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32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精装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57101299
★ 大师,原来如此亲切:著名历史学家、国学大师钱穆的19封“人生书信”
人生苦痛之解脱、心的安放、人生的目的、自由、死亡……在那个动荡不安、生活具有高度不确定性的年代,年过六十的钱穆一路走来,提笔写下自己对这些人生问题的体会。时代变迁、生活历练、史学智慧、对年轻心灵的真挚关切,熔铸成了这本兼具哲学智慧与生活实感的《人生十论》,读来仿佛一场亲切的围炉夜话,力量深沉,抚慰人心。
★ 为学之道,出自为人之道。
钱穆从小喜读《曾文正公家训》一类的书,后来回望,感慨这些教人做人的书,正是他学问的入门。在琐碎的日常小事中,《论语》《曾文正公家训》中句子一次次地浮现在他的生活里,教他面对浮躁,面对害怕,使他不得不一次次切己体察这些句子。“我从这一门里跑进学问的”,至于这些小文,用意决不在教训人,“我只想告诉人,我自己学问的入门。”
★ 从联经版增补《人之三品类》《身生活与心生活》《人学与心学》《谈谈人生》四篇。
所增四篇中,钱穆分享了自己关于“何为良好生活”的心得。在《人之三品类》中,钱穆将人分为“时代人”“社会人”“文化人”三品类,提出对立身之道的斟酌选择问题;在《身生活与心生活》中,指出在物质占有之外,“心生活”的重要性;在《人学与心学》中,解释了“在人群中为人”与“养心”与如何互相助益;在《谈谈人生》中,分享了自我教育、培养性情的心得。五十多年过去,这些文章不仅不过时,反而愈显先生慧眼,他所关心的问题,是时代的真问题,也是人性的真问题。
如何解脱人生之苦痛、如何安放我们的心、人生的目的、如何获得自由、如何面对死亡……这本书是钱穆讨论人生问题文稿之结集。读者浅求之,可得当前个人立身处世之要;深求之,则可由此进窥中国传统学问,知其入门。
钱穆认为自己的学问从生活为人中来,他从小喜读《曾文正公家训》一类的书,后来回望,感慨这些教人做人的书,正是他学问的入门。无论做人、为学,《人生十论》皆可启其端绪,为一切近之入门书,可于日常生活有所裨益。
自 序 / i
新版序 / vii
一 人生三路向 / 1
二 适与神 / 9
三 人生目的和自由 / 22
四 物与心 / 34
五 如何探究人生真理 / 50
六 如何完成一个我 / 65
七 如何解脱人生之苦痛 / 77
八 如何安放我们的心 / 90
九 如何获得我们的自由 / 104
一〇 道与命 / 117
一一 人生三步骤 / 122
一二 中国人生哲学(第一讲) / 136
一三 中国人生哲学(第二讲) / 154
一四 中国人生哲学(第三讲) / 177
一五 中国人生哲学(第四讲) / 192
一六 人之三品类(桴楼闲话之一) / 209
一七 身生活与心生活(桴楼闲话之二) / 215
一八 人学与心学(桴楼闲话之三) / 220
一九 谈谈人生 / 226
自序(节选)
或许是我个人的性之所近吧!我从小识字读书,便爱看关于人生教训那一类话。犹忆十五岁那年,在中学校,有一天,礼拜六下午四时,照例上音乐课。先生弹着琴,学生立着唱。我旁坐一位同学,私自携着一册小书,放坐位上。我随手取来翻看,却不禁发生了甚大的兴趣。偷看不耐烦,也没有告诉那位同学,拿了那本书,索性偷偷离开了教室,独自找一僻处,直看到深夜,要归宿舍了,才把那书送回那同学。这是一本曾文正公的《家训》。可怜我当时枉为了一中学生,连书名也根本不知道。当夜一宿无话,明天是礼拜日,一清早,我便跑出校门,径自去大街,到一家旧书铺,正在开卸门板,我从门板缝侧身溜进去,见着店主人忙问 :“有《曾文正公家训》吗?”那书铺主人答道 :“有。”我惊异地十分感到满意。他又说《家训》连着《家书》,有好几册,不能分开卖。那书铺主人打量我一番,说 :“你小小年纪,要看那样的正经书,真好呀!”