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32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59846563
- 老药铺的文化记录:带你重温昔日的热闹生活与人情故事
- 美食料理配方解密:台湾麻辣锅、肉骨茶、瓮仔烤鸭、盐水鸡、药膳红蟳……
- 重拾老祖宗的智慧:紫云膏、珍珠玉容散、四物汤、生化汤……
- 老药铺里的古董:手动制药丸机、全脚动研磨机、南剪北剪、药签、内单……
- 常见的中式香料/药材一览:轻松了解它们的功效和作用
- 曾经,中国人的生老病死都离不开中药铺,可如今,我们已经难得找到传统中药铺的身影。在《药铺年代》这本书里,台湾顺安中药房第三代传人亲自讲述了自家老药铺从1936年一路走来的故事,带我们重温了充满烟火味的旧日时光,以及被我们渐渐淡忘的传统物事和中医药文化。作者推开老药铺的门,让我们看到了过去街坊间的邻里亲爱、中药铺从业者的妙手仁心;作者也重拾起中国人药食同源的文化智慧,为我们分享多年研发心得,让躺在药柜里的中药材变成厨房中的药膳配方、中式香料,使老药铺焕发新生。
台湾高雄市凤山顺安中药房1936年创立,80多年来一直为邻里乡亲默默服务。从孕妇产后的七帖生化汤、小孩半夜发烧的犀牛角水,到隔壁总铺师的专属药膳配方、为街坊泡制的养生药酒、病人离世后的药忏……过去,中国人日常生活里的大事小情,仿佛都离不开传统中药铺。
这本书是一家传统中药铺经历社会变迁的备忘录,也是对那个物资匮乏但充满邻里温情时代的回忆录;是中医药行业从业者的回望,更是展望。这本书里,有发生在传统中药铺里的热闹故事,也有作者无私分享的私房配方,有真情,有智慧,飘散着浓浓的中药香!
自序
辑一 那些人那些事
顺安中药行,从二〇一九走回一九三六
屋顶上的晒药厂
求药签,神明也要当医生
普度,替好兄弟也补一补
……
辑二 总铺师的菜单
仓库
食谱 家庭版麻辣锅
老板,我要买台湾产的四物汤
食谱 四物汤
生化汤七帖
食谱 生化汤
后一碗肉骨茶
食谱 肉骨茶
……
辑三 内用、外服与道具
贵夫人的养颜圣品
珍珠玉容散
运功散
阿公和老爸时代的七厘散配方
……
辑四 后记
辑五 香料、药材一览
阿公的名牌
阿公虽出生于日据时代,
却是在台湾生根,也在台湾落叶归根的台湾人。
一九三六年老药铺开张,
而那块印有阿公名字的名牌依然还在。
家里一直保存着一块日据时代桧木制的名牌,这是当年老家拆迁时,抢救下来的一块纪念品,上面写着“卢见兴”三个字。以前家家户户大概都有这种名牌吧!它代表着这户男主人的名字,以前一直都挂在中山路三十四巷三号的门牌底下。这块有阿公名字的木牌,大概是他的曾孙们,对他及老家仅存的一点点记忆了。
阿公总爱没收流氓的“机司头”
记忆中阿公不太开玩笑,现实生活中很凶,家中小孩没人敢跟他亲近,这大概跟他受的教育有关吧!他有种大男人的威严,附近的流氓、小混混见到他,都要躲一旁,更别说从我家门前经过了,被他看见肯定被叫去罚站说教。阿公过世后,家中所清出他从那些流氓、小混混身上没收的武士刀、扁钻及西瓜刀之类的刀械,就有数十把之多。
