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32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020184651
资深推理迷、大众文化研究达人卢冶,以文化研究的专业视角,用深入浅出的生动语言,解读侦探推理小说的前生今世,辨析推理类型的不同流派和主题,揭示推理作家的写作秘诀,剖析推理故事的叙事技巧。
书中既有推理历史的探讨,如推理这把热火是怎样从欧洲烧到日本、再到今天的中国,推理家族的发展壮大历程中诞生了哪些成员;也有推理小说技巧的分析,如推理作家们是怎样在案头制造那些惊天诡计的;还有推理热对我们生活的影响,如推理思维能给我们的日常生活带来怎样的启发。
本书在洞察推理类型、主题和叙事技巧的基础上,建立起文学、历史的坐标系,在社会和思想的角度上,更深入地理解推理文化的发展源流,助力读者思索推理之于今天生活的意义。该书既适合推理迷重温名作名家和解谜快感,也能够满足入门推理读者们的好奇心,并由此推开推理之门。
目录
001 序 : 别小看推理小说
论辩会
003 为侦探推理一辩
014 一杯咖啡, 一本推理小说 :午后的启蒙时光
021 本格派 VS 社会派 :推理界的少林和武当
029 当灾难大得像游戏——为本格派一辩
040 新时代的“躺平”侦探
048 物语 公案 :东方日常推理的另类空间
055 重写中国公案的外国人
074 中国侦探推理文学到底“出圈”没?
讲故事
087 原乡 :本格推理与孤岛、山庄、童谣、连环谋杀
098 力场 :当侦探恋爱时
109 搭档 :“佛系”侦探和“儒者”助手
114 叙诡 :那人就像正午的月亮
142 反转 :直到最后一行……
153 视角 :拈起珊瑚枝上月
166 记忆 :忘情水,孟婆汤
179 纪实 :传奇与日常的辩证法
188 游戏 :狮子搏鹿
204 时空 :现代与传统,东方与西方
观世界
239 谍战 :来者何人?
248 法医 :尸体也有生命
261 心理 :旧罪阴影长
275 幽默 :一种长羽毛的东西
282 妖怪 :“辻”的美学
299 民俗 :一个国家的地气
308 文学 :推理文学与文学推理
322 艺术 :先观看,再说话
思想殿
339 切斯特顿 :给推理小说镀了金的人
348 阿加莎 :永恒的女王
368 博尔赫斯 :掀开侦探小说的裙摆
376 艾柯 :把世界当作符号
384 伦理 :沉重的谜题,天真的谜题
序 : 别小看推理小说
——关于本书的打开方式
您好,感谢您翻开本书,并接受作者的预警: 希望尝到推理文学“满汉全席”——全面细致地分析作家作品和各类谜团诡计的——飨客们,本书可能要令你们失望了。从推理老饕的角度来说,不少该上的“菜”没上,却添加了很多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调味品。譬如,对比本格派和社会派的时候,谈佛学和儒学 ;讲时空诡计,却扯到古希腊几何学和中世纪的教堂风格 ;从游戏推理的角度去谈张爱玲的爱情小说 ;博尔赫斯、艾柯这样的纯文学大佬,政治哲学家齐泽克和精神分析学家弗洛伊德的名字常常出现,而诸多推理文学大师、流派和作品, 甚至“未能拥有姓名”。
一句话 :本书并非正统的侦探推理文学批评集,也不会提供面面俱到的推理小说介绍。这也不是,那也不行,在人人熟悉东野圭吾和阿加莎的时代,这本书还能给出什么?——得从我们打开推理小说的方式说起。
当我们读推理小说时,我们在读什么?