我听他说,又像感到了一种不可名状的喜悦和光荣。他在书堆上检出了一部,比我昨夜所看,书品大,墨字亮,我更感高兴。他要价不过几角钱。我把书价照给了。他问:“你是学生吗?”我答:“是。”“哪个学校呢?”我也说了。他说 :“你一清早从你学校来此地,想来还没有吃东西。”他留我在他店铺早餐,我欣然留下了。他和我谈了许多话,说:下次要什么书,尽来他铺子,可以借阅,如要买,决不欺我年幼索高价。以后我常常去,他这一本那一本的书给我介绍,成为我一位极信任的课外读书指导员。他并说 :“你只爱,便拿去。一时没有钱,不要紧,我记在账上,你慢慢地还。”转瞬暑假了,他说:“欠款尽不妨,待明春开学你来时再说吧!”如是我因那一部《曾文正公家训》,结识了一位书铺老板,两年之内,买了他许多廉价的书。
似乎隔了十年,我在一乡村小学中教书,而且自以为已读了不少书。有一天,那是四月初夏之傍晚,独自拿着一本《东汉书》,在北廊闲诵,忽然想起曾文正公的《家书》《家训》来,那是十年来时时指导我读书和做人的一部书。我想,曾文正教人要有恒,他教人读书须从头到尾读,不要随意翻阅,也不要半途中止。我自问,除却读小说,从没有一部书从头通体读的。我一时自惭,想依照曾文正训诫,痛改我旧习。我那时便立下决心,即从手里那一本《东汉书》起,直往下看到完,再补看上几册。全部《东汉书》看完了,再看别一部。以后几十册几百卷的大书,我总耐着心,一字字,一卷卷,从头看。此后我稍能读书有智识,至少这一天的决心,在我是有很大影响的。
……
有一天,和另一位朋友谈起了此事。他说 :“《论语》真是部好书,你最爱《论语》中哪一章?”这一问,又把我楞住了。我平常读《论语》,总是平着散着读,有好多处是忽略了,却没有感到最爱好的是哪一章。我只有说 :“我没有感到你这问题上,请你告诉我,你最爱的是哪一章呢?”他朗声地诵道 :“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我最爱诵的是这一章。”他说。我听了,又是心中豁然一朗,我从此读书,自觉又长进了一境界。
凡属那些有关人生教训的话,我总感到亲切有味,时时盘旋在心中。我二十四五岁以前读书,大半从此为入门。以后读书渐多,但总不忘那些事。待到中学大学去教书,许多学生问我读书法,我总劝他们且看像《曾文正公家训》和《论语》那一类书,却感得许多青年学生的反应,和我甚不同。有些人,听到孔子和曾国藩,似乎便扫兴了。有些,偶尔去翻《家训》和《论语》,也不见有兴趣,好像一些也没有入头处。在当时,大家不喜欢听教训,却喜欢谈哲学思想。这我也懂得,不仅各人性情有不同,而且时代风气也不同。对我幼年时有所启悟的,此刻别人不一定也能同样有启悟。换言之,教训我而使我获益的,不一定同样可用来教训人。
因此,我自己总喜欢在书本中寻找对我有教训的,但我却不敢轻易把自己受益的来教训人。我自己想,我从这一门里跑进学问的,却不轻易把这一门随便来直告人,固然是我才学有不足。而教训人生,实在也不是件轻松容易的事。
……
十年前,我回故乡无锡,任教于一所私家新办的江南大学。那时,在我直觉中,总觉中国社会一时不易得安定,人生动荡,思想无出路。我立意不愿再跑进北平、南京、上海那些人文荟萃、大规模的大学校里去教书,我自己想我不胜任。我只想在太湖边上躲避上十年八年,立意要编著一部“国史新编”……我把心专用在这上,反而觉得心闲无事,好像心情十分地轻松。太湖有云涛峰峦之胜,又富港汊村坞之幽。我时时闲着,信步所之,或扁舟荡漾,俯仰瞻眺,微及昆虫草木,大至宇宙人生,闲情遐想,时时泛现上心头。逸兴所至,时亦随心抒写,积一年,获稿八九万字,偶题曰“湖上闲思录”……不幸又是时局剧变,消息日恶,我把一些约集来的学生都遣散了,“国史新编”束之高阁,《闲思录》也中辍了。又回到与古为徒的老路,写了一本《庄子纂笺》,便匆匆从上海来香港。
这一次的出行,却想从此不再写文章。若有一啖饭地,可安住,放下心,仔细再读十年书。待时局稍定,那时或许学问有一些长进,再写一册两册书,算把这人生交代了。因此一切旧稿笔记之类,全都不带在身边,决心想舍弃旧业,另做一新人。而那本《湖上闲思录》,因此也同样没有携带着。