为什么老家附近的混混特别多?因为家里的老里长从台湾光复后就在附近开了两家有牌照的“红灯户”。以前单身漂洋过海的阿兵哥多,常有生理方面的需求,也因此会有利益纠葛;或为了确保不要有争风吃醋的情形发生,往往有所谓的围事人员,在附近争抢地盘,所以当时老家附近的流氓不少,械斗的情形也比别的地方多一点。不过当时他们都会尽量不经过我家,而从别的地方绕道而行,免得身上的“机司头”一不小心又要被阿公没收了。当时敢不疾不徐、走路有风经过我家门前的年轻人,大概就只剩下宪兵,因为宪兵每天都要到“红灯户”前巡逻,主要是抓逃兵,或是有时阿兵哥办完事没钱付账时,宪兵也会出现。
一九三六年开张的老药铺
老药铺开张于民国二十五年,也就是一九三六年。另外又有一说法,是全面抗战爆发前一年。阿公出生于日据时代,受日文教育,会的语言是日文,不过他也学习汉文——文言文,但只会说闽南话。学习汉文是因为,当学徒学中医药,汉文是的文字技能,当时的医药典籍都是汉文,能用闽南话发音正确念出汉文及药材名称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
阿公和兄弟一起当学徒,一起开业经营中药铺生意,后来因为分家,阿公舍弃当时在大马路上的店面,将已经在营业的中药铺让给哥哥,选择回到巷子里的老家重新开始。当时他也没能力在大马路上买房子吧,所以选择不用房租的老家。小时候我常听他回忆开业之初的往事:由于开业不久后就遇到二战爆发,初期美国还没加入战争,当时也并没有感觉到战争恐怖,只是刚开业时,一些老客人及熟识的朋友,大多都还不知道他在巷子里开了一家中药铺,所以只要一有空闲,阿公就会到巷子口等,若遇到熟识的人或以前光顾过的老客人,便告诉他们,他在巷子里重新开了一家中药铺,若有需要可到巷内看病抓药。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好几年,好不容易生意稍有起色,这时美军也加入战争,对台湾的日军展开轰炸行动,阿公平日除了要到巷口等客人,有时还要躲空袭,直到熬过了这段时间,国民政府接手台湾,开始过着光复后的日子,生活与生意才渐渐步上轨道。
日子一样往前走,总算开始过着正常的生活。国民党来台后,凤山成为军事重地,除了三所军校,凤山另外有三多:军营多、阿兵哥多、宪兵多。当年来台的军人多半单身,因此才会有上述所说的“红灯区”。
三不五时,为了地盘问题,或是利益纠纷摆不平的时候,家附近便常发生械斗。有趣的是,被砍的一方,总是从“红灯户”这边,一路经过我家,跑到大马路,因为从这边到大马路上的医院就医包扎伤口比较近,而砍人的一方,一定从另一边的巷子跑出去,不会经过我家,要不然“机司头”肯定又要被没收了。这事在五六十年代常发生,那时“红灯户”的生意好,七十年代,外头风月场所愈来愈多,凤山的“红灯户”也就渐渐没落。印象中后一次有人跑过去,是七几年,当时武士刀已经较少人用,取而代之的是改制手枪,一次膛炸,我看到一个右手血肉模糊的人,从我家前面跑到大马路,膛炸的地方,遗留下一把钢笔手枪。
我的“红灯区”记忆
说起“红灯区”,我小时候常进去“光顾”,有时是跟着大人送药进去,有时是玩捉迷藏,跑到里面躲藏,因为里面安全,一间一间的小房间,排列成“ㄇ”字形,躲在里面,从不怕被其他的小朋友抓到。不过等到年纪大一点,比较清楚里面是怎么一回事,就没敢再进去了。
