很利索地就离婚了。于是陈沐晴再见到思越阿姨,就不叫伯母,改口叫阿姨了。
离婚后两个人的关系反而好了很多,像是朋友,时常还能坐下来一块儿吃饭,聊一聊秦深的事。
作为夹在中间的秦深,谁都觉得他很平静地接受了,他几乎对父母的婚姻没有发表过任何见解,双方都找他谈过,他只是点头,表示知道了。
陈沐晴却知道秦深其实很难过,她记得那会儿他半夜跟她打电话, 问她要练习册,陈沐晴睡得迷迷糊糊想说“你有病啊”,可后好歹情商没有掉线,试探地问了句:“怎么还不睡啊?”
他声音很淡,透着点凉意:“不困。”
陈沐晴困得眼皮直打架,从床上跳起来跑到卫生间用凉水泼了几下脸,说:“我也不困,我去你家玩会儿吧?”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才说:“好。”
大冬天,飘着雪花,陈沐晴偷偷从家里溜出去,冻得脸颊红红,跑得特别快,感觉腊月的寒风仿佛能割碎她。
秦深站在门廊下等她,身上只穿了件驼绒的毛衣和运动裤,手插在口袋里,眼底的情绪很淡,显得整个人特别单薄孤独。她冲过去,把他往屋里推,手指攥住他冰凉的手腕,轻声说:“你傻了吗?”
他没反驳,反而有些自嘲:“嗯。”
秦深带着她上楼,两个人窝在房间里。他在玩拼图,很小的那种, 一片只有指甲盖大小,陈沐晴看着头皮发麻。她非常尊重自己的智商, 从来不玩这些东西,但经常看他玩。
他天性专注力很强,可那天那一副拼图拼得乱七八糟,后他一扬手,全毁了,然后手撑在脑后,靠在懒人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陈沐晴知道他心里烦,什么也没说,只是盘腿坐在那儿帮他拼。拼了很久,久到都睡着了,再醒来时她在床上,他曲臂枕在沙发扶手上将就着睡了一夜。陈沐晴害怕见到长辈尴尬,蹑手蹑脚地出去,他却拎着她衣领直接带着她下楼:“家里没人。”
如果她不去,他就是一个人在家了。
家里有阿姨有司机,但陈沐晴依旧觉得他很孤独。
李彧拿吸管纸皮团成的纸团丢她:“陈小红你又在憋什么坏水,过来,哥陪你打球。”
思绪瞬间被打断,陈沐晴有些恼怒地瞪他。
这么烦人,也不知道谈潇喜欢他什么。
李彧不愧是打篮球的,那准头可真不是盖的,正正好好砸在她的眉心,陈沐晴瞪了他好几秒,起身过去踹他。她那表情一变,李彧就觉得要糟,闪身躲在秦深后面,拿秦深当肉盾。
陈沐晴一脚没踹过去他就跑了,便改用手,隔着秦深去抓李彧的脸,恨不得给他挠出两道血印来。
“你欠不欠啊!你别以为你现在长得比我高我就揍不了你了。”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她几乎在秦深肩膀上趴着。
从小到大,她在秦深面前没什么男大女防的自觉,但还是次觉得有点怪异。她僵了两秒,侧头的时候,他耳鬓的头发擦过她的眼睛, 有点痒。
他身上——挺好闻。
秦深低着头,一手扶着她的胳膊,另一只手抵在她肩膀上,将两个人隔开一点距离,半是无奈地说了句:“几岁了。”
李彧不知道什么时候后退了一步,靠在身后的桌沿上吹了个口哨: “你怎么回事,陈小红,净占人家便宜。”
陈沐晴把秦深衣服抓乱了,这会儿抬手捋了下,然后才悻悻地看李彧:“要你管。”
然后回过身,她低着头对着他的脚尖踢了一下,倒打一耙:“你拦着我干吗?”