没有哪一类大众文学会像推理小说一样,让我们无须经过大学语文的阅读教育,就产生一种“把书读薄”的自觉性。通观二手书市,就数推理文学的折旧率和流通率最高。在日本的无数市民图书馆里,东野圭吾的新书总是被房小又缺钱的读者预约满满。
对我们来说,推理小说是文学财库中的“身外之物”。它提供一种可量化的财富 :既打通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向我们兜售逻辑学、精神分析学、刑侦学、法医学等各领域的知识,又平易近人,提高我们对知识的拥有感,还不占大脑空间 ;比“言情文学”更有智商价值,又不像“世界名著”那样需要终生纠结。因此不难理解,在搞不懂恋爱的年纪,我们就开始迷恋破案和解谜了。纳博科夫和博尔赫斯这样的伟大作家都在孩提时崇拜过福尔摩斯,我也有自己小小的私人推迷史 :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号称“死神小学生”的“名侦探柯南”尚未诞生, 多数中国读者对侦探推理这一题材的认知还仅仅停留在知道福尔摩斯的名字和译制片《尼罗河上的惨案》上,国内原创侦探推理文学几近无米之炊, 国外翻译作品亦缺粮少肉。小学生的我,靠着偶然得到的几本警察出版社翻译改编的日本推理文学谜题选集《一分钟推理破案故事》,成为一个忠贞不渝的侦探推理小说迷,从此患上长期的饥渴症,一有“新粮”便狼吞虎咽。直到新星出版社、群众出版社等开始大量推出中文简体版外国推理作品, 直到“悬疑推理”成为东东、京东图书分类当中最靠前的小说类别,直到国产影视剧、综艺节目也有了侦探推理的一席之地,直到剧本杀和密室逃脱作为新的大众娱乐方式遍地开花……好胃口再也不怕填不满。
可问题在于,读了很多或好或差的推理小说,我们通常仍不会写哪怕是最烂的那种,这一点再正常不过;但在收集了无数烧脑谜题和答案之后, 却似乎也没有提高智商,这种虚假的充实感,就未免令人心有不甘了。
财富感不等于财富,文学与人生的关系也同样是——你不理财,财不理你。
如是,我们这本书,其实有点“财富分析师”的意向。它要解决的是这类问题 :如何才能从侦探推理文学当中最大限度地获取精神财富? 在此之前,要解决的前置问题是,这种文学带给我们的上瘾感,究竟所从何来?
——其实并不是“尸斑在死后多久产生”这类冷知识。提供知识这个特质,其他类型文学比如科幻小说也具备。知识含量并非侦探推理文学的根本特色,除了资深推迷和工科男女,一般读者也不会过度痴迷于物理诡计。牢记约翰·迪克森·卡尔的密室手法并不能使我们活得更加透彻 ;能靠搜索引擎查到的知识也不会带来真正的快感。小说中所有的诡计、手法,如果不跟某种东西结合起来,那么就一定无法走远。
那种东西是什么,才关系着侦探推理这种文学类型真正的特质。
谁?做了什么?
我们知道,这类文学有很多异名。请问您是否分得清侦探小说、推理小说、解谜小说、犯罪小说、悬疑小说、惊悚小说、公安小说、刑侦小说、公案小说等等说法之间的区别呢?只顾故事看得过瘾,懒得纠缠它叫什么?这就对了,大部分对该文类的误解,都来自概念分析上的偷懒。比如, 很多人认为,侦探小说就是讲侦破社会案件,充斥着暴力犯罪,动辄杀人放火。这些看法不仅没有触及这个文类的真正内核,还常常导致其“江湖名声”受损,文学形象不佳。
为了厘清概念,我给这个文类划定的标准命名是“侦探推理小说”。我们也可以借古人常用的“人法喻”来体会 :从人的角度(能行动之人),叫它侦探小说 ;从法的角度(所行使之事),叫它推理小说。合体成侦探推理小说,便是人法俱备,能所双全。为什么用这个比较啰唆的提法? 因为必须标出该文类最核心的两个特征:一、侦探,是个主体;二、推理, 是个动作。比如,欧美推理文学黄金时期的女作家多萝西·L. 塞耶斯说 : 公爵夫人怀孕了!谁干的?这一彼时文学圈流行的八卦梗,一语道破了该文类的精髓 :
谁?做了什么?——一个事件的基本单位就成立了。
谁?做了什么?引发什么后果?——一个情节的基本单位就成立了。
有此基础,不妨下个简要的定义吧 :所谓侦探推理小说,是以在情节中设置谜团,展示解谜过程并提供答案,从而带给读者智力上的满足感的文学类型。
——看,显然不同于犯罪小说吧。比如,某人丢了一支钢笔,用推理的方式找到了它,这就可以是推理小说的题材,不必涉及谋杀案。但, 这是不是侦探小说呢?
