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16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41168338
本书是“大家学术文库”系列丛书中的一本。《中国史学史》是蒙文通先生关于中国传统史学史的集中论述,着重于史学思想、史学方法及其与当时各种学术思想的关系。本书是蒙文通“纵通式”史学研究范式之代表,以时间为轴线,以王朝更替为叙述线索,对每朝每代史学的发展情形作系统考察。全书分四章四十一节,今存三章二十五节,较为详细地论述了晚周至汉、六朝至唐、中唐两宋的中国史学史。书稿另附蒙文通先生其他相关文章四篇,对研究中国史学史及其本人的学术思想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目 录
绪 言………………………………………………………… 001
第一章 晚周至汉…………………………………………… 003
一 周代学术发展之三阶段 ………………………………… 003
二 论《尚书》之传写与体例 ……………………………… 008
三 晚周史学三系 …………………………………………… 014
四 东方前期文化与史学 …………………………………… 021
五 晚周各派之历史哲学 …………………………………… 026
六 鲁国史籍与诸国史籍 …………………………………… 031
七 《左》《国》荟萃之史料(原缺)
八 《世本》与《史记》 ……………………………………… 035
九 杂家学说与司马迁(原缺)
十 司马迁与班固(原缺)
第二章 六朝至唐………………………………………… 038
一 魏晋之学术与史学 ……………………………………… 038
二 史学与江左清谈 ………………………………………… 040
三 史学与六代俪文 ………………………………………… 042
四 史学家之民族国家思想 ………………………………… 044
五 史家之君臣观念 ………………………………………… 047
六 史例之进步 ……………………………………………… 050
七 史体之发达 ……………………………………………… 052
八 史识 ……………………………………………………… 056
九 汉以后有关古史之著作 ………………………………… 059
十 北朝史学 ………………………………………………… 065
十一 唐修《晋书》、五史与《汉书》学(原缺)
十二 刘知几与张太素(原缺)
第三章 中唐两宋………………………………………… 067
一 天宝后之文、哲学与史学 ……………………………… 067
二 《五代史》《唐书》之重修与新旧史学 ………………… 070
四 孙甫与司马光 …………………………………………… 073
六 新学、洛学、蜀学与史学 ……………………………… 077
七 南渡女婺史学之源流与三派 …………………………… 080
八 义理派史学 ……………………………………………… 082
九 经制派史学 ……………………………………………… 090
十 事功派史学 ……………………………………………… 096
十一 金华文献之传(原缺)
十二 西蜀、江西之史学(原缺)
十三 三派末流与官修宋、辽、金、元各史(原缺)
第四章 明清(全章原缺)
一 正德、嘉靖以后之学术与史学
二 义理派之史学
三 考据派之史学
四 道、咸学术与史学再兴
五 欧亚交通与蒙古史及中亚史
六 近世史学之动向
《宋略》存于《建康实录》考 …………………………… 103
评《学史散篇》…………………………………………… 118
跋华阳张君《叶水心研究》……………………………… 128
致柳翼谋(诒征)先生书………………………………… 132
第一章
晚周至汉
一 周代学术发展之三阶段
孟子曰:“《诗》亡然后《春秋》作。”盖十五国风次第衰竭,而侯国《春秋》次第以兴。此道术迁变之一会乎?史学盖继文学而起。刘、班之伦,以为“古之王者,世有史官,左史记言,右史记事,言为《尚书》,事为《春秋》,帝王靡不同之”。若《春秋》之作,自三古而然。显背孟子之意,亦诬而已也。《墨子·明鬼》言:“昔者三代圣王,尧、舜、禹、汤、文、武者,足以为法乎?”则举《大雅》《商书》《夏书》之伦以明之。叔世之鬼,举《春秋》以明之。此《春秋》编年兴于晚季之证乎!
《明鬼篇》言:“周宣王杀其臣杜伯而不辜。”西周之季也。
“齐庄君之臣有王国里、中里徼者。”当宣、幽之世。“郑穆公当昼日中处乎庙,有神入门而左。”当襄王、匡王之世。
“宋文君鲍之时,有臣曰 观辜。”当匡王、定王之世。
“燕简公杀其臣庄子仪而不辜。”当敬王之世。
《墨子》论宣、幽以下之鬼,本其事于周之《春秋》、齐之《春秋》、宋之《春秋》、燕之《春秋》;郑穆公事,当本于郑之《春秋》,《墨子》书误脱之耳。共和以上,则以《大雅》《尚书》为说;共和以下,则以《春秋》为说。此非《春秋》作于《诗》亡之显证欤!