秦深:“……”
他沉默地看了她片刻,然后抬手挑了根杆子塞给她:“好,怪我,陪你玩会儿。”
陈沐晴是个给台阶就下的人,闻言朝着球桌走过去:“你输了,我今晚要吃聚新斋。”
秦深颔首:“好。”
她娱乐活动比他拿手一百倍好嘛。
秦深请客,包间里全是人,谭二把那几个女生都叫来了,甚至隆重介绍给秦深他们认识。
谭二跟李彧认识时间久,有些浑,但人不坏,但陈沐晴还是不喜欢他,闻言呛道:“你什么时候改行做媒了。”
谭二挠了挠头,笑嘻嘻道:“姐,你别误会,就是交个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陈沐晴撇嘴:“那你怎么不介绍两个帅哥给我认识,我也想多个朋友多条路。”
嘴边蓦然放了块儿虾,秦深剥的,抵在她唇边,敛着眉问她:“吃不吃?”
陈沐晴才懒得剥虾壳,其实秦深也不爱剥,所以两个人从小到大都很少吃带壳的虾。她觉得秦深这种不爱吃但难得下次手还是会顾着她 的行为实在让她有点上头,于是她张口咬进嘴里的时候,轻声说了句: “哥,你能做我两天男朋友吗?”
秦深撩着眼皮看她一眼,就那一眼,陈沐晴觉得心口痒得很。
他目光很快又垂下去,低着头慢条斯理地剥着虾壳,凉薄无情地说了句:“不能。”
陈沐晴有些失望:“你开个价?”
秦深把第二只虾塞进她嘴里:“别逼我揍你。”
谈潇一口汤差点喷出来,隔着座位去踩陈沐晴的脚,这女人是不知道“矜持”两个字怎么写吗?
是的,她不知道。
谈潇在心底叹了口气,总感觉秦深要遭殃。
陈沐晴这个人多少带点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执拗,越是得不到,她就越想要,得到后很快就会厌弃。她这些年得到的评价总结起来就是: 喜新厌旧、三心二意、朝三暮四……
陈沐晴得到否定的答案,还被谈潇踩,浑身上下都觉得不爽,那种不爽无关乎生气,就仿佛是隔靴搔痒,不尽兴。但也终于是冷静了片刻,人太多,也不好再说这种话题,就停在这个空当儿正好,全当是个玩笑。
秦深那波澜不惊、冷酷薄情的样子,显然也只是当她抽风。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真的蠢蠢欲动。
她回过神,低头拿汤勺舀了口甜汤,心情很不美妙,说不上来是失望还是遗憾,又或者是两者都有,但她没理由再前进一步,甚至于有点茫然无措,于是擎着勺子,小声埋怨了句:“小气。”那语气,带着点小时候得不到就诋毁的无赖意味。
秦深冷淡地“哼”了声,以示不满。
旁边等着回话的谭二都看呆了,用余光悄悄地去看秦深的脸,发现他还在剥虾,只是没再往陈沐晴嘴里递,但也没自己吃,只是一下一下地剥着,摆放在餐盘里。
谭二把要跟陈沐晴说的话憋了回去,就那么盯着秦深的手看了会儿,不知怎么,总觉得他这虾还是给陈沐晴剥的。可等他剥完了,却也没有给她,只是摘了一次性手套,叫人拿了热毛巾擦了擦手,然后靠在那里听李彧说话。
李彧刚损了陈沐晴两句:“陈小红,你听听你自己说的什么话,那你给我当两天女朋友行吗?”