我阿公一生中只会两种语言,一种是闽南话,另一种就是日语。自有记忆以来,他的日语只会在两种情形中出现,一种是跟他同辈聊天或是打招呼时,另一种就是骂人的时候。他骂人永远都用日语,骂起人来不假辞色、不留情面。不过还好,这种骂人的情形到七十年代就不再发生,因为当时“红灯户”的生意逐渐没落,也就没有所谓的利益问题,不用再围事争地盘。而我家这些年也收集了为数不少的武士刀、扁钻及西瓜刀,直到阿公去世后,才将这些刀械清出,不过都早已生锈了。
尔后大家都可以放心地经过我家。七十年代后,台湾南部兴起一阵“盖贩厝”之风,凤山的流氓们不用在此争地盘,改卖“兄弟茶”去了,即使经过我家,看到我阿公,也都会叫声“见兴伯”。
我的奉茶年代
小学到中学这段时间,是我对阿公记忆深刻的一段,大部分的时间阿公好像都在家旁边的屋檐下,跟其他长辈邻居闲聊。当时家中药铺大部分都已交给我老爸打理,阿公专司闲聊,或是有客人上门时,吆喝我们这些小鬼,倒茶请客人喝,只有我老爸不在,或是遇到疑难杂症的时候,他才会起身,走到药铺内,不然就是在帮忙整理药材而已。不过,说到喝茶,倒给客人喝的茶,当时还是孩子的我可是打死都不会主动去喝的。以前家中的茶分两种,一种是一大桶,称之为“奉茶”,是给一般路过的人喝的白开水;另一种是小茶壶装起来,用茶叶泡的,客人上门总是要喝好一点的,所以一般客人都是喝这种。不过小朋友还是比较喜欢喝“奉茶”,因为茶叶泡的那一壶,早上刚泡好时,不算太浓还可以喝,等到下午,就变得又浓又苦,真搞不懂为什么大人爱喝。不单单是我家如此,就连斜对面茶室里的人也都喝这种又苦又涩的茶。
小时候阿公心情好的时候,偶尔会唱唱歌,不过永远都是日语歌,我也永远都听不懂。我想光复后的日子对他而言,一定不好受。虽然未能从他口中得到证实,但从他只唱日语歌,只用日语骂人,应该可知一二。
可我始终认为,阿公虽出生于日据时代,却是在台湾生根,也在台湾落叶归根的台湾人!一九三六年老药铺开张,而那一块写有阿公名字的名牌依然在!
门 神
以前的人家,总喜欢在过年前,
趁着更换门联时,在对开的木门上贴一对门神,
代表着趋吉避凶,也有招财进宝之意,
那……我家的门神呢?
自有记忆以来,平房的老药铺早已将原先的木头门面拆除,换成铁卷门——我一直没机会见到当时房子的原貌,所以老药铺在除夕贴门联时,会将门神贴在骑楼的柱子上。
不过要见到房子原先的面貌一点也不难,药铺是阿公与大伯公两兄弟一起建造的,一式两间,格局一模一样。大伯公一直都在外面大马路上开中药房,我们老家隔壁的屋子始终空着,所以也一直保留建造之初的原貌,只是久未有人居住,因此后面的厨房早已塌陷,不堪使用,但前半部却保留完好。大门是对开的木片大门,下方是一道高起的门槛,左右各有一片窗,进去后便是大厅,以一块木板隔起,再后面就是主卧室,跟老药铺的格局一模一样。其中,大门的门神是直接画上去的,所以虽然没人居住,却一直有门神的守护。
永远守在门口的阿嬷
我家老药铺拆了原有的木门及窗户,原来的门神也就换了位置,换到骑楼的柱子上,不过药铺前一直都有位真正的门神守护在门口,那就是我家的——阿嬷!