哪知一来香港,种种的人事和心情,还是使我不断写文章……去年忽已六十,未能免俗,想把那些杂文可搜集的,都搜集了,出一册“南来文存”吧!但终于没有真付印。
这一小册,则是文存中几篇写来专有关于人生问题的,因王贯之兄屡次敦促,把来编成一小册,姑名之曰“人生十论”,其实则只是十篇杂凑稿。贯之又要我写一篇自序,我一提笔便回忆我的《湖上闲思录》,又回想到我幼年时心情,拉杂地写一些。我只想告诉人,我自己学问的入门。至于这十篇小文,用意决不在教训人,也不是精心结撰想写哲学,又不是心情悠闲陶写自己的胸襟。只是在不安定的生活境况下,一些一知半解的临时小杂凑而已。
一九五五年五月钱穆识于九龙嘉林边道之新亚书院第二院
高深之思想,乃竟能与人生有如此紧密之结合,能由如此浅显处体察,而又不害广大平易中,自有其精微与高明。
——戴景贤(清华大学国学研究院客座教授)
他为人谦和,给我很深的印象;我年少多才,大概也给他一些印象。第二年他回香港,收到我质疑他书中错误的信,他回信给我,送书给我,对一个十八岁的青年人如此因材施教,真可看出他具有教育家的风度。
——李敖(作家、评论家)
如何解脱人生之苦痛(节选)
死,乃人生之终了。然亦正因有此终了,遂使人生得完成。人之所以为人,我之所以为我,都因其有一“死”。换言之, 则因其是一有限者。有此一终了,才得完成其为人,或完成其为我。
故人之有生,莫不决然向于死之途而迈进。求圆满,则必求有限。求有成,则必求有死。死是把人生定一界限,可让人生圆满“有成”。就自然人言,从身上起见,则若生老死灭是一可悲事。就文化人言,就历史人言,从心上起见,则人之有死,实非生老死灭,而是生长完成。
有死,故得有完成,此乃一可喜事。若我无死,我将永不终了,永无完成。故死有限时限刻而必然降临者,又有随时随刻而忽然降临者,此在佛家谓之“无常”。无常若是苦痛,实非苦痛。惟其人生有此一无常,人生始得产生一善自处理之妙道。庄周有言,“善 我生者所以善我死”。这是说,只要善处有限,便是善处无限。孔子曰 :“朝闻道,夕死可矣。”这是说,在有限人生之前面,常有一无限之黑影死,时时相迫,人人都可以随时而死。哪一人可在朝上绝对决定其临夕而断然不死呢?此正是人生之有限性,因此人必在此有限中赶快求完成。若失了此一有限性,朝过有夕,夕去有朝,明日之后复有明日,人生无限,既无终极,亦将不复有开始。如是则将感其纵再放过了百千万年,再徐徐求道闻道,亦不为迟。如是则将永无闻道之一日,而且亦将不觉有所谓道之存在。佛家之涅槃,耶教之天堂,老子之无为而自然,都属憧憬此境界。孔子则吃紧为人,把捉此一段有限之生命,即在此有限中下工夫,只求此有限之完成,再不想如何跃过此有限而投入无限中。正因为人人都有此一机会,必然会跃出有限,跳进无限,那是天和上帝的事,鬼和神的事,非我们人的事。孔子说,“未能事人,焉能事鬼”。又说,“未知生,焉知死”。人生观其实由人死观而来。一切人生真理都由有了一死的大限而创出而完成。
在中国人心里,这一理论,沉浸得够深够透的。古人有言, “豹死留皮,人死留名”。中国人不想涅槃,不想天堂,也不想在生前尽量发展个人自由与现世快乐,却想自己死后还在别人心里留下一痕迹。这一痕迹便是“名”。忠臣孝子,全只是一个名。名是全人格之品题,名是他的生前之全人格在别人心里所发生的反映与所保留的痕迹。古人又云,“盖棺论定”。人若无盖棺之期,即难有论定之日。如是则他的人格在别人心里永难有一个确定的反映与坚明的痕迹。故不死即不成其为人,亦不成其为我。人之种种品题,种种格局,种种德性,全限于死而完成。换言之,只有死人才始是完人。不死即永远为不完。故孔子曰 :“杀身成仁。”孟子曰 :“舍生取义。”人之生命,本为求完成其德性与其任务与使命。则为完成其品德与其理想之任务与使命而死,岂非死得其所。如是则死生一贯,完成死,即是在完成生。完成生,也即是在完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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