陈沐晴百无聊赖地垂着头喝汤,闻言挑了下眉:“好啊!我今晚就住你家,见了你妈先九十度弯腰叫妈妈,方阿姨问怎么回事呢,我就一边哭一边摇头,说不怪小鲤鱼,是我自愿的。”
她抬头,冲李彧甜甜一笑。
以李彧平日的德行,李叔叔可能会打死他。李彧后脊一冷,倒抽了口凉气:“毒妇人心。”说完拿胳膊肘去撞秦深:“听见没有,叫陈老师,学着点儿。”
想象一下,倒还真有戏,以陈沐晴平日里“欺男霸女”的形象,要是秦深去……蒋洁阿姨不得愧疚心爆棚。
秦深意味不明地笑了声,那笑晃得陈沐晴一整颗心都在荡漾。她没什么威力地说了句:“他要愿意,我也不介意多教两招。”
还次见有人愿意免费教学让人来对付自己的。
秦深有些无语地看了她一眼,表情带着点一言难尽。
李彧乐得肩膀直颤,却也没再多说,这俩人凑在一起就是灾难,秦深哪天要是真被陈沐晴祸害了,也怪可怜的。
一个心思极深,一个没心没肺。
他歪着头问秦深开学的事。
秦深被保送 B 大,学天文学,秦鹤卿在暑假时还把秦深带去公司锻炼了,倒是没有干预他选专业,也不强求他必须去公司或者从事什么职业,就连陆思越都很尊重儿子的意愿。
所谓进可攻退可守,可选择的道路太多,且条条光明。即便李彧家里条件完全不差,也不得不感叹一句,天之骄子。
就是眼光不太好。
偶尔李彧怀疑秦深有受虐倾向,被陈沐晴欺压着,竟欺压出感情来了。
秦深比陈沐晴要早开学一周,也就是说,下周就要走了。那天秦鹤卿应该不会送他。秦深还有个后妈,叫周纯意,性子温柔和善,对秦深也很好,但秦深跟她始终不亲近,所以估摸着她去送,秦深也不会同意。
“司机送你?”李彧问。
秦深“嗯”了声,不甚在意,只是难免也盘算了下,只剩七天了。
他跟陈沐晴之间毫无进展。
他做事一向目的性很强,但对她有些无从下手。大约是有些贪心, 所以格外谨慎。
陈沐晴对时间很不敏感,且她的学校离秦深学校并不远,所以一向没什么离愁别绪,但这会儿听两个人说话,难免又有些胸闷。
以后见面时间会越来越少的。
她想跟他说两句话,但侧过头,停顿好几秒后又觉得没什么好说的,目光落在他餐盘里摆得整整齐齐的虾上,泄愤似的换到自己这边, 蘸着料碟吃了,一个也没给他留。
谭二还在看秦深,发觉他只是微微瞥了眼她,毫不意外似的,依旧同李彧说着话。不知怎的,他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可能秦深早就算准了,即便他不给,她也会主动拿。
身边人都知道,秦深对陈沐晴有想法,但谭二想不明白,为什么陈沐晴都开口了,他反而不同意。
“我以为你会答应陈小红,吓得我一手心的汗。”还没吃完饭,谈潇和陈沐晴就不知道密谋什么,先走了。谭二他哥叫他,也先走了,几个女生不好意思在这儿待,也就先后告辞了。不一会儿,就只剩秦深和李彧两个人,等司机来接的空隙,李彧笑着歪头看秦深,确实有些捉摸不透。
秦深垂眸笑了声:“我又不傻。”
李彧没懂:“嗯?”
他印象里,秦深对陈沐晴一直很好,但大概是从小到大一起玩的, 太熟了,虽然平日里互损,但对彼此都挺好的,也并不奇怪。所以他一直不太明白秦深的感情是什么时候变质的,等知道的时候,秦深已经无药可救了。
“我现在答应,就是送上门……”秦深停顿片刻,抿了下唇,对着一脸好奇的李彧说了句,“就是送上门给她玩弄。”
李彧反应了一下,继而笑得前俯后仰。
“还是你了解她。”
谈潇紧张得快要吐了,坐上出租的时候,手心还都是汗,整个人不可抑制地发着抖,陈沐晴摸了她一下,顿时去对比自己的心跳,谈潇心跳快得感觉都需要打个 120,于是她表情惊恐:“你好夸张啊!”