把阿嬷称作“门神”,似乎对她及门神都有那么一点点的不敬,不过在现实生活中,阿嬷确是不折不扣的“门神”无误。每天从早到晚坐在药铺前,不需公关或帮忙,也没有电视剧《大宅门》里那般曲折离奇的故事情节,手中没有神秘“秘方”能让药铺从此扬名立万,一夕致富,基本上,这位门神只需坐在门前,做好她的工作即可。
记忆中的阿嬷,我没见过她进厨房,即便是逢年过节,需要准备一大堆菜肴也一样。她早已到了媳妇熬成婆的阶段,厨房大小事,都不是她的管辖范围。
打从我懂事以来,家中阿嬷似乎一直没老过,永远都是梳着包头,身着类似旗袍式的连身服。看阿嬷以前所拍的照片,她的身旁都会出现一盆盆亲手栽种的菊花。在她那个年代里,女子无才便是德,虽然没受教育,也不识字,每天却有功课。阿嬷早就能将整本经书倒背如流,除了早晚听着收音机的诵经,长年的早斋习惯,也象征着她对宗教的虔诚。其余时间,她便是坐在药铺前手工一针一线缝着斗笠,扮演着药铺门神,有崇高的地位,这也是阿嬷从年轻以来的职业。
古老的记忆与技艺
斗笠在以前农业社会是家家的物品,不管是遮阳挡雨,下田干活,还是出门购物,都少不了它。在当时,斗笠的重要性比雨伞大多了,需求量大。不过制作斗笠机器无法代劳,全得用手工一针一线慢慢缝起来,因产量不多,阿嬷做的斗笠又特别耐用,一直供不应求。
不过自从社会形态慢慢转变,由农业社会步入工商业社会,工业制帽与雨伞大量普及,斗笠的需求量渐渐少了,戴的人少,做的人也就跟着减少,即使在乡下地方,也大多被便帽取代,传统的技艺已不多见。可惜当时没有网络与“部落格”,要不然便可拍照上传与人分享。
这位长年无休的门神,不常出远门,只有几次和街坊老人所组成的旅行团外出旅游,一般都是团体活动。对于不识字的她,甚少有机会单独一人外出远行,能让她单独远行的只有两件事,一件便是每隔一两年她便会独自一人搭车到南投的竹山去采购制作斗笠所需材料,如竹叶、竹架,等等。当时交通并不发达,到一趟南投也算是舟车劳顿,得转乘好几班车才能到达竹山。一早出门,到达目的地时已近黄昏,在当地旅社过一夜,隔日再进行采购的事,完成后又得转乘数次才能回到家。
另外一件会让她远行的事,便是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去探视她那位在外地“深造”的儿子。由于她那位在外“深造”的儿子,每隔几年便会更换地点,我常不清楚阿嬷到底去了哪里。小学时,我曾跟着去过一次,那次的地点在新店,我们搭乘夜车,一早刚刚好抵达台北,再转乘公车到新店探视。
不过这位长年在外地“深造”的儿子,有时也会回家,每隔数年便会见到他一次,却总是很匆忙。只要他回来,阿嬷那几年靠着一针一线缝斗笠所积下的私房钱,便会通通“孝敬”给这位儿子挥霍。拿了钱的他肯定又会见不到人,几天后,部队长官又会来找人,紧接而来的是宪兵。这样的戏码每隔几年便会上演一次,前后长达二十多年,药铺的门神一直在门前一边缝着斗笠,一边等着她那“深造”的儿子光荣回来,却始终没等到。一直到阿嬷真正变老,再也无力在门前缝斗笠,更无法去外地探视,到后连呼吸都忘了时,她还是没能等到她那“深造”的儿子“光荣退役”。
在讲求三从四德的年代,为了能符合当时的潮流,阿嬷观念上也是异常传统。儿子永远比媳妇重要,千错万错都是媳妇的错,儿子是不会出错的,有错便是当人家老婆的错。有段时间,老爸晚上常出去当“黑狗兄”漂撇,阿嬷不是责怪儿子花心,而是要媳妇不要管他儿子管得太严,十足袒护儿子的感觉,这大概就是传统的媳妇熬成婆心态吧!
虽然都熬成婆了,不过在我阿公面前,她还是一直保持着传统女性的习惯,一辈子都以丈夫为先,从没有过自己的意见,也没见过她发脾气,永远都是默默地承受着,即便是长年在外“深造”的儿子状况不断,她也总是以着急取代愤怒,充满了传统女性无可奈何的感觉!
门神,是药铺一个无法说清楚的故事,伴随着老药铺的搬迁,也随着记忆被慢慢尘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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