《诗》亡之时,著见于三百篇,郑氏《诗谱》亦有所论,可表见之:
宋终戴公 在宣王、平王之世。
王终庄王
齐终襄公 在庄王之时。
唐终献公 在惠王、襄王之时。
郑终文公
鲁终僖公
秦终康公
卫终文公 皆在襄王之时。
曹终共公 在襄王、顷王之时。
陈终灵公 在定王之时。
桧 郑玄言当夷王、厉王之时。
魏 郑玄言当平、桓之世。
就此十二国《诗》言之,明夷、厉以后,至乎顷、襄,而《诗》零落以尽。独陈之《株林》最晚,此所谓《诗》之亡也。而司马迁叙周秦本纪、诸侯世家,其有年数可征,然皆不甚早。各国纪年所始,其《春秋》编年次第以作之时乎!班固言:“《春秋》《殷历》皆以殷、鲁自周昭王以下无年数。”《周本纪》自厉王始有年。《燕世家》则曰:“自召公以下九世至惠侯,燕惠侯当厉王奔彘共和之时。”《晋世家》言:“靖侯以来,年纪可推。自唐叔至靖侯,五世无其年数。靖侯十七年,厉王出奔于彘。”晋之五世不知年数,而其君尚可知;燕之九世,并其君不知也。则燕之《春秋》作始又晚。详考《史记》诸国始纪之年,其侯国《春秋》始作之年乎?则正接《诗》亡之际也。可表明之:
齐自献公,有九年,而武公,其十年入共和。
秦自秦侯,有十年,而公伯,有三年,而秦仲,其四年入共和。
卫自顷侯,有十二年,而釐侯,其十四年入共和。
蔡武侯
曹夷伯
陈幽公
宋釐公
楚熊勇 皆当共和之世始有年数。
上列各国多者二十三四年入共和,少者十数年或六七年入共和,而列邦之年始可具知。《陈杞世家》言:“杞谋娶公当周厉王时。”谋娶公而武公始有年,则又或在共和后也。斯则诸国《春秋》之起,皆在共和前后之时。惟鲁独早,岂以礼文备物故耶?郑以始封之晚,吴、越又绝远中国,皆不论。是《诗》尽于东周之初,而《春秋》作于西周之末,《春秋》与《诗》相代嬗,是《墨子》所论非偶,孟子之言非虚,皆囿于实事,故义无歧出,刘、班云云,正所谓非愚则诬而已。
司马迁一则曰《左氏春秋》,再则曰《春秋国语》,其实义旷世莫能解,而讼说以纷纷,斯亦右史、左史之言蔽之耳。由《韩非·奸劫弑臣篇》言之,其征引《春秋》,固即《国语》,非书言:
楚王子围将聘于郑,未出境,闻王病而返,因入问病,以其冠缨绞王而杀之,遂自立也。
又言:
齐崔杼,其妻美,而庄公通之,数如崔氏之室……崔子之徒以戈斫公而死之,而立其弟景公。
韩非上征二文,皆同于《左氏》,制比《国语》,而韩非目以“《春秋》记之曰”。此与墨子所述周、宋、燕、齐之《春秋》,体无殊致,论述详实,固即《春秋》。斯则以《春秋》与《尚书》别左右史,惟以仲尼笔削之文专《春秋》之名者隘矣。盖仲尼所定,与《左氏》《国语》并为《春秋》,不可相离。犹司马《通鉴》重以《目录》,互为表里,相待益彰。《左氏》所称“诸侯之策”,《公羊》所称“不修《春秋》”,董狐所笔,《坊记》所征,文举纲维,以系委曲,一疏一详,疏为详起也。疑于《春秋国语》《左氏春秋》之名者,不已固乎?由《国语》之实为《春秋》以论,其在孔氏《春秋》之前者,《周语》始穆王,晋始武公,郑始桓公。《左氏》记事,亦颇有前于孔氏《春秋》者。此百国《春秋》实起于共和前后之又一验也。《齐语》但记桓公,与《左氏》相应,桓公以下有齐事,由他国事及之耳。后则为记晏婴事。《郑语》惟记桓公,亦与《左氏》所记相接,庄、昭以下事,亦由他国事并及之耳。后则为子产事。吴、越同后起而雄,固无待论。《左氏》《国语》二书,若相待而不可以分。《左氏》自桓迄襄,晋三军将佐,粲然明备,惟僖二十一年蒐于清原作五军,而将佐缺如。《晋语》独于此言赵衰将新上军,箕郑佐之,胥婴将下军,先都佐之,余均未之论。《左氏》已言者,《国语》则不言,《左氏》未言者,《国语》仅于此言之,两书相足,情若剖符。岂偶然耶!《论衡·案书篇》言:“《左氏》传经,辞语尚略,故复选录《国语》之辞以实。”见《国语》《左氏》初为一书,汉师离之,乃为二帙。《国语》即为《春秋》,马迁所云《左氏春秋》即所云《春秋国语》,不已明乎?《虞氏春秋》十五篇,《春秋》家又有《虞氏微传》二篇,王充所云“《左氏》解经,辞语尚略”者,倘即指《春秋》家《左氏微》二篇而言之耶?论者或偏执于文体不类、事相缪剌为辞。岂谓今之《左氏》为一体之文,严、颜所传《公羊》之本遂无出入哉?知《国语》之实即《春秋》,则“《诗》亡然后《春秋》作”者,实国风之变而为《国语》,《国语》又从而出其纪纲大端,以为事目,孔氏依之以笔削,《春秋》之名遂为孔书所专,而《国语》反不得以《春秋》许之也。