印象里,今天晚上的人一直挺多,谈潇离李彧估计全程近的距离都在一米开外。
吃饭的时候,陈沐晴左边坐着秦深,右边是谈潇,李彧坐在秦深的左边,也就是说李彧和谈潇两个人隔了俩人坐着,估计不探个头,连脸都看不清。
怎么就紧张成这样,饭吃到一半就拉着她要跑。
谈潇白了她一眼:“我们普通人喜欢一个人就是心跳加速、度秒如年、如坐针毡、患得患失,只有你这种宇宙里的一朵盛世奇葩才会一点铺垫都没有,上来就问人家能不能当你两天男朋友。还是秦深脾气好, 要是我就真揍你了。”
“我……”陈沐晴没有回嘴,后知后觉的她方才觉得有些冒犯,大概是太熟了,觉得秦深不会生气。
谈潇:“别祸害人家了,你那不叫喜欢,就是见色起意,你换个人吧!我明天给你介绍俩,高的、帅的、清冷的,跟秦深像的。”
陈沐晴:“……”
怎么显得她那么不是东西呢!
谈潇跟她掰扯了一会儿,那股紧张感才消掉,她不知道别人喜欢一个人是怎么样的,她只知道自己看到李彧就觉得整个人不受控制了一样,紧张、害怕、不知所措,无论如何告诫自己“这没什么,他根本没注意我”都没用。但无论如何,喜欢一个人,肯定不是陈沐晴这样的。
有那么一瞬间,陈沐晴是被说服了的,去招惹秦深,简直麻烦无穷。
喜欢他吗?
不知道。
屋子里黑漆漆的,两个人挨着,呼吸声落在耳畔,带着点朦胧的蛊惑感。
陈沐晴一转身,触到他的腰,他的肌肉微微紧绷着,不知道是紧张, 还是怎么。她半边身子转过去,攀上他的脖子,一点一点啄吻他的脸颊。他有些抗拒,她便用手扣住他的脖颈,迫使他不得不面对她。
“你挣扎也没有用。”她说。
……
一个梦。
陈沐晴早上起床吃饭的时候,眼底青得跟被人打了一样。一下楼陈沐阳就夸张地叫了声:“嚯,外星人入侵地球了吗?”
眼前这位是她亲爱的弟弟,小名叫小狗,也是他自己起的,因为太喜欢狗而想变成狗的另一朵盛世奇葩。他俩简直到了别人听了都忍不住说一句亲姐弟的程度。
陈沐晴一个锁喉送上,顺便从他口袋里摸出来两张百元大钞:“是的,外星人入侵地球了。”
零花钱少到需要掰着花的陈沐阳还没反应过来,陈沐晴已经换了鞋从家里溜走了,出门的时候甚至还能听到她亲爱的弟弟在愤怒地吼叫。她熟稔地进了隔壁秦家,秦深的后妈正在吃早餐,看到她来,笑道:“晴晴来找阿深吗?他还没起,你吃了吗?要不要一块儿吃早餐?”
他作息一向规律,不会这时候还没起床,估计就是不想跟周纯意一块儿吃饭。
于是陈沐晴笑笑:“我不吃,伯母,他应该要起了,我上去找他。”
周纯意很少过问秦深的事,也知道陈沐晴和秦深关系好,所以从来不插手,闻言只是点头:“好。”
陈沐晴便一步三台阶地上了楼。
秦深的房间挨着楼梯,她直接敲了下门示意,一边叫了句秦深,一边推门而入。
这动作她行云流水地做了十几年,但还是一推门就看到秦深光着上半身。
折磨她一晚上的梦席卷而来,恍惚间像是一种暗示,更像是自己恍把现实当作梦了。她忍不住问了句:“你昨天晚上有去我家吗?”
秦深对她的“破门而入”已经习以为常,他在找衣服换,被她打断后愣了几秒,才从衣柜里抽出来一件 T 恤套上,闻言偏头看了她一眼: “没有。”
陈沐晴就近坐在椅子上看他:“但你来我梦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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