从讲故事的学问,也就是叙事学的角度来说,侦探是行动的主体,却并不一定是个具体的职业,侦探小说当中并不一定出现职业意义上的私家侦探。比如,日本作家青崎有吾写几个中学生逛庙会,发现每个摊位找的零钱都是钢镚,就觉得有问题,雄辩滔滔地写了篇推理故事。这其中, 相当于侦探角色的是一个中学生。
……
以为是清浅的文学科普,近观却入哲学之堂奥,如中世纪的细密画,博尔赫斯的嵌套盒,通往世界的梦浮桥。卢冶心脑通达圆觉,洞穿虚实有无,醉翁之意实不止在推理文学耳。
——麦家(作家)
你熟读阿加莎·克里斯蒂和东野圭吾,却仍然未得推理侦探之真谛,是因为你还没读过卢冶的这部《推理大无限》。
——黄子平(学者、评论家)
博尔赫斯说,推理小说“这一文学体裁正在一个杂乱无章的时代里拯救秩序”。作为一个推理小说迷,读得多了希望能找到内行聊聊,譬如源流、变化、特点、规则等等。这部《推理大无限》颇符合我的理想:有见解,视野宽,且能融会贯通,读来也有趣。
——止庵(作家、评论家)
何止为娱乐, 推理文学一大宗,但须卢冶说。
——李长声(作家、评论家)
推理有自己内在的套路。一旦习惯了这个套路,也就迁就了精神,有时反而令真相无法大白。其实,真相无需大白,真相只是它的自身,就像犯罪只是它的自身一样。《推理大无限》的写作,为我们梳理了这个自身,故是一项非凡的成就。它颠覆了人类知性的一以贯之。
——姜建强(学者、评论家)
表面上,本书是以“谜题—解答”的套路 拆解纷繁的推理小说,实际却是将那些貌似冰冷、理智的元素重新组装、复魅,纳须弥于芥子。
——有鬼君(志怪小说研究者)
本格派 VS 社会派 :推理界的少林和武当
“成为研究者之后,每当遇到过不去的坎,我就去读小说。然而在松本清张的社会派推理小说的全盛时期,本格推理小说在日本逐渐衰退。幸好在 80 年代末,由岛田庄司添柴加火,点燃之前横沟正史、高木彬光、鲇川哲也等人延绵下来的本格推理之星火, 再淋上名为《十角馆杀人》的汽油,掀起了一场宏大而辉煌的烟火表演——新本格推理运动。每月都能看到推理神作陆续出版发行。化这份喜悦为能量,我全身心地投入研究。最后我成功了,成为了一名科学家。正因如此,我才建造了这栋玻璃馆,并开始长居于此。”
——知念实希人《玻璃之塔杀人事件》,医学家被害人死前如是说
文学也是江湖,发展到一定程度,必然分帮分派,门户林立,各擅胜场。侦探推理小说自不例外。族谱的最上端,通常是三大“舵主”:解谜派、变格派和写实派。先不去管底下的“子子孙孙”,三个“舵主”当中,最著名也最基本的,是解谜派和写实派。
其中,解谜派旗下的大将是本格派;写实派麾下的前锋是社会派: 它们俩,常常被推理迷们用来代替总派发言 ;书迷们见了面,也往往会根据各自的爱好探探对方的来头。您是本格那伙的?那敢情好!我也是!——暗号就这样对上了。
究竟怎么区分呢?先从“格”说起。
我们知道,所谓历史总是要比它所描述的事物迟到一步 :正是最喜欢起名字的日本,在消化融合这舶来文学的过程中,为侦探推理小说赋予了一系列的新流派、新名词。从“二战”前的“本格”“变格”,到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新本格”,再到当代的“脱格”和“乱格”—— 可谓万变不离其“格”。
“格”的核心,归根结底,仍在于“谜题—答案”这一核心结构。“本格”(ほんかく)的日语原义接近于“原则,正规,规范”,挪移到文学,据说最早系由“二战”前活跃的作家甲贺三郎提出,是指以搜查犯罪过程为故事主线、以解开案件谜团为中心的侦探推理小说。
解谜本身就具有浪漫色彩。如果作品以逻辑推理为主要方法,解谜趣味大于犯罪、伦理、社会关怀,那么,这大抵就是本格派了。反过来说, 比起解谜趣味,作品对于社会案件本身所透露出来的人性或社会现实问题更加关注,那么则属于社会派。好比古人的“人法喻”,本格派重“法”:哎呀,有人被杀啦,谁干的?怎么干的?无论凶手是谁,出于怎样的动机,运用怎样的手法,都不过是满足解谜趣味的道具。而社会派则重“人”,更喜欢讨论个体和群体的阴暗面,关注罪与罚的沉重命题。