刘知几言:“赵鞅,晋之一大夫尔,犹有直臣书过,操简笔于门下。田文,齐之一公子尔,每坐对宾客,侍史记于屏风。”诸侯之国史既盛,至是而大夫之家史又起也。《左氏》书于春秋之末,晋以叔向、齐以晏婴、郑以子产,大夫之记载綦详,而诸侯之记载翻略。是家史盛而国史又衰,此非学术之又一变乎!晏婴书名《春秋》,始见《史记》,昔贤固尝疑之。然史迁言:“虞卿著书,曰《节义》《称号》《揣摩》《政谋》。……凡八篇,以刺讥国家得失,世传之曰《虞氏春秋》。”此亦何与刘、班右史记事之旨。况《十二诸侯年表》所论,复有铎椒、吕韦;《艺文》所志,复有李氏,皆名《春秋》,而书在九流,胥所谓一家之言,事与孔经绝远。而衡以《国语》为《春秋》之义,斯众家之篇,比于《左》《国》。则《春秋》之目,实得其宜。殆诸侯之史曰“国语”,“国语”,《春秋》也。大夫之史曰“家语”。“家语”,亦《春秋》也。此秦焚篇章,《诗》《书》百家语有禁,史迁亦曰“百家杂语”。诸子书曰家语,曰百家,是固由大夫之史,沿“国语”之号转变而来。则晏子辈之《春秋》,谓之《晏子家语》可。《孔子家语》,名始见《严氏春秋》,谓之《孔子春秋》亦可。孟、荀、庄、韩之书,皆应以家语、以春秋名,割裂之久,遂莫悉其源。疑所不必疑,而继以辩所不必辩,岂不悖哉?秦禁百家之书,推其说于“往者诸侯并作语”,其烧《诗》《书》,亦以“诸侯史记尤甚”,此家语、国语事之一贯。《左氏》书末,独详晏婴、子产,殆又以家语续国语,而统为《春秋》。《诗》亡然后《春秋》作,其流之广若是。家史既盛,谨于一人之言,则史学衰而哲学兴,故曰此学术之又一变也。奚言乎史学至是而衰也。《国语》《左氏》述事周悉,至战国则缺略谬误,惟纵横长短之说是纪。上视《国语》《左氏》,瞠乎其后。若曰刘向辑书,惟限《国策》,是又不然。马迁述史,远在子政之先,所取战国之事,岂不囿于刘氏所录?是非子政之咎审矣。若曰焚书以往,所存已鲜,刘、马所睹,皆未得全,斯又不然。《六国年表》言:“独有《秦记》,又不载日月,其文略不具,然战国之权变,亦有可颇采者。”秦之史为然,诸侯之史谅亦如斯。文略不载日月,惟有权变,是刘、马所窥,《国策》所著,一代之史,固若是耳。岂非史之衰乎?是西周之初,文学为盛,而史即寓乎文。若孟、墨之引《太誓》,孔子之引《夏书》,皆属韵文。墨征《大雅》,亦云《周书》。此皆史之初寄乎《诗》,《国语》兴则史离《诗》而独立也。《左》《国》所述,名理实繁,此哲学之初寄乎史;家语作,则哲学又离史学而独尊。此周代学术转变之阶段也。《左》《国》所采者广,上接乎《书》,下及乎子,若晏婴,若叔向,若子产;又旁收短书小记,若《师春》,若梓慎、裨灶之俦,不可胜论,所取既博,而事若丛书也。子政所校曰中秘书,曰臣某书、太史书、太常书,即诸子之篇,亦参互杂出,非成一手。《左》《国》同异,岂遂鸿沟之不可合耶?以《越绝》一编言之,胡应麟、洪颐煊诸家,以《内纪》八篇即杂家之《伍子胥》书,东汉文士,盖又取他书附益之。是《子胥》一书,比于《晏子》,特偶不见取于《国语》,后合他书为《越绝》以孤行。而《越语》下者,则又取异篇以合于此,事可识也。《晏子春秋》,刘向所见诚非一本,又或见《左氏》之中,或出《左氏》之外,明《左》之所见亦未必全,而他书言晏子则更夥矣。《国策》言三家分晋,于《赵策》之第二章,即取之《韩非·十过》,与第一章事颇不同。此言智过,而彼谓郗疵,亦与《魏策》不侔;此言赵葮、而彼谓任章、魏桓子,此为取之《十过》,知彼三策之首言分晋事,谅又别出一书。《左氏》下及鲁悼、智伯之诛,顾遗此简,《国策》得而录之。然分晋后几百年无所纪,独《魏策》纪文侯、武侯事,似即据儒家之《魏文侯》六篇。纵横家苏、张之书,当亦在焉。若刘向所据曰《国策》,曰《国事》,曰《短长》,曰《事语》,曰《长书》,曰《修书》。是《左》《国》《国策》《越绝》,并为丛书。即晏婴、庄周、荀卿、墨翟之书,亦莫非出于类集,奚必大、小二戴所传《礼记》而后出于缀集哉?乃《国语》成后,合众录为一家之书,自《左传》别出,又离一编为二体之作,分合迁讹,真遂不显,而异论以滋起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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