细分来看,写实派旗下的法庭派、硬汉派和社会派,在同样强调现实主义背景的前提下,各有其侧重的面向,法庭派强调场景——法庭辩论和法理讨论,是正与邪、罪与罚、法与情的正面较量 ;硬汉派强调人物塑造,特别是破案者的人设与破案风格 ;而社会派则强调整体的社会背景,其衍生义更广,包罗万象。
作为推理界的少林和武当,社会派常常被看作本格派的“对手”,那么,这是否就意味着它等同于所谓的“变格”“脱格”?不然。即使社会派的醉翁之意不在解谜,但同样讲求案件要有结果,谜团要有答案。在这一点上,它并不离“格”。因此,社会派旗下,也有本格化、新本格化亚派。
而对于真正的变格派——解谜派和写实派之外的另一“舵主”来说,解谜虽然仍是重心,但题材已经与搜查探案相距甚远,它的旗下包含了历史推理、谍战亚派、惊悚悬疑派、奇幻推理派等。至于二十一世纪日本文坛流行的“乱格”“脱格”,亦可从字面理解 :前者当中,解谜已不再是作品的核心,而只是其中的一个元素 ;后者则虚晃一枪,只将“谜题—解谜”用作幌子。
这些派别的分化、新立,与日系侦探推理的发展脉络息息相关。“二战”前后的社会剧变,特别是战争所导致的心理问题,以及日本文化中本具的死亡美学趣味,都给了猎奇性案件题材以适宜的生长空间, 日本因此出现了一批重要的本格和变格作家,比如江户川乱步、宫野村子、横沟正史、高木彬光等人。到了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日本社会经济飞速发展的同时,战后遗留问题依然严重,日美关系复杂,官商勾结、上层贪腐、环境污染、底层犯罪等社会矛盾层出不穷,这些促使日系推理小说界一改注重案件恐怖性、复杂性和逻辑解谜趣味的风气,转而关注严肃社会案件、直面人性阴暗(以松本清张、森村诚一等作家为首);此时,注重解谜的本格派虽不复往日风光,却仍然活跃,连城三纪彦、泡坂妻夫、鲇川哲也、笹泽左保等都是个中高手。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后期到九十年代,风气又是一变。虽有宫部美雪(又译“宫部美幸”)这样的国民级社会派作家,却是本格派再次拿到了推理界“总舵主”的令牌 :绫辻行人以《十角馆杀人预告》登上文坛,“馆系列”一发而不可收 ;岛田庄司也推出代表作《占星术杀人事件》《斜屋犯罪》等,它们都以宏大、奇诡的谜题为核心,充满结构主义的趣味性和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岛田庄司更发表了《本格推理宣言》(1989)、《本格推理宣言 2》(1995)、《21 世纪本格推理宣言》
(2003),不仅一再地强调推理小说的“本格性”——“在故事的前半段展示某种谜题或悬念,在故事进展过程中具有逻辑至上的解谜情节; 关注悬念性、趣味性、游戏性、结构性”,而且将解谜趣味进一步放大——打破传统的、较为写实的搜查探案定式,将谜团扩展到更广阔的题材之中,上至天堂元宇宙(如“灵异流”),下至厨房米饭粥(如“日常亚派”)——这就是著名的“新本格派”。
在岛田庄司的摇旗呐喊之下,前有歌野晶午、我孙子武丸、法月纶太郎、西泽保彦、麻耶雄嵩、森博嗣,后有雾舍巧、道尾秀介、小岛正树、北山猛邦、三津田信三、米泽穗信、早坂吝、青崎有吾、大山诚一郎、今村昌弘、方丈贵惠、井上真伪、城平京……这些新本格派旗下的重要人物中,很多人都得到过岛田庄司的奖项扶持 ;此外, 活跃在漫画界的金成阳三郎、天树征丸(即安童西马,本名树林伸,
《金田一少年事件簿》的漫画编剧),以妖怪推理闻名的京极夏彦,以童话般的风格著称的今邑彩、贵志祐介,新生代的青柳碧人、阿津川辰海,日常推理的北村薰、柊彩夏花,奇幻推理的绀野天龙、三田诚, 不管是成群结队还是单打独斗,都难免跟本格、新本格沾亲带故。而普通读者更熟悉的东野圭吾,尽管作品总体来说倾向于社会派,其早期也赶上新本格风头正劲,硬着头皮创作了不少本格作品,但是让他“出圈”的《嫌疑犯 X 的献身》,则是以本格推理为馅料、以社会推理为面包的